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琳走後,秦流素才恢復平常模樣,溫和的看着納蘭鳶,“蘭妃,今次這件事只怕並未像那豔菊說地那般簡單吧。”
納蘭鳶輕笑了聲,平淡的看着秦流素,“還是皇后娘娘聰明,想必娘娘也猜到了,我也不多加贅述了。”
秦流素眯着眼,嘴角漾着懶洋洋的笑意,“我只知道靈嬪不過是想找你麻煩罷了,不過我卻不知,你與靈嬪這樑子到底是怎麼結上的,怎得她三番兩次的對付你呢!”
納蘭鳶愣了下,隨後扯開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皇后你若是處在我這位置,只怕靈嬪會變本加厲的對付你呢!”
納蘭鳶言下之意已經十分清楚了,這後宮的女人,左不過是沾上個“妒”字,若是哪邊得寵了,另幾邊自然就失衡了。
秦流素掛在嘴角的笑容終是僵住了,看向納蘭鳶的視線更是帶上幾絲歉意,這件事終歸是二哥的不是,若不是二哥假意寵幸納蘭鳶,用她堵住悠悠衆口,蘭妃現在也不必受這些苦了。
納蘭鳶見皇后萬般自責的模樣,無奈的笑了笑,復又嚴肅的看着她,一字一句說得十分清晰,“皇后,你也不必自責,那件事也是我自願的,這輩子我也只會爲他一人做這件事!”
“蘭妃......”秦流素詫異的看着納蘭鳶,她不是沒想過納蘭鳶對二哥有其他的心思,可是這人竟然能爲二哥做到這一步,這到底是愛的多深才能這麼做啊!
“皇后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如今做出這副模樣又是爲了什麼呢?”納蘭鳶說着不由的嗤笑一聲,果然啊,到底還是有些不甘的,不然也不會說出這種緊逼她的話了。
秦流素張開嘴,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蘭妃確實該怨,一片真心卻被這般糟蹋,哪裡能心平氣和啊!秦流素心底有些發慌了,如今,她倒是有些懷疑自己對二哥的愛到底夠不夠深了。
納蘭鳶見秦流素難得流露出一絲慌張的神情,嘴角微微勾起,隨後帶着幾分揶揄的問道,“皇后這是怎麼了,莫不是看到我這拳拳真心,便開始自我懷疑了,又或者是害怕我的這片真心感動了某人,進而斷了你與那人的緣分?”
秦流素看着納蘭鳶戲謔的視線,撇了撇嘴,倒是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氣,“蘭妃,這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本宮別的沒有,就是這自信啊多的沒處散。”
納蘭鳶頓了下,心底泛起了些許苦澀,隨後她迅速掩去眼底的失落,嘴角上揚,“你就該這般,剛剛的表情可不太適合你啊。”
秦流素啞然失笑,過了半晌纔開口說道,“蘭妃,林女使可還好?”
“還好,若不是我當時到的及時,只怕莞兒就要去了一條命了。”納蘭鳶想起鮮血染紅莞兒的白衣那一幕,就覺得發寒,若是她真的晚到個一兩分鐘,只怕莞兒就真的香消玉殞了。
秦流素沒想到平日嬌滴滴的人居然這般狠毒,她惱怒的輕拍了桌面,隨後冷笑道,“看來這後宮是該整頓整頓了,不然那些人還不知道誰是這裡的主子呢!”
納蘭鳶點了點頭,隨後說道,“皇后,這整頓後宮之事還是往後挪一挪吧,當務之急是要將莞兒救出去,靈嬪本就對我懷恨在心,這次事後,只怕又會找機會去欺侮莞兒,莞兒又是個倔性子,若是在起了衝突,可就不太好了。”
秦流素想了想,隨即做到了納蘭鳶身邊,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蘭妃,我確實想到了法子,不過到時候還得你來助我。”
“不管什麼法子,只要能將莞兒救出這火海就好。”納蘭鳶堅定的看着秦流素,這後宮的日子實在不適合莞兒。
“其實就是我當初和你說的那般,只要林女使的名聲壞了這後宮自然留不住她的。”
納蘭鳶皺起秀眉,不贊成的說道,“皇后,女子的名聲最是重要的,這樣莞兒就算出去了也沒有活路的啊!”
秦流素見納蘭鳶如此,便知她是誤會自己了,當即笑道,“蘭妃啊蘭妃,我既然要幫林女使,自然不會去壞了她的名聲的。”
納蘭鳶見着皇后前言不搭後語,不悅的看着她,隨後說道,“皇后,此事非同小可,並不是什麼過家家之舉,請你認真些!”
秦流素看着納蘭鳶蘊含着怒意的雙眸,不厚道的笑了兩聲,才倚着桌子,一字一句的解釋,“蘭妃,真的不是你想得那般,此“壞”非比“壞”,那是無非就是一個幌子罷了,至於那尚書夫人信不信便也由不得她了。”
納蘭鳶這才明白秦流素的話,她挑眉問道,“皇后的意思是隻要我們一口咬定莞兒做了那等事就好了?”
“嗯,不但如此,這尚書夫人還得秘密進來。”
“此舉倒是可以,就怕那尚書夫人不進宮啊!”
秦流素神秘的一笑,隨後緩緩說道,“皇后的口諭,她又豈敢不從呢!”
“那便這麼辦啊,我們早些行動。”納蘭鳶心底那擔子終是落了下來,莞兒很快就會脫離苦海了。
“好,我馬上就去準備。”秦流素笑了笑,隨後又開口說道,“蘭妃,林女使現在怎麼樣了,可放了人在那邊看着?”
納蘭鳶這纔想起自己剛剛氣沖沖的跑到皇后宮裡,卻忘了留個人在那處看着,她心中一急,忙站起身來,“壞了,我怎麼把這件事忘了?”
“不如這樣,蘭妃你先過去看着,我等會兒命人帶個太醫過去瞧瞧。”
“也好。”納蘭鳶點了點頭,隨後對着秦流素行了一禮,才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秦流素見納蘭鳶出去了,眼神一變,隨後走到案前,提筆寫了幾個字,隨後招呼着門外的秋香。
“娘娘。”秋香笑眯眯的看着秦流素,腦裡還存着剛剛的記憶,小姐還真是霸氣啊,堵得靈嬪說不出一句話。
“你速去太醫院請個太醫,然後連同這封信一併帶到林紫菀那處去。”秦流素迅速的將話說完。
秋香頓了下,不解的看着秦流素,而後無奈的點了點頭,算了還是不要問了,省的娘娘等會兒又拐着彎的罵自己。
秦流素見秋香那迷糊的模樣,忍不住又囑咐了句,“對了,這封信你務必親手交到林紫菀手中,不可假以旁人之手。”
“知道了,娘娘。”秋香點了點頭,便迅速揣着信往太醫院跑去。
司制房內,納蘭鳶紅着眼看着那佈滿血痕的背部,一雙手顫抖着撫上那些傷口,心疼的說道,“莞兒,可好些了?”
哪裡能不痛呢,那可是實打實的棍棒啊,林紫菀無力的吐槽,可是待她偏過頭瞧着那蓄滿淚水的眼睛時,心底一顫,一股股暖流緩緩流出,她無力的扯起嘴角,柔聲安慰道,“納蘭姐,好些了。”
“淨說瞎話,怎麼可能好些呢?”納蘭鳶嗔怪的看了眼林紫菀,眼底的淚水終究是流了下來。
“納蘭姐,你快別哭了,這傷是在我身上,我都沒有流淚,你怎的就流起淚來了呢!”林紫菀笑了笑,明亮的眼眸帶着幾分玩味。
“你這丫頭,以爲傷在你身上,我便疼了嘛!”納蘭鳶無奈的剜了眼林紫菀,復又用絲帕拭了眼角的淚痕才緩緩說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因爲我,你也就不會遭這罪了。”
“姐姐,你莫要在說這種話了!”林紫菀不悅的蹙起眉頭,隨後見納蘭鳶一副自責的模樣,才又緩了語氣,“其實這件事並不全與姐姐有關,其實靈嬪早就瞧我不順眼了,這次不過是她借題發揮罷了。”
納蘭鳶詫異的看着林紫菀,隨後又無奈的一笑,“莞兒,你莫要安慰我了。”
林紫菀見納蘭鳶就是一根筋,無奈的加重的語氣,“姐姐,你以爲我是誆你的嘛,當初我與王琳因爲一些事發生了口角,她早就懷恨在心了,不過因着我父親的官位比她父親高,她才忍下了這口氣,如今她終於逮到了機會,自然是要報復回來的。”
“原來如此,沒想到靈嬪竟是如此蛇蠍之人。”納蘭鳶深吸了口氣,她沒想到靈嬪竟然記仇至如此。
林紫菀不由的嗤笑一聲,“姐姐,日後你可得多提防着她一點,她這歪門邪道的心思可多着呢!”
納蘭鳶點了點頭,“我不打緊,倒是莞兒,你小心點,遇到靈嬪就躲得遠點,莫要再讓她抓了把柄。”
“呵,她若是想報復我,我哪裡躲得掉呢,倒不如痛快的迎上去,搏個心裡舒坦。”林紫菀不屑的哼了一聲,這王琳還不配讓她畏懼。
“莞兒......”納蘭鳶不贊成的看着林紫菀,她知莞兒心性高傲,可是若是她在抱着這種性子,只怕又要吃虧的。
林紫菀最煩的便是耳根子不清淨了,她見納蘭鳶蹙起秀眉,便知她又要教訓自己了,於是連忙說道,“姐姐,我知道了,莞兒一定會謹記你的話的。”
納蘭鳶見她這幅模樣還是不放心,看着說“你這樣子以後還是要吃虧的…在宮裡,要想活命,就不能還像在家裡那般自在…”
納蘭鳶說完環顧了下林紫婉的住處,真真可以用寒酸來說,十幾個女史睡在一個房內,裡面堪堪一張有些破舊的桌子,也沒什麼像樣點的裝飾物,看着眼中又蓄起了眼淚。
林紫婉見納蘭鳶眸中又有了水花,不禁打趣道“納蘭姐,你快別哭了,這要別人不知道還以爲挨板子的人是你呢…”
林紫婉蒼白的臉上勾起一絲笑意,拿起手中的手帕輕輕給納蘭鳶擦了擦眼淚。
納蘭鳶被她這番打趣給逗到了,破涕爲笑,從林紫婉手中拿過手帕,臨自擦淚。
兩人靜默良久,納蘭鳶又想到林紫婉如今負傷身邊也沒個可以照顧的人不禁又忍不住說道“現在你受傷了,幹什麼都不方便,我馬上派個丫鬟過來照顧照顧你…”
“納蘭姐,不用,你剛剛還說這宮裡不比家中自在,你若是派了人過來,這外面的人可又要說三道四了…”
納蘭鳶聽她這麼說,也覺得有道理,前陣子,秦流素就排了兩個丫鬟過來照顧她,如今若是她在又派人過來照顧她,肯定又會遭來別有用心之人的興風作浪。
她也知道這林紫婉生性涼薄,自是不好相處之人。她與司制房裡的那些女官定是沒有什麼交心的,如今她又難以收起她的性子,三天兩頭的受傷,受傷了也沒人過來照看,全憑她自己撐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