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之中,初雪的身姿舞動着,手中的劍光紛灑,粉面上汗如雨落。
就在昨日,她身上的‘地沉符’,已經增至十張。
也就是說,從昨天開始,她每時每刻,都需要承擔四百二十萬斤重壓。
這是宗守的交代,說是這樣既可助她煉體,日後對抗高她數階的強者之時,也頗有好處,更是她突破七階的關鍵。
自從一年半前,就已經開始了。由最開始的兩張,四張,到現在的十張之巨。即便是睡覺的時候,也不準揭下來。
不過至今爲止,除了肉身確實有所增強之外,其他的好處,初雪反正是一樣都沒看到。
只知這一年半中,她每揮一劍,都是艱難之至。消耗的體力,是平常的十倍。
最開始時,根本就無法堅持半刻鐘以上。直到六個月前,這才適應。
而每當她習以爲常的時間,宗守總會讓她多增兩張符籙。
更要她平時注意控制着力量,四百二十萬斤。平時踩在地上,若不加註意,幾乎每一步,都會陷入地底。
也就是時時刻刻,她都需要耗用海量的魂力,借用五頭靈獸之力,使身軀能夠離地懸浮。
一邊施展着靈法,一邊練習着這套劍術,真的很苦很苦!
每一天晚上,她都會接近虛脫。
不過少主,既然說了,要她把這五靈劍的每一個劍式變化,都瞭如指掌,直到劍出由心的地步。那麼她,也絕不會半途而廢!
一年半時間,這套劍訣。早已經被她扳碎了,一點一點,慢慢的吃透。
初雪也自己知道,她的悟性的太差。很多劍訣要義,都無法理解。不過身邊,卻有宗守這樣的劍術宗師可以請教。
宗守也往往不會選擇言傳,而是直接走身教。有時候,腦袋瓜子裡還沒明白,身體就已經掌握了。
所謂的五靈劍,其實是五種全然不同的劍式,具有五種與五靈獸相合的劍意。而且施展劍術之時,往往還要夾雜靈法,引動五靈獸的神通配合,複雜無比,
可現如今,她已然可將五種幾乎毫無練習的劍決,任意使用轉換、而銜接之處。施展靈法神通時,也能恰到好處。
按照宗守的說話,已經極少有破綻。這門劍訣,距離登堂入室,劍術小成,已經不遠了。尋常的六階強者,已沒有她對手。
記得那句話說話,少主還驚訝着感慨,說她簡直就是傳說中的通天猿,傳聞中上古云荒時腦瓜很笨,卻可以在很短時間了,學會模仿所有秘法神通的一種神獸。
初雪那時是羞腦的恨不得一錘,狠狠敲在宗守的頭上。不過這二十幾天,也特別的興奮,劍術練得更勤。於是每天晚上,往往不到二更,就徹底趴在了牀上,不願爬起來。
此刻在宗守閉關修行的靜室門口外,趙嫣然則是神情悠閒,饒有興致的一旁看着。
自從聽說宗守要閉關,突破日遊境之後。這十天時間,她就賴在了這裡。大部分時間,都在閉目修行,偶爾也會睜開眼,就這麼靜靜的看她練劍。
“嘖嘖,這門劍術,倒真是不錯!一旦戰起來,即便你沒有戰武之體,我如今也都未必是你對手。不過雪兒你還真信你家少主的話啊?這地沉符都帖到十張了,真是變態——”
“我以前啊,也曾聽說有人藉助地沉符煉體的,效果也確實不錯。可從沒聽說,藉助地沉符,可以突破七階天位。小心被你家少主騙了。那個傢伙,心眼最壞了——”
初雪撇了撇脣,懶得去理會。依然是專心致志的,把每一個劍式,都盡力做到完美。
此時她已經快要力盡,雙手都是在虛脫的微顫,也因此,要使這劍式不偏不離,也就愈發的困難。
“你家少主,肯定是變着法子在折磨你。雪兒再仔細想想,最近是有什麼事情,得罪了那傢伙?”
初雪心中不由一突,要說得罪。她在兩年前,趕回乾天山的時候,一氣之下,把那運字符,貼在了少主的腦門上。然後害的少主後來,是悽慘無比。
可少主他,似乎也不像是肚量這麼小的人?
可再仔細想想,宗守一向的行事風格,似乎都是有仇必報?
難道自己,真被少主坑了?
隨即就心中一警,繼續一劍斬出,氣哼哼地道:“嫣然姐你胡說八道!再用幻術,雪兒我就不理你了!”
這一劍,卻有些偏了,後面也再接不下去。初雪無奈,只好變幻劍訣,換成了宗守教她的靈武合一之劍。
宗守總讓她放棄,初雪自己卻是不肯。這門劍術,肯定是有些效果。以前她的內息和魂力,就如寒冰烈火,全然無法相容。可如今,卻已經好的多了。
總覺的二者之間,其實只差了一層隔膜,只需將之捅破,就可完成魂力內息的合而爲一。
故此初雪,也始終是勤練不懈。她曾親眼見過,宗守施展靈武合一之劍,實力竟然是直接跳躍兩個階位,與軒轅通抗衡。
而傳聞中,所有能做到靈武合一之人,戰力都必定遠超同儕。初雪不喜歡當累贅,最近跟在宗守身邊,別人都說她傻乎乎的,是個花瓶,是少主的拖累。
少主給她的這五隻靈獸護駕,更彷彿是一個沉甸甸的擔子,壓在了她的肩上。
所以在看到一線希望之後,就絕不肯放棄。
那趙嫣然見狀,是噗嗤一笑。到底沒再用那魅幻心神的幻術,只好奇道:“雪兒你還真有得罪過他?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後面的聲音,卻被一聲突兀的劍鳴之聲蓋住。而下一須臾,就聽一個清朗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蒼生穹境。
“——在下絕欲,前來拜山!欲向蒼生道討教劍術,還請貴宗不吝賜教!”
那聲音震盪迴響,久久不息。趙嫣然亦是眉目一凜,低聲呢喃着:“那個絕欲,總算是來了!”
接着又朝初雪笑問:“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初雪卻微顯遲疑,心中也是有些好奇,那劍公子絕欲,到底是什麼摸樣?難道真是三頭六臂,才能挑戰十聖地,十九靈府,而從無一敗?
不過當手中的劍,初雪的心思,卻忽然一定。正要拒絕,。趙嫣然就直接飄飛過來,拉着她的手,直接騰空而起。帶着一條十丈長飄帶,飛凌於空。
“看你現在都已經虛脫,哪裡還有氣力練劍?去那邊看看,只當是休息。觀絕欲這樣的人鬥劍,對你日後,也頗有好處。你看宗原弱水他們,不也跟着來了?不過雪兒你現在可真沉,這四百六十萬斤,也真虧你受得了——”
初雪回首一望,果見後面兩個身影,也一先一後,騰空而起。
後方先至,不過須臾就把她們超越。還是弱水對她好些。身影掠過之時,一手將她扯住,然後遁速,就猛地劇增。
十數息之後,就出了道宮的城門。又直出蒼生穹境之外,到了一片寬闊的時空裂隙。
只見此處已經無數人,聚於此間。大半皆是蒼生道弟子,還有部分,卻是他派之人。都各自選了一個地方,或坐或立,遙遙的望着。
而中央處,則站着一個身影頎長的青年。一身黑衣,那張臉俊美到妖異,與她那繼承天狐血脈的少主,簡直部分軒輊。手中提着一口黑色的闊劍,靜靜的立着。雙眼微闔,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而周圍衆人,看過去的眼神,也是複雜無比。有敬佩,有厭憎,有嫉羨。卻無一人,有不服之意。
此人劍公子之名,是歷經數百餘戰。是踏着十聖地,十九靈府,所有青年英傑的頭頂,鑄就而成!實力無人敢質疑。
初雪仔細的上下看了那絕欲一眼,而後就微一搖頭:“不如我家少主!”
趙嫣然頓時莞爾,正欲說話。卻只聽又是一聲鐘鳴。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袁飛、謝安、含劍、玄葉、朱靈、郭昱、雪初,此六人,可速來學宮正殿!”
這聲音,似乎只有蒼生道弟子,能夠聽聞,都是一陣譁然。知曉這七人,應該就是宗門選擇的,此次應戰之人。前六人的名字,他們都或多或少的聽說過,可最後一個,卻是從未有聽聞。
其餘來看熱鬧的散修與他派弟子,卻都是毫無反應。
素初雪本來也沒怎麼在意,半晌之後,見趙嫣然幾人,都紛紛神情怪異的看了過來,這纔是面色一變,
想起了雪初,正是自己當初入蒼生道宮,選擇的化名。把自己的名字,倒了過來。
怎麼會是她?蒼生道三宗六門,這麼多的年輕才俊,最近迴歸道宮,百歲以下的八階強者,就有十數位。怎麼會選擇她?
自己分明,纔不過六階而已!
趙嫣然也是驚奇,凝思了片刻之後,才若有所思道:“總之宗門既然相招,還是要去看一看。或者是宗門哪位長輩,看重你的天資。”
初雪卻不屑的撇了撇嘴,她至今可都記得,韓方那老頭,當日與她初見時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