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煉丹,也可鍛鍊操控靈能。藥性變化,結換符印,對體悟天地至道,都大有幫助。難怪那些煉丹師,進階不比尋常靈師慢上多少——”
宗守以前在神皇遊戲內煉丹,都是選擇的傻瓜式操控。簡而言之,就是自己不管,全丟給系統,然後有一定的成功失敗率,能否成丹全看運氣。
大多數玩家都是如此。而有些人,則是選擇由自己來控制火候。卻無一不是現世中,極有天賦的藥師丹師。如他利用虛擬幻境,磨練劍術符法一樣,這些人也同樣是在遊戲中,增加煉丹經驗。
而此刻當他親自煉丹,感覺又是不同。宗守正愁魂力大進,膨脹了數十倍的魂海有些失控。
此刻乾脆把這煉丹,當成自己的修行。
枯坐了半日,宗守估算着時間已經足夠。而銀絲碳的火力,已經開始減弱。立時有些迫不及待地,把那爐鼎的蓋子揭開。
只見裡面,是糊糊的一團。鼎內深處,全是一團軟軟漿糊,僅有的幾顆丹狀物體,也是軟趴趴的。
“火力不夠?”
宗守疑惑地把那幾顆丹拾起,倒是也有丁點的藥香。不過糯糯的,還有些粘手。看這模樣,他無論如何都不敢放入自己嘴裡。
“算了,第一次煉丹,沒有燒焦就算很給面子。過兩天,哄着雪兒先服一顆試試。”
又猛地搖頭,這東西不同那‘運’字天符。到底是靈丹還是毒丹,他自己現下也搞不清楚。
而且這丫頭,他現在心疼,捨不得讓她吃苦。
“雪兒不行,可惜不可能有機會,不然可讓那李芸娘試上一試。要不找來貓狗試藥也成——”
將幾枚丹收起,那些藥泥宗守也捨不得浪費,搓成丸後,另外包起。接着又再次開始煉丹。
銀絲碳總共纔買了大約六十斤的數量。宗守也不顧疲憊,連開了五次鼎爐,用了足足小半。
花了整整一日一夜,鼎爐內的丹藥,這纔像模像樣。狀似龍眼,純黑色,無論是氣味,大小、形狀、色澤,都與書中記載的,相差彷彿。
宗守強壓住喜意,急忙衝出了房門。
四處尋覓,這庭院靜雅,卻全無什麼走獸飛鳥之類,可讓他試丹。忽地心中微動,走到那水塘之旁,把一顆丹藥取出磨碎了,丟入到水塘裡。
正心中暗自疑惑,莫非自己制丹也是有如此天賦?
僅僅四次,就已真正成丹。這等樣的水準,已可比擬那些傳聞中的天才丹師。
藥粉入水,也不知是否因氣味影響。水塘中的金魚,一時是爭相競逐。
然後便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那些魚紛紛無力地,翻上了水面。
宗守目光一亮,這種名爲‘脈靈丹’的妖丹,正是有這種效果,軟化全身脈絡。是後世用以矯正輪脈的特殊丹藥,用處極少,卻價值連城。
接着片刻,卻又見那些金魚,紛紛是肚皮翻白。死命掙扎着,然後是徹底沒了呼吸。
宗守一陣默然,站在了原地,就仿似被潑了一桶冷水,之前的驚喜,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絲涼風吹來,吹得他身體寒透。看了看天上,那偌大的太陽,只覺是遍體發涼。
“這脈靈丹,果然是有幾分難度。煉丹非易事,古人誠不欺我——”
正暗暗嘆息,旁邊又傳來初雪的驚呼聲:“少主,你是去挖煤了,怎麼變成了這樣子?”
宗守微微一怔,就着水塘照了照。果然那銀絲碳,也非是完全無煙。一日一夜下來,他全身上下,都已是黑不溜秋。
那臉也變成了黑乎乎的顏色,只剩下一雙黑白分明眼睛,嘴巴脣紅齒白,很是耀眼。
正心中苦笑時,卻見初雪,又看向那水塘內,神情一時更是驚異:“少主,你說要用脈靈草煉丹,醫治你的雙脈之體。莫非其實是在煉毒丹?是可以塗抹上兵器,又或者投入水裡,可以毒倒一大片那種?好快——”似乎是憶起前次,宗守以毒刀,迫退趙嫣然之事。初雪的眼眸裡,一時是星光閃閃。
宗守聞言,面上立時一陣羞紅,尷尬無比。卻只片刻,就恢復如常,嗯哼了一聲,神情淡然,高深莫測:“算不上是煉成,只是有些所得試試效果而已。以脈靈草煉毒,前人還未有過,所以想嘗試看看。若此丹能成,即便是先天強者也可放倒!”
初雪的眼裡,果然更是崇拜。一副悠然神往,期冀已極的神情。忽而前面忽然又有人,從轉角中走出。
恰是軒轅依人與李芸娘,望見宗守的模樣,二女先是眉頭一皺。接着軒轅依人又瑤鼻動了動,疑惑道:“有炭火氣,這香味,是藥香?聞所未聞,有些古怪——”
片刻之後,目光又定在宗守的右手。腳尖一點,整個就已滑至宗守的身前,抓住宗守那剛剛沾過藥粉的右手,先是一陣輕嗅,面色愈發地奇怪。
最後乾脆是伸出了丁香小舌,在宗守的掌心之內一舔。
宗守立時渾身一個顫慄,只覺腹下有些發熱。而那李芸娘,更是面黑如鍋。那如針般目光,幾乎可將宗守絞割成千百餘片。
軒轅依人卻毫不覺有異,仔細品了品這藥粉的味道。那柳眉這才舒展開來:“脈靈草爲主藥,另外還加入托盤根,棕板、掌參、紫葳……,銀翹,對了,還有斑蟄!”
宗守整個人驟然定住了,有些不可思議地,盯着這昨日離去,今日復來的軒轅依人。
這脈靈丹裡的二十幾種藥物,居然是無一種不對。這女人的舌頭,到底是什麼做的?
只聽軒轅依人接着又凝思道:“你這是在煉丹?魔屍山裡的脈靈草,蘊有微毒,素來被丹師視爲無用之物,爲何要以此藥煉丹?”
宗守正想說自己非是煉丹,而是煉毒,就見軒轅依人做出恍然大悟狀,目中爆出一團精芒:“不對,脈靈草與斑蟄紫葳相合,正可軟化全身經脈。其餘輔藥,都是用來消除毒性。好妙的丹方!宗守,你是想用此方,解決你的雙脈之身?若是能再配合一套合適體術,確是有幾分可能——”
宗守已是徹底地目瞪口呆,定定的看着軒轅依人,心忖這女孩,莫非是妖孽?
只是舔了他手掌心而已,連這都能猜得到?
然後下一刻,就又覺另一道視線,也望向自己。正是雪兒,只是神情間,卻充滿了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