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軀體越來越涼了,歐陽嘯禁不住加緊了臂上的力道,以增加她身上的溫暖,但也只是杯水車薪而已,就算明知沒用,歐陽嘯也絕不願意放開懷裡的人。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媚惑女子柔媚地說道:“我可以進來嗎?”歐陽嘯道:“你當然要進來,若不打算進來,你便不會來到這裡了。”
女子嬌笑道:“這話很對,對極了!”歐陽嘯道:“那麼,我想就用不着我再出去請你了吧?”
門緩緩推開,女子推門推得很慢,似是在等待歐陽嘯能看她一眼,只是一直到門被完全推開,歐陽嘯的眼睛也沒有從薛虞霏蒼白的臉上移開。
女子豔麗的臉上現出一抹失望,微笑道:“我一向對自己的外表很有自信,想不到你竟然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歐陽嘯笑道:“第一,我一直明白朋友妻不可欺的古訓,所以我不想讓呂曠的鐵拳把我打死,第二…你沒你想象中的那麼漂亮。”
除了越蜻梅,又有誰會因爲呂曠讓歐陽嘯投鼠忌器?除了越蜻梅,又會有誰有勇氣在薛虞霏的絕世容貌前對自己的外表有信心的?此人正是越蜻梅!
聽了這個解釋,越蜻梅媚笑道:“第一,呂曠還不是我老公,所以我當然也不是你的朋友妻,你若是想動我,我也絕不會拒絕的,第二,世間比我漂亮的女人確實不少,至少這房間裡就有一個,但是我相信,她要是死了,就算我不說,你也會多看我幾眼的。”這倒不是謊話,歐陽嘯如果要殺她,總不至於閉着眼睛動手。
歐陽嘯道:“那是自然,不過我奉勸姑娘,還是將火舌草交出來的好,擅入民宅取人財物倒還不算什麼大罪,若是真有了人命官司,就是呂曠也保不了你。”越蜻梅拍着心口道:“哎呀,我好怕哦!歐陽捕頭鐵石心腸,我也是早有耳聞,不過,我有說過,我來的時候帶火舌草了嗎?”歐陽嘯的目光中忽然閃出一絲殺意:“你怎麼可能沒有帶?”越蜻梅幽幽嘆道:“我只是想來找個男人玩罷了,誰想到會遇上這種事呢?”
歐陽嘯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越蜻梅又是一聲輕嘆:“其實我很多時候都是很喜歡說實話的,不過不相信的人太多,所以就成了謊話。”
歐陽嘯一邊逆行運行內力,將寒冰冷氣的真氣化成一道道溫暖的真氣注入薛虞霏體內,一邊冷笑着對越蜻梅道:“這樣吧,你出城隨便找一墳墓,然後跟墳墓裡的人說幾句實話,他要是起來跟你說你說的話是真的,我就相信它是真的。”
言外之意是說:你的話連鬼都不相信。越蜻梅倒也毫不生氣,回了他一個笑容:“你要是非得不相信的話,我只有向你證明了。”歐陽嘯道:“怎麼證明?”越蜻梅婀娜地走到了歐陽嘯的跟前,緩緩地拉動自己的衣服說:“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就只好把我的衣服一件件脫掉,然後再一寸一寸地搜了。”
這個辦法不但無恥,而且欠揍,歐陽嘯都想採訪她一下這話是怎麼說出來的。
薛虞霏的身上似乎恢復了一些熱度,臉也不那麼蒼白了,看到薛虞霏臉上的一絲血色,歐陽嘯笑了,笑得比看到十個脫光衣服的越蜻梅都要來得高興。
歐陽嘯正凝目看着薛虞霏的時候,就看到薛虞霏的嘴脣動了一動,歐陽嘯料她是身子虛弱,沒辦法大聲說話,於是他急忙彎腰低頭,把耳朵湊到薛虞霏的嘴脣上。
聽到薛虞霏說:“大…大哥,從現在開…開始,你做什麼,不…不做什麼,我什麼…什麼都聽…聽不到,也看不到,你就當…就當這房間裡只你…只你二人好了!呂…”
歐陽嘯把耳朵移了開來,在薛虞霏耳邊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呂曠和霜兒那邊你都會保密的,對不對?”薛虞霏想要點頭,歐陽嘯忙說道:“別點頭,你要是真乖的話,就好好睡一覺,大哥會陪着你的。”薛虞霏又想要搖頭,歐陽嘯又是急忙說道:“別害怕,大哥不會讓你你睡不醒的,快些睡吧。”
說完,歐陽嘯的掌力又加大了一些,給薛虞霏的身體外層,織起了一層淡淡的,密不透風的“棉被”,這層真氣毯,相信比多少條棉被都要暖和得多,薛虞霏不再動了,鼻間的呼吸漸漸規律起來,歐陽嘯感到她完全睡下之後,輕輕把她的頭放到了絲枕上,在她額上輕輕一吻,薛虞霏仍沒反應,歐陽嘯這才確定她是真的睡了過去。
越蜻梅笑道:“我有時真的不太相信你們真的是隻是單純的兄妹感情。”歐陽嘯苦笑道:“其實我也希望不是,但是我尊重她的選擇。”說完以後,歐陽嘯站起來,雙手握住了越蜻梅的雙肩。越蜻梅氣息有點激動地說道:“看來你仍是要搜一搜的,可是嗎?”歐陽嘯道:“當然如此,若是沒有火舌草,我便是耗盡了渾身的內力,只怕也無濟於事。”越蜻梅道:“那麼…你爲什麼還不開始搜呢?”歐陽嘯慢慢把她轉過身,讓她背對着自己,面對着房門,在她耳邊輕輕問道:“你真的想要讓我搜你嗎?”越蜻梅輕輕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笑道:“你個壞人,如何還是不明白我的心意?”歐陽嘯一笑,忽然,在越蜻梅右肩的肩井穴上輕輕的一點。
越蜻梅一愣,還是說道:“你怎麼點了人家的穴道,難道你不想…”歐陽嘯道:“如何會不想,我只是想問問越姑娘,你這麼做,難道不害怕呂曠生氣嗎?”越蜻梅呵呵笑道:“生氣?他有什麼資格生氣?他把我當成他的一切,可在我眼中,他不過只是一條聽話的狗而已。”她的話聲音並不算太小,歐陽嘯一愣,有點後悔自己的所做所爲了:“姑娘說得可都是真話嗎?”越蜻梅道:“當然是真話。”歐陽嘯長嘆一聲,輕輕地撫摸着越蜻梅的後背,越蜻梅進來時便已脫去了外衣,此刻她只穿着一身若有若無的白紗,從後面無論是看着還是摸着,都十分地受用。
越蜻梅的臉上現出一絲銷魂的表情,不,不是一絲,而是整張臉都變得媚惑,性感起來,呼吸越來越粗,最後竟變成了粗重的喘息。越蜻梅輕呻了一聲,說道:“你…你爲何還不開始,還不爲我脫去最後的衣服?”
這句話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當然也不小。
歐陽嘯的手放到了越蜻梅的腰部,輕輕地環了上去,然後在她耳邊說道:“如果我讓你開心的話,你是不不是可以給小虞一個活命的機會?”越蜻梅忙說道:“會!會!我只要你,只要你和我…那個樣子就行!”歐陽嘯朗聲說道:“那就別攔着他了,你們兩個都進來吧,輕點開門,別把小虞給吵醒了。”
越蜻梅的臉瞬間就變青了,她忽然間明白歐陽嘯爲什麼要這麼挑逗她,問她呂曠的事了,即便已經猜到事情的結果,她卻還是希望自己是錯的,她確實只把呂曠當成一條聽話的狗,但是這麼多年來,她畢竟依靠呂曠的事情太多,呂曠就算是狗,也是一條導盲犬,真要失去一隻忠實的導盲犬,盲人又該怎麼行走下去,她多希望自己只是一時的錯想,她多希望自己真的是錯的。
但是…
當呂曠推門的那一瞬間,越蜻梅整個人便已經徹底被擊潰了,是他,還真的是他,怎麼就會是他呢?呂曠進來以後,愣在原地,白娜娜從他身後轉出,環抱着雙臂:“也攔不住!”
歐陽嘯笑道:“我想她剛纔的話,你應該聽得很清楚吧?”
在這種情況下,歐陽嘯就算是用鼻子想也覺得呂曠會站在他這一邊,因爲越蜻梅說的話實在是太過傷人了,相信沒有一個男人願意被自己心愛的女人說成是一條狗的,會這麼想,是因爲在他眼裡,呂曠還是個正常人。
然而越蜻梅判斷對了,歐陽嘯卻錯了,他太過低估呂曠對越蜻梅的感情,和呂曠對越蜻梅心甘情願的付出了。
呂曠忽然上前一步,然後又上前一步,又忽然笑了。白娜娜沒有再去關門,可看到這一幕,她忽然轉身,關上了房門,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這一場鬧劇,想要善意地收場,必是不太有可能了。
呂曠這時低下頭,眼睛中的,是越蜻梅剛剛脫下的火紅火紅的毛織外套,越蜻梅卻還記得,這件外套本不是她的,而是在一年前逛街的時候恰好遇見呂曠,恰好又看到了一個女俠穿這身衣服,恰好呂曠又聽見越蜻梅說喜歡這件衣服,於是呂曠用一把價值千金的紫英劍,當場從那個女俠的身上扒下了這件毛衣,而那把紫英劍的價值,當然夠買一萬件毛衣還有剩餘…而就在不久的剛纔,越蜻梅卻像是丟掉一件垃圾一樣丟掉了這件衣服,好像在她眼裡,這件衣服也沒什麼不同,雖然她知道,爲了那把紫英劍,呂曠被罰在藏寶山莊的碎石地板上不吃不喝地跪了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之後,他幾乎跟一個死人一樣了。可現在,不知道呂曠看到她丟下那件衣服的時候心中在想些什麼。
越蜻梅淡淡說道:“我並沒有想扔了它,我出去的時候,當然不能穿着這個。”一件錯事在她說來,倒成了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歐陽嘯並沒有阻止她刺激呂曠,這種形勢之下,她越是刺激呂曠,形勢對他們就越有利!呂曠卻還是溫和地一笑,說道:“確實,只是一件衣服罷了,你當然也不用像供着神位一樣供着它。”越蜻梅付諸一笑,歐陽嘯此時卻笑不出來了。呂曠拾起了衣服,又上前了一步,對越蜻梅笑道:“你剛纔說過什麼沒有?”越蜻梅心中不再有恐懼了,甜甜笑道:“怎麼會呢?我剛一進來,就被歐陽大哥給制住了,又有什麼膽量敢多說話呢?你可是聽見我說什麼了嗎?歐陽嘯大哥!”
歐陽嘯不語,這個時候他自己都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嚴重。
白娜娜冷冷說道:“殺人幫的女子都這麼不要臉嗎?”呂曠停止了笑容,看向歐陽嘯,然後瞪着他,怒道:“你爲什麼要壞她的名聲?”歐陽嘯道:“我好像也沒說什麼。”呂曠道:“難道你是要告訴我,她是自己把衣服脫下來的嗎?難道你要告訴我,她腰上的手是她幫你環上的嗎?”
歐陽嘯一低頭,自己的手確實抱在越蜻梅的腰上,越蜻梅的腰倒未必會比薛虞霏和駱霜的腰細到哪去,可是對於歐陽嘯這種正常男人來說,能多吃點豆腐,就絕對不會少揩點油的,況且越蜻梅也並不見得有多差勁。歐陽嘯的手已經漸漸放鬆,越蜻梅的臉上卻流下了兩行淚水:“我本來是想來找小天的,可是…可是歐陽大哥他卻…”
呂曠溫柔道:“不用怕,有我在這。”白娜娜有點迷糊了:“剛纔究竟是我在做夢,還是你剛纔瞎了聾了?”
呂曠看向白娜娜,忽然吼道:“你剛纔又聽到看到些什麼?”震得白娜娜兩肩都是輕微地一顫,然而白娜娜的手臂並沒有放下來,她還不至於笨到這個時候和呂曠動手,她也只好就坡下驢,雖然被嚇得不輕,她還是冷靜地說道:“看來我確實沒有睡好,再回去睡一覺,也許會忘掉那些不該看到,不該聽到的內容。”
門“啪”的一聲,白娜娜已經不見,門卻好好的關着。
好輕功。
呂曠冷喝道:“把你的髒手拿開!”歐陽嘯道:“我還真不稀罕抱着這麼一玩意兒。”士爲知己者死,呂曠願意爲之付出生命的,卻還不算是他的知己,甚至在他的記憶裡,越蜻梅好像從來沒拿正眼看過他,但是呂曠始終都相信,日久生情這個道理,他和越蜻梅的日子,只是還不夠久而已。
七年都不算久,那多久纔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