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到!”隨着喜嬤嬤的聲音響起。
衆人都紛紛住了嘴,笑着看着施施然走過來的新娘子。
“聽說新娘子可美了。”也不知是誰在人羣中小聲的說着,一時間那寂靜了半晌的大堂又熱鬧起來了。
“那是自然了,我可聽說新娘子可是貌美如花呢!”
“你門都沒見過新娘子的樣貌,我倒是在迎親時有幸見到過,我們殿下是真的有福了。”
北赫原在衆人的稱讚中緩緩的回過身,他深情的注視着緩緩走來的冼星璇,“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爲天下人”,當那小巧的身影步入眼簾之時,那如水的柔情便再也藏不住了。
冼星璇擡起頭,勾起嘴角,美目流盼,帶着星星點點的笑意。
仿若那遮頭的一方紅蓋頭不存在一般,兩道炙熱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霎時間一絲絲甜蜜在這方天地裡醞釀。
北赫原似入定了一般,看着緩緩靠近的人兒,他心底像是開花了般喜悅,等人走進了,他溫柔的執起冼星璇的手,而後面對主座。
主位上坐着的是北赫原的兄長和大漠的王后,他們面帶喜色,欣慰得看着攜手相望的兩人。
“吉時已到。”喜嬤嬤走到一邊笑容滿面的看了眼衆人,隨後揚起繡帕喊道。
大堂上忽的就沒了聲音,冼星璇有些緊張的攥着北赫原的手,她的心已經不受控制的跳動了,想她無法無天慣了,向來什麼都不怕的,如今卻是連呼吸都不敢了,許是與那“近鄉情更怯”是一個道理吧。
北赫原察覺到身邊的人似乎有些緊張,他握緊了手中的小手,不大不小的聲音恰好傳進冼星璇的耳中,“璇兒,莫怕,我陪着你呢。”
冼星璇聽到北赫原溫柔的聲音,那緊張的心情纔得到了一絲緩解,她微微點頭。
轉瞬間,兩人面天對地,嘴角的笑容綻開,“一拜天地”,感謝老天讓我們相遇。
“二拜高堂”,感謝高堂給了我們生命,讓我們能有幸福的機會。
“夫妻對拜”,彼此的心相貼近,呼吸纏綿間,便締結了永世同心的契約,再不分開。
“禮成!”爆竹齊鳴,滿座皆立,掌聲貫耳。
北赫原執着冼星璇的手,在一衆親朋好友的簇擁下,牽着冼星璇的手將人親自送回洞房。
秦流素坐在最遠處,也不打算摻和進去,只靜靜的看着那對璧人,笑着說道,“嘖,大川倒是貼心啊。”
楚絕塵聽着秦流素的話,伸手就將人攬進懷裡,嘴角微揚,溫潤的嗓音便傳入秦流素的耳裡,“素兒,你這是在怪爲夫當日沒有北赫原用心了?”
秦流素耳畔一紅,垂下頭,嘟囔道,“難道不是嘛,當初你可是將我丟在那冷冰冰的鳳鸞宮啊。”
楚絕塵翹起眉頭,細碎的溫柔緩緩流出,“素兒,你若是真的覺得爲夫當日做的不妥,那我們回去在辦一場便是了,我保證這次就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寸步不離。”
秦流素靠在楚絕塵的懷裡,隨意的擺弄着手中的髮絲,懶懶的說道,“那可別,我最是煩那些繁瑣的事情了,若是在來一次,你可別怪我臨場躲開了啊。”
秦流素說的隨意,可是楚絕塵知道她說得出做的到,他無奈的笑了笑,而後哄道,“我不辦便是了,只是你可不許離開我,若是在宮裡呆的無聊了,你確實可以出宮玩玩,但是你若是消失個十天半個月,保不齊我會做什麼啊。”
秦流素輕哼一聲,見衆人都回來了,未免旁人看了笑話,她索性就起了身,而後笑眼盈盈的看着楚絕塵,“我倒是好奇你會做什麼呢?”
楚絕塵見秦流素起來了,便也收起了圈住人兒的手,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是皇帝,倒是大可便貼尋妻訃告,到時候看你還能不能在外面玩的盡興。”
“二哥,你也太狠了吧。”秦流素不滿的看着楚絕塵。
楚絕塵微微一笑,柔柔的看着秦流素,“小妹,我狠還不是因爲你這性子着實讓人放不下心啊,誰知道你又會在外面招惹什麼危險人物呢?”
秦流素撇了撇嘴,負氣的拿起桌上的酒杯,仰頭就喝了個乾淨,“我這些年在外闖蕩不還是好好的嘛,你總是大驚小怪。”
“呵,小妹那時因着你前幾年腦袋瓜子還是有些用的,現在可就不一樣了。”楚絕塵說着淺淺一笑。
秦流素這下倒是不高興了,她不滿的看着楚絕塵,嘟着嘴道,“二哥,你這是在質疑我嘛,我再不濟也比那初出茅廬的江湖小子要聰敏的吧。”
楚絕塵見秦流素較起真來了,當即笑着將人哄好,笑話,若是小妹真的因爲這件事又去江湖上走一圈,他還不得嘔死。
秦流素也不打算在這等好日子裡與楚絕塵鬧,所以也只是輕哼一聲,就起身去了離開了。
新郎回來了,開席的時間自然也就到了,這北漠的席位不像大齊那般隨意,他們似乎在這上面有種特殊的執着,所以一般都按照三六九等分開了,秦流素循着這席坐的位置,找到了在席上坐着的谷若雨,再來這裡之前她就聽大川說師妹入了北赫明的後宮,早先她還不相信,現在看來應該不假。
這主席上坐的也就四個人,最左邊的就是大川,緊接着就是她家那傻師妹,而緊挨着師妹的就是那個負心漢,至於最右邊的那位,她想應該就是那橫刀奪愛的鬼方國公主吧。
她眯起眼,雙手環胸,隨後伸出一隻手撐着下巴,冷冷的覷着那個溫婉的女子,看模樣倒是長得不錯,不過自是比不上她家師妹,也不知道北赫明每日與這樣一張面孔同眠,會不會覺得掃興呢?
雲韻覺得有一道視線緊緊的黏在她身上,等她稍一去尋卻又不見了蹤跡。
秦流素輕笑一聲,看着雲韻僵硬的身體,眼底流露出一絲鄙夷,她擡起步子,緩緩行至谷若雨身邊,“師妹,好久不見。”
谷若雨怔了下,而後擡眼淺笑道,“師姐,好久不見。”
秦流素的聲音倒是吸引了同桌的幾人注意,北赫原興沖沖的對着秦流素傻笑。
“這位是?”雖然之前見過面,但畢竟是一面之緣,印象也不太深,所以北赫明不解的看着突然冒出來的人。
秦流素莞爾一笑,落落大方的看着北赫明,“秦流素,若雨的師姐。”
北赫明愣了下,隨後又想起秦流素便是自家這個弟弟以前心儀之人,他微微一笑,“原來是秦姑娘啊。”
秦流素微微點頭,而後掩去眼底的寒意,笑道,“我將師妹先借一會兒,不知道大漠王可同意?”
北赫原額頭忍不住冒出一絲冷汗,流素雖然嘴上說的很是禮貌,可是眼底卻無半分笑意,希望兄長沒有看到。
不過秦流素那冷冰冰的眼神,就算是瞎子也能感覺的到不對勁啊,更何況是北赫明,他掩去尷尬之色,笑了笑,“秦姑娘說笑了,若雨是個自由人我又做不得主,你該問她纔是。”
秦流素淡淡的掃了眼北赫明,隨後無害的一笑,“確實,我只道我這妹妹以前那般貪吃,到了大漠竟能這樣纖細,想來應是大漠王的功勞吧,所以才以爲師妹是聽你的呢!”
北赫明頓了下,隨後複雜的看了眼谷若雨,這段時間忙於政務,他倒是沒發現若雨確實消瘦了不少,看來回去之後他的看着若雨,好讓她多吃些了。
谷若雨嘴角扯起一抹苦笑,隨後又迅速的上揚,化作一抹絢麗的笑容,“師姐,你又笑話我了。”
“我哪裡是在笑話你啊,你看這不都沒人在笑嗎?”秦流素掃了眼,遂又冷冷的掃了眼北赫明。
北赫原見情況有些不對勁,忙出來打圓場,“哈哈,流素,我看你與若雨有好多話要說,我看你還是先帶她下去吧。”
秦流素眉眼微彎,無聲的與北赫原交流着。
北赫原見秦流素無動於衷,輕起薄脣,急切道,“流素,你給我點面子可好,這可是我的婚禮啊。”
秦流素這才收起目光點了點頭,嘴角帶着淺笑,“如此,那我就將我家師妹帶走了。”
谷若雨巴不得早些和秦流素離開這詭異的氣氛,誰知道師姐等會兒又會說出什麼惱人的話啊,她拉起秦流素,三步並作兩步的就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雲韻看着遠去的谷若雨,眼底閃着怒火,袖下的雙手也緊緊的握着。
北赫原見人終於走了我,兀的鬆開了一口氣,謝天謝地,終於走了,而北赫明自谷若雨離開之後便一直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北赫原見此怕自家兄長心有不悅,忙擡起酒杯笑着說道,“兄長,我敬你。”
北赫明擡起頭,眼底一瞬間變得清明瞭不少,他乾笑了幾聲,“二弟,現在你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要整天想着出去雲遊了。”
“兄長,我就算出去雲遊也得帶着璇兒不是。”
“你啊!”北赫明無奈的看了眼北赫原,他這個弟弟從此就不願受了拘束,這些年在外面帶着,這心就更定不下來,隨後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罷了,你愛去哪便去哪吧,只是你得記着中元節必須回到這裡。”
北赫原笑了笑,握緊酒杯仰頭喝盡,而後頗有感觸的說道,“大哥,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