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霍士點頭領命而去,荊楚鋒一拍吳楠肩頭,利落地鑽回了駕駛室中,揚聲朝着兀自聚在一起低聲交談的南蘇丹政府軍護衛人員叫道:“做好準備,我們出發!”
跳回了駕駛室中,吳楠狠狠地踩了兩腳油門,在發動機發出的沉悶吼叫聲中,猛地掛上了檔位,駕駛着猶如鋼鐵怪獸般的卡瑪斯載重卡車,直朝着隘口的位置衝去。
寂靜的深夜裡,二十多輛各類型卡車發出的引擎轟鳴,已經足夠在很遠的地方驚醒沉睡中的人,更何況是那些已經習慣了流竄作戰的烏干達上帝軍士兵?
幾乎是將油門踩到了底,吳楠在衝出了將近兩公里的路程後,咬緊牙關推動了加裝在駕駛室內的操縱桿,啓動了車輛前端金屬臂上安裝的掃雷器。
如同長鞭般舞動着,一條條原本纏繞在軸承上的金屬鏈條迅速舒展開來,狂暴地抽打着面前的土地。
立刻,一枚反步兵跳雷被抽打着地面的鐵鏈誘發,猛地跳到了離地面兩米的位置上。
伴隨着並不算是太響亮的爆炸聲,數百顆灼熱的鋼珠猶如雨點般地侵襲到了車輛前窗位置上的防彈板上,打出了一片令人心悸的金屬尖嘯聲。
下意識地低下了身子規避彈幕,吳楠幾乎是用眼睛的餘光瞄着車前那崎嶇不平的地面,操控着汽車朝着斜刺裡的方向衝去。
接二連三地,一枚又一枚不同型號的地雷被掃雷器引爆。除了那些高高跳起的反步兵跳雷之外,一些有着‘聰明地雷’稱號的移動式攻擊地雷,也開始露出了它們的猙獰面目!
潛藏在薄薄的沙塵下,那些移動式攻擊地雷在感受到有較大的活動物體經過身側時,立刻從圓盤狀的雷體中伸展出六條摺疊着的金屬支架,猶如一頭缺了兩條腿的巨大蜘蛛一般,速度飛快地朝着最近的攻擊目標衝了過去。
在接近攻擊目標時,裝置在移動式攻擊地雷頂部的傘狀預製破片迅速地伸展開來,幾乎是呈全角度隨着爆炸噴射而出,將方圓八十米內所有的有生目標,籠罩在殺傷範圍之內!
使勁把握着方向盤,吳楠一邊盡力扭轉因爲移動式攻擊地雷的爆炸衝擊而造成的車輛行駛偏差,一邊咬牙切齒地大聲咒罵:“見鬼……這地方要是沒有美國人的插手,打死我也不信!這種移動式攻擊地雷是美國人近兩年弄出來的新玩意,專門獵殺密集呈行軍隊形的有生目標……連美國陸軍都沒列裝……”
同樣低着頭躲避襲來的彈幕,荊楚鋒透過爆炸引起的塵煙,斜着眼睛朝峽谷入口的位置看了過去。
在天際線光幕的對比之下,儘管視野中的景物有些模糊,但荊楚鋒卻依舊看清了那幾條正從窪地中竄起身子,一邊胡亂朝着車隊掃射,一邊朝着峽谷內大喊大叫的身影。
擡起胳膊肘搗開了車窗位置預留的射擊窗口,荊楚鋒在將手中的AK74自動步槍槍管伸出窗口的同時,便朝着那幾條絲毫沒有掩藏自己形跡的人影掃出了一個扇面。
在顛簸的汽車裡,即使是最好的射手,也只能憑藉着福至心靈般的槍感與運氣,利用單發射殺遠距離的敵人。而在實戰中,職業軍人們最爲常用的方式,便是利用汽車起伏顛簸的自然韻律,在相對靜止的一瞬間,利用連射所產生的彈幕殺敵!
顧不上仔細觀察那幾條消失在煙塵中的身影是否已經中彈倒地,荊楚鋒從已經被地雷彈片崩得支離破碎的後視鏡裡看了看跟上來的車隊,猛地扭頭用槍托砸響了車廂與駕駛室之間的隔板:“打開射擊窗口,火力壓制!”
伴隨着荊楚鋒的吼叫聲,早已經在車廂內被顛得七葷八素的南蘇丹政府軍護衛人員立刻掙扎起了身子,按照事先指定的射擊陣位,推開了車廂一側預留的射擊窗口上的活動防彈板。
乾巴巴的AK槍族射擊聲,頓時成爲了荒漠上響起的主旋律。在經過了較長時間的訓練之後,這些原本只會胡亂掃射的南蘇丹政府軍護衛人員,已經漸漸習慣了用短點射或長點射攻擊眼前的目標。雖然在準頭上還有着不少的欠缺,但與之前的胡亂掃射相比,已經無異於天差地別!
在荊楚鋒乘坐的掃雷車率先開火之後,緊隨其後的車輛中,也有樣學樣地推開了車廂一側的射擊窗口,開始朝着那些正在涌出峽谷的烏干達上帝軍士兵開火。
只有五十多米寬的峽谷出口處,除了少數突兀的岩石可以充當掩體之外,再也沒有了其他的遮蔽物。第一批嚎叫着衝出峽谷口的烏干達上帝軍士兵幾乎無一例外,全都倒在了密集的彈雨之中。
緊隨其後,第二批顯然要聰明瞭許多的烏干達上帝軍士兵並沒着急衝出峽谷出口,反倒是從峽谷內尋找了不少能夠推動的石塊作爲掩護,三三兩兩地推動着那些石塊,緩慢而又執拗地朝着峽谷口涌了過來。
身處高空之中,那些在石塊後探頭探腦的烏干達上帝軍士兵幾乎盡收眼底。拖拽過一支使用四十五發加長彈匣的俄羅斯RPK74M通用機槍,霍士一臉猙獰地舔了舔乾澀的嘴脣,扭頭朝着已經緊張得一臉扭曲的馬利亞獰笑道:“輪到我們上陣了!”
與荊楚鋒所意料的一樣,當霍士與馬利亞手中的俄羅斯RPK74M通用機槍發出了沉重的轟鳴時,幾乎所有的烏干達上帝軍士兵手中的槍口,都指向了那個高高在上的鋼鐵機槍巢。
一時之間,整個鋼鐵機槍巢上的複合式防彈裝甲被打得火光四濺。甚至在幾個彈着點密集的地方,最外層的角鋼都已經被打得斷裂開來。
穩定地操控着手中的俄羅斯RPK74M通用機槍,霍士在打出了一條近乎直線的彈道軌跡之後,一邊更換着加長彈匣,一邊扭頭朝着駕駛室吼道:“老兵,調整高度!”
也許是聽到了霍士的吼叫,又或許是駕駛室中的老兵早已經發現了機槍巢正在承受大批子彈的侵襲,坐在駕駛室中的老兵迅速降低了機槍巢的高度,同時扭擺着方向盤,讓整個機槍巢一刻不停地處於移動狀態之中。
滿意地悶笑一聲,霍士利落地更換好了手中的彈匣,朝着身側正在更換彈匣馬利亞大吼道:“別盯着一個地方死摳着扳機!短點射……明白麼?短點射!”
儘管已經受過了一段時間的訓練,但在打急了眼之後,馬利亞那死摳着扳機不放的毛病卻是再度發作。在霍士的大吼聲中,馬利亞一邊手忙腳亂地更換着四十五發加長彈匣,一邊狠狠地點着頭:“我記住了……”
話雖如此,但在更換了彈匣之後,馬利亞卻又是再次的死摳着扳機,將四十五發子彈一股腦地傾瀉了出去……
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霍士只能認命地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眼前的那些烏干達上帝軍士兵身上。
眼見着強行突出包圍圈已經不切實際,已經打油了仗的烏干達上帝軍士兵立刻選擇了龜縮。除了少數幾個來不及後撤的烏干達上帝軍士兵依舊舉着手中的槍支胡亂掃射之外,大部分烏干達上帝軍士兵,全都縮回了峽谷之中。
爲自己換上了一個彈匣,荊楚鋒一邊觀察着那些在峽谷入口胡亂掃射的烏干達上帝軍士兵,一邊敏捷地跳出了駕駛室,貓着腰跑到了押後的一輛老式歐寶卡車旁,用槍托狠狠地砸向了車廂板:“把扯上的東西搬下來!”
幾乎是聞聲而動,那輛老式歐寶卡車上的南蘇丹政府軍護衛人員立刻停止了射擊,從打開的後箱板處推出了八個看上去像是汽油桶般的東西。
指點着那些從扯上跳下來的南蘇丹政府軍護衛人員在沙地上刨出了一個又一個傾斜着的沙坑,荊楚鋒一邊招呼着其他人從另一輛歐寶卡車上卸下了早已經分裝好的炸藥包,一邊將那些炸藥包分門別類地安裝到了那些明顯經過了加固焊接的汽油桶中。
粗略地計算着角度,荊楚鋒立刻點燃了那些分裝好的炸藥包。伴隨着一聲聲並不算太強烈的爆炸聲,一團團足有二十公斤的炸藥包,在天空中翻滾着飛向了峽谷之中。
幾乎聽不出爆炸的間隔,在差不多同一時間響起的爆炸聲,幾乎讓所有站在地面上的人都跳了起來。就連那些頗爲沉重的裝甲卡車,也在爆炸聲中蹦跳着離開了原有的停車位置。
從不少裝甲卡車的車廂中,頓時傳來了一連串的悶哼或慘叫。很顯然,這是那些正打得酣暢的南蘇丹政府軍護衛人員,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震得摔傷了之後發出的聲音。
敏捷地從地上跳了起來,荊楚鋒立刻指揮着那些同樣摔倒在地的南蘇丹政府軍護衛人員檢查着已經被震得埋進了沙土中的汽油桶。在去除了其中兩具已經開裂的汽油桶之後,荊楚鋒再次調整了拋射的角度,朝着峽谷內拋射了幾包二十公斤重的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