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念誠在學校的日子很緊湊,每天除了自己的課業,還要通過電話與徐文長、張承嶽溝通安排工作,教洛麗塔功課,應對林小曼、胖子、瘦子幾個人的騷擾。
這天下午在圖書館,看完一本英國人寫的關於經濟方面的書籍後,謝念誠開始沉思如何破局。
在他的規劃裡,漢興社要成爲廣州江湖的一股重要勢力,將來通過走私運進來的物資很多,沒一個強大的漢興社是罩不住的。
漢興社成立後,很快制定了幫規,謝念誠安排張承嶽讓老黑、莽子和水鬼進入了高層,現在幾十口子大多在梅嶺村訓練,少數交遊廣闊的幫衆則被派出去繼續招收靠得住的人,要做大事,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謝氏集團特別倉庫裡的軍火已經送到了梅嶺村,但這些漢子以前多數沒玩兒過槍,要形成戰鬥力,還需要不短的時間。
但如何讓漢興社進入廣州江湖,謝念誠還沒有考慮周全。
任何一個比較穩定的系統,新的外來者想要進局,都不是那麼容易的。
貿然行動,只怕會招致現有勢力的集體回擊。
謝念誠拿了白紙和鉛筆,心裡一邊思索,一邊塗塗畫畫,不知過了多久,旁邊埋頭唸書的洛麗塔輕輕推了推他的胳膊。
“大哥,你對面的人看你好久了,你還沒注意到嗎?”
謝念誠的思路已經混亂了,頭昏腦漲的他至今沒想到一個好的主意,洛麗塔這一推讓他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些。
伸開雙手,謝念誠伸了個懶腰,揉了揉頭,這纔看到對面是誰。
雙小辮、長劉海、霧濛濛的眼睛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哀怨,這眼神的主人正是楊雨薇。
圖書館裡人多,謝念誠示意楊雨薇出去說話。
兩人出了圖書館,找了個僻靜點的地方。
“楊同學,有何貴幹吶?”
楊雨薇腮幫子有些鼓:“謝念誠,你答應我的事呢?”
我答應她什麼了?謝念誠想不起來。
見謝念誠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樣子,楊雨薇沒來由感到一陣委屈。從小到大被家人當做掌上明珠的她,居然被人放鴿子?而這個放他鴿子的傢伙,也不知是在演戲呢,還是真沒把自己的話記在心裡,當做了耳旁風?
不管哪種情況,楊雨薇都很委屈,本來就霧濛濛的眼睛眼看就要下雨。
謝念誠很怕女孩子掉眼淚,但他確實也忘了到底有什麼事,用誇張的語氣道:“哎,淡定、淡定,我想一下,是不是我欠你錢沒還?你說欠你多少,我馬上還。”
楊雨薇擡頭直視謝念誠,一字一句:“你答應參加迎新會的,明天晚上就開始了,你準備的節目呢?”
謝念誠一拍腦袋,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忙不迭道:“是有這麼回事,對不起啊,我最近實在太忙了,都把這事兒給忘了。”
說着這話,謝念誠腦子裡靈光一閃,好像有了什麼線索。人又陷入了沉思。
楊雨薇本來還有些高興謝念誠想了起來,但對面的這個男生瞬間又進入思考狀態,楊雨薇有些好奇他在想什麼,也不再追問,只是在旁邊等着。
謝念誠回想自己剛纔說的話,抓住了重點:“太忙了,忘了。”
“太忙了、忘了。”
“太忙了、忘了。”
謝念誠反覆咀嚼這幾個字,終於找到了靈感所在,心情大好。
楊雨薇忍不住發問了:“那你明天參不參加啊?今天可是報節目的最後期限了。”
謝念誠回過神來,“參加啊,我唱首歌好了,歌名呢,我想想,就叫《外面的世界》。”
不等楊雨薇回答,就快步往住處走去。
楊雨薇在後面提醒:“明天下午學校禮堂要彩排,有時間也要參加哦……”
謝念誠回到住處,直接電話接通到梅嶺村。
“喂,張承嶽嗎?”
“是我,隊長。”
“現在那邊情況怎麼樣?”
“情況不錯,每天兄弟們都在操練,這些天大魚大肉吃下來,又拿了大洋,個個都摩拳擦掌的,就等隊長你下命令了。”
“承嶽你把事情交待一下,馬上帶夏娜、老黑、莽子、水鬼到酒館來,我有重要事情要和你們商量。”
“太好了!”
張承嶽大喜過望,他可是個閒不住的人。
從梅嶺村到青浦軍政學校,沒幾個小時到不了。
謝念誠先回到酒館,酒館的裝修已經完成大半,十幾個工人正在幹活兒,整體色調是淺冷色系,謝念誠覺得不錯。
姚小歆看到謝念誠連忙過來打招呼。
“老闆,你看怎麼樣。”
自從被張承嶽禁止她喊隊長,她也找到了合適的稱呼。
謝念誠點點頭,問道:“小歆,你現在有事嗎?”
“沒什麼事,這些工人照設計施工就行。”
“好,你幫我出門一趟,去給我買把吉他回來,選最好的原音鋼絃琴。”謝念誠遞過去一張支票。
謝念誠雖然會玩兒琴,但他畢竟不是專業人士,姚小歆去買,應該可以挑到更好的。
“老闆你不去嗎?”
“我打電話通知承嶽他們過來吃晚飯,要準備準備。”
姚小歆離開後,謝念誠回到書房,再三思考自己的想法是否可行。
張承嶽幾個人回了酒館,直接到謝念誠的書房報道。
老黑幾個核心成員已經隱隱感覺到謝念誠的身份猶在他們的飛哥之上,所以對謝念誠接待衆人的態度並不奇怪。
謝念誠直接發問:“現在廣州城裡,本地幫派老大是誰?”
這個問題老黑答了上來:“現在廣州本地幫沒有公認的老大,但勢力最大的洪興社社長在廣州江湖地位很高,一般有什麼大事,都要請他出面。”
謝念誠點點頭:“有這麼個人就好……我問你們,幹掉他的難度大嗎?”
老黑一怔,莽子有些興奮,水鬼若有所思,張承嶽和夏娜則躍躍欲試。
水鬼不解地問道:“陳哥,爲什麼我們要幹掉洪興的老大呢?”
謝念誠道:“大家都是自己兄弟,我就直說了……漢興想在廣州打下地盤,照現在的情況太難,所以我想把水攪渾,然後我們行事纔不會被人盯住。我想來想去,想把水攪渾,把現在的老大弄死,應該是最快的方法,他一死,所有的幫會都要忙起來,他們都忙了,就沒機會針對再多管別人的閒事了。”
張承嶽道:“對頭,如果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下了手,沒人會懷疑到我們頭上,他們一定會互相懷疑,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只有天知道了。”
謝念誠笑着點了點頭:“就是如此,老黑,你們幾個在廣州時間不短,怎麼樣,對這幾個計劃怎麼看?”
老黑幾個在廣州混了不短的時間,見過無數狠人,眼前這陳哥和飛哥,又一次提升了他們心目中狠人上限。
其他狠人殺人總是因爲仇恨、利益。這二位想殺黑·道巨擘,原因僅僅是想搞亂廣州的江湖而已。
老黑毫不猶豫:“陳哥和飛哥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只是洪興的社長平時出門,身邊都帶有好幾個保鏢,可能不好下手。”
莽子道:“我這個人頭腦簡單,陳哥、飛哥你們怎麼說我就怎麼幹,別說殺個社長,喊我去京城殺袁大帥,我也敢去!”
水鬼道:“洪興的社長我不太瞭解,但我相信,他在明處,我們在暗處,總是有機會的。”
謝念誠瞭解無數暗殺的案例,那個時空可是信息爆炸的時代。
什麼雙狙擊手爆·頭啊、汽車炸·彈啊、定時炸·彈啊、投·毒啊,許多手法這個時代的人都沒聽說過,只要知道那社長的行蹤,他就在劫難逃。
老黑想了想,“陳哥,我倒是有個消息,再過三天,洪興要和東星在城北的白鶴樓談判,屆時洪興社長和東星社長應該都要到場。”
東星是廣州本地幫唯一能和洪興坐下談判的勢力。
謝念誠想了想:“好,這是個機會,能把他們一起辦了最好。”
老黑幾個互相看了看,這陳哥不知道是什麼身份,口氣好大啊。兩幫大佬談判,一般都會包下整個酒樓,外面把風的、裡面戒備的,怎麼也有五六十個人,一起辦了?不是哥兒幾個不敢拼命,實在是做不到啊。
幾個人一起看向直屬老大飛哥。
他們眼中的大飛哥,面露興奮之色,“好、好,辦了他們,廣州可就熱鬧了。”
謝念誠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
“喂,請接瑪蓮小姐。”
“瑪蓮小姐你好,曼德里安先生在嗎?”
“請轉告曼德里安先生,我需要一噸黃·色炸·藥,再給我一百個雷·管,幾個定時器。
“對,可以做定時炸彈的那種。”
打完這個電話,謝念誠又撥通了謝氏集團。
“喂,我是謝念誠,叫劉宏濤接電話。”
“劉總嗎?我是謝念誠,明天你找幾個絕對可靠的人,開五輛小卡車到梅嶺村去。”
“對,你說的對,記得卡上上準備幾桶汽油。”
“車要乾淨,明白嗎?要有大用處的,這事你知道就行了。”
放下電話,謝念誠做個手勢,“你們先回去操練弟兄,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