46.我們之間還剩什麼

據說天馬在哈迪斯城的戰役中瞭解了自己的不足, 決心出去修煉。據說天秤座的童虎沒有死,因爲他的聖衣沒有回到聖域。據說聖域爲了攻上The Lost Canvas 開始養精蓄銳,尋找攻克冥王力量的支援。

整天無所事事的在聖域瞎晃, 聽到不少小道消息。相比較活躍的雅典娜而言, 冥王那裡似乎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想去看看天馬座的修煉地卡農島, 據說那裡有個人見人懼的“鬼”;我還想去看看水瓶座和天蠍座要尋找的外援——海皇的封印地, 聽修普諾斯說過海鬥士已經有覺醒者了;哪怕是去莫名其妙不符合常理的在天空的城堡看看, 也好過在這裡無所事事。

“爲何不說話?”史昂依然悠閒的坐着捧着書看得津津有味。

“我很無聊。”我從窗口飄到他面前,嚴肅正經的說。

“你不是要尋找一個身體麼?怎麼,沒找到?”史昂把書一合, 問,“聖域每天死那麼多人, 沒一個滿意的麼?”

“你要我用死人的身體?!那墳地裡多得是!”我不爽的瞪他, 看他臉色不善, 緩了緩口氣,繼續說, “死人的身體,即使我附上去,它也會慢慢腐爛,要不停的換,太麻煩了。”這讓我想到了古代的妖怪傳說, 畫皮不就是這樣嗎?

“你要活人身體……”史昂沉默了。

“嗯, 如果是植物人的更好。”這樣我沒有負罪感。

“植物人?”

“一直昏迷不醒的人……聖域沒有這樣的。”我總覺得史昂那個感興趣的樣子, 讓人毛骨悚然, 好像他會去給我弄個這樣人來, “我的身體我自己想辦法,與身體的契合度還要自己去感受。”

史昂看了我一會兒, 轉開了視線。

“你無聊麼?跟我去個地方。”史昂也不等我同意與否,邁着步子離開了白羊宮。

七拐八繞到了一個很小的山谷,滿地堆放着破損的聖衣。各種各樣的聖衣,在史昂到來的一瞬,它們一起發出了熒熒的光芒。原來有些背陰的山谷裡,也被聖衣的亮光點明。

“它們都在歡迎我,你能感受到嗎?”史昂步入聖衣羣,那些光芒也隨之閃爍起來。

“是的,我看到了。”

“因爲我是它們命運的主宰者!”他轉過身,面對我,“你曾經說過,要讓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就要不惜一切的向上爬,站在最高點才能不受制於人。”

“……”我確實這麼說過,只是,不是這樣教他的,“我只希望你平凡就好。”

“呵。然後在我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被你篡改記憶?如果我有力量,你還會這麼做麼?”

不能否認,力量是絕對的。可是在人類的力量無法超越神的力量的情況下,你還能如何選擇呢?無法逃避命運是人類特質,就連神,有時也無法逃避他的命運。

“我知道神的力量,並非人類能企及的。”他苦笑道,“這一點,我已經深切的體會過了。既然如此,我就要坐到神之下,人類的頂峰!”

如果說人類的能力的極限,就是聖鬥士的話,那麼頂峰……就是教皇。

“我記得,賽奇屬意的是希緒弗斯。”我當然記得那個少年,現在的射手座,教皇的心腹。

“誰能活到最後,誰纔是教皇。”史昂不甚在意的說道,“前任活下來的黃金聖鬥士成爲的教皇,此次也必然是如此。況且女神覺醒,即便希緒弗斯現在繼承了教皇之位,他仍舊要聽從女神的命令。”

“希緒弗斯有過兩個強有力的競爭者。若不是阿釋密達本就對人世的權位不敢興趣,他會是一個最強勁的對手。雙子座的雙生子,教皇玩了個把戲就把這兩人完全排除在了競爭之列,一個死了,一個流放。只可惜,他也就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賽奇看中的是希緒弗斯,從一開始黃金聖衣的選拔賽就爲他鋪路。沒想到這裡,居然明目張膽的替他除掉了最大的競爭對手……只不過,賽奇似乎從未問過希緒弗斯,這是否是他想要的。

“天馬座要去的卡農島是收治重傷的聖鬥士的地方,環境惡劣,但是確實是一個安全的地方。你知道麼?卡農島之鬼的傳說?”

“不知道……”廢話,那地方我從來沒去過也沒聽說過。再者,要真是“鬼”的話,曾經冒充過死神的我怎麼聽都沒聽過?

“呵呵,這個傳說並不久。”史昂嘲笑道,“那就是雙子座另一個被流放的戰士,德芙特洛斯,實力或許還在希緒弗斯之上。如果不是當時教皇的鼓動以及阿釋密達的協助,那聖域可能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天馬座一次又一次在冥王的手底下死裡逃生,不是女神眷顧就是冥王放水。我覺得兩者相結合的可能性更高,女神眷顧是必然的,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冥王放水,唯一的可能是亞倫並沒有消失,甚至這個冥王就是亞倫。否則在哈迪斯城,或者更早的,在冥王覺醒的時候,就會將這個宿敵消滅,而不是任由他成長。”

“我所料不錯的話,女神應該是去找波塞冬的力量來協助我們。笛捷爾熟悉那裡的地形和守護封印之人,況且,笛捷爾既然去了,卡路狄亞絕不會坐視不管。同樣,冥王不會想不到女神會藉助外力,自然也會派人去搶奪。兩名黃金聖鬥士,雙重保障。”

●тTk án ●CΟ

我聽着一段又一段聖域的秘密,不禁想問,你這麼放心的告訴我你全部的想法?還是說這只是你的另一個誘敵之技?

史昂說了很久,似乎他將他所有知道的、推理的、猜測的都告訴了我。就好像我是他的知己,他最信任的人一樣,他可以將他所知的一切盡數說出。

說完後,他望着我,一言不發。

“爲什麼告訴我這些?”我終於問了出來。

“這些話,能告訴別人嗎?”史昂受不了似地白了我一眼,“沒人能和我一起承擔這些的話,我怕是無法堅持下去。你能明白麼?無法開口,只能應和的日子。”

我明白,那陣子沒法與任何人說話,快憋死的感覺。

“我不知道還能相信誰,除了你。”他忽然變得感傷起來,“想要找一起分擔的人,就只想到了你。”

史昂轉頭不再看我,看着成羣的聖衣,他拿出工具,對着不知何處說:“不要大驚小怪,這就是修復聖衣的重要步驟之一。”

他在手臂上深深地割了一刀,嫣紅的鮮血很快就流出,滴滴答答的灑落在周圍的聖衣上。那些奄奄一息的聖衣,頓時充滿了活力,每一滴血都被吸得乾乾淨淨。

投入工作之後,他整個人看起來,與平時截然不同。專注而認真的凝視,一點一點修復破損甚至瀕臨死亡的聖衣。

如果是這樣,那些聖衣……每一次的修補,他要流走多少鮮血?每一滴都是生命的一部分,我心疼了……

他是我疼愛的小包子,僅僅一年的朝夕相處,我不得不承認,那段時光所帶來的歡樂遠遠超過了我這十幾年來的笑語。他早已印刻在靈魂的深處,無法抹去。只是現在,我分不清這樣的感情,是否還是當年那樣純粹的親情。

我只知道,他無法將我當做這樣純粹的親人了。

“蘇,再讓我相信一次好麼?我們之間被時間消磨掉的東西太多了,我不想再丟棄僅存的信任,否則,我們之間還剩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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