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看到地上的腳印,眼睛頓時一亮,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剛纔的人影應該是他們認識的人,不過他不明白這人影爲什麼見到他們就跑,難道他怕他們會揍他?
正想着。
秦越忽然叫了一聲。
而石濤他們也走到秦越這邊,看到盜洞後面那密密麻麻的泥塑,也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氣,而且這些泥塑他們都認識,都是閻王殿裡的泥塑,牛頭馬面,還有陰陽判君,其他都是些缺胳膊斷腿的惡鬼,雖然不知道這些泥塑爲什麼會在這,可這東西猛然出現卻讓所有人嚇了一跳。
“這什麼情況?”
秦越盯着面前的泥塑,有些懵逼。
這古代也玩cosplay ,這也太他媽先進了吧,而且這些泥塑是誰擺在這裡來的,又爲什麼擺在這。
石濤拿着手電筒照了照這些泥塑,發現他們的眼睛都是白仁,沒有點色,最讓他驚奇的是這些泥塑的釉色都是純天然,而且色彩裡摻了油漆,仔細聞一聞,就會發現這釉色帶點特別的味道。
“胖子,你看什麼呢?”
“你聞聞這釉色帶什麼味?”
秦越仔細聞了聞,有些意外道:“火油的味道,而且是那種一點就着的火油,這釉色裡摻火油是仿唐的風格,看來做這些泥塑的人熟知唐時的工藝……”
“你們都錯了。”
一旁的蘇楠忽然開口。
秦越有些不明白:“哪錯了?”
蘇楠拿着手電筒照了照泥塑的指甲,解釋道:“唐時是摻火油,可這種摻和手法在明朝後期才流行,你說的是仿唐的,其實是錯的,這種手法是明朝後期由中原入古滇的,這就是當時的雲南土司府,況且這些泥塑之所以擺在這,不是爲了嚇唬我們,而是爲我們引路的。”
“引路,怎麼引?”
“腳底。”
蘇楠向光頭要了打火機。
秦越這纔看到泥塑的腳底有一根鐵絲,而鐵絲拴着好幾個泥塑,在他迷惑時,蘇楠點燃了泥塑腳底的鐵絲,一瞬間,那火光四射,泥塑慢慢騰騰地閃開一條道,那兩個牛頭馬面在鐵絲上快速穿行,沒一會兒就溜到了下面。
“走不走?”
石濤看向秦越問。
秦越拽了拽揹包,然後點頭:“走。”
於是乎,秦越他們跟着牛頭馬面一路穿行,而在途中,石濤又看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個人影,它跟着他們,沒有露面,也沒有說話。
石濤拉了拉秦越胳膊。
秦越停了下來:“怎麼了,胖子?”
“它跟着我們。”
秦越一轉頭,卻發現身後沒有什麼,而石濤覺得奇怪,難道剛纔是他眼花了,看錯了不成,這也不可能啊,如果他看錯了,那光頭也看錯了不成?
就在這時。
前面傳來一聲慘叫聲,而且這聲音特別熟悉,是腿瘸子的聲音,聽到這聲音,光頭第一個衝了過去,等所有人趕到地方,卻發現腿瘸子的左手沒了,血順着那血肉模糊的斷口流了下來,而腿瘸子眼神有些瘋癲,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
“別……別過來……”
“腿瘸子,你怎麼了?”光頭快步奔了過去,扶起地上的腿瘸子:“你怎麼搞成這幅樣子了……”
“老大救我。”
腿瘸子緊抓着光頭。
光頭鄭重地點了點頭:“放心,有我在,你肯定會安然無恙的,不過,你得告訴我,你遇到什麼了,你這手又是怎麼弄成這樣子的……”
“鬼王。”
秦越有些懵逼。
鬼王,這是什麼東西?
可任憑秦越怎麼問,腿瘸子就是不肯說鬼王是什麼,而且他在腿瘸子轉眼的一瞬間看到了恐懼,到底是什麼讓腿瘸子怕成這副樣子。
光頭給腿瘸子包紮了手,雖然血還是滲了出來,可腿瘸子絲毫疼意也感覺不出來,他呆愣地看着一旁的牛頭馬面,整個人像是被勾了魂一般。
好一會兒。
腿瘸子才恢復正常。
而蘇楠看到他恢復正常,這才提及金箔,聽到金箔兩個字,腿瘸子的眼底閃過一絲詭異,可很快便掩飾下去,誰也沒察覺他眼底的異樣。
“金箔呢?”
蘇楠一臉不善地盯着腿瘸子。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擡起頭,艱難地嚥了口唾沫,這才結結巴巴地說道:“金……金箔被吳老三的人拿走了。”
“坤子?”
秦越有些意外。
腿瘸子點了點頭,人也冷靜了不少:“是他,原本我讓他帶我出去,可那狗日的不講誠信,在這就把我撇下了,而且趁我昏迷時,掏走了我懷裡的金箔……”
“我勸你說實話。”
蘇楠冷笑地盯着腿瘸子。
腿瘸子愣了一會,見所有人都不相信他,這才從鞋底掏出那半塊金箔,那半塊金箔散發着**腳的味道,讓蘇楠忍不住皺了眉。
“吳老三的人拿走了另一半,剩下一半被我藏在鞋底,要不是我謹慎,這半塊也會被他拿走了,不過咱得事先說好,這金箔上的寶藏必須有我一半,否則金箔上最後一行字我不告訴你們。”
“一半,好大的胃口。”
腿瘸子陰險地笑了笑:“這年頭,如果不爲自己留條後路,那結果就和那些炮灰一樣,再說了,我在這地下幹了三年,什麼油水也沒撈着,這也太虧了,以前我聽老大的話,不伸手拿不該拿的,可後來呢,還不是照樣窮成鬼,所以現在我想通了,這人不能老是聽別人的,要自己有主見,這該拿的就拿,反正都是沒人要的,我倒騰出去倒可以讓它們見見光,這樣對我,對這些寶貝也公平。”
“我勸你別打這主意。”
“那對不住了。”
腿瘸子將金箔重新塞回鞋底,可石濤手快,一把搶了過去,可下一秒,金箔上面的圖案便消失了。
“這怎麼回事?”
“我給你們說了,可你們沒當回事……”
蘇楠怒盯着腿瘸子,彷彿要將他一口吞了,可腿瘸子無所畏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模樣,最後蘇楠沒辦法,只好讓石濤將金箔還給他,和秦越他們繼續往前走。
“你們不能扔下我。”
腿瘸子見他們要走,立馬慌了。
蘇楠沒有停下。
腿瘸子吃力地站了起來,朝蘇楠他們喊道:“寶藏我要三分之一,這樣總可以了吧,老大,薛老大,你說句話啊,媽的,你們還真想扔下我啊……”
“……”
誰也沒回頭。
腿瘸子最後咬了咬牙:“寶藏,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成不成,只要你們帶我出去,我可以不要寶藏,老大,我和你是兄弟啊,我們出生入死這麼多次,你他媽瞎了眼睛了啊。”
光頭停下腳,轉過頭目無表情道:“腿瘸子,路是你自己選的,我提醒過你很多次,可你都當我是放屁,作爲大哥,我已經盡力了,你如果還死性不改,那我也只能見死不救了……”
“大哥,我錯了。”
腿瘸子一聽這話,趕緊認錯:“我保證不起壞心思了,如果我再倒騰寶貝,就讓我死無全屍,大哥,我跟你的時間最長,咱兄弟兩什麼時候紅過臉,要不是兄弟我犯了糊塗,您老也不會說這麼重的話,所以大哥,您看在咱哥倆這麼長時間的份上就饒我一次。”
光頭有些心軟。
蘇楠雖然沒有表示,可腳停了下來。
看到他們都停了下來,腿瘸子這才一瘸一拐追了上去,蘇楠沒有給他好臉,腿瘸子趕緊將金箔從鞋底拿了出來,想要遞給蘇楠,可蘇楠二話沒說直接扭頭就走,光頭接過金箔,然後塞進兜裡,對腿瘸子說了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而腿瘸子舉手表示自己不敢再動心思了。
秦越沒理會他。
這腿瘸子不講誠信,所以這發誓的話他們聽一半就行,免得後面又被這小子算計,石濤也有這個想法,這狗若能改得了吃屎,那太陽就打西邊出來了。
幾個人也沒再說什麼。
面前牛頭馬面繼續引路,那點了火油的泥塑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有些陰氣森森的,特別是牛頭,那猩紅的舌頭像是真的一般,秦越打了個哆嗦,儘量將自己的視線放在其他位置。
“老秦,你小子該不會怕了吧?”
“誰……誰怕了。”
秦越梗着脖子不服氣道。
石濤好笑地拍了拍他肩膀:“既然不是怕了,那你縮個脖子做什麼,難道是怕冷,這也不應該啊,這地方有火油,點燃跟個火爐子似的,這怕冷有些說不過去……”
“去去去。”
秦越被說的有些生氣。
石濤撞了撞他胳膊,賊兮兮道:“老秦,有煙沒,借哥哥我一根,這會煙勁上來,若不抽兩口,這後面做起事來準沒精神。”
“玉溪。”
“管它玉溪還是中華,只要是煙就行。”
秦越從褲兜裡掏出僅剩的一包煙,兩個人都叼了煙,點了火,舒服地吸了一口,然後看着一滑到底的牛頭馬面,秦越吐出嘴裡的煙,說他感覺這裡有些不對勁,至於哪不對勁,他現在還說不上來,總之從現在開始每個人都得上心,不能掉以輕心,石濤三兩口吸完手裡的煙,盯着下面的牛頭馬面,眉頭一皺,問秦越現在下不下。
“既然都到這了,那就下吧。”
“先等會。”
就在秦越搓手準備下去時,蘇楠攔住他,她從揹包裡掏出一個熒光棒,又在熒光棒後面綁了一塊石頭,然後扔了下去,熒光棒的穿透力挺強的,這一下,秦越他們都看清了下面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