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診所吊了兩天消炎水。
陸旭便恢復了精神,老中醫看到陸旭生龍活虎,立馬吹噓自己的醫術高明,說自己是華佗轉世,藥聖附體,秦越聽得心煩,直接胖揍了老中醫一頓。
第三天。
秦越便向陸旭打聽那東西,剛開始陸旭裝糊塗什麼也不說,可聽到秦越是奉了寶爺的令來烏科蘇的,這才放下戒心。
他瞟了瞟石濤,然後說:“秦越,這東西很重要,我不能隨便告訴你,這樣吧,你跟我進我房間,我將東西的下落告訴你……”
“姓陸的,你什麼意思?”
石濤聽陸旭這麼一說頓時來了火。
秦越攔住石濤:“胖子,你別衝動,陸旭不是這個意思,要不這樣,你先在外面抽根菸,等我出來後,我再告訴你東西的下落?”
“老秦,不是我衝動,還是姓陸的小子將哥哥我當外人,咱雖然什麼也不懂,可也是寶爺的人,他這麼防着我是幾個意思。”石濤心裡不舒服:“再者,他什麼玩意,敢跟胖哥這麼說話,我看他是活膩了。”
陸旭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石濤。
秦越怕陸旭一急眼就不說東西在哪,所以就把石濤拽在一旁,給他仔細分析道:“胖子,現在是非常時期,咱也就不講究那些了,再者陸旭這個人有毛病,你逼他,他就越不說,要是這小子犯起渾來,那我也沒轍,所以,這次還請胖爺收住火,千萬別將這事搞砸了。”
“我是看在你老秦的面子上不計較的。”
“兄弟,夠勁!”
秦越拍了拍石濤的胸脯。
這邊說服了石濤,秦越這纔跟着陸旭來到他的房間,陸旭沒說話,只是將窗簾拉住,然後又將房門反鎖,反覆檢查了一番,這才從牀底拖出一個土黃色的揹包,揹包有些年頭,那上面的拉鍊都壞了。
陸旭小心翼翼將揹包打開,從裡面翻出一個沾滿土的鐵盒子,他拂掉鐵盒子上面的土,然後將其塞給秦越。
秦越不解:“你給我這玩意做什麼?”
“保命。”陸旭按住秦越的手:“秦越,有些事你逃不掉的,就算你拼命掙扎,也逃不掉的,我是第七個,而你就是第八個。”
“什麼意思?”
什麼第七個第八個,他怎麼越聽越糊塗了,還有這盒子裡是什麼,爲什麼他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彷彿小時候他見過這種盒子,而且還看到了盒子裡的東西。
他想打開盒子,卻被陸旭死死按住手:“秦越,現在還不能打開,一旦打開它,我們都得遭殃……”
“爲什麼?”
秦越有些不明白。
陸旭盯着他的眼睛,那凌厲的目光彷彿要穿透他的靈魂,讓他無法逃,更無法逃出這謎一般的棋局。
兩個人沒說話,空氣靜止的可怕。
過了好久。
陸旭才鬆開手,癱坐在地上:“他讓你取的東西在黃草坡,那時候我自顧不暇,只能將東西埋在那裡。”
東西還在黃草坡?
秦越有些懷疑:“陸旭,你可別騙我?”
“我不騙你。”陸旭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說:“不過那東西被我埋在一個隱秘的地方,那地方除過我誰也不知道,所以你得跟我一塊去,要不然找不到地方。”
秦越雖然猶豫,可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也只能冒冒險了,況且都到這了,哪能空手而歸的道理。
他仔細想了想,便答應了陸旭的要求。
因爲只請了一週的假,秦越決定吃完早飯便去,他感覺後面幾天會有人搗亂,爲了夜長夢多,他決定速戰速決,取完東西就回北京。
陸旭也沒反對。
因爲那地偏僻,所以秦越讓巴木圖開車帶他們去,巴木圖蹲在門口抽了老半天煙,前後思量了一會,這才答應送秦越三人去那地,不過巴木圖有條件,說那地他不進去,只能送他們到入口。
秦越也沒勉強。
吃了早飯,幾個人便背上揹包出了酒店。
陸旭吃了幾天葷油,人也精神起來,雖然還是瘦成皮包骨,可比起前天可好多了,至少臉色正常了。
車子一路往北開。
巴木圖臨走時灌了一大口燒酒,所以嘴不停歇,扯着粗啞的嗓子唱起來烏科蘇的民腔老調,那悠揚的老調在茫茫草原盤旋散開,滄桑而又敞亮。
石濤回頭看了看閉眼裝睡的陸旭,然後問秦越:“老秦,你這朋友瞭解多少,要是他心思不敞亮,那我們哥倆可就倒黴了。”
“放心,人靠得住。”秦越瞟了一眼陸旭,然後安慰石濤:“胖子,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只要這次咱把東西拿回去,那這任務就算完成了,我吶也不用住那筒子樓了。”
石濤愁容滿面。
也不知他神經過敏,還是對陸旭這個人沒好感,總之他這心裡七上八下的,不踏實的很,萬一這趟出點啥事,那可就划不來了。
秦越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別操心了,這老話說的好,車到山前必有路,想再多也沒用,與其這樣還不如敞開膽子去闖一闖,也算不虛此行。”
“好,聽你的。”
石濤放下心裡的戒心。
一路上,巴木圖唱了一首又一首,秦越盯着遠處朦朦朧朧的登帝臺,那莫名的情愫又涌上心頭,彷彿有什麼在召喚他,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他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夢境還是現實。
開了一個小時的車,眼前變成了一望無際的荒原,除過那星星點點的黃草,沒有其他植物,盤旋在空中的禿鷹,緊盯着他們。
巴木圖這纔將車停在路邊,然後轉頭對秦越他們說:“陳老闆,到地了,咱可事先說好了,進去的事別扯上我,我在大路口等你們。”
“好,你不進去。”
秦越也不爲難巴木圖。
陸旭從下車後,表情就很不對,有些呆滯而且還帶點驚恐,石濤吸了一口煙,不在意地瞟了一眼陸旭的手,發現此時陸旭的手抖得厲害。
秦越從巴木圖那裡順了一瓶老燒,然後塞進揹包裡,走過去拍了拍石濤的肩膀:“看什麼呢,胖子?”
“老秦,你那朋友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
秦越看了看陸旭,不解地問。
石濤剛要開口,陸旭轉過頭,表情不僅正常,而且說話也不含糊了,他走了過來,看向秦越提醒道:“秦越,一會你們跟緊我,別走散了,還有你將手電筒都準備好,一會下去後,咱得有光才行。”
“下去?”秦越微愣:“陸旭,你小子該不會把東西埋狼窩了吧,要是這樣,那咱得讓巴木圖跟着……”
“沒有,就是一個洞而已。”
秦越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只要不是狼窩就行,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狼,提起狼,我這渾身就發抖,腿更是軟的不行。”
“北京城應該沒狼吧?”
陸旭不經意地提了一句。
秦越也覺得奇怪,按理說他住北京城,應該沒見過狼纔是,怎麼一提起狼就發抖,而且還是怕到骨頭縫裡。
石濤也想不通。
陸旭瞥了一眼秦越,說:“行了,別琢磨了,從這到埋東西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咱還是早點上路,免得出現變故。”
三個人揹着揹包上路。
巴木圖靠在車身上,看着他們遠去的身影,他灌了一口老燒,然後搖了搖頭,有些事探清楚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要進行。
手機響了。
他摸了摸兩邊的褲兜,沒有手機,又探進車裡,發現手機在車裡,他拿出手機,一看顯示,立馬將酒放在車頭。
“寶爺!”
那邊的人聲音很沙啞:“怎麼樣了?”
“他們已經進去了,估計很快就會遇到那幫人,不過您放心,我會通知他的,這次肯定不會出意外的。”巴木圖恭恭敬敬地說。
那邊沒有說話。
巴木圖有些膽戰心驚,說實話,他還挺怕這位北京城的寶爺,這幾年雖然這位行跡飄忽不定,可這位的威信在內蒙可是如雷貫耳,這幾年要不是他,內蒙早就亂成一團了。
想起這幾年的大事,巴木圖也感慨。
幾年前進行過一次清洗,可終究太匆促,有些人脫離了,可有些人卻沒脫離,而且這件事牽連的地域廣,稍不注意就會釀成大禍,所以這次寶爺設局是小心又小心,謹慎又謹慎,生怕又出現前幾次的意外。
那邊沉默了一會才說:“那人你不用聯繫,他知道怎麼做,你現在要做的是不要暴露,這幾年都過去了,可別在這節骨眼出事,還有我的時間不多了,你們動作麻利點,別讓我擔心。”
“寶爺您放心,我會小心的。”
“等他們從那地方回來,你就送他們去鐵爺那,讓他將他們送回北京,只要回了北京,有東子在那邊罩着,應該不會出差錯。”那人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句。
巴木圖連忙點頭:“我明白。”
“你自個小心。”
那邊說完便掛了電話。
聽到這話,巴木圖覺得心裡暖暖的,雖然他跟隨寶爺幾年,遭的罪不下百次,可他是打心裡敬佩寶爺,當年要不是寶爺,他巴木圖肯定被那幫混蛋剁成肉泥了,所以爲了報答寶爺,他巴木圖就算拼上這條命,也得幫寶爺辦成這件事,在所不惜。
巴木圖將通話記錄刪了,將手機丟進車裡,然後拿起老燒坐在車頭,一口一口的灌酒。
希望這次不會再出差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