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想到今日流素姑娘便會進宮,心中便說不出的激動和興奮,身爲九五之尊的帝王,想要區區一個女子,還不是易如反掌,只要一聲令下,那些臣子還不是心甘情願的奉上。
想到這些,皇上的嘴角便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對於此事,皇上做的滴水不漏,除了興慶宮中的太后娘娘之外,後宮中便再無一人知曉此事。
午膳前,陳公公拿着一幅畫卷起了進來,皇上一見陳公公進來便笑着說:“快打開來,讓朕瞧瞧。”
“皇上請看。”陳公公一邊說一邊和一個小太監一起展開了那捲畫,畫上的女子髮絲飛舞,微微含笑,傾城的容顏讓人看一眼便覺得難以忘懷。
畫中她的笑讓人覺得沉醉和愉悅,還帶着一股說不出的堅毅,彷彿能讓人感覺到她的熱情和堅強,蓬勃和朝氣。
“不錯,甚合朕意,先收起來吧,等到流素姑娘入宮,朕要把這幅畫送給她。時辰也不早了,陳弘志,傳膳吧。”皇上笑着說道。
“流素姑娘若是知道皇上這麼看重她,必定是歡喜的。在這宮裡,賞賜再多的金銀珠寶也比不上皇上您的心意啊。”陳公公笑着說。
紫宸殿中,皇上匆匆用了午膳,便在紫宸殿中午睡了,睡前皇上交待陳公公等流素姑娘一入宮便第一時間叫醒他。
張府裡,張老爺和夫人於清婉一起在府中設了家宴,府中的幾位夫人和少爺以及少奶奶大家都齊聚在張府的前廳裡,吃吃喝喝,好不痛快,都在慶祝秦流素入宮一事。
午飯之後,秦流素便由張老爺和張嗣甫以及張嗣宗等送入宮中,從此以後,秦流素便是皇上後宮中的女人,之前所有的身份都已經不再重要。
飯桌上大家都說着祝福的話語,可是這些在秦流素聽起來卻是那麼的傷感,同樣,張嗣宗
此刻的心情也好不到那裡去,他除了一直低頭吃着飯菜,始終都沉默不語。
午飯過後,劉媽決定請流素姑娘上馬車,珠兒原本以爲自己能夠和流素姑娘一起入宮,可是張老爺卻執意讓珠兒留在張府。
皇上那裡早已經交待過,珠兒知道太多關於流素姑娘的事情,讓她陪流素姑娘一起入宮,日後勢必會在宮中傳出一些流言蜚語,最好便是將珠兒留在張府。
於清婉和老爺商議後已經決定讓珠兒留下,在小蝶的身邊伺候,這樣的安排對珠兒來說也算是仁至義盡。
張老爺和於清婉帶着府中上下的人跪在了地上,秦流素看到這樣的情形,趕緊走過去,扶起了張老爺和於清婉。
“父親,母親,你們這樣豈不是折煞女兒了,大家都快起來吧。”秦流素難過地說道。許久後衆人才跟着張老爺和於清婉起身。
“流素,我代表張府上下不勝感激,你能入宮,對我張家來說實在是恩重如山那。”張老爺充滿感激地說道。
“是啊,若是流素你執意不肯入宮,那張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豈又能得以保全,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老爺他也是皇命難違啊。”於清婉激動地說道。
“老爺,夫人,時辰不早了,且莫耽誤了入宮的時辰。”劉媽提醒道。秦流素聽到劉媽說完,最後一次看了一眼這府中的人。
人羣裡大家都來了,唯獨沒有小蝶的身影,此刻小蝶正在坐月子沒有前來送她,或許在小蝶的心裡還是沒有辦法原諒她。
於清婉慢慢走到秦流素的面前,笑着說:“流素,就讓母親送你上馬車吧。”於清婉說完便攙扶着秦流素將秦流素送上了馬車。
張老爺和張嗣甫以及張嗣宗也相繼上了馬車,車伕趕着馬車,一路朝皇城走去。沒多久便入了宮門。
吐突承璀一見是張大人和兩位公子從馬車上走下來,便上前笑着說道:“有勞張大人了和兩位公子了,流素姑娘可在馬車上?皇上特意讓微臣在這裡等候。”
吐突承璀剛說完這些,陳公公便和皇上一起走了過來,皇上跳上馬車,然後將馬車上的流素姑娘抱了下來。
“從此之後,你與宮外的那些前塵往事便再無任何的瓜葛,你將是朕的女人。”皇上笑着說道,秦流素掙脫了皇上的懷抱。然後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臣等參見皇上,皇上萬福。”張老爺帶着張嗣甫和張嗣宗給皇上行禮說道。張嗣宗看到剛纔那一幕,心中很是難過,此刻在皇上面前卻是不能表露分毫。
“都起來吧,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朕先帶流素姑娘回去了。”皇上笑着說道,說完盯着秦流素的臉龐看了許久。
“流素拜別父親大人和兩位兄長。”秦流素淡淡地說,可是此刻的她卻有一種恍然若失的感覺,彷彿有一些東西,再也不回去了。
那怕她曾經緊握着雙手,試圖去抓住,可是那些東西卻依然一點一滴的離她遠去,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流素,在這宮中,你也要好好保重纔是。”張老爺語重心長地說道,說完這些竟然有眼淚從眼中滑落。
張嗣宗緊握着拳頭,站在那裡,他擡起頭看了一眼秦流素,就那麼一眼,他便覺得自己的內心有些崩潰,那種刺心的痛讓他捂住了胸口。
“秦流素即日起冊封爲美人,賜居臨昭殿,張大人加封尚書令和太子太保,至於兩位公子便分別封爲中書侍郎和史部侍郎。”
“臣等謝皇上封賞。皇上萬歲萬歲萬歲。”張大人和他的兩個兒子張嗣甫、張嗣宗聽到皇上的封賞趕緊跪在地上說道。
“你們都跪安吧。”皇上對着張大人以及他的兩個兒子說道。陳弘專和吐突承璀看到這一幕也是驚訝極了,沒想到皇上爲了得到秦流素竟是下了這麼大的功夫。
“臣等告退。”張大人帶着張嗣甫和張嗣宗離開,得到皇上這樣的封賞,這是三人做夢也沒有想到的,若是在朝中做事,不知要熬到何年何月纔會有如今這樣的權勢和位置。
而這一切隨着秦流素的入宮,都得以實現。這時皇上對着秦流素說道:“美人,朕帶你到臨昭殿去。”
“是,皇上。”秦流素唯唯諾諾地說道。說完便任由皇上拉着她的手朝臨昭殿走去。不遠處的張嗣宗聽到這些,心痛的更厲害了。
儘管如今張嗣宗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可同時他也失去了他最愛的女人。而這一切都是他爲了仕途,爲了前程,親手將秦流素送入宮中,送到皇上的身邊。
秦流素跟在皇上的身後終於到了臨昭殿,殿中早已經收拾的乾淨整潔,看起來是那麼的清新自然,秦流素的眼中露出惶恐不安。
“流素,朕爲你做的這一切你還滿意?今晚朕就來你臨昭殿看你。”皇上在秦流素的耳邊說道。聽到皇上這麼說,秦流素不由自主地羞紅了臉。
“朕突然想起來還有許多的事情沒有處理完,陳公公,隨朕回紫宸殿。”皇上說完,便和陳公公一起離開了臨昭殿。
臨昭殿中伺候的宮人很多,近身伺候的一個宮女走到秦流素的面前笑着說道:“奴婢名叫小云,以後就由奴婢服侍你了。”
聽到小云這麼說,秦流素微笑着點頭,小云帶着秦流素在臨昭殿中熟悉了一下,便將秦流素帶到了一個房間裡。
房間裡早已經水霧繚繞,五、六個宮女站在那裡,手裡捧着皇上送來的衣料,小云看着一臉淡然的秦流素笑着說道:“秦美人一路奔波,就讓奴婢服侍你入浴吧。”
在衆宮女的服侍下,秦流素脫去衣服,走進了泡着花瓣的木桶中,木桶中的水不冷也不熱,讓秦流素很是舒服,出浴後的秦流素被小云服侍着穿上了宮中美人的服飾。
臨昭殿中,秦流素端坐在銅鏡前任由小云幫她梳理着如雲的長髮,小云看着秦流素說道:“秦美人真是天生麗質,這膚如凝脂,面若桃花,脣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黛,真真是個絕色的美人呢,以後必會叫這後宮三千粉黛無顏色呢。”小云不由自主地說道。
聽到小云這麼說,秦流素凝望着銅鏡中的自己,微笑着說:“流素初入宮中,只希望能好好的活着,至於皇上的寵愛流素從來沒有想過,更不敢有太多的奢望。”
傍晚時分,小云吩咐殿中的宮女爲秦流素傳了晚膳,秦流素剛坐到飯桌前,便聽到殿外的宮人高聲呼道:“皇上駕到。”
“秦美人,皇上到了,奴婢扶你到殿外接駕。”小云說完便拉着秦流素朝臨昭殿的殿外走去。皇上看到秦流素一臉驚慌的走出來,眼中盡是笑意。
“流素恭迎皇上聖駕,皇上萬福。”秦流素輕聲說道。皇上看着面前一身錦衣華服的秦流素,眼中滿是驚豔。
這樣的秦流素實在是美極了,或許她生來就應是皇家的人,只是像她這般如空谷幽蘭的女子,之前竟然會是張嗣宗的小妾,想到這裡,皇上的臉上便浮現出一絲的不悅。
一旁的小云看到皇上臉上的不悅稍縱即逝,便惶恐不安起來,皇上笑着說:“秦美人初入宮中,這宮中的規矩倒是學得挺快,看來是小云教的好,快快平身吧。”
皇上扶起地上跪着的秦流素,拉着她朝殿內走去,看到晚膳已經擺到了桌子上,皇上笑着對小云說:“讓陳公公吩咐御膳房在多做些菜來,朕今晚要陪秦美人用晚膳。”
小云離開後,秦流素看着桌子上的飯菜,依舊沉默不語。這麼多的飯菜兩人吃已經夠多的了,可是皇上卻還要吩咐御膳房再做,誰讓人家是當今皇上呢,就隨他去吧。
如今已經入了這後宮,成了皇上的美人,那便只能聽天由命了,既來之則安之,是福是禍以後都只能靠自己了。秦流素默默地想着。
皇上則是一臉陶醉地看着面前的秦流素,一直都覺得她美麗,可是如今這般看着她,竟然才發現,她遠止自己之前見到的那般,此刻的她纔是最美的。
御膳房裡的菜都一一上到了桌子上,皇上對秦流素說道:“流素,多吃一些,朕感覺你比之前更清瘦了些。”
“謝皇上。”秦流素淡淡地說完,便埋頭吃着面前的飯菜,這宮中的飯菜即便是色香味俱佳,可是在秦流素看來,卻依然不如張媽的手藝,草草地吃了幾口之後,秦流素便停了下來。
“可是這宮中的飯菜不合胃口?”皇上笑着說。說完之後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這時一個宮女遞上了擦嘴巴的錦帕。
“流素已經吃飽了,皇上多慮了。”秦流素無奈地說道。皇上看着面前的秦流素,突然間也變得不自在起來。
這時服侍太后娘娘的紫檀姑娘來了,她一見到皇上便笑着說:“奴婢給皇上請安,見過秦美人,這是太后吩咐奴婢送來的合歡酒,還請皇上和秦美人同飲。”
“母后有心了,朕這兩日便讓秦美人到太后宮中覲見。”皇上笑着對紫檀說道。紫檀望着面前傾國傾城的秦流素,滿意的笑了。
“那奴婢就不打擾皇上和秦美人,時辰不早了,奴婢還要趕回興慶宮服侍太后娘娘,奴婢告退。”紫檀說完便退出了臨昭殿。
小云將酒壺中的酒倒了滿滿兩杯,然後分別端給了皇上和秦流素,皇上笑着說:“朕希望秦美人同朕一起喝下這合歡美酒,從此兩情相悅,歲歲合歡。”
說完這些,皇上便和秦流素一起喝了交杯合歡酒,皇上看着面前的秦流素又說道:“時辰不早了,秦美人就隨朕一起到寢殿歇息吧。”
秦流素沒有回答,任由皇上拉着她的手朝寢殿走去,牀榻上皇上望着面前面若桃花的秦流素說道:“素素,你真美,今晚之後,你便是朕的女人,從此以後你只能是朕的。”
聽着皇上如此說,躺在牀上的秦流素閉上了雙眼,或許從此之後,宮外的一切將與她再無
任何的瓜葛,而她也終將成爲了皇上的女人。
當晚,郭念雲便從王公公那裡得到消息,皇上新納了秦美人,現如今已經賜居在臨昭殿中,對於這些,郭念雲事先只是懷疑,卻從來沒想到會這麼快。
皇上如今做起事情越來越雷厲風行,就連太后的勸說都不聽,更何況是郭念雲。宮中的消息總是散佈的很快,沒多久,雜役坊的小青也聽聞了此事。
小青從秀珠和巧兒那裡,只聽聞皇上又納了秦美人,對於秦美人是誰,小青並沒有太多的探究,倒是巧兒一臉神秘地說:“昨天我見到秦美人,果真是如仙子一般的美人呢。”
“難道這秦美人真有你說的那麼美?你不會是在騙我吧?”秀珠疑惑地問道。看着珠兒一臉花癡,秀珠便充滿了好奇。
“小青姐姐,不如明日我們三人一起去給許婕妤送衣服,到時候沒準兒還能碰到臨昭殿的秦美人呢。”秀珠笑着說道。
“我纔沒興趣呢,還是把手頭的活幹完纔是最重要的,免得到時候陳公公就在一旁嘮叨的沒完沒了。”小青笑着說道,可是心裡也對這位秦美人充滿了好奇。
幾人努力地洗完了所有的衣服,然後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房裡歇息去了,小青躺在牀上,一想到巧兒口中的秦美人,便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她的直覺告訴她,一定要去看看巧兒口中所說的美若仙子的秦美人。
第二天,小青便和巧兒以及秀珠前往許婕妤的承香殿去送衣服,而許婕妤所居的承香殿正好與秦流素所居的臨昭殿不遠。去承香殿也必然要經過臨昭殿。
吃了早飯,小云便陪着秦流素在宮道上散步,遠遠的秦流素便看到有三個穿着宮女服侍的女子朝這邊走來。
“小云,那些捧着衣服的女子可也是在這宮中做事?她們都是幹什麼的?”秦流素低聲問道。
“回秦美人,這幾個宮女都是雜役坊的女子,否則給後宮中的妃嬪洗衣服或是縫補刺繡之類的。”小云笑着說道。
巧兒遠遠便看到了秦流素,她笑着對小青和秀珠說道:“快看,前面那位就是秦美人,光看背影就知道是個大美人呢,若是看到本尊你們定會相信我所說的。”
小青和秀珠朝着秦流素和小云望去,看到秦流素背影的一刻,小青的腦海中便想起了秦流素,這兩年多來,小青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也沒有忘記過張府中的一切。
三人離秦流素和小云越來越近了,小青突然發現自己的腳步是那麼的沉重,若巧兒口中所說的秦美人真的是秦流素,那如今張嗣宗呢,難道是他將流素送入這宮中的嗎?這一切的疑惑困擾着小青。
三人走到秦流素的身邊,巧兒和秀珠對秦流素行禮說道:“奴婢見過秦美人。”可是小青卻是愣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因爲面前的秦美人不是別人,正是小青在張府裡所認識的秦流素。
看到小青這樣,秀珠和巧兒趕緊拉着小青低聲說道:“小青姐姐,見到秦美人還不快快行禮?”可是小青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依然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