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
他感覺自己的手不受控制。
那手掐着他自己的脖子,拼命地掐着,知道意識泯滅,他的靈魂飄在半空,他這才鬆了手倒了下去。
“老秦!”
耳邊傳來石濤的聲音。
他苦笑了笑,便閉上了眼睛。
也許這就是報應。
石濤看着秦越開始翻白眼,心裡頓時慌了,而小吳爺也圍了上來,看到這種情況,他從揹包裡掏出用報紙包裹的薰屍香,然後點燃,在秦越鼻子底下薰了薰。
“有用嗎?”
石濤懷疑地看着小吳爺。
小吳爺沒說話,只是一個勁地盯着秦越,而秦越正迷迷糊糊,忽然聞到一股嗆人的味道,腦子便清醒了,而且那混沌的意識也開始聚了起來。
“老秦?”
是胖子的聲音。
秦越費力地睜開眼睛,卻看到一股白煙,而且他看到了小吳爺年輕的臉,他茫然地坐了起來,看向圍在他旁邊的石濤,陸旭,又看了看一旁抽菸的沙布奇,腦子有些亂。
他怎麼了這是?
“該不會是傻了吧?”
石濤晃了晃手皺眉道。
小吳爺收了薰屍香,然後站了起來。
陸旭則將秦越扶了起來,又給他擰開水壺:“先喝點水醒醒神,說實在的,你小子差點將我們嚇死了,要不是死胖子手疾眼快,你小子早就將自己掐死了。”
“我……”
秦越也不知道該怎麼講。
只覺得渾身無力,腦子全是漿糊。
他好像記得陸旭的臉沒了,緊接着是石濤的頭掉了,那和他一起的人都戴了一副面具,而面具下的臉沒有五官,他嚇得大叫,可那些人直愣愣朝他撲過來,他們在咬他的皮膚,喝他的血,隨後他又看到了他爸的臉,看到那張猙獰臉上的笑,看到年幼的自己那滿眼的恐懼。
小吳爺拿起手電筒看向旁邊。
陸旭給他順了順氣:“秦越,你沒事吧?”
“沒事。”
秦越搖了搖頭。
就算有事,他也不會說。
石濤一看秦越這反應,大概明白了,有些事他雖然沒經歷過,可這種感受他明白,況且秦越之前的事他或多或少了解,那種事如果放在別人身上也受不了。
秦越抽了根菸,這才緩過勁來,
他吃力地站了起來,然後來到小吳爺身邊,看着棺牀上的棺槨,棺蓋已經被打開了,而上面還有一些灰燼,想必是之前燒紙人留下的。
“想不通?”
小吳爺睨了他一眼。
秦越撓了撓頭,點頭:“是有些想不通,我記得我之前不是和你們一起燒紙人嗎,怎麼一瞬間的功夫就被迷了心智,而且我看到你們每個人都戴了面具,一張鬼氣森森的面具,而面具下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你是這樣,胖子也是這樣,甚至陸旭也是這樣,你們都在笑,笑聲特別刺耳。”
“原來真是這樣。”
小吳爺一聽這話,頓時瞭然。
秦越很不明白。
小吳爺用軍刺在那堆灰燼裡撥弄了幾下,沒一會兒便從裡面挑出一塊沒有被火燒透的香包來,秦越看到這香包,覺得有些眼熟,這個香包和他之前的有些像,只不過他的後來給弄丟了。
“認得這東西嗎?”
“認得。”
秦越老實的點頭。
小吳爺將那香包拿了出來,扯開外面的一層布,然後從裡面倒出一個銅牌,銅牌上刻着兩個字:秦越,而且還有他的生辰八字,秦越看着這銅牌,腦袋有些懵。
“知道這是什麼嗎?”
“不知道。”
這個他沒見過。
小吳爺將那銅牌拿在手裡,眼睛卻瞥向一旁的陸旭,陸旭見他看自己,有些不自然地躲開視線,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怎麼,總之他臉色不對勁。
秦越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可沒有想那麼深,反而將那銅牌拿過來,反覆看了看,這才發現上面不僅有他的名字,而且還有他爸的名字。
“南江的禁術。”
小吳爺吹了吹棺牀上的土,然後坐了下來,隨後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秦越也坐下來。
秦越坐了下來:“南江?”
“是南江。”
小吳爺又拿了兩顆巧克力,給秦越遞了一顆,秦越說自己不吃,小吳爺也沒勉強,然後剝開塞自己嘴裡:“這些事原本是不打算給你說的,可這次讓你小子給撞上了,沒辦法,我只能給你透露一點,免得你小子將自己繞進去出不來。”
“您請說。”
秦越放低自己的態度。
雖然小吳爺比他大不了幾歲,可人家資格老,又比他經歷的事多,他自然要放低自個的態度。
小吳爺笑了笑,說:“你小子挺上道的啊,不錯不錯,挺好的,今個這事呢,其實也沒啥,至於南江禁術都是幾百年前的老東西了,我知道的不是太多,只能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你,你啊能聽明白算好,沒聽明白也無所謂,對你,對師伯沒啥影響。”
秦越趕緊點頭說是。
小吳爺嘮叨了一會,這才說:“南江禁術其實就是將陰陽五行,還有風水八卦揉在一起的東西,這東西說白了就是封建迷信,外行人看不懂,內行人懼怕的一種東西,這東西說迷不迷,可若是說透了那就沒啥意思,舉個例子,就拿這個香包裡的銅牌來說,銅牌很簡單,上面刻了人名,生辰八字,沒啥稀奇,可如果它被放在這紙人身上,那就代表了銅牌上的人,一旦紙人被毀,那銅牌上的人也有反應,就和剛纔你一樣。”
“我去,真的假的?”
秦越忽然覺得渾身發涼。
他看着手裡的銅牌,手有些不聽使喚。
小吳爺拍了拍他肩膀,道:“當然是真的,這種東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是個可以讓人發瘋的東西,不過你別擔心,這銅牌不會要你的命,它只起到了警告的意思,如果它要殺你,那就不會是這樣的殺法了。”
秦越冷汗淋淋。
看到他白了臉,小吳爺哈哈一笑:“秦越,你該不會真怕了吧,雖然這事真實存在,可你不會真相信了吧?”
“什麼意思?”
“能什麼意思,騙你的唄。”小吳爺笑得很大聲,而後又拍了拍秦越的臉擠眉弄眼道:“你不要怪我,我這是給你疏導心理的,再說了,你小子剛纔一副失了魂的鬼模樣,我得編個瞎話好好騙騙你這小子,讓你回回神……”
秦越氣得咬牙:“騙我有意思嗎?”
“很有意思。”
小吳爺站了起來,又說:“之前我老是被師父騙,你見過我師父,他那個人就是個彌勒佛,和他說話,你總會被繞進去,而且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繞進去的。”
“那您就騙我?”
“小子,話可不能這麼說,我騙你呢是爲了你好,你這個人就是太較真,什麼事都愛鑽牛角尖,所以我來疏導疏導你小子,要不然你小子肯定將南牆給撞出個大洞來。”
秦越覺得心靈受傷。
他將手裡的銅牌丟給小吳爺,然後自己站起來:“不牢您老費心,我自個的心情自個疏導,還有,您若再向我開玩笑,那對不住您嘞,下次我可能會揍人。”
“你能想通就好。”
小吳爺瞬間恢復正常。
秦越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向石濤。
石濤瞥了他一眼,問:“怎麼了,誰惹我們秦大爺了,瞧瞧這張臉,拉得比驢臉還長,若是讓北京的妹子看見,還不得吐口水。”
“胖子,兄弟受傷了。”
“哪受傷了?”
石濤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秦越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鬱悶道:“心靈。”
“你他媽耍老子呢?”石濤翻白眼:“就你這沒良心的傢伙還有心靈,再說了,你小子從小就焉壞焉壞的,那損事壞事一做就是一籮筐,那會,我怎麼沒瞧見你心靈受傷了?”
秦越嘆了一口氣:“損友。”
石濤踹了他一腳,讓他滾蛋。
秦越只好滾蛋,拿着手電筒溜到棺槨的壓堂口,壓堂口沒啥,和普通的壽棺一樣,刻了繁瑣的花紋,而且底座還有兩個青銅鈴鐺,他彎下腰去看那鈴鐺,卻發現上面刻了幾個字,他仔細瞧了瞧,可被人拍了一下,他轉頭看去,卻發現陸旭不知什麼溜過來了。
“看什麼呢?”
“看鈴鐺。”
秦越指了指鈴鐺,然後說:“上面有字。”
陸旭聽到鈴鐺上有字,他便湊了過去,接着手電筒的光看了幾眼,發現這幾個字他認識。
“陸旭,這什麼字?”
秦越看了好一會兒,可不認得鈴鐺上的字,這種字像大篆,可又不太像,而且鈴鐺上刻了一個蛇頭在上面,那蛇頭看起來特別詭異。
陸旭看了一眼,便擡頭:“火羅文。”
“火羅文?”
秦越沒聽過這種文字。
陸旭直起腰,靠在棺牀上:“這是一種失傳的文字,聽說是從新疆那邊傳出來的,你沒聽過是正常,如果我不跟着寶爺,我也不認識這種文字。”
“這上面寫了什麼?”
“你最好不要知道。”陸旭瞥了一眼好奇的秦越,然後義正言辭道:“這不是好東西,一旦知道這上面寫了什麼,那你的人生便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變化有可能會給你帶來無法挽回的結果。”
秦越有些咋舌。
真有這麼可怕,不能吧?
再說了,不就是幾個字嗎,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他秦越又不是嚇大的,小時候他都敢躺在墳地睡一夜,現在就這幾個文字有什麼怕的,難道這蚊子是埃及法老的詛咒,知道了會被詛咒不成?
陸旭知道他想什麼。
他一臉鄭重地看着秦越,叮囑道:“秦越,有些事我勸你還是不要知道,因爲一旦知道的越多,你的命就越薄,到時候,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我又不是嚇大的……”
“我們是爲你好。”
陸旭認真地讓秦越無法忽視。
秦越擺手,說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