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遺一口氣講述完後還附帶着嘆一聲,那模樣要多幸災樂禍就有多幸災樂禍。末了又吐出一句氣死人的話:“只可惜,死的都是嘍囉。”
身旁,這時東方吟只覺身畔吹來的風也是冷的刺骨的,不禁縮了縮脖子,扯着東方頭的袖子:“彎彎,好冷,我們回車上吧。”
冷?!
東方透渾身一震,盡最大的能力往外擴散着自身的聽識。其他人也發覺了這一點,而周圍也確實比剛纔的氣溫驟降了許多,按說炎熱的天氣就算在林間水邊也不至如此,更何況這風中除了血腥味之外還夾雜着一絲嗜血的殺意。
“龍遺,看好呆子……”
一行十幾人感覺氣氛不妙,自覺圍成一個圈。暗自釋放着內息感知着周圍的風吹草動,東方透比較乾脆,抽出匕首橫檔身前注視着前方和兩側。剛開口準備讓龍遺護着東方吟走遠些,突然覺得身後有些空蕩蕩的,轉頭一看,哪還有他二人和穆引的身影。
“醜丫頭,爺在上面。”
其他人也發現他們不見,心下剛疑惑,就聽龍遺愜意的聲音從上空傳來,期間還有東方吟特有的哭腔:“好高,穆引,我害怕……”。一行人皆擡頭往上看去,只見東方吟精神已呈棉花狀被穆引夾在腋下,頗有一種欲暈吐的架勢,下方八人額角頓時一陣黑線……
“哼,這就是你所謂的管家?”
東方玥看着不知何時已躍上樹梢頂端,分別站在兩顆樹上的穆引、龍遺和被夾着的東方吟。眼中嘲諷的意味更甚,對於東方透貌似還有一絲同情。
她沒眼花吧?東方透心下疑惑東方玥的眼神,對於黑衣人面上卻不敢放鬆絲毫,嘴裡冷聲回敬,道:“身爲管家,就是在主人還沒開口之前就知道主人所想,然後立即實行,而穆引剛好就是,你還有什麼疑問。”
“我能有什麼疑問,只是希望某人在這特殊時期別翹辮子就好。”東方玥涼涼的扭着腰肢不再繼續這話題,因爲那冷意越漸逼近。
風過林間,一地枯葉隨風翻飛,連帶着溪流中的血水也流得異常快。山林間固有的塵土迷濛了人的眼,生死攸關,無人敢懈怠。除東方透用袖子拂開塵土,其他人皆是以內力震開,緊繃的身體預示着——
人,已經來了。
午間烈陽,透過樹影斑駁,碎裂一地。
看着眼前的威脅,東方透心下咂舌:好詭異的身法,根本沒看清來路!?
東方透一行八人背對背,祭出隨身武器。做好防守姿勢戒備着將他們圍在中央的黑影,還真是謹慎,就算大熱天也是一身夜行衣。黑衣人手中鋼刀翻轉,明晃晃地分外刺眼。
兩方人均處於靜止試探,而風還在自顧颳着,吹得衣袍獵獵作響。龍遺俯視着林間的陣仗,很是給面子的倒吸一口冷氣:“好多黑炭在烤着地瓜。”
“……”東方透對於龍一張口閉口就是吃的比喻,真想衝上去指着他的鼻子一頓罵娘。
聲音不大,剛好叫林間的人聽到,東方離一行皆是心中暗罵:白癡!而對方卻紋絲不動,唯一暴露在外的雙眼從未離開過中間八人的身影,那感覺……
就像是被催眠一般,只聽暗處之人的命令。東方透微不可查的斜挑眼角往龍遺他們所在的高處看了一眼,心下已有計較。
先不論是敵是友,只剩軀殼的‘人’。致命一擊纔是他們最好的宿命,而這一擊斃命……
高擡手臂至高處三人視線處,穆引心下了然。隔空將東方吟腕間的九轉袖箭取過,眨眼間便已在東方透那高舉的手腕處。‘咔’一聲毫不猶豫扣緊袖箭,直視前方的威脅。
袖箭,遠可攻;匕首,近可守。
目前對於最危險的自己,在已催眠不知疼痛的人身上,必須在體力透支之前搞定,不然連喘息的機會都只能到地府去享受了。
一聲劃破死寂的嗚咽,黑衣人包圍的圈子,背對着山路的三個黑衣人被人從背後刺穿心臟同時倒地。瞬間露了個缺口,其他黑衣人卻視而未見,依舊麻木空洞的眸子緊緊盯着八人中突然多出來一抹白影。
一上午未見的東方挽情,眸子還是依舊清冷,此時一身白衣已經血跡斑斑。映着烈陽,隨風輕擺,猶如鮮活的六月血梅。
“有趣!”龍遺看着悄然現身的東方挽情,一聲口哨從脣間響起,面上全然一副瞭然的笑意,看了一眼全神關注着下面廝殺的穆引,笑道:“看來醜女身邊個個全是深藏不露的呢。”
“確是。”穆引點頭,眼睛從未離開下面全力備戰的小身影。
“嗯?挽情堂姐?!她從哪裡出來的?”東方吟先是震驚突然死掉的三個黑衣人,突然在東方透身邊看到一抹染血的白,頓時忘卻自身高處的危險,驚咦一聲。
而東方挽情手中的銀蛇鞭正往下滴着血,粘稠的猩紅壓彎了地上的綠草,直至融入溼潤的土裡被吸收不見。
衆人看着比平日更冷情的人,眼下雖有不解,但現在不是話家常的時候。幾人心下剛一翻轉,黑衣人突然羣起攻之。一時間刀光劍影,夾着血霧噴灑的聲音,一場血色洗禮就此展開。
而東方離和東方玥祭出的幻獸一時間霞光沖天,在林間來回爆閃。伴隨着的還有一聲毫不留情的喝罵:“你們瘋了,在這狹小的空間使用你們不成熟的馭獸決,想死滾遠些?!”
“你說什麼?”東方玥抽空瞪了東方透一眼,面上全是煞氣。
“玥兒,她說的對,我們也會受影響的。”東方慈除了力氣大,就只有防身的佩劍,已劍鞘擋住黑衣人的刀,另一手的佩劍瞬間沒入對方腹間,末了還往右邊一絞直至黑衣人的瞳孔擴散無焦距才用勁抽出,退至東方玥的背後補上一句。
東方玥雖心有不甘,但也不好堅持,因爲自己狩獵鳳蝶所施的迷魂幻影對已經被催眠的黑衣人沒有多大用處,反而因爲空間限制讓己方的人也有些難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