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九成看到了老吊。
推門而入的時候,老吊正坐在病牀上,手上吊着吊瓶,全身蠟黃,看到顏九成進來了笑了笑,坐了起來,第一句話便是:“兄弟我失誤了,讓你少了個打下手的,真是……”
說着,老吊深深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大意了,開箱的時候應該戴上防毒口罩的。”
都是新手,各有失誤,這是誰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會好嗎?”顏九成看了看藥瓶,瓶子上沒有寫藥品的名稱,只是掛了七八瓶,看上去起碼要吊一天。
“死不了,但……”老吊的手在被子上扯了扯,他的目光看向了桌子上一排瓶瓶罐罐,苦笑一聲:“老子成了藥罐子了。”
終生服藥,這是老吊‘小小失誤’的結果。
“顧教官說,過幾天我就大好了,不妨礙我訓練。”老吊伸出手拍了拍顏九成肩膀:“倒是你,兄弟,我這身體的毛病好弄,你心裡的毛病只能你自己抽出來了。”
顏九成坐在老吊的病牀上,點了點頭。
“我知道,在那個情況下,別說你了,就是我,我也很難第一時間就擊斃譚一現。但是……我是個粗人,不知道怎麼形容。”老吊拿過一旁的報紙,今天的贛省日報,頭版頭條有條大新聞:贛省xx市高鐵今日首發,成功!配上了洋洋灑灑的兩千字的社論。
寫這篇社論的,是許之九。
這個虛擬人物被再一次養着,以備下一次啓動。
“高鐵首發成功,還端了他們一窩間諜,h國這次在國際上被我們打了一個大耳光。”老吊說着,笑了起來,他的腰桿挺得筆直,將報紙拿遠了看看,又拿近了看看。
“沒想到,我一個賊,居然跟這種大事掛上鉤,我覺得啊,別說我只要一輩子吃藥了,就算是斷胳膊斷腿的,也值得了。”老吊拿着報紙聞了聞:“告訴我老孃,你兒現在不是賊,是英雄!我在房間裡拍到的信息跟這個高鐵首發成功有關係,嗯,得裱起來,掛我家正屋裡。”
說完後,老吊想起了什麼,搖了搖頭:“不行,暴露了我身份怎麼辦,不能跟我老孃說……”
他嘿嘿笑了起來,將報紙小心翼翼地摺疊起來,放到了口袋裡:“不礙事,人活着,不就是活個奔頭麼?我老吊這輩子到這兒,也算是值了,這才叫活着!”
人的一輩子,蜉蝣而已,轉眼烏頭變白頭。
對於老吊來說,衝這事兒,這輩子就值了,這輩子纔算是正兒八經地活了一會。
說着,他指了指旁邊放着的一疊報紙:“我怕丟了,要顧教官給我買了一百份,你拿幾份,你不有個鐵盒子麼,上次看你在荒野訓練的時候還帶了塊破石頭放進去,這報紙更得收藏了。”
顏九成拿起報紙。
頭版頭條普天的喜慶,高鐵首發成功,配圖是大批民衆高高興興地在高鐵裡乘坐的樣子,一派平和。這是我國自主研發的高鐵技術再一次成功。
可以預料到的是,正與巴國洽談的項目合作,h國出了這等間諜醜聞,我國的實力得以彰顯,拿下項目不在話下。
四千億的項目居然跟老吊掛上了鉤。
“我不是賊了。”老吊伸出手在胸口拍了拍,胸口的口袋裡放着贛省日報,一米九的漢子,紅了眼眶。
顏九成拿起一張報紙,他翻了翻,首版左下方一個小小的豆腐塊寫着:昨日,贛省抓捕間諜xxx,xxx,xxx等人,裡頭並沒有譚一現的名字,顏九成怔了兩秒後反應了過來,恐怕譚一現這名字只是她的代稱,也不知道寫上去的這幾個人的名字,哪一個是她的。
譚一現,果真曇花一現。
顏九成的腦子裡浮現了他最後看到譚一現的樣子,那麼美的臉,沒了半個頭,剩下的一個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說來也巧,她倒下去後頭朝着西邊,她祖國的方向。
顏九成把報紙翻遍了,都沒有看到昨天犧牲的那個男人的名字,最終,小心地將報紙摺好,他知道,那個男人是反間諜的人員,是保密的,若公佈出來怕會影響到其他反間諜人員的保密。
說話間,宣林走了進來,遞給顏九成一個信封:“晚上就開始培訓了,顧教官去準備了,我們最後一個訓練跟我們的拯救項目息息相關,這是她要我給你的。”
顏九成拿過信封,厚厚的一疊,沉甸甸的。打開一看,裡面一堆的照片。
一箇中年男人被人用繩子捆住手,身體泡發得很大,一看就是丟水裡淹死了。
一箇中年女人的脖子那紫黑紫黑的痕跡,被人勒死的。
一個年輕的男人倒在深夜的街道,臉被硫磺燒沒了,身上全是血。
一個年輕的女人穿着旗袍,靜靜地倒在酒吧的廁所裡,臉是黑的,腫起來。
裡面有一張紙條,顏九成打開來,一行特別蒼勁的字出現在他的眼前:這些都是死去的同胞,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選擇第一時間擊斃且毫不猶豫地擊斃譚一現並且沒有任何內疚情緒嗎?
顧覓清還是厲害。
顏九成的心結就在這兒了。
如果重來一次,他肯定會第一時間聽從命令斃了譚一現,但是要做到沒有任何內疚情緒,這是顏九成需要想通透的。殺人,這離以前的他太遙遠了。
哪怕他心裡知道肯定會有流血,可要做到心裡一點波瀾都沒有,這需要何等的心力?
這有種佛魔一線的感覺。
顏九成此前並不是嗜血的變態,不是殺手,他是一個普通的民衆,在流血事件中做到內心沒有一絲波瀾,那是魔,冷血的魔。
也是普度衆生,有時殺人即救人的佛。
過了許久,顏九成擡起頭來,他笑了笑。
窗戶的陽光從他的背後撒入,他眼裡的光亮如同火炬。
顏九成站了起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扭動了一下脖子:“我得接受一下電擊訓練,抖動脖子的毛病得糾正過來,否則讓人抓了把柄可就麻煩了。”
老吊和宣林笑了起來,他們知道,顏九成想通透了。
顏九成回到自己的房間,從牀頭拿出鐵盒子,把這張贛省日報放了進去,與那顆野外的石頭和機場買的小飛機放到了一起。
同時放進去的,還有顧覓清寫的這張小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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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訓練室,屏幕上出現了一張大大的地圖。
“顏九成,你想明白了嗎?”顧覓清看着坐在座位上的顏九成。
顏九成點點頭,沒什麼表情,他並沒有回答顧覓清的話,而是認真地看着屏幕上的地圖。
一個小城市,就一條主幹道,主幹道的兩旁一邊是許多雜亂無章的棚,一邊是別墅洋房,貧富差距極大,顯得很不真實。
“無論你想明白還是沒想明白,我們都得開始最後一場訓練了。”顧覓清伸出手指了指屏幕:“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句話,你們都要記在心裡並爛在肚子裡,哪怕是死了,也要管住自己的舌頭,半個字都不能說出去。”
顧覓清敲了敲桌子,眼裡滿是殺氣: “我們最後一次訓練,跟我們的營救項目息息相關。”
空氣中瀰漫着緊張,更好的是好奇。
一直以來,顏九成都只知道把他招募過來,費盡心血培訓都是爲了拯救科學家的項目,但是這個項目具體是什麼,他沒有聽到任何信息。
“這是哪?”老弔問道。
“abc三國交界處。”顧覓清的手在城市的周圍點了點。
一說這三個國家,三人立刻明白了。
這一片區域常發戰事,世界新聞報道多次,毫不誇張地說,從顏九成記事起,這三個國家就一直在打,一則是爭中間這個只有一條主幹道的城市,二則是宗教不同。以至於讓人覺得這地方要是哪天不打了,就真是奇了怪了。
打得是頭破血流,世仇。
“我們的科學家,在十四天後會來這裡。”顧覓清指了指中間那個小城市中其中一棟大別墅:“我們要從這裡把人帶出來。”
“他們去這做什麼?這可是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宣林忍不住開口:“這是地獄啊!”
戰區,而且是多宗教的爭議區。
天天有炸i彈,日日吃槍子兒。
“記住了,接下來所有的一切,我說的每一句話,你們都要像蜉蝣一樣。”顧覓清的手在自己的嘴巴上一抹。
蜉蝣,無嘴,自然嚴守秘密。
顏九成淡淡地笑了笑,他的臉上滿是堅定。正如當時看到了獅子一般,那麼地無畏。
顧覓清迎上顏九成的目光,心中一咯噔。
她知道,他真的想通透了。
【推薦一本書,《校花的全能保安》,老施寫的,暢銷榜的大佬,初來17k人生地不熟,感謝老施哥哥給我章推,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