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縣令倒翻身,從窗戶口跳了下去,冥劍和呂曠追出,在空中捲住了朱縣令,但見滿目俱是兵器摩擦所崩出的火花,眼中看見的,卻只是一黑一白兩片雲在夾着中間的一片褐雲。
厲雙飛問道:“不用幫忙嗎?”翟劍南道:“幫不上忙。”
三人落到地上時,才分開了身,呂曠手中的槍已經長出了一個月牙,這時黃天驊一挑手中劍,同兩人圍住了朱縣令,朱縣令淡淡道:“現在是三大五玄關高手,有趣。”
駱霜一抖寒霜鏈,站在了冥劍身旁,冷哼道:“四個!”
凌妍雪也想出手,卻被史定攔住,說道:“你的武功差的太遠,現在上去,只會讓他們分心。”凌妍雪只得退下。
朱縣令長棍一擺,當先擊向了黃天驊,他早已看出黃天驊無疑是這個圈中最弱的一環,只要他稍加註意,抓住這個功力損失大半的小孩就足以鉗制住眼前的三人,甚至是薛虞霏。
可是他的青杖一動,黃天驊就不見了,即使他的青杖快得連他自己都無法想象,可是黃天驊的輕功卻比他青杖的速度更難以想象,即使是朱縣令這樣的高手,也連使了十七招才一杖點住黃天驊的環跳穴。
黃天驊眼看是不能動了,可是就在朱縣令想要點他其他穴道時,黃天驊卻又跳開,閃到了駱霜的身旁。
駱霜忙扶住他問道:“你怎麼樣?”
呂曠微笑道:“薛虞霏把銀周軟甲都給了他,他怎麼會有事?”駱霜疑道:“可我看到剛纔朱大人打的是他的腿啊?”
呂曠輕輕一笑,道:“銀周軟甲防護的不僅僅是胸膛和後背,而是一整套的防護器械,包括上衣,長褲,還有護腕,護腿,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的指上鋒就是護腕裡的,可能這件衣服他之前給了別人,剛剛纔要回來的吧,是嗎?小天。”
黃天驊低下頭,不說話了,這件衣服確實是和石燕見面時她塞到他懷裡的,本來這所有的東西揉成一團也就拳頭大小,石燕這種職業的人想要把他放到別人的懷中自然不費吹灰之力。
朱縣令剛纔攻的十七招都是“點”,可是現在,他一翻身卻使出一招力劈華山,杖風吹起了三人的頭髮,呂曠暗自心驚,不由得欽佩起了朱縣令的內力,這一杖之力何止千斤?
這一杖攻的還是黃天驊,在杖風之內,強如呂曠也感到一陣莫大的威壓,單牙戟在手中一旋,喝聲:“退!”
駱霜單手護着黃天驊後退出兩丈,呂曠手中的畫戟卻已經變成了兩道月牙,不退反進,一招舉火燎天,手中戟迎向朱縣令的青龍杖,朱縣令一杖劈在月牙刃和槍尖的縫中,震得呂曠的手腕一麻,槍桿往後一滑。
呂曠不慌不忙,像是早已算準了這件事,一俯身,右足從後踢出,在戟尾奮力一踢,長戟又將青杖磕回。
冥劍適時地衝上,雙劍交叉,直剪朱縣令後背,呂曠在戟尾又是一掌拍出,戟尖刺向朱縣令前胸,兩人這一前一後的攻擊,配合得堪稱完美!
可惜他們的對手是朱縣令,朱縣令一旋身,避過戟尖,左手抓住鋼戟,連同右手的青龍杖反攻冥劍,兩條腿則以少林的降龍羅漢腿踢向呂曠,呂曠雙手如風,快速的向朱縣令腳底打去,兩人死磕了二三十招,朱縣令便被迫掃退冥劍,跳到了地上。
什麼原因破得朱縣令撤招呢?
腳疼。
再恐怖的招式,再恐怖的腿法,只要被呂曠的拳頭接住,不疼那是不可能的。
呂曠縱是一雙鐵拳,此刻也忍不住抖了抖手腕,活動了活動手指,朱縣令的腿雖然不是鐵的,但是有氣功在身也真不是鬧着玩的,但是顯然朱縣令傷的要比他重。
冥劍的一柄劍已經被朱縣令挑飛,他現在已經又換了兩把劍,兩把熟銅劍!
呂曠右手喚出松紋劍,斬向朱縣令!
冥劍也已出手,雙劍直擊朱縣令的前胸後背。
朱縣令一心二用,雙手兩般兵刃使的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招數,一戟一棍竟將呂曠和冥劍這兩大高手迫得無法前進一步。
可是這樣的打法也有缺點,因爲呂曠和冥劍是一左一右攻來的,所以他招式過於生猛,反而只將敵人擋在了遠出,卻忽略了近處的防禦,也就是說,他胸前的三尺之內,是完全沒有防禦的,這是一個巨大的空門。
剎那間只見紅光一閃,黃天驊的劍尖已臨近他胸前,甚至是即將刺入他心臟,朱縣令卻在這時飛起一腳,踢飛踢斷了黃天驊的窄劍,黃天驊當然不止一柄劍,翻身一劍又是刺他前胸,朱縣令右腳沒敢放下就又是一腿鞭出,黃天驊往後退了一寸避過腿勢,接連出劍,可是朱縣令每踢出一腿,黃天驊就得後退半步,打着打着,但見滿天俱是劍影,也滿天俱是腿影。
於是現在的形勢又變成了朱縣令一腿兩手*住了他們三人,可是他支撐着的兩條腿已經只剩下了一條。
可是這時駱霜還沒有上場,駱霜若是上了場,朱縣令又該如何抵擋,他是能伸出第三隻手來,還是能雙腿懸空攻擊?
這兩樣猜測顯然都是不科學的。
駱霜很適時地提着滿把珠鏈掃了過來,這一把珠鏈足以匹敵一條五十斤重的玄鐵鞭,黃天驊的劍並不慢,威力也不算小,朱縣令不可能笨得用一條腿對付這兩個絕頂高手,更不可能會從呂曠和冥劍面前把兵器撤回來,所以他只能另想主意。
朱縣令便甩出了鋼戟,標槍般飛向冥劍,冥劍急忙一閃,朱縣令青杖一點,呂曠閃開,駱霜還未到,朱縣令又一腳加一杖劈開了黃天驊,然後駱霜才至,朱縣令的青杖便又反掃了回來,駱霜珠鏈一擋,又一纏,數十根寒霜鏈便緊緊地縛住了青龍杖。
但是駱霜不是薛虞霏,所以朱縣令在這種時候是絕對不會留情的,他揮起青龍杖,直接把駱霜挑了起來,拍在牆上,可是駱霜的手還是沒有絲毫放鬆,呂曠一個瞬移擋在駱霜面前,松紋劍架上青龍杖,反手握劍,向前一掃,朱縣令雙掌不得不放開青杖,以保全雙手。
呂曠劍勢使盡時朱縣令又想要去握那青杖,黃天驊的劍卻從側面刺出,直挑他手腕,朱縣令雙手後退,不願放棄這件武器,黃天驊卻連削帶刺,眨眼之間,朱縣令的手已經退到了杖尾。
呂曠又是一劍斬出,朱縣令還想再進,卻不得不後退了兩步,冥劍兩劍連斬,朱縣令一個燕子翻身,逃到了兩丈之外,手中的青龍杖卻是不可能再碰到了。
駱霜的手一鬆,呂曠一拳把青龍杖打到了房間裡,四人呈防禦式站在一起,當然都知道這不是結束,只是開始。
黃天驊的一雙手動了動,忽然小聲問道:“呂大哥,越姐姐真的把我腦子裡的火印秘籍刪除了嗎?”呂曠道:“我確定,因爲是我看着他做的,問這個幹什麼?”黃天驊道:“可是…爲什麼我…我好像還是…閃開!”
冥劍和呂曠一左一右地閃開,黃天驊忽然一掌拍出,兩隻火手飛了出來,朱縣令雙手一出,兩隻土屬性的掌拍出,與黃天驊的火掌拍到一起,一起散開。
冥劍和呂曠對視了一眼,不禁嘆道:“這小子開掛的吧。”呂曠閃過去扣住了黃天驊的咽喉,緊張地說道:“不可能吧,我記得歐陽嘯已經把你的武功廢了的呀。”
朱縣令一掌拍來,冥劍急忙一攔,雙劍連環挑刺,和朱縣令攪在一塊,呂曠無奈地放開了黃天驊的手,一劍斬出,說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能用就拍吧。”
呂曠冥劍三把快劍纏住了朱縣令,兩人忽然騰開位置,黃天驊又是一掌拍出,朱縣令不敢大意,一手抓碎冥劍熟銅劍,一手拍開呂曠的松紋劍,雙手接住了黃天驊的火焰掌,這一次變成了黃天驊主打,呂曠和冥劍從旁輔助。
交手三十合不到,駱霜忽然一鏈子拴住了朱縣令的左手手腕,冥劍和黃天驊聯手擒住了朱縣令的右手,呂曠一拳打出,朱縣令跳起雙腿蹬出,呂曠用盡內力,打算一擊成功,朱縣令這一腿踢出,正撞在呂曠的鐵拳上,就這樣朱縣令的腿已經近似廢了,朱縣令的雙腿顫抖着,冥劍右手一勾,短劍割斷了朱縣令的手腕。
朱縣令左手震開駱霜的珠鏈,點起一顆號炮,翻身衝到了薛虞霏的房間,冥劍也要進去,呂曠急忙攔住他說:“別進去,剛纔那顆號炮必然是通知城外的騎兵團,鐵騎一到,他們投鼠忌器,小虞只有在客棧中才是最安全的。”冥劍安靜下來,問道:“現在該怎麼辦?”呂曠道:“我想小虞會有辦法的,只是…”冥劍急道:“只是如何?”呂曠道:“我在想該不該讓他們進城呢?”
這時面前忽然走來一個青衫文士,自信地說道:“應當放他們進來,關門打狗。”
呂曠看了看這人背後的二十五名紫甲騎士,心裡已經隱隱猜出了這個人是誰,開口問道:“閣下是雙峰山的人?”
青衫人略有些吃驚,但是臉上很快恢復了平靜,答道:“呂家少主好厲害的眼神。”
呂曠笑道:“閣下一直是司馬鳴的智囊,認不出來你倒是件正常事,可是如果再認不出來你身後的紫電二十五騎,就實在有些太說不過去了。”
茅山劍叟和白娜娜在樹巔上快速地穿梭,手中的法印不斷地打出,誰也敵不過誰,但是白娜娜的術印卻顯然已經佔了上風,但是再打一陣,白娜娜的體力卻支持不過來,茅山劍叟單手一劃,一個術印打向白娜娜,白娜娜印未劃出,已經捱了一招,手仍在划動,茅山劍叟卻又連打出兩道術印,白娜娜慘叫一聲,從樹巔跌下,茅山劍叟卻無一點憐香惜玉之心,快速發出一串的術印,擊向白娜娜胸口。
白娜娜一愕,瞳孔張大,心中居然奇蹟般地想起了石凌飛,她也許只有這個時候纔會想起石凌飛,也就是這時她忽然發現殷郊在她心裡的地位並沒有重要,她忽然後悔起來爲什麼要定下那個該死的三年之約,以至於在這臨死之際連個面都見不着。
就在她想着石凌飛的時候,石凌飛就站在了他的身下,在臉上還是蓋上一個面具,快如迅雷般地向上打出數千道指影,直接打爆了所有的術印。
眼看白娜娜的後背就要撞上突起的樹枝,石凌飛忽然如猿猴般竄了上去,就在白娜娜觸及枝頭的時候,石凌飛伸手抱住了她,一轉身兩隻腳反盤到樹上,順勢溜了下去,兩隻腳差點就擦折了,輕功不好實在是硬傷,石凌飛現在也有點後悔了,確實應該多練練輕功的。
白娜娜睜開眼睛的時候,恰看見石凌飛的面具,開口問道:“你腳沒事吧?”石凌飛道:“放心,斷不了的。”
說話的時候其實腳的顫動就沒停過。
他慢慢地放下白娜娜,抽出了背上的鐵傘,擡頭盯着茅山劍叟,淡淡說道:“和你有帳的不止她一人,今天我們之間又多了一筆帳,所以你現在,應該還帳了。”
茅山劍叟可清楚石凌飛的弱點,淡淡笑道:“石大俠還是想想辦法跳上來吧。”石凌飛說道:“好,我這就上去。”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把白娜娜靠到了樹幹上,又開始爬樹,茅山劍叟淡淡冷笑,一印畫出,斬斷樹冠,石凌飛卻在同時從袖中射出一條鏈子,綁到另一棵樹上,向前蕩去,他剛一離開,那棵大樹立刻被茅山劍叟斬斷,茅山劍叟的招要是晚出一分,石凌飛必然跌爲肉泥,可惜他還是沒有在適合的時間裡出手。
茅山劍叟又是一道術印,向石凌飛拍去,石凌飛擡頭眼見一道白光射來,嘴角上翹,自信地一笑,把鐵傘對着白光甩了出去,鐵傘劈開白光,直插茅山劍叟咽喉,茅山劍叟慌忙之間,向後一退,雙手快速佈下十多道術印,鐵傘傘尖壓住第一道術印,瘋狂地往後一壓,所有的術印幾乎同一時間被鐵傘破開。
白娜娜眼睛裡,空中如同放煙花一般絢麗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