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會的扛把子大飛哥抵達雪山酒館的時候,開業儀式已經開始,五百多平方米的酒館裡坐得滿滿當當,窗戶邊、門邊還站了不少人。
開業五折顯然不會有這麼大的誘·惑力,能來這麼多人,外面的巨幅招貼的功勞最大。
謝念誠一個人坐在吧檯邊喝着酒,眼看演出就要開始,妹子們要換演出服,就把他趕了出來。
張承嶽快步過來低聲道:“隊長,血刀會一直在召集人手,旁邊兩個街區的幫派好像也各派了十幾個人過去。還有,血刀會壇口的院子裡出來了一個人,到了咱們酒館,你看,就是那個。”
莽子的人早就看到了大飛的動靜,只是看他好像沒有搗亂的意思,就只是監視,沒有動手把他拿下。
謝念誠道:“把他喊過來。”
阿東餵了魚,現在還敢來的,應該不是個普通混混。
兩個大漢一左一右到了大飛身旁,夾着他到了吧檯。
謝念誠遞過去一杯酒,“來,喝酒。”
大飛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自然不會因爲自己的身份被拆穿而驚慌,接過酒就喝了一口:“不知你是漢興社的飛哥,還是誠哥?”
“我叫謝念誠,兄弟們都叫我誠哥。”
大飛猶豫了一下,沒有隱藏自己的身份,“我是血刀會的大飛,過來是想看看,是……哪路好漢看上了這杏花街的地盤?”
這番話讓謝念誠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你敢來,還算有些膽氣。”
大飛又喝了口酒:“誠哥,你既然想來廣州開山立碼頭,想必道上的規矩你應該知道,阿東他冒犯了你,自取死路這沒什麼好說的。我來只是想和誠哥您談談。”
吧檯這邊實在是太過嘈雜,謝念誠起身,“走,那邊談。”
兩人到了酒吧離舞臺最遠的角落,這邊人少了不少。
見大飛來的坦誠,謝念誠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告訴大飛自己的打算:“大飛,我來廣州是要做大事的,這杏花街只是我的第一步,你如果知趣,就讓出來吧。”
大飛看着謝念誠那張面無表情的年輕臉龐,心裡是五味雜陳,想發飆卻又因爲不知對方底細而不敢有什麼大的動作。
只是自己喝了口酒,正想說點兒什麼,酒館裡一陣巨大的歡呼傳來,打斷了他的思路。
兩人看過去,原來是樂隊上了舞臺,程雨菲也在其中,貨真價實的美女一出來,讓多少喝了點兒酒的男人們無比興奮。
大飛搖了搖頭,“誠哥,我血刀會能有現在的地盤,那都是兄弟們拿命一刀一槍換來的,誠哥你這麼幾句話就讓我讓出來,我怎麼向兄弟們交代?”
謝念誠今天的心情不錯,又看着大飛說話還有點兒誠意,也就和他多聊幾句,換成以前,那就只有一個”滾“字:
“你不需要交代,江湖上混,比的就是誰的拳頭大……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的拳頭比你的大得多,你回去告訴你的兄弟們,讓出杏花街,他們都能活命,不讓的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那就不好說了。”
謝念誠說這些話的口氣好像就是在拉家常,語氣也不陰冷。
大飛聽在耳裡,卻感覺陣陣寒意,謝念誠這種氣勢,他只在洪興的龍頭那裡見識過。
大飛想說點什麼,舞臺那邊又是歡呼傳來。
那邊已經有歌手登場了,正是酒吧老闆姚小歆,“大家好,我是姚小歆,歡迎大家來捧場,下面,我爲大家唱首歌,歌名叫《月亮代表我的心》。”
在酒館有些幽暗的燈光下,醜女都能變貂蟬,更何況姚小歆、程雨佳這些本來就是美女的妹子?
臺下的客人們早已是獸血沸騰,再一聽姚小歆清亮的聲音,有些甚至是嚎叫起來。
“嗷嗚——”
姚小歆一開口,整個酒館就安靜下來,除了謝念誠這個角落。
大飛又問:“誠哥,我退一步,以後杏花街一人一半,給我的兄弟們留條活路怎麼樣?”
大飛的知趣讓謝念誠有些難辦了,本來謝念誠的計劃是直接幹掉血刀會,可人人都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大飛這個態度,讓謝念誠有些不好翻臉。
見謝念誠不說話,大飛想歪了:“難道這姓謝的是虛張聲勢?”
這也不怪大飛亂想,因爲在江湖裡,從來都是贏家通吃,所謂是給人留了活路就是給自己掘了死路。
謝念誠不是專業的江湖人士,他一時的猶豫反而是害了大飛和他的兄弟。
謝念誠想了想後搖了搖頭:“這樣,我剛到廣州,還是結個善緣吧,我拿幾萬大洋給你,讓你在你兄弟面前也好交代。”
謝念誠的這番好意徹底誤導了大飛。
“媽的,哪兒來的裝逼貨,差點兒真把老子給唬住了。”在大飛心裡,謝念誠已經成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騙子。
不過身處對方地盤,大飛自然不敢造次,開始發揮起了演技,“誠哥,請容我好好想想。”
謝念誠也不催他,一邊喝酒、一邊看舞臺上的表演。
臺上姚小歆唱了幾曲後,林小曼和楊雨薇也輪流獻唱,每個人的演出都博得了客人們的滿堂彩。
這讓謝念誠暗暗有些好笑,他們幾個妹子唱的其實都是偏慢的歌曲,更加適合靜靜的聆聽,今天來的這些客人爆發出的熱情,簡直像是在聽重金屬搖滾演唱會一般。
等姚小歆再度上臺的時候,大飛也失去了表演的耐心,“誠哥,這事我一個人做不了主,我要回去和兄弟們商量一下。”
謝念誠點點頭:“好,去吧。”說話的態度和語氣就像是在使喚一個下人。
大飛心裡大怒,麻痹的裝逼犯,等會兒老子找幾個壯漢,玩兒死你這個小白臉。
見大飛氣沖沖出了酒館,張承嶽過來問道:“隊長,怎麼樣?”
“我懶得管他在想什麼,反正看緊點兒,他沒動作就算了,要是有動作,我就還是隻給你一句話‘斬草除根’。”
舞臺上姚小歆唱完最後一曲後開始謝幕:“非常感謝今天大家的捧場,在座的每位客人都送一瓶啤酒,每桌都再加送一個果盤,大家玩好、喝好……謝謝大家、謝謝大家。”
林小曼和楊雨薇也重新上臺,和所有的樂手一起向臺下的客人們致意,這又引發了一輪的掌聲和嚎叫。
演出剛結束,吧檯前面就排起了隊,那都是要辦酒館貴賓卡的客人,這些人都是識貨的人,今天晚上他們聽到的歌,足以讓他們決心花一百塊大洋辦一張貴賓卡。
謝念誠對此到沒什麼大的感觸,姚小歆激動得有些熱淚盈眶,她這一晚上賺的錢,也許就已經能趕上之前一年的辛苦。
林小曼和楊雨薇一左一右挽住了她:“小歆姐……”
在兩個妹子的幫助下,姚小歆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開始接待那些要辦貴賓卡的大客戶。程雨佳和其他樂手找了張桌子開始喝酒聊天,倒是沒看到角落裡的謝念誠。
林小曼和楊雨薇在服務生的幫助下找到了謝念誠,兩個妹子還沒從那種興奮中緩過來,大口喝了幾杯果酒,心情才稍微平復了一些。
“怎麼樣?我唱的還行吧。”林小曼迫不及待問道。
謝念誠道:“好、很好、非常好,行了吧。楊雨薇唱的也很好。”
“哼,還算你有眼光。”
“走吧,回學校?”
今天的酒館實在是太過喧鬧,兩個妹子確實也不太喜歡這種環境,都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時間還早,血刀會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謝念誠倒不擔心什麼,告訴了張承嶽一聲就要送兩個妹子回學校。
張承嶽趕緊找到莽子,派了幾個人一路暗中保護。
剛要走出酒館,洛麗塔擠了過來,遞給林小曼和楊雨薇一人一個小口袋:“這是小歆姐姐給你們的,你們工資每天都結哦。”
兩人掂了掂,應該有十個大洋。她們家境都不錯,自然不會缺這點兒錢,但這十個大洋畢竟是她們人生中自己掙到的第一筆錢,自然有點兒小激動。
兩人一左一右親了洛麗塔的小臉一口。
“妹子、謝謝啊。”
謝念誠心裡在呼喚,你們唱的歌可是我“寫”的啊,你們要謝,最該謝的人應該是我纔對吧。
幾個人看到那邊的姚小歆實在是忙不過來,反正經常都要來,也就請洛麗塔轉告一下自己先走了,就出了門。
走不了幾步,平時很少喝酒的兩個妹子酒意有些上頭了,走路有些飄,乾脆就一人挽了謝念誠一隻胳膊,嘴裡還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唱着“新歌”。
這樣的組合走到街上,路人的回頭率基本是百分之百了,路過的男人基本上都會在讚歎兩個妹子實在是青春靚麗的末了加上一句:“媽的,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謝念誠在曖·昧旖旎的氛圍中回到學校,把兩個妹子分別送回了宿舍,聞了聞手上留下的少女香味,差點兒就醉了。
一個一路疾跑過來的漢興社的漢子喚醒了他。
“誠哥,飛哥讓我來告訴您,血刀會那邊的人越聚越多,只怕今天晚上有事。”
謝念誠一個激靈,整個人清醒過來,望向遠處的夜色,眯了眯眼睛。
“媽的,那大飛還真是面帶豬像、心中嘹亮啊,演技還真不錯……老子還差點信他要服軟了。”
謝念誠用力理了理衣服,大踏步向杏花街走去。
天空中颳起了冷風,淅瀝瀝的雨水也滴落下來,可惜無論是這風,還是那雨,都打不散杏花街上隱隱開始聚集的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