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縣尉想把這女子帶了上來。
只見她一張瓜子臉,雙眉修長,膚色很是白皙,看樣子也不是這常年勞作之人的樣子,掩不了姿形秀麗,容光照人,又是身着一身淺藍色綢緞,肩上這裡繡着嬌豔的梨花來,腳着一雙精緻小巧的繡花鞋來,一頭青絲散散披在雙肩上,估摸着也是剛剛睡醒的被人叫來的樣子。
“彌彥你可知道本官爲何帶你前來?”
名叫彌彥的女子眨了眨眼睛,一雙霧氣從着眼中流落出來,懵懂的搖了搖頭來。
“奴家自是不知大人叫着我來做甚。”
凌慕寒咳嗽了幾聲,“你可認識了那倪大聲來?”
彌彥頓了一下,“不認得,不知道大人問奴家此人是怎麼回事?”
看來這女子還是不知道這倪大聲早早的就已經死了的消息了。
“你可知道他有個糟糠之妻?”
彌彥忍了起來,淡定的說着自己不認識的。
凌慕寒嘆了口氣,張縣尉站了起來,“你也不用在隱瞞了,我們都是知道了你是那倪大聲在外面的人來,你可知道那倪大聲早早的就被人給害死了?”
彌彥怔住了,有些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大人莫不要在來騙奴家了!”
張縣尉嘆了口氣,“這人命關天我又怎麼可能會來騙你?那倪大聲死了大約也是有了十幾天了,想來也是沒有人來通知你勒,他的原配早早的就已經瘋了起來,你若是想讓他死的能夠明白點,你就該好好配合我們,你可知道?”
彌彥只聽見那句倪大聲死了也有十幾天的消息了,其餘的也是聽不見了,癱坐在地上。
秦流素有些不忍。
“你可知道這倪大聲是做什麼事來的?”
彌彥搖了搖頭,淚流滿面,“他死了,我可怎麼辦來?他死了我可怎麼辦來?我要怎麼辦……”
不停的重複着這一句話來,衆人看着也是問不出什麼來的,只好讓着下人扶了她回去了,當然也是派着人監視的。
“這倪大聲果真是非比尋常來,憑他一個小小的務工來,怎的能養的起這彌彥還有這倪氏呢?看着那女子穿金戴銀的樣子,自然是看出來了這倪大聲做的生意非比尋常來,還有這倪氏爲何要來撒謊,說是感情破裂而不是其他的原因來?”
秦流素小聲地說了起來,付縣丞點了點頭,“我們自然也是知道的,那貨郎前幾日也是抓到了,只是不願意透露什麼。”
凌慕寒皺了皺眉頭,“那山洞裡面的男子可還就是那個人來?那山洞現在又是怎麼樣的?”
“是一個人來,也就是在山洞中抓到了他來,至於山洞我們也進去過幾次,沒有發現什麼,現在外面也是有人看守着的。”
“也好,這劉副主薄今日就和我一起去那山洞看看。”
付縣丞很是焦急,“那爲了這安全考慮,也是需要加派人手的。”
秦流素和着凌慕寒去了那山洞。
還是和着前些日子一樣,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看的。
空蕩蕩的山洞中,唯一讓人有些好奇的就是有這個沉重的石門來。
秦流素和着凌慕寒進入了山洞,仔細瞧了瞧,也沒有發現什麼,秦流素都有些疲累了,坐在了地上,雙手支撐着身體。
輕微的“咔嚓”一聲。兩個人被突如其來的機關掉進了另一個入口處。
順着過道滾了下去,秦流素灰頭土臉的爬了起來,渾身都是灰塵,可能是她在前面的緣故吧,這凌慕寒就還好,沒有那麼狼狽不堪。
裡面有些星星點點,香味越發的濃重起來,讓人很是難受。
也不知道里面是個什麼情況,貿然的打開火摺子,也會是有一帆風險的,另外,若是不打開這火摺子的話,又是看不清路來,危險的很來。
左右思忖起來,凌慕寒還是掏出了火摺子來,秦流素天不怕地不怕的,唯一有些害怕的就是這密閉的空間,秦流素緊緊的抓着凌慕寒的衣服,死活也不鬆手,這讓凌慕寒心中有些竊喜,開始高興了起來,即使前途很是渺茫,二人找不找的到出路都是問題。
透過火摺子折射出來的微弱的光來,二人的視線也是漸漸適應了起來。
秦流素看清了這山洞中的山洞中的模樣來,凌慕寒瞧見了火炬來,拉着秦流素摸索着點燃了火炬。
隨着巨大的火焰騰空而起,四周的環境也是很快的暴露在二人的視線中來。
秦流素看着周圍的壁畫,嘖嘖稱奇。
“大人您瞧這壁畫做的真是不錯,只是……這意思……”
秦流素突然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凌慕寒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輕聲讀了出來:“若是想求的永生,只需將一名少女作爲"神的祭祀品",在她身上劃九九八十一道疤痕,用少女的血灑在天壇上或以將女子剖腹,取其心臟,以此祭祀永生神,獲得無線永生……”
秦流素捂住了嘴巴,儘量不要自己叫了出來。
就連是個膽大的凌慕寒看到如此的場景也是受不了的,後背也冒出了許許多多的冷汗來。
秦流素指着面前的石牀上面,源源不斷的鮮血輸送過去,空氣中噬魂的香味也就是如此散發出來的。
石牀上躺着一名毫無血色的女子,身着鳳冠霞帔。
“虹裳霞帔步搖冠, 鈿瓔累累佩珊珊。”
纓絡垂旒,玉帶蟒袍,下面百花襉裙,大紅繡鞋,只是這臉色蒼白了許多,若是平常,恐怕也是個喜慶的時候了,只是現在,怎麼的也是害怕起來。
秦流素躲到了凌慕寒身後,手指着那個女子,小聲的問到,“可是死了?”
凌慕寒試探性的跨出了兩步,終於走到了是牀面前,看着底下源源流淌着的血來,凌慕寒吐了起來,大吐特吐。
秦流素急得都快哭了起來,這樣子的陰森環境,又有個女子半死不活的躺在這裡,饒是誰也是受不了的。
終於吐好了,凌慕寒顫抖着伸出了手來試探了一番,女子並沒有什麼生命特徵,沒有任何的呼吸,早就已經死了。
秦流素抱着胳膊跺起腳來,“我們還是快快的尋找那出口吧,這裡也是陰森的要死,這般的寒冷,還是快些出去。”
凌慕寒同意了秦流素的想法,他也是冷的受不了了,嘴脣都開始發青了。
二人儘量忽視身後的女屍,專心致志的找着出口,順着這些鮮血流來的方向,二人也只是找到了一個石門。
又是石門!
秦流素嘆了口氣,認命的摸索起來,尋找着了出口,很快,二人也就出去了。
本來這二人是從這山的那頭進去的,出來時,卻是在那背面出來了。
凌慕寒和着秦流素曬了曬太陽,暖和了身體,這纔不要命的跑了起來。
跑了老遠二人停了下來,相視一笑。
凌慕寒看着秦流素臉上亮晶晶的汗水,忍不住伸手撥弄了一下。
秦流素這倒是始料未及的,一時二人的氣氛又開始尷尬起來。
秦流素看了看不遠處的谷峰村回頭對着凌慕寒說着:“我瞧這天色也還是很早的,我想去趟谷峰村,尋找那牛大,也是和他說一聲我們找到了房子,讓他看看什麼時間合適給我們送過來雞鴨還有驢子來。”
凌慕寒陪着秦流素去了牛大家中,此時,牛大正在農田裡面忙活着牛妞帶着弟弟妹妹做起了手工活來。
“牛大兄弟可是在家?”
牛妞聽到了門外熟悉的聲音,放下了籃子飛奔出去。
“好姐姐,我可是想死你了,你如今這麼一走,這村子裡也是沒有人再來和我說着話的,我也是快要悶死了。”
秦流素捏了捏牛妞的耳朵,“竟是你調皮搗蛋,沒有人願意理你了。”
牛妞也是不氣惱的,還是笑嘻嘻的。
“今日好姐姐怎麼回來了?”
秦流素指了指身後的凌慕寒,“我也是來陪着大人查案的,路過這裡,想來和你們打個招呼,我們的房子也已經弄好了,以後,你們進城裡面也不用着急走了,也是由我們在的。”
“可真是一件好事!”
牛妞興奮的跳了起來,手上的鐲子也是一跳一跳的,秦流素這時才注意到了。
“你手上的鐲子是從哪裡來的?可真是好看!”
牛妞晃了晃鐲子,“是嗎?我也是這麼覺得的,這是那深哥哥送與我的,”
牛妞付在了秦流素耳旁,悄悄的說着:“作爲我們的定情信物!”
秦流素自然是歡喜無比,拉着牛妞的手嘮起了家常。
身後的凌慕寒無論怎麼出聲表示自己的地位,也打斷不了兩個小姐妹開心的聊天,凌慕寒是徹底被孤立了。
得知牛妞的相好是個郎中的學徒,秦流素打趣道:“你這半吊子的醫術可就是你那意中人教你的?”
牛妞羞紅了臉來,直言道不要打趣。
過了好一會子,秦流素才道明瞭自己的來意,說是讓着牛大下次進城帶上牲畜,好養活起來。
牛妞滿口答應了,直到這二人走了,牛大也是沒有回來的。
牛妞衝着秦流素離去的背影揮了揮手,心下多是不捨,毫不誇張的說,秦流素是牛妞長這麼大以來唯一的朋友,好姐妹了。
村中的人都說這牛妞是個災星,只因爲牛妞說了一句今日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間接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其實這些都是與着牛妞毫無關係的,牛妞也只是說出了自己強烈的心裡感受來,可是那些惡毒的婦女偏偏要這麼說來,告誡着自己家的孩子不要和着牛妞玩耍。
一直到現在,牛妞也是被衆人嫌棄着來,就連多說一句話,也是不願意的。
牛妞嘆了口氣,今日一別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想見了。
突如其來的想法蹦噠到腦海中把牛妞嚇了一跳,牛妞開始安慰自己,“沒事沒事,估計是最近沒有睡好,好好的睡上一覺也就可以了,沒事沒事的……”
牛妞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回到了小院中,關起了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