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棺中夜行
雖然我的身體不能動,但腦子裡意識清楚,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身不由己,只能龜縮的像只獵物,被幾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擡起,哐噹一聲扔進了那個特製的抽屜裡。
這些傢伙從始至終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給我的感覺就是滿身活人勿近的死人味,未開化、很野蠻,沒有人情味,像執行命令一般,它們也不問問我此時的感受,後腦勺先砸在那些冰塊上,當時眼睛就冒金花了,緊接着膝蓋又磕在抽匣的一側,感覺像被磕碎的痛,本來身上的舊傷還在隱隱作痛,此時更是雪上加霜,飢寒交迫。
就在我極力掙扎着想爬出來的時候,抽屜被重新推回原位,瞬間,我被隔離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內,那盞唯一的燈也消失了。
我暗暗叫苦,這下真完了,抽匣就他媽針尖大的空間,哪能容下我這一米八的身體,腿伸不開,一直蜷縮着,想坐起來又處處碰頭,我動了動剛被解放的手腳,被箍的痠麻紅腫,貌似是自由了,可我知道,這自由是絕對的相對。
屁股下冰涼一片,像掉進了冰窟窿,貌似裡面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還沒散乾淨,既然脫不了身,乾脆我就自覺的省點力氣算了,停止了沒有意義的掙扎。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着等? 機會,等待機會逃脫。
這個抽匣子做工應該很考究,身在裡面幾乎聽不到外面的動靜,我只感覺在我屏住呼吸來適應裡面腥臭的氣味時,抽匣子被擡了起來,開始搖晃着往一個方向走去。
時到現在,我反而不這麼害怕了,開始盤算着怎麼樣能逃出去,我想裡面肯定有個通向外面的孔道的,它們不會讓我憋死在裡面,與其那樣還不如當初就讓我掛掉,所以,我一激動馬上開始摩挲着抽屜四壁。
抽屜是木質的,指甲掐上去感覺木質很堅硬,每隔尺許就會摸到金屬防護,我費了很大的力氣,腰都扭成田螺狀了,才勉強的把裡面摸了一遍,很失望的發現沒有孔,但呼吸還能通暢。
孔在哪裡,我有點急躁了,在裡面被晃盪的腦袋昏昏沉沉的,防不勝防的時候還會重重的撞在堅硬的木板上,就在我想要放棄繼續尋找通道的時候,忽然想到了身下的那層冰塊,趕緊側過了身體,探出手指粗暴的刨着那些碎冰塊,剛刨了還幾下,吃驚的發現手託部位黏糊糊的,雙手一搓還有些滑膩,似乎應該是油膩,我剛想把鼻子尖湊過去聞聞個究竟,擡起手掌的不經意間,手指縫裡竟然帶起了一縷毛髮,期初還以爲是動物的皮毛一類,但抓在手裡一搓*捏,頓時感覺後背涼颼颼的一片。
頭髮,他奶奶的還是人的頭髮,分明就是新鮮的,帶着血污,而且還是女人的,足有一尺多長,一頭被我抓在手裡,另一頭還被固定在抽匣的底部某處,準確的說是被鋪在底部。
古弈!我忽然想到了古弈,還有夏玲或者阡陌,雙手似觸電一般抖了起來,腦袋裡嗡嗡的響成了一片,即便是沙子也能想到,原來我的身下鋪着一張新鮮的人皮,然後在人皮上面又鋪了一層冰塊。
我想這個時候給誰都會覺得彆扭,覺得陰森,我也顧不得細想這人皮藏在冰下的陰謀,同時儘量不去把她和古弈她們聯繫起來,反正黑燈瞎火的也沒法考證,才勉強把各種情緒壓制了下來。
我必須的儘快出去,不然遲早也的被活剝了皮,想象一下那種疼法,那種場面,真的讓人不寒而慄,難怪這裡會有血腥味。
說不清過了多久,我才勉強的接受了眼前的事實,一手拽着那些絲絲縷縷的頭髮,另一隻順着頭髮繼續刨着碎冰塊,直到指尖上感覺到一陣滑溜溜,稍微用手指一碰,心裡再沒了僥倖,冰涼徹骨的人皮。
如果說這裡有連着外面的通道,那就必定在人皮下面,一想到這可能就是唯一的逃生希望後,我咬了咬牙根,歪過腦袋正準備沿着頭髮把身下的人皮從冰塊下分離出來時,忽然感覺整個抽匣猛的砸在了地上。
我的心也隨之要跳出來一般,可憐我他媽還吃了二年的軍糧,也沒少浪費國家的彈藥,事到如今既沒能保護了自己的戰友,連心愛的女人都是生死不明,罷了,罷了,像我這種人活着也是恥辱,死了也無妨了。
想到這裡我直接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蜷縮了起來,把眼睛一閉,一幅聽之任之的舉動。
一連串刺耳的咔嚓後,抽屜被拉開,先是有個涼颼颼的呼吸吹在我臉上,可能是人家誤以爲我死了,還沒等我坐起身來,臉色被狠狠的抽了一巴掌,火燒火燎的疼,從小到大,還沒人敢打我臉的,老子那受過這種窩囊氣,登時就不顧後果的火冒三丈了。
“你媽……屁股……開喇叭花……”我剛想出口成章的罵個痛快,忽然撩了下眼皮,只看了一眼,卡在嗓子眼的幾個字就吐不出去了。
尼瑪這張臉還是人嗎?數不清有多少道皺紋,更看不出眼睛的輪廓,鼻子塌陷,嘴巴被細細的繩子密密麻麻的縫了一圈,一頂不知道戴了幾十年的黑色破舊氈帽,缺了半個帽檐,幾乎蓋住了半個腦袋,黑色的布袍一直垂落至腳背上,如果不是我有心理準備,就這麼一下就的被嚇個半死。
老家陰着綠色的臉膛,若是單純的看那些皺紋,我想面前這張臉足有兩百歲了,因爲離得近,看的也真切,在瑩綠色的燈光下,這張臉上所有的皺摺也是綠色的,像裱了層蛇皮。
這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就那麼在一尺開外俯視着我,我被猛的驚了一下後,本能的跳起來又往後退了一步,再想退第二步,感覺後背已經被尖尖的東西頂住了,不用看也知道是刀或者矛之類的武器。
轉圈再看,原來四周還站在五六個黑影,他們清一色的一手握着武器,另一隻手裡提着一和黑色的圓圈狀金屬物,類似於鉗子,把我圍的水泄不通。
那個圓圈大小不一樣,有的正好比脖子細了那麼一圈,有的正好人的腿腕粗細,可能是我當時的注意力全部在那張老臉上了,愣是沒有及時發現這些鬼影。
其實,在我反應過來的一瞬間,本來是打算是逃跑的,現在才知道人家是有備無患,我發現四周除了那些感受的黑衣人,在遠處就是水了,貌似水*很深很開闊的樣子,發出嘩嘩的浪濤聲,飄着濃濃的水星子味,給人一種無邊無際的絕望感覺。
好在我臨時改變了主意,不然還不得和這些傢伙零距離擁抱了,想象一下就感覺噁心的要命。
“大爺,你們抓錯人了吧,我可是良民啊,不行你我給你看一樣東西。”情急之下,我也是沒了辦法,儘量語氣親和童叟無欺,想到揹包裡有本《*主席語錄》,一想到面前這個老頭即便不給我面子,但毛爺爺的名字肯定是如雷貫耳的,肯定會優待我一番,只是,我剛準備動手去翻騰,不料就那麼一個很小的動作,忽然感覺後腦勺被重擊了一下,脖根一陣斷裂般的疼痛,眼看着腦袋渾渾噩噩的要倒下,忽然脖子再次被那個鐵圈套牢了。
我草,這尼瑪完全把我當狗了,這口氣老子有機會一定的出,但此時我還的滿臉賠笑,有道時好漢不吃眼前虧呢。
好在我這身子骨夠結實,如果換了普通人,在斷糧斷水的情況下那還能經得起這樣折磨的,貌似對面老頭很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因爲我發現,在那堆皺紋間有兩個發綠發白的眼珠子快速的睜開了一下,僅僅是那麼幾秒後,老頭用腦袋帶動着身子轉過了身體,那盞瑩綠色的紙糊燈在他手裡向左右擺了三下,老頭開始往前邁腿,我也被那個鐵圈生拉硬扯的往前挪動,還有那個很尖的東西,可能是擔心我跑路,一直頂着我的後腰不鬆。
如果我現在來硬的,成功的把握還很大,就眼下這一圈人我真還就不放在眼裡,只是,在我沒有看到古弈和大嘴的時候,我還的裝個弱者,正所謂不見兔子不撒鷹,我不能一個人溜之大吉,那樣即便能苟且活條命,良心也早就死了。
所以,我需要用我的命去賭,賭這些傢伙一時半會不會把我怎麼樣了,賭我對他們有很大的用處,再賭大嘴和古弈他們幾人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