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接連兩日時間以來,李逸終於是將李麗質、杜小妹二人的人像雕刻成功,並且打磨修飾完畢。
看着桌上並列擺放着,包括玥兒在內的三個「栩栩如生」的人像,李逸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站在李逸身後,認真給李逸按摩的玥兒,眸光掃了掃桌面上的三個人像,臉上呈現出一片欣喜笑容。
雖然這三個人像相比起來,除了她的人像,相對要粗陋點之外,另外兩個人像,一個比一個更加形象生動,但她的人像,可是公子最先雕刻的那一個。
更何況,這兩個人像的主人,不久就會成爲自家的大娘子。
能夠與兩位大娘子一樣,得到李逸親手雕刻的人像,玥兒心中似吃了蜜一般,升起一種如甜似醉的滿足感。
發了一會兒神之後,玥兒一邊給李逸按摩,一邊忍不住喜滋滋地誇讚道:“公子,您雕刻的人像,真好看!”
“哦?是吧?我也這麼覺得。”李逸恬不知恥地笑了笑,說道,“玥兒,你是不是感覺,這三個人像,簡直就是鬼斧神工而造?”
“嗯嗯嗯,是的呢,公子!”玥兒認真點頭,一本正經地嘟嘴說道,“只要是公子雕刻的,都超級好看,肯定是鬼斧神工!”
“咳咳……”被玥兒這麼一誇,李逸感覺,誇得倒似有些太過分了,不由輕咳了兩聲。
不過,當李逸心中一想到,這三個木偶人像,都是他第一次雕刻而成,能夠達到這般生動、形象的水準,李逸自己都打心底佩服自己。
好像玥兒如此「誠實」地出言誇讚他,似乎……一點兒也不爲過吧?
反正此處也沒有其他外人,於是,李逸笑着說道:“玥兒,再多想幾個詞,來誇誇我,讓公子我高興高興。”
“……”玥兒頓時就啞然了,感覺大腦忽然間有些短路。
認真地轉着眼珠,又在心中仔細地想了想,玥兒方纔繼續開口,一本正經地誇讚道:“公子雕刻的人像,嗯……完美!超級完美!好看!超級好看!鬼斧神工……”
“停停停!”一聽玥兒這些重複的誇讚詞彙,李逸趕緊打住玥兒。
扭頭轉過身來,看着略帶痛苦神色思考的玥兒,李逸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出聲道,“我讓你練了那麼多的字,難道……你就連一個誇讚的新鮮詞兒,也想不出來嗎?”
“玥兒想不出來,公子…”玥兒委屈地嘟嘴,老實說道,同時眨巴着一對大眼珠,直直地盯着李逸,表情很是無辜。
“……”李逸頓時一臉無語。
玥兒這個傻丫頭,其他地方什麼都好,就是一向都不愛練字看書。
雖然,李逸已經強行逼迫着她,讓她陪在自己身邊練字、看書,但似乎並沒起到什麼效果。
玥兒這丫頭,還是如同以往一樣詞窮。
“過來,趕緊趴下,把屁屁給我撅起來!”李逸沒好氣地說道。
若是今日,不好好地教訓她一頓,只怕玥兒這傻丫頭,就不會長記性,不會認真地讀書練字。
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這種連篇鬼話,李逸才不相信。
那根本就是一「文盲」,好嗎?
“哦……”但聽李逸有些怒了,玥兒立馬就委屈巴巴地嘟起嘴,一雙玉手靠在了書桌前方,將屁屁微微翹起,留在了李逸眼前。
李逸將手一擡,剛準備對着玥兒的屁屁,一巴掌打下之際,門外卻忽然傳來了李靖的催促聲。
“三郎,準備好了沒有?別磨磨蹭蹭的,趕緊隨爲父一道進宮,別耽擱了時辰!”
頓時,李逸無語地嘴角一抽,那才擡起、擱在半空之中的手,也迅雷不及掩耳地收了回來。
“知道了,父親,孩兒馬上就來!”李逸連忙回了李靖一聲,然後快聲與玥兒說道,“起來吧,先將此記在賬上。玥兒,我的朝服呢?”
若是讓李靖,看到他「教訓玥兒屁屁」的這一幕場景,只怕,不光是李逸自己尷尬,連李靖也會無比尷尬。
“啊?”玥兒正等着被李逸教訓,可她沒想到,突然就被李靖的聲音,打斷了「打屁屁」的好事。
“公子,玥兒馬上就去拿。”從失望之中回神過來,玥兒立馬收起心神,轉身就去將備好的朝服拿來,趕緊給李逸換上。
大約片刻功夫過後,李逸吩咐玥兒留在家中,便隻身一人出府而去,上了馬車,跟隨在李靖馬車之後,一起進宮。
畢竟今日不同往時,因此,李逸並沒有帶上玥兒,隨他一道進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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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臘月三十日,這一日,是唐國除夕夜的白日。
李世民會在太極殿內,大設歌舞酒宴,讓滿朝的文武百官,全都隨他在太極殿內,一起來慶賀「貞觀五年」的新年到來。
與此同時,他還會親自登上城樓,當着天下百姓的面,宣佈一些即將出臺的新惠民、惠國政策,以此來彰顯國威。
所以,長安城內的文武百官,全都必須隆重身着朝服,帶着賀禮進宮,去慶祝貞觀五年的到來。
前往皇宮而去的官道上,隨處可見文武百官的車馬隨從。
儘管如今已是冬日,天氣較冷,此處卻甚是繁華熱鬧。
“伯安兄弟?”正坐着馬車,在前往皇宮的路途中,李逸忽然聽到一陣熟悉聲傳來,不由順手撩起馬車車簾,往外瞅了瞅。
“哈哈,還當真是你啊,伯安兄弟!”
一見到李逸的腦袋探出,早已從車窗口露出頭的程處默,先是看了看李逸,然後帶着一臉大失所望地苦色,埋怨說道,“伯安兄弟,你前兩日去幹大事,爲何不叫上某一起?”
“???”李逸頓時就聽得一臉懵,不明白程處默在說什麼,皺眉出聲問道,“處默兄,什麼大事,某怎麼不知道?”
“哼,某就知道,你肯定會故作不知地回答某!”程處默見李逸,果然如他預料之中那般,以爲李逸是在故意裝傻,頓時就沒好氣地說道,“李伯安,你還當不當某程處默,是你兄弟!”
“不當。”李逸直接回答。
“……咳咳…”程處默當場就被李逸這話,瞬間給嗆到了,忍不住一個勁兒地咳嗽了好幾下,方纔拍了拍胸口,緩口氣,一臉決絕說道,“某要與你絕交!”
“……”李逸頓時哭笑不得。
程處默這傢伙,雖然口上總是說着「某要與你絕交」,但這句話,已經不知道被他說了多少次。
可每一次,程處默都沒能說到做到。
李逸才不相信他的玩笑話。
“處默兄,到底是何事?某是真不知道。”李逸認真盯着程處默,一邊示意馬車,繼續緩緩前行。
程處默不開口,李逸還真不知道,這兩日時間以來,長安城內竟然發生了大事。
今日,經過程處默這麼一提,李逸倒是來了興致。
“你自己乾的好事,你卻說你不知道?”程處默一臉渾然不信地盯着李逸,也示意馬伕,保持着與李逸持平的距離,一起徐徐前行。
“某這兩日以來,一直都在家中忙活,根本就沒什麼時間外出,怎麼會知道?”李逸反問了程處默一聲,催促道,“到底是什麼大事,趕緊與某說說,處默兄。”
“你真不知道?”程處默不信地擠了下眉。
“真不知道!”李逸認真搖頭。
“嘿嘿。”但見李逸一臉認真色,並不像是故意裝出來給他看的,程處默立馬就頗爲得意地笑了笑。
雖然在武藝、詩詞方面,他並不如李逸那般精通,但這個消息乃是他率先知道的,而李逸卻並不知情,程處默的心情,頓時就一片大好。
他終於有地方,強得過李逸了。
“是這樣的。”程處默扭頭看了看四周,然後一臉歡喜地賣着關子,笑着說,“某先給你提示一下,前天夜裡,聖人下了一道聖旨,讓高公公帶人出了宮。”
“聖旨?”一聽程處默這話,李逸心中,倒是立馬就有了印象。
當日,李麗質曾經到府上與他說過,李世民已經下旨,決定讓榮陽鄭家,賠償醉仙樓五百萬銀子。
這的確也是一件大事!
只不過,當李逸瞧見程處默這副「欠揍的賣關子模樣」,李逸心知,事情肯定還有後續。
要不然,程處默也不會如同蛤蟆一般,畏畏縮縮地賣着關子,要讓自己來捅他一下,他纔會接着斷續道來。
“還有呢,處默兄?”李逸再次問道。
“你竟然一點兒也不吃驚?”程處默兩顆大眼珠子,倏然往前一瞪,認真地盯着李逸,右手指指點點地上下襬動,沉臉說道,“老實交代,伯安兄弟,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情了?故意讓某出醜?”
“不知道。”李逸果斷擺頭否認。
“哼,暫且相信你好了。幸好你不知道,要不然,某若是一下講出來,就完全沒有樂趣了。”內心暗歎一聲的同時,程處默又長舒了一口氣,方纔咧嘴一笑,繼續說道,“那道聖旨,是聖人賜給鄭侍郎的。”
“……”李逸當場白了程處默一眼,沒好氣地吐槽道,“處默兄,你能撿重點來說嗎?”
“嘿嘿,不慌、不慌,伯安兄弟。某慢慢說來,你慢慢聽,這樣才比較有樂趣嘛…”程處默笑吟吟地反聲說道。
“……”李逸直接縮回了腦袋,準備關上車窗,不再去與程處默搭話了。
一見李逸這般模樣,程處默的心頭甚是得痛快,感覺就像是報了仇一般,渾身舒爽。
所謂好友,就是一旦逮到機會,就要逮着對方損。
嗯……「樂呵呵地看笑話」的那種損。
“伯安兄弟,別急啊,待某慢慢說來。”但見李逸準備關上車簾,程處默暢然笑了笑,也不再繼續藏着掖着,直聲說道,“聖旨上面說,讓鄭家賠償醉仙樓五百萬兩銀子,你猜後來……又怎麼着?”
“怎麼着?”李逸沒好氣地說道。
“嘿嘿,後來啊……”程處默故意拉了拉聲音,似乎感覺氣氛已到,這才突然出聲道,“後來,鄭明陽那個老傢伙,一聽到除了這個消息之外,他還被聖人罷官了,當場就氣得直接昏死過去了。”
“你說啥?”李逸嘴角抽了抽,滿臉詫異地探出頭,看着程處默問道,“直接氣得昏死過去了?”
李逸心頭,頓時一陣大感吃驚與意外。
像鄭明陽那種……百般厚顏無恥之人,心臟竟然如此不好?連這麼一點兒的打擊,也承受不住?
居然氣的昏死過去了?
“是啊,起先,某也不大相信。”程處默點點頭,冷不丁地噗嗤一笑道,“但是宮裡的御醫,總不會對聖人、對鄭賢妃說假話吧?”
“呃,也對。”這下,李逸是徹底無語了。
如此看來,此事倒是假不了。
“這是氣急攻心,想要一死了之,不還錢嗎?”李逸在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