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凌飛合起鐵傘,扔到了背後的竹筒裡,原來石凌飛到了銀月客棧後,看到白娜娜沒有回來,急忙竄了出去,連薛虞霏的手指頭都沒管,不過和白娜娜比起來,石凌飛還是更想先去看一下石燕的生死,所以一路跟來,就有了前文的那一幕。
石凌飛對着黃天驊,冷冷說道:“怎麼一個人在這,白姑娘不是跟你一塊回來的嗎?”黃天驊低着頭指着石燕說道:“她殺了娜娜姐姐!”石凌飛有點想笑:“你沒事吧,就她這樣的,十個也殺不了白娜娜。”黃天驊跺了跺腳說:“可她自己都已經承認了!”石燕道:“我承認什麼了,你那麼問我,我可能不生氣嗎?”石凌飛道:“我還沒搞清楚狀況,這怎麼回事啊?”石燕道:“他神經兮兮地問我白娜娜哪去了,我怎麼知道啊,就隨口說了個死字,然後他一掌就抓了過來。”
黃天驊道:“你要不是丁寅你承認什麼呀?”黃天驊說完這句話,石燕和石凌飛對視了一眼,笑了起來,石凌飛忍着笑對黃天驊說道:“我補充一點啊,丁寅是男的…等等,丁寅!”
石凌飛的臉色突然間變白了,“你是說你們遇到了丁寅?”黃天驊蹲下抱頭,驚恐地說道:“是娜娜姐姐*我離開的,不是我自己逃的。”石凌飛拉着臉過去,揪起黃天驊道:“我現在想聽的不是這個,我問什麼你答什麼,聽見沒有!”
石燕急忙道:“哥,你先別急,放下他慢慢問吧。”石凌飛一把推開了石燕,繼續揪着黃天驊問道:“你是在哪把她丟下的?說!”石燕知道石凌飛心急如焚,也就不再阻攔。黃天驊邊哭邊說道:“回來的時候,我們在路上被丁寅追上,娜娜姐姐爲了救我離開,一…一個人攔住了丁寅,我跟着腳印到了這裡,燕姐姐說話又不清楚,所以我…我纔會認爲…認爲丁寅就是燕姐姐。”
石凌飛一拳打出,卻強制着自己沒有把這一拳打到黃天驊臉上,放下他說道:“帶我過去!”
黃天驊頭前帶路,石燕和石凌飛在他後面跟着,不到一個時辰,三人便到了來時的那條路,然後一起愣住,尤其是黃天驊,臉都青了,地上沒有一絲痕跡,從血腳印到那一攤血都消失不見,石凌飛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腳印也都瞬間消失了。黃天驊渾身顫抖着,跪到了地上,石燕走過去,按住了他的肩膀,低聲安慰道:“沒關係,現在這樣,至少也不能證明她死了,我們…我們還可以慢慢地找。”
黃天驊流着淚低下了頭:“怎麼可能呢?她一定不會是丁寅的對手的,都怪我,都怪我…”黃天驊使勁地打着自己的臉,石燕怎麼忍心?蹲下來抓住他的手說道:“小天你別這樣,大哥只是着急,他沒怪你,你別這樣跟自己過不去了,好不好?”
黃天驊並不理會她,仍然扇着自己的耳光,着魔似的說着:“都怪我,都怪我…”石燕實在是拉不住他,抱住黃天驊,讓他一巴掌打到了自己的臉上,黃天驊一愣,換了另一隻手,打自己的另一邊臉,石燕看着一旁的石凌飛道:“哥!你說句話行嗎?”
石凌飛忽然一笑,說道:“小天你別打了,如果她在這,也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的。”黃天驊不說話,又打自己耳光,石凌飛道:“我說了,別打了,不是你打自己幾下她就會回來的,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去找她,而不是…這樣折磨自己。”
黃天驊道:“難道你不着急嗎?”石凌飛指着一棵樹道:“你自己去那棵樹上拍一下吧!”
黃天驊走過去,運足內力,一掌拍了過去,那並不是一棵太粗的樹,正常情況下黃天驊一掌就能把它震斷,可是這次,小樹並沒有斷掉,只是掉下來幾塊樹皮,樹幹上赫然出現了一行小字:娜在我這,呂曠。
黃天驊道:“就是說…娜娜姐姐…還活着?”石凌飛笑道:“呂曠辦事,我放心!”
歐陽嘯能與丁寅戰個平手,呂曠當然也能做到,石凌飛放心的原因之一,是對呂曠的信任,同時他也不太相信呂曠能完完全全地擊敗丁寅,說放心,是爲了不讓黃天驊再打下去,不只是因爲關心黃天驊,還有是對薛虞霏的考慮,在薛虞霏的事情面前,什麼事都得讓路,別說白娜娜現在還活着,就是白娜娜真的死了,石凌飛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怪罪黃天驊的。
黃天驊轉身抱住了石燕,擦着眼淚笑道:“燕姐姐,你聽到了嗎?娜娜姐姐沒事啊!”石燕笑道:“她是沒事了,你剛纔打我的賬是不是也該算算了。”
黃天驊放開手,撓了撓頭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你不是沒受傷嗎?”石燕道:“是啊,差一點就掛掉了,連一點傷都不用受,我差點就這樣了。”黃天驊道:“我錯了,我錯了成嗎?”石燕道:“光一個錯字就行了嗎?”
黃天驊問道:“那要不然呢?”石燕道:“要不你讓我打兩下吧?”黃天驊紅着臉,往後退着說道:“不用了吧!”石燕笑着追了過去道:“用的,用的。”黃天驊轉身快速跑開,叫道:“燕姐姐饒命啊!”石燕也快速地追了過去。
石凌飛笑着環臂,慢慢踱着步,跟在兩人後面,這兩人在一起玩兒,石凌飛放心得下,石燕和黃天驊的輕功,江湖上穩進前十,就算是丁寅,也不可能在兩人跑到銀月客棧之前追得到兩人,而追進了銀月客棧,丁寅就別想活着出來了。薛虞霏的手上綁了塊布條,血還是往外流着,看起來這一刀是真切得不輕,血音缺少休息,薛虞霏也就沒有再使用,只能等石凌飛或者白娜娜回來了,石凌飛第一眼看到薛虞霏的傷時也嚇了一跳。
石凌飛揭開薛虞霏手上的布條,薛虞霏咧着嘴,都快哭出來了,石凌飛笑道:“挺疼的吧?”薛虞霏道:“輕點輕點,疼…”石凌飛道:“姐們兒,受了傷就自己學着處理吧,哪天傳出去,武功比十大高手加起來還高的人因爲切菜把手給廢了,江湖非得炸開了鍋不可。”薛虞霏道:“拜託,我活這麼長時間一直是有人照顧的,不是老公就是冥劍,再要麼就是大哥,誰想到有這麼一天啊?”石凌飛道:“是啊,冥劍不在,殷郊沒回,師兄外出,該你倒黴!”說着從藥箱裡拿出白藥,用手指摳了一點,在薛虞霏的傷口上抹着,微笑道:“話說您這皮膚還真挺不錯,生人還真從您這手上看不出來您練過。”薛虞霏道:“保養的好唄!”石凌飛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其實您老人家是天生麗質,白娜娜保養的水平可比你高得多了,她的手就沒你的漂亮。”薛虞霏道:“這話在別的女孩面前也常說的吧?”石凌飛笑着說道:“沒有沒有,發自內心的。”薛虞霏道:“那謝謝誇獎了。”石凌飛掰直她的手指警告道:“別亂動行嗎?”薛虞霏道:“疼!”石凌飛道:“知道疼就行,以後小心着點,別老拿指頭當肉砍,好了。”
石凌飛打好了結,把白藥什麼的都收到了藥箱裡,薛虞霏摸着手指說道:“剛纔你急着出去,我沒來得及問你,跟丁寅交戰,傷着沒?”石凌飛道:“傷着了,但是傷不重,比丁寅和鍾一鋒要輕得多了,我運功調息,一盞茶的功夫就沒事了。”薛虞霏道:“嗯,抓緊時間康復,這幾天不太平,可能要有大戰來臨。”
石凌飛看着薛虞霏的眼神,忽然覺得這個女人不像她看起來那麼純真,她的心機城府也絕對不會太淺,跟這種女人交流,把握得好,她就會是一隻溫柔得只能讓人呵護的小綿羊,可真要把握不好,她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後悔認識她這個人,有句古話說得好,“男人變心往花了變,女人變心往恨了變。”從薛虞霏的眼中,石凌飛對這句話的理解算是更加深刻了。
薛虞霏見石凌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笑道:“看什麼看,我臉上有東西嗎?”石凌飛道:“沒有,突然想問你,有什麼大戰?”薛虞霏道:“先留個懸念,等明天冥劍過來,我再跟你透露。”石凌飛哦了一聲,然後驚訝地問道:“你知道冥劍要來?”薛虞霏道:“那怎麼能不知道?石燕今天早上都跟我說了。”石凌飛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的色彩,問道:“她都跟你說什麼了?”薛虞霏笑道:“該說的她都跟我說了。”
石凌飛道:“也包括…”石凌飛想說殷郊的事,卻忽然止住了話語,薛虞霏該不是詐他的吧。薛虞霏問道:“包括什麼呀,你怎麼不說了?”石凌飛笑了笑說:“冥劍和歐陽嘯決鬥的事,你也知道了嗎?”薛虞霏嘆了口氣說道:“已經知道了。”薛虞霏討個沒趣,她精,石凌飛也不傻。駱霜遠遠地跟着歐陽嘯和冥劍的戰鬥,一直注意着兩人的勝負情況,但她整整跟了一天,也沒見有一分的勝敗變化,似乎一直就這樣相持着,一天過去了,兩人也沒有分出勝負。
駱霜又跟了一夜,跟到了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八月十七的早上,說起來也趕巧,這一天是一個大喜的日子,不只是唐門,輾遲縣同樣也有人成親。
薛虞霏這天醒得很晚,因爲這天特殊,石凌飛他們也都沒有去叫她,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
石燕忙從廚房中鑽了出來,喊道:“什麼聲音,什麼聲音你們聽到了嗎?”石凌飛冷冷說道:“我還不聾,老應,出去看看!”
應照天道:“我覺得咱們是不是應該正常一點,該怎麼着還怎麼着,不然會給薛老闆看出破綻的。”石凌飛一想,看向石燕問道:“你覺得呢?”石燕道:“我覺得應伯說的有道理,我們太過小心,反而會讓她有所察覺,還是像平常一樣吧,該接客接客,該包場包場,只要把今天瞞過去了,以後的事她就算知道,也無關緊要了。”
石凌飛道:“都注意點兒啊,今天一天,不準提殷郊這兩個字,諧音字也不準提。”應照天問道:“銀子能提嗎?”石凌飛仔細想了想,說道:“呃,能!”翟劍南急匆匆地跑進來道:“呂家和白家的人已經在輾遲城的每一個角落布控,包括大小街道,各個店面,以至於每一戶民居,都有我們的人盯着,幾位大可放心。”
石凌飛點了點頭道:“很好,去跟呂曠和白娜娜說一聲,除了昨晚上商量好的人,不準任何江湖人涉足此地,尤其是四小神龍那些仇家,更需要注意,還有,進城的每一個十六到三十歲的漂亮女人都要嚴格盤查,以防有殷郊的前女友混進來,這事讓朱大人來做,跟呂曠說一下,越蜻梅今天一天絕對不能出現,我不管他用什麼辦法,讓越蜻梅梅在今天一天內消失,如果薛虞霏出現意外,全縣城的人一個也跑不掉,聽懂了嗎?”
翟劍南點點頭,石凌飛道:“聽懂了就趕緊走,快快快!”翟劍南跑開,海上飛嘆道:“我說石爺,您能走開點還是走開點吧,您這個樣子,我真挺怕被老闆看出破綻的。”
石燕道:“哥,我看海上飛說的也有些道理,要不您找一地喝茶去吧,順便把小天也帶出去逛逛,免得大家看到他心煩。”石凌飛道:“行吧,我這人臉上藏不住事,我帶小天出去了啊!”石燕道:“趕緊的,趁薛虞霏還沒醒。”
石凌飛上樓踢開黃天驊的房門,把他從牀上拽了下來,黃天驊睜開惺鬆的睡眼道:“幹嗎呀你,還不到午飯的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