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女野人的羞
我是不看則罷,僅僅是順着大嘴的話音擡頭向夜空掃了一眼,大半顆心馬上涼了一半,暗道還是年輕毛少,容易輕信他人。真不該隨隨便便信那個叫m的人,但此時說多了全是眼淚,後悔的眼淚。
高高的樹幹垂下了無數的氣根,氣根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手提長矛和火把的人,他們腰間圍着一塊尺數長的紅布,髒兮兮的長髮用樹枝捆紮在腦後,尤其是那羣人中,好像還有女人,胸前像掛着兩個黑紅色的窩瓜一樣的肉瘤,隨着身體的擺動而甩動,節奏還挺穩的。
倒黴呀,我還不到二十歲,不該見的也看到了,但一點也不養眼。
大嘴和我一樣被驚的目瞪口呆,想捂眼睛,但也不敢,生怕對方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亂槍齊射。
“活脫脫一羣老母豬,媽個巴子的。”大嘴嚥了口唾沫,低罵道。
我看了看地上蹲坐的古弈,好像想站起來,但又有點不敢,臉色也是瞬間紅的可怕。
“我操,老崔現在該認命了吧,好說歹說的讓你在西安多呆幾天,咱們弟兄現在在西安,什麼樣的地方消費不起,任你海吃海玩,你偏要一根筋的趕時間,現在好了吧?歇菜了吧?心死了吧?那就來吧,像個男人一樣和這些狗日的拼了算事,殺一個夠本,殺三個賺一對。”大嘴再次說道。
“萬萬不可!還沒到非下險棋的時候。”看着大嘴臉色一愣,三把錚亮的飛刀已經捏在了手中,我是強行將他喊停的,我說道:“對方人多,現在拼命是最蠢的想法,不妨我們先拿出點誠意來,退一步再說,除非逼不得已,那時候不用你表態,我這一百好幾也不要了,他媽的。”
“哥,這樣做你有把握嗎?他們可是一羣茹毛飲血的野人,根本就沒有誠意可講的。”顯然古弈有點不放心,對我質疑也是理所應當。
我也知道這樣做無異於將三人置於虎口之中,但沒有別的辦法,尤其是這極短的時間內,大腦瞬間的缺少自主意識,很難找到兩全之法。我會這樣想,其實有大半的顧慮是爲了古弈着想。
眼前的局勢,藏又沒有地方,跑肯定也是跑不掉了。
如果沒有古弈,姑且還是很大的希望,即便再比現在再多一倍的人出來,我和大嘴也絕不會放在眼裡,大不了把心一橫,不念同胞之情下黑手嘛。
“大家怕是誤會了,我們三人只是路過寶地,加之夜黑又不熟悉地形才無心誤闖了,還望各位朋友管好手的武器,小心誤傷,完全是誤會啊……”
看着幾十號幾乎赤身的人快速靠近,我瞬間收刮出一堆好話,向領頭那人喊了過去,然後,後面星星點點的火把還在陸續接近中。
野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是個看不清年齡的老頭,佝僂着腰,只以半拉漆黑的眼珠視人,嘴裡橫叼着一把明晃晃的彎背長刀,雙手舉着一張已經拉滿的短弓,黑沉沉的箭頭指着我的腦門,光腳板迅速的踐踏着周圍的青草,向我們三人疾馳而來。
之所以我會迫不及待的喊話,是因爲走來之人看起來像個管事的,另外說實話,他手中的那把弓也讓我有幾分忌憚,關鍵不光是他一人,此時圍上來的人,全部單手提槍,單手握弓,在離老者身後十幾米的位置,呈半圓形向我們包抄了過來。
“……”老者邊走邊擡起腦瓜嚷嚷着,反正是一句也聽不懂。
看樣子,我剛纔也是對牛彈琴了,如若不然,好歹他也的回我一個漢字才行吧。
“老崔,狗日在說什麼?”大嘴小心的將腦袋從樹後探出來,小聲問道。
“應該是土話,我也第一次聽到這麼難聽的鳥語,待會他們接近後,記得千萬要保持冷靜啊,哪怕肉不笑,皮也的使勁綻放開了笑。”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大嘴那火爆脾氣,再次囑咐道。
“知道了,囉嗦,待會我給他們裝孫子還不成嗎?”大嘴悶悶不樂的回道。
“古弈,不管發生什麼情況,記得不要站起來看。”我又回頭安頓了古弈幾句,此時的古弈,已被我藏到了身後野草裡,能感覺到古弈扯着我褲腿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其實古弈壓根就不是怕死的主,不然也不會和我們出來再次冒險。這或多或少應該和大嘴那番說辭有關,生怕把她弄回去壓寨了。
老野人帶着一羣小野人接近過來,在離我們五步處岔開腿站定,開始鼓着鼻腔問詢起來。也不知道老頭這輩子有沒刷過牙,滿嘴的騷臭聞,噴在我臉色辣的。
他們腰間的那塊紅布很是扎眼,隨着風亂擺,我不懷疑風再大一點,那塊紅布馬上就會被掀飛。
幾秒之後,老野人扭頭向後嘀咕了幾句,再看,十幾個不修邊幅的野人跑步繞到了我們的身後,爲此,我一邊對着老者甜蜜蜜的笑着,同時謹慎的將手摸向了刀把。
古弈就在我身後,如果她被他們發現後,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我能保證在離老傢伙五步之內將他斃命,但我還是希望大家最好不要刀槍相向。
好在那幾個野人只是在我們身後幾米處站定,再無半點動作出來,好像等着老頭的命令,現在我更能確定眼前老者的身份,即便不是村長酋長一類,總會帶個長字的。
而這位老野人,鎮定且面帶挑釁的站着,打量着我和大嘴,不說話,不發怒,看的我心裡陰森森,最初還能把保持一點本心,告訴自己野人也是人,不會無緣無故的亂髮脾氣,直到現在,我才從那雙昏黃的老眼中看到了一絲沒有人性。
樹上,氣根上,地上全部是人,足有二百多根火把,將我們周圍照的像白晝一樣,百十條纏着獸皮閃着寒光的長槍,齊刷刷的對着我和大嘴,我真搞不懂這個老野人此時在想什麼。
難道是想着用什麼調料加工我們?腦袋一熱,險些自己把自己嚇個腿軟。
既然你不開口,那我繼續用標準的天津口音感化你吧。
我再次對着老野人高聲說道:“偉大而戰不不勝的無產階級領袖毛*主席說過,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你們青年人朝氣蓬勃,正在興旺時期,好像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希望寄託在你們身上……”
我就不信老野人活這麼大歲數了,會不知道毛*主席,甚至在我念完之後,心裡獨自樂了一下。
果然,好像真奏效了。
老野人在聽了我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話後,往後退了幾步,和身後的那個女野人用吵架的方式的交談了幾分鐘,再次向我和大嘴走了過來,離我們不到一米多遠的時候,老野人突然的伸出一隻指甲打彎的手,在我們面前平端着。
“老崔,這狗日的要幹什麼?要錢?他這麼知道咱們是過路的財神?能掐會算?”大嘴小聲說道,臉色寫着不甘心。
我不置可否,也懶得去想。
“應該是這個意思,看來錢走到哪都是萬能的。”我說道。
不大一會,大嘴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手裡握着一摞子鈔*票,他的手還沒伸到老野人面前,只聽老野人忽然抓狂的吼了一聲,枯黃的巴掌一番,將大嘴手中的錢打的漫天飛灑。
“不要錢?那他想要什麼?”我和大嘴吃驚的對視了一眼。
我突兀的感到一絲心悸,該不會發現了古弈,真想和我搶吧?
然而,就在我和大嘴發呆發愣的時候,老野人猛的將大嘴的手抓住了,我心裡頓時嘎登一下,反手將刀把握在手中。
只是眼前的一幕有點讓我琢磨不透了。
老野人抓住大嘴手的那一秒,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笑得蕩氣迴腸,令人毛髮悚然,近似哭一般的難聽。
大嘴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驚慌,但沒有反抗,只是歪着腦袋看着我,我也盡力用眼神安慰着大嘴,我是想告訴他,大家都是男人,抓了就抓了吧,沒有誰吃虧誰上當一說的。
老野人還在燦爛的笑着,嘴巴張的很開很大,從他的表情來分析,老野人好像有點激動的過頭了。
下一秒,老野人將手中的短弓交予之前說話的女野人,反手將我的手也拉了過去。
“老崔,看來咱們凶多吉少了,不是李白曾經說過,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要不咱們把他劫持了?”大嘴和我低聲傳話道,遞換着眼神。
“擒王?倒是個好方法,只是……”
“只是什麼?快點說,機會難得不容錯過啊。”這一瞬間,大嘴的臉開始陰了起來,說話的時候也不再遮遮掩掩,反正誰也聽不懂誰的話。
“等等,保不準這個老傢伙只是個喝泔水的貨色,不值錢,到時候我們就賠大了,況且,看老野人的臉色,應該是好事纔對,咱們還是再忍耐一下吧。”我對大嘴小心開解道,儘量讓他放平心態,好不容易博得老野人一笑,同樣機會難得。
接下來,老野人將我和大嘴的手高高舉起,同時仰起頭,對着樹冠的方向嘹亮的重複了幾遍後,緊跟着,外圈站定的百十多號野人開始跟着吶喊了起來,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亢奮至極。
只是,我和大嘴在被老野人拉着走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他身後那個女野人,竟然悄悄的低下了頭,雙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好像有點羞澀的味道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