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然來到1262年九月中旬。
羅伊又在諾城靜修了一個月。
在此期間,鍊金大師卡爾克斯坦便攻克了一項困擾麗塔·尼德許久的青草試煉改良的難關。
如果保持這種研究效率,明年上半年,預備役獵魔人學徒們就能用上新型的普適性前藥,進一步提高試煉存活率,且不用再糾結後續選擇哪個學派青草煎藥。
雷索和凱亞恩參與的“高階吸血鬼煎藥”項目同樣穩步進行中,每天兩人結束教學工作後,便會立刻前往神殿島下實驗室,和鍊金大師一起奮鬥到凌晨。
不過高吸的身體充斥着秘密…血液、器官、突變組織,每一部分都是一個複雜至極的“迷宮”,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分析定性,短期內不會有太大進展。
這一月間,柯恩倒是給了衆人一個驚喜。
獅鷲派的“老男孩兒”擺脫了愛的困境,與伊格賽娜又回到了初戀那般如膠似漆的狀態。
出於感激和一點別的原因,他同意了羅伊的要求,每天下午都會專程趕到高文之家,傳授獵魔人們雙重法印的技巧。
沒人能抵禦獅鷲派秘法的誘惑…
留在學校的十個獵魔人包括羅伊在內,全部都沉迷了進去。
這項雙手施法的秘技並不注重天分,只看法印的熟練度…
瑟瑞特、維瑟米爾、傑洛特學得最快……
元素天賦出衆,技能等級低下的羅伊反而成了拖後腿的那一個,經常遭到蘭伯特無情嘲笑。
一個月後,他勉強掌握七種法印的雙手施法技巧…獅鷲派秘法由lv5提升到lv6。
雙手釋放法印威力比單手強一倍,但消耗的魔力也由20點增加到40點。
而且釋放速度比單手法印慢上不少,若要用於實戰,羅伊還差了不少火候。
……
這個時間,距離丹德里恩和奧克斯前往陶森特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可他倆音訊全無,似乎徹底沉迷於異國的溫柔鄉,衆人心頭隱隱擔憂起來。
……
又一個清晨,黑色棉花糖般的積雨雲掛在陰沉沉的天空。
沾染露珠溼氣的垂柳輕輕拂過臉頰。
羅伊與傑洛特站在高文之家院子裡,着裝一反常態——搭配鱷魚皮腰帶的藍色圓領束腰外衣,佩戴長靴的紅色緊身長褲。
武器和吊墜收藏起來,並且精心地理髮修面。
忽視掉瞳孔顏色,他們就是兩名小貴族,而且比起別的沉迷酒水和女人的貴族,身材保持得更好。
女術士正把一個一次性的傳送門塞到羅伊手裡,咬着耳朵交代什麼。
羅伊不時點頭,似乎聽得專心致志,腦海裡卻閃過別的畫面。
這一個月間。
特莉絲通過千里鏡聯繫過他兩次,按照他嚴格規定的每天下午一點到五點的時間——不可能跟珊瑚產生任何交集。
曼德拉草的藥效徹底褪去,特莉絲的語氣神態終於恢復正常,就像朋友之間閒聊,講了講近況,以及維吉瑪的變化——雅妲公主不知從何處收到的消息,向弗爾泰斯特警示了尼弗迦德的威脅。
同時凱拉·梅茲提交了格魯飛德的日記。
雙管齊下,終於引起泰莫利亞國王的重視,在和皇家議會討論之後,他破天荒地做出一個決定——派出偵察兵前往阿梅爾山,探探南方帝國的虛實……
這倒給了羅伊一個驚喜。
不過泰莫利亞最終會不會插手這場戰役,尚未可知。
……
三個狼派獵魔人堵在傑洛特身前。
“說真的,夥計,”蘭伯特向後摩挲着淺淺的黑髮,一臉認真地說,“帶我一起去辛特拉,如果那個老女人敢反對,我們就偷偷把小公主領回諾維格瑞!”
“反正按照羅伊的預言,那個小國家支撐不了多久就要滅亡…不用擔心得罪它!”
艾斯卡爾搖頭,甕聲甕氣地說,“卡蘭瑟的辛特拉註定要滅亡,你還強行擄走人家的孫女兒?”
“咱們犯不着跟一個可憐的老女人耍手段,肯定有更更溫和的辦法!”
艾斯卡爾回憶起臉上可怕疤痕的來由,深有感觸地說,“絕不能強迫命運之子…否則必將受到命運的嚴懲!”
“沒聽傑洛特說?那老太婆就像廁所裡的石頭…咱們打個賭如何,就賭這個月的所有消遣,誰輸誰買單——我賭卡蘭瑟絕不會交出希裡!”
“你是怎麼打算的?”維瑟米爾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弟子。
他最近才聽說這傢伙有個命運之女。
這麼些年,傑洛特捂得夠緊實,從沒透露給同伴。
白狼的目光轉向高文之家的籬笆牆外,赤楊林邊的空地。
屠夫克里弗推薦的一夥矮人,正在那兒叮叮噹噹地揮舞錘頭和鏟子,用木頭搭建屋舍,爲來年擴招學生做準備。
三棟房屋隱隱能看出雛形。
“我和羅伊商量過,我們先見一見卡蘭瑟…我們明明知道她未來的悲慘下場,卻不作提醒,以後肯定會遭到希裡埋怨。”
“此行我和他兩人即可,人多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警惕!”
白狼看了眼晦暗不明的天色,伸出右手在半空中觸探,無風、稍顯悶熱,環境變得極其壓抑,令人胸膛中涌起一股悶意。
“我們差不多該出發,不然暴雨就要落下來了。”
“轟隆!”
高文之家的院子裡狂風大作!
一扇鑲嵌金邊的方形的門扉鑽出虛空。
一羣孩子趴在窗戶邊探頭張望。
兩人揮揮手,一前一後跳進傳送門。
……
差不多三秒的頭暈目眩之後。
兩名獵魔人睜開了眼睛,赫然從幽靜的荒郊野外,進入一處有着天鵝絨牀鋪、豪華的梳妝鏡、一堆五顏六色口紅,大得驚人的衣櫃的豪華客房。
“嘔…”傑洛特彎腰撐住膝蓋乾嘔了一聲,稍微從傳送的強烈不適中恢復過來,環顧四周,不無讚歎地問,“麗塔·尼德究竟有多少安全屋?”
羅伊將額頭的黑髮捋到耳邊,戴上了墨鏡,安撫地揉了揉兜帽裡的歌爾芬·鷂子,“據我所知,葉奈法的安全屋也不少。”
“還經常用來約會。”
“給我適可而止!預言就不能用到正途上?別老是跟我提起她,趕緊出發!”
……
辛特拉的大街異常寬敞,堅硬的青石板路絲毫不遜色於諾城。周圍的建築物簡潔大氣,房屋的牆壁都用紋理分明的石料修築既高且厚,房屋的窗戶上也看不到多餘的花紋裝飾。
攜帶着海鹽味道的清爽海風從西邊吹來。
兩名獵魔人穿過長街,四下張望。
因爲毗鄰大海,又與海上的史凱利傑羣島保持良好的同盟關係,辛特拉的人民或多或少沾染上島民的彪悍風氣,隨處可見扎着頭巾、一身無袖的短衣,露出兩條大胳膊,臉頰被海風磨礪得粗糙、泛紅的男人。
還有胸膛高聳,大大咧咧的女人。
他們往辛特拉城正北方,海岸孤崖上,那座恢宏磅礴的城堡走去。
沿途卻發現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相比於曾經,此時的大街小巷裡全副武裝的士兵多得出奇,他們渾身盔甲“嗒嗒”地走過長街,反覆巡邏,目光警惕,彷彿在保護着什麼重要人物。
後來兩人在辛特拉城堡大門外,觀察那條護城河上的吊橋時發現了原因。
吊橋兩邊懸掛着繁多的旗幟,旗幟在海風吹拂下飄揚,舒展開的圖案卻並非辛特拉的藍底三獅旗——
索登的正八邊形紅寶石旗、維登的黑黃方塊交織旗、布魯格的綠底白色十字旗…乃至於萊里亞和利維亞、陶森特的旗幟…
“這麼說辛特拉的結盟大會還沒開完?”羅伊若有所思地望向大門前一排長戟交叉的士兵,“我們得想個辦法混進去。”
“就讓本人,”傑洛特理了理自家的圓領,撫平胸口的一枚紋章——一頭前進中的黑熊,背上馱着一名天藍色衣飾的少女,“來自無名之地,四號角城的領主拉維克斯爲你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