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在上,你在下。”淳于西顧看着鋪牀的小離,突然就說了這麼一句。
聲音不大不小,門外卻聽得清清楚楚。採枝臉一紅,瞧了旁邊低頭笑的小宮女們一眼,示意大家都往外退一些。主子間的事情,哪能聽得這麼清楚的。
衆人都退後幾步,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你在上我在下?”小離有些不解君王的意思。
淳于西顧懶得和她解釋,直接過去將兩牀並排着的龍鳳被丟了一牀在地上。
小離恍然大悟,意思是他睡牀上她睡地上?明白了。這人說話總這樣高深,她要花力氣好好理解哩。
“本王最近睡覺不安穩,怕傷着王后,所以只能委屈一下你了。”淳于西顧翹着腿,說出了這十分蹩腳的藉口,雙手一展,示意小離來幫他更衣。
新婚之夜不圓房,是對新後最大的侮辱。可是淳于西顧摸清了,東方離很傻,她不會在意這個。等會兒叮囑她兩句,在太后那裡也就不會說漏了嘴。這三個月,他可以藉着這傻子的庇護,做很多事情。
小離溫順地上來替他更衣,當真一點也沒懷疑淳于西顧的藉口,邊解開那些釦子邊還在想明天做些什麼安神的湯給他喝。
“不能寵幸王后,本王很愧疚。”換上寢衣,淳于西顧躺上牀去,邊打呵欠邊道:“這件事還請王后不要對其他人說。太后問起,就說本王好好疼愛過你了,懂麼?”
小離乖巧地點頭,從衣櫃裡抱了一牀棉被鋪地,然後蓋着喜慶的龍鳳被,朝着牀的方向躺着。
淳于西顧似笑非笑,最後看她一眼,背對着她,一點愧疚感也沒有地睡了過去。
紅燭燃燃,蠟燭落淚到天明,小離卻是笑盈盈的,看着淳于西顧的背影,一直到迷迷糊糊睡過去。
第二天大早,她又第一個醒了,將多餘的被子放回衣櫃,然後把龍鳳被放回牀上,自己裝作睡醒的樣子,去叫採枝。
淳于西顧睡得很熟,看起來有些累的模樣。小離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直到採枝打了水進來,她纔將人給叫醒,伺候他起身上朝。
“嗯?”剛睡醒的王迷迷糊糊地看着小離,好一會兒纔想起去看地上,痕跡卻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了。
誒?本來以爲這是個傻子,但是看起來做事還不錯啊。淳于西顧不吝嗇地給了小離一個笑臉,起身更衣洗漱,然後上朝。
小離很賢惠地將君王的寢衣拿去洗,卻看見一處褲腳上,沾着一塊泥。
宮殿裡有泥麼?答案是沒有。小離捏着那褲子親自去洗了,半點沒往心裡去。然後回來卻看見採枝臉色慘白地站在主殿裡,手裡捏着一塊白緞子。
“你怎麼了?”小離走近她,瞧了瞧她手上的東西。
“娘娘,您昨晚…”採枝嘴脣有些抖,捏着一點痕跡都沒有的緞子道:“昨晚…是伺候了王麼?”
嗯?哪裡不對麼?小離眨眨眼,按照淳于西顧的吩咐點頭:“是啊,他好好疼愛過我了。”
採枝震得後退幾步,有些慌了。
娘娘伺候過王,卻沒有落紅?這…這該怎麼同太后交代?堂堂王后,入宮之前定然是檢查過身子的,又怎會出這樣的事?女子完璧之身而無落紅,是爲不祥之人啊!
“怎麼了?”小離看着採枝呆楞半晌,然後轉身將白緞放在一個木盒裡,呈給外面的嬤嬤。
“主子,您必須去一趟福壽宮了。”採枝給完東西回來,嘆息着跪在她面前道:“去說清楚是怎麼回事,太后娘娘興許能體諒。”
小離迷糊地點頭,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是看採枝一臉嚴肅,她還是換好衣服跟着走吧。
太后西門氏是傳統而手段果決的女子,伴在先王身邊十年,將後宮治理得井井有條,自然是有自己的手段。
所以收到嬤嬤拿來的白緞子的時候,太后雖然是怒極的,但是怒過之後也明白該好好讓那王后明白自己的身份。廢后不可能,那就只能她來好好理一下這王后究竟是個什麼幺蛾子。
半個時辰之後,小離剛踏進福壽宮,一枚放在手裡把玩的玉核桃就一點也沒留情地砸在了她的額頭上。距離遠是遠,準頭和力道卻夠夠的,砸得她的額上當即就流了血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