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花畢竟不是自己親自送,只在網上訂購,網店直接配送,所以我沒什麼印象。
難道之前我看到過的那把情人草,是他從每一束裡抽出來的?
難道他當時,有過一點的動心?
我第一次來他這裡,那晚莫名其妙因爲一句寵物就對我翻臉,那會他很認真的整理電視機旁的花籃,那時候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心裡一起一伏的,這世上很多東西真的是不可以自以爲是的。這一點在感情上尤爲重要。
心中有了這樣的想法,便有些忐忑的扭頭去看簡成,才發現他已經睡着了,大概是姿勢沒對,有很輕微的鼾聲。
也不知喝了多少,在夢裡還是皺着眉的,我不由苦笑,起身拿了條毯子蓋在他身上。
夜深人靜,我慢慢的穿梭在廚房煮了個肉末面,就坐在簡成身邊吃完,一會看他一眼。他還沒醒,人卻不怎麼舒服,嘴裡不停的發出難受的哼哼聲。
我填飽肚子,衝了一杯蜂蜜水,想給他醒酒,坐在他身邊拍他的臉,拍了好幾下,簡成努力的掀了掀眼皮看我一眼,又不堪重負似的閉上了。
他眼裡起了血絲,顯得極其疲憊,腦袋偏到我肩膀上來,那沉墜墜的觸感讓我心中一動。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他從未有如此全身心的依賴於我的時候。
我一時起意,拍着他問:“簡成,我是誰?”
他大概被我煩的想殺人了,極不耐煩的揮開我的手,這一用力把這個腦袋給作的掉下我肩膀,整個人差點滑地上去。
他終於徹底的睜開了眼。
我連忙追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眼神朦朧的看着我,皺緊了眉。我有些後悔,生怕他吐出個別人的名字來,那才叫自找苦吃呢。
我乾脆站起身,簡成卻突然吐出一句話:“小花,渴。”
我腳步一滯,扭頭看他半睜半閉的眼睛,這會爲什麼覺得小花這個字,的的確確是在叫一直寵物狗?
我扶他起來,將蜂蜜水送到他嘴邊。簡成就着我的手將杯裡的水一飲而盡,眼睛都沒睜開,卻苦着臉說:“怎麼是甜的?”
語氣竟有些孩子氣,好像甜水在他看來跟苦藥似的。我想笑又覺得特別無語:“我加了蜂蜜,醒酒的。”
他嘟囔了一句:“我要喝冷水。”
話雖如此,卻沒有堅持。說話間腦袋挪了個舒服的位置,眼看又要睡過去了,我連忙拉扯他的胳膊,好聲好氣道:“簡成,起來起來,我們回房去睡!”
他被我拉扯的沒辦法,揉了揉太陽穴站起來,一隻手搭着我站起來,人還沒完全清醒,把我當柺杖在使用。
我還沒進過他的房間,跟我那間房差不多,只是大了一些。空間和……牀都大了,房間裡乾淨整潔,我看來卻總覺得怪怪的。
扶他到牀上,才發現是因爲房間東西極少,顯得沒有一點人氣。
牀單被套也是暗色的,怎麼看怎麼不舒服。我心想着改天要一起給換了,在這屋子裡頭,人顯得多壓抑啊!
簡成倒在牀上,剛一翻身,趴在牀沿上直接吐了。
還好沒吐在牀上,
我給他吐出的東西一刺激,自己也差點反胃,但一看他那麼難受的可憐樣,強認真把窗子打開,又情理了下房間。他胃裡很乾淨,估計早在外面就吐完了。可惜我剛剛給他喝下的那杯蜂蜜水,又給吐出來了。
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溫度還算正常,沒有發冷,應該沒什麼事。拿熱毛巾幫他擦乾淨,給他按了一會頭部,他漸漸放鬆下來,也不怎麼哼哼了。
我吃飽了就容易犯困,何況還伺候了這一大老爺們半夜。我靠在牀頭有一下沒一下的給他按摩着頭部,也不知道什麼睡着了。
我應該沒睡多久,但我做了一個特別真實的夢。
是一個關於婚禮的夢境,不知爲何,我沒有懷着孩子,手裡捧着一束情人草,新郎牽着我的手往司儀那走,走着走着,我手裡的情人草的紫色細花突然就全變成了黑色,我嚇了一跳,新郎停住腳步,鬆開我的手說:“你看,沒人喜歡我們在一起。”
我扭頭一看,站在旁邊的都是簡家的人,他媽媽,大哥大嫂,還有一些不認識的。我爸媽孤孤單單的坐在一個角落,苑明薇的爸爸正指着爸爸在罵,爸爸窘的滿臉通紅卻答不上話。
我就想跑過去,叫苑叔叔不要罵我爸爸,叔叔扭頭看了我一眼,是冰冰冷的眼神。
所有人的回頭看我,全是那樣冰冰冷的眼神。
我連忙去抓簡成的,簡成就那麼看着我,而可明知面前這個人是他,卻覺得分外陌生。
我啊的大叫了一聲,就醒來了。
我睜着眼,還沉浸在夢中的慌張裡,大口喘着氣。直到發覺簡成的手在一下下在拍我的臉,我一下伸手抓住他的手,偏過頭看着他,一時有些恍惚。
他手肘撐在牀板上,半擡起身子看我,他眼中還是很多血絲,不耐煩的皺着眉,疲憊的跟我確定:“醒了?”
天已經亮了,我明明是靠在牀頭睡着的,不知是自己爬的還是簡成後來給我挪的,反正我已經睡在他身邊了。
我衝點點頭。
他彷彿鬆了口氣,又重重的躺回去。胳膊橫在眼睛上擋着光,呼吸粗重,大概我吵醒後,人很不舒服。
我沒動,只問他:“你頭還疼嗎?”
簡成含糊的嗯了一聲,過了好久,又說:“昨晚累着你了,以後別管我,身體要緊。”這句話說了很久,我都以爲他睡着了的時候,他又冒出去一句,“再睡會吧,還早呢,今天我不上班。”
他翻了個身,側躺着,臉對着我,眼睛也沒睜開,過了十多分鐘的樣子,他呼吸就均勻了。他倒還真睡的着,我卻一直翻來覆去,閉着眼腦子裡亂哄哄的,什麼都有。
也不知是不是先前那個夢的緣故,我總覺得心裡堵堵的,想到跟他睡在一張牀上,渾身更是不自在,磨蹭了一會,還是小心翼翼的起身,回自己房間去睡了,我起來的時候簡成動了一下,我擔心吵醒他沒回頭,快到門口的時候聽他呃了一聲,我還以爲他在叫我,小心的回頭一看,他卻已經翻過身,背對着我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十點了。
簡成早已收拾好,臉色有點差,但精神尚可,他說今天要去接我爸媽過來一趟,算是雙方家長見個面。因爲他爸爸實在有些忙,抽不出時間去我家中,
說起來我家地方小,還真容不下這麼多人。現在也不像從前,非得上門拜訪,聚一起吃個飯算是最流行的方式。
出發之前,我給爸爸打了個電話,響了好久都沒人接,媽媽的手機又關機。不知道是不是兩口子買菜去了還是出門。也就沒堅持打,發了個信息給爸爸,說我們待會要過去。
要接爸媽過來,自然得住我那兒去,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我租的地方的鑰匙。
我把我包包整個倒出來在茶几上,女人包包裡東西的繁雜讓一旁的簡成直搖頭。
昨天在簡文鐸車裡撿的那半個機翼也倒了出來,昨天燈光暗沒感覺,現在看起來,這東西卻顯得挺高檔的,可惜只是個爛翅膀。
我拿到手裡,又丟開在一邊。
簡成卻十分有興趣,彎腰撿起那個機翼看了一眼,奇怪道:“你哪來的這個模型?這可是我公司限量版發行的。”
我啊了一聲,聽到限量版幾個字,我條件反射的就想道價格,問道:“那不是很貴?”
簡成咳了一聲:“完整的才貴,你這個……”
我這才發現自己關注點不對,不好意思的笑笑:“撿的。”
簡成以爲我喜歡,說:“我好像也分了一個,改天去公司看看,給你拿一個回來。”說道這裡,他笑了下,“不過近兩年寶寶都不能玩。”
他突然提到寶寶,我不由自主的撫了下小腹。孩子一天天長大,我也一直沒有那種生命裡即將多一個生命的感覺。
說來也真是奇妙,他這樣一句話,卻忽的讓我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好像有一條隱形的線,把我和他,還有我腹中的孩子牽連在一起。這種隱隱的認知讓人心裡暖暖的。
離家不到半個小時路程的時候,爸爸給我回了個信息,他說:“下午再回來吧。”
我不解的往下翻了翻,確定爸爸只說了這幾個字,心想難道媽媽懶得做我們的午飯?早上、哦不,是上午起來,我和簡成都只隨便吃了點東西,還趕着回去蹭飯吃呢。
我想了想,給爸爸打電話,如果家裡沒做飯,我們出去吃也可以的。但他又一直不接電話,我想着不會是苑家在找爸媽的麻煩吧?
簡成扶着方向盤問我:“怎麼了?”
我不好說苑明薇的壞話,只說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我爸都沒接,可能不在家裡。
簡成說:“不礙事,我們馬上就到了,你不是有家裡的鑰匙嗎?我們直接過去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