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驊抱着凌妍雪一路狂奔,不一會兒就到了輾遲縣,凌妍雪抱着黃天驊的脖子,笑了一路,黃天驊在房頂上快速地飛走着,一低頭纔看到凌妍雪那種悽美而絕美的笑容,黃天驊竟奇怪地出現了一剎那心痛的感覺,其實他根本沒注意到,黃天驊看着凌妍雪的臉說道:“你是傻還是笨啊,傷得那麼重還笑得出來,你能不能別和歐陽嘯那瘋子學啊?”
凌妍雪笑着搖頭,手臂抱黃天驊抱得更緊。
黃天驊加快腳步,轉眼間到了白失翼客棧的屋頂,然後不停步地縱身跳出,飛入了銀月客棧二樓薛虞霏的房間。
一跳進窗子,黃天驊就急忙叫道:“嫂子,雪兒受傷了,你快來看看啊。”
可定睛一看,薛虞霏竟然不在屋裡,黃天驊忙把凌妍雪放在牀上,這才發現凌妍雪已經暈倒了過去,只是兩條手臂箍黃天驊的脖子箍得更緊,黃天驊是掰都掰不開,只能焦急地等了一會兒,才脫開她的手,下樓去找大夫,原本有個王牌神醫,只可惜現在石凌飛還等着別人去救他。
黃天驊把凌妍雪的事交給了應照天,急忙趕回竹林。
老大夫看了看凌妍雪的傷,上了點白藥,收了診金,就離開了。
和黃天驊基本相同,石燕這會兒的腳步也不慢,不同的是,在黃天驊眼中,凌妍雪只是個小妹妹,而在石燕眼中,石凌飛卻不僅僅是一個哥哥,甚至可以說,石凌飛又給了她一次生命,如果不是石凌飛,也許她現在,早已經連屍體都腐爛了,所以無論如何,她一定要保住石凌飛的性命。
還未出竹林,石燕緊密的腳步突然停止,她對殺氣的感應自然不像歐陽嘯石凌飛這種一流高手敏感,但是作爲一個飛賊,她對危險的感知能力,卻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可比,她的聽覺,嗅覺,可以清楚地知道每一絲危險的所在。
石燕放下了石凌飛,握住了腰間的金繩,三個麻衣人幾乎是憑空出現在了石燕的面前,一隻鐵鉤,一張鐵鐮,一彎鐵爪,同時攔住了石燕的去路。石燕帶着種尊敬的語氣問道:“三位前輩是什麼人,爲什麼要阻擋我的去路?”當中的麻衣人道:“我們是奉命來和燕姑娘要一件東西。”石燕冷冷問道:“什麼東西?”麻衣人道:“你的命!”
石燕冷笑道:“就憑你們?”爲首的麻衣人撇撇小鬍子道:“武林中死得早的,往往是那些成名的大人物,而像我們這些黑道里的無名小卒卻往往活得時間長些。”
他左手邊的那個麻衣人淡然說道:“所以我們這些人,殺人之後往往更不容易被察覺,像我們這樣沒什麼名氣的人,能活到現在,殺死的人自然不會太少,他們每個人都比你武功高,經驗足,智慧豐富,但他們每個人都沒有活下來。”
這是一張冰冷的臉,冰冷的像是一座灰暗的山峰。
石燕道:“所以,我也不能例外是嗎?”右邊的那個持爪的說道:“不錯。”
石燕低頭看着地上的石凌飛說道:“我知道你們殺得了我,但是我很想問問,你們殺了我以後,能不能放了我哥?”爲首使鉤的那人道:“燕姑娘心中應該有了答案。”
石燕拉直了金繩說道:“就算我明知不是你們的對手,也要搏上一搏。”使鉤者道:“你何必找死?”
忽然間使鉤者身後一聲風響,胸前穿出了一顆微小的鐵松球,黃天驊踏着地上的竹葉走了過來,冷哼道:“欺負我燕姐姐,找死的是你們!”
使鉤者一聲不吭,倒下,在他倒下的一瞬間,鐵鐮和鐵爪同時揚起,黃天驊這時連想都不想,兩柄連環刺在手上一轉,迅速從兩人之間穿過,站到了石燕的身前,連環刺上的血一滴滴的滑落,使爪者和使鐮者的頸上標出一條血箭,相對着跪下,趴了下去。
江湖上永遠不會缺少一種人:能把牛吹上天,能被人往死裡打,想象中的實力永遠高於實際的實力,就像這三個人。
石燕鬆了口氣,收回了金繩,看了看石凌飛,對黃天驊說道:“我的事…你是不是都清楚了?”
黃天驊沒有回答,手中的兩把連環刺落到了地上,石燕這才發現,黃天驊全身都在發抖,石燕彎腰擡頭,看着黃天驊蒼白的臉問道:“小天,你沒事吧?”黃天驊腿一軟,整個人都癱倒在石燕的懷裡,哭着說:“燕姐姐,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石燕抱着黃天驊,這纔想起他從來沒有殺過人,這纔想起對於黃天驊來說,殺人比被殺更加可怕,她輕輕拍着黃天驊的後腦勺,安慰道:“沒事沒事,你殺的都是壞人,啊,不怕不怕。”
黃天驊慢慢冷靜了下來,問道:“燕姐姐,你們是怎麼脫困的?”石燕猶豫着說道:“是…是歐陽嘯。”
黃天驊一擡頭,石燕急忙解釋道:“他是想救大哥,只是捎帶着把我救了下來。”黃天驊道:“我不是說這個,你讓怎麼能他一個人面對楊勝?”
四小神龍冷靜下來的時候,在道義面前,往往會忘記任何一個和他們有私人怨氣的人,取而代之的,是那種對公義的追求,對道德的嚮往,這個時候黃天驊沒有想過歐陽嘯和自己的仇怨,而是清楚着一件事:歐陽嘯是好人,而楊勝是壞人。
石燕道:“他…他讓我去找你嫂子。”黃天驊轉着眼珠道:“你哥怎麼回事?”石燕道:“他全身穴道…”黃天驊急忙道:“你帶他回去找老應,我去幫歐陽大哥!”
黃天驊說得斬釘截鐵,頗有大將風範,石燕一時間被黃天驊這種突然的魅力迷得愣住,等她回過神來,黃天驊已經走遠了,當黃天驊提出去幫歐陽嘯時,石燕更知道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她再度背起了石凌飛,快步跑了起來。
朱少爺展鐵扇擋住雷電,被劈得倒飛,撞斷了七八根竹子。黃天驊在遠處看見雷電閃動,以爲是雷豹和楊勝在和歐陽嘯戰鬥,急忙奔了過去。朱少爺這時再次被雷豹震得倒飛,但這次他一落到竹竿上,便用腳一點,藉助竹竿的彈力一彈,合起鐵扇刺向雷豹。
這時黃天驊快速地奔跑,卻忽然撞到了唐鸝。
黃天驊連歉都不道,怒喝道:“讓開!”唐鸝張開雙臂,喝道:“讓開了你就回不來了。”黃天驊用右手按住唐鸝的右肩,冷冷說道:“我能不能回來,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可連朋友都不是!”說完推開唐鸝,踏出了一步!
唐鸝轉過身說道:“你不許走!”黃天驊停下腳步,背對着唐鸝說道:“我知道你不會殺我。”唐鸝拔劍指住了黃天驊的後心,哼道:“我寧可親手殺你,也不想你去雷豹那裡找死!”黃天驊問道:“你要和我動手?”唐鸝道:“不錯!”
黃天驊瞬間消失,閃到了唐鸝背後,唐鸝一驚,黃天驊握住唐鸝的右手,將唐鸝手中的劍架到了她自己的頸上,說道:“別*我,我不想殺你。”
唐鸝閉上了眼睛,等待黃天驊點上自己的穴道,誰知久久沒有反應,但黃天驊的手卻已經離開了,唐鸝睜開眼睛,黃天驊已經走開,她眼裡的只剩下了黃天驊的背影,她看了一下左肩上天網的標誌,又看了一眼右肩上黃天驊的手印,決然地擡起腳,遠遠地跟上了黃天驊。
雷豹的手一揮,一隻紫色帶着雷電的“豹子”狂吼一聲,奔向了朱少爺,朱少爺見到此狀,鐵扇一展,甩了出去,雷豹冷笑道:“自尋死路!”紫氣豹子一吼,咬住了盤旋如飛輪的鐵扇,“嘴巴”處一陣電流涌動,鐵扇變成粉末落到了地上。
雷豹殘酷地笑道:“沒了兵器,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看着*近自己的“豹子”,朱少爺蹲在地上,眼珠快速地轉動,沒有後退一步,雷豹的嘴角露出了冷笑,心中說道:“小子,你該受死了。”
“豹子”又是一聲吼叫,一口咬向了朱少爺,雷豹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笑容有多殘酷。朱少爺的腦袋都被紫氣豹子吞了下去,還有他的一隻右臂。
可是雷豹忽然發現,紫氣豹子的紫色漸漸變淡了,然後豹子瞬間消失,朱少爺的手中緊握着一根拇指粗的竹竿,緊憑一根竹竿就打碎了雷豹的大招,靠的不是內力,而是巧妙的招數,朱少爺的功夫不在力,不在氣,而在於精巧的招式。
雷豹此時也有些吃驚,他從一開始就看了出來,這個少年的武功很高,但是內力卻遠不及自己,可就是這樣一個內力低微招式高超的少年,竟能憑空破掉自己的大招數,如何不讓雷豹吃驚。
所以,雷豹開始正視對手,從空氣中拔出了一杆大錘,砸到了地上,發出鈧鏘的一聲巨響,雷豹的手滑到錘柄的尾端,斜垂着錘柄,瞪住了朱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