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聽着戴高帽帶着幾分自嘲的自我介紹,平日裡也算得上生人勿近的霍士,此時也不禁咧開嘴大笑起來:“看來老戴你還真是……合適做外聯這部門的活兒。”
坐在一旁淡淡微笑着,荊楚鋒輕鬆地將雙手枕在了腦後,像是漫不經心般低聲笑道:“懂六門外國語、民俗學科雙料博士,外加醫科碩士、資深心理諮詢師和國際禮儀社交大師……這樣的貨色幹個外聯部主任的活兒還幹不好的話,那就真該撞牆自殺以謝天下了!”
滿不在乎地晃了晃腦袋,戴高帽頗爲不屑地朝着荊楚鋒笑道:“那一堆頭銜管個屁用?在基地裡面,不是靠着學歷高、頭銜多就能混得開!你也不是第一次來了,難道不知道基地裡至少有超過一百名以上的高級技術人員,壓根就沒那些狗屁文憑和職稱?基地內一個六級志願兵帶着倆少將幹活,也早就不是新鮮事了……”
從鼻孔裡哼哼了幾聲,荊楚鋒懶洋洋地看向了霍士:“戴高帽這個綽號,其實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被這頂高帽子戴上之後,多多少少的都得出點血!尤其是每年全國各個基地打報告要經費的時候,無論哪個基地的外聯部門都是上竄下跳,忙得焦頭爛額。唯獨戴高帽出馬,從來都是一路高帽橫飛、輕鬆過關!”
瞪大了眼睛,戴高帽扯開喉嚨叫起了撞天屈:“哪有你說的這麼邪門?我老戴辦事,那大傢伙從來都是有目共睹,還沒人能說我老戴個不是的!就像你說要帶霍士兄弟治治他這嗓子,兄弟我說了半個不字沒有?那不是屁顛屁顛的就替你安排好了?”
感激地朝着荊楚鋒點了點頭,霍士扭頭看向了兀自叫屈的戴高帽:“老戴,咱們就別繞圈圈了!除了幫我治舊傷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
飛快地瞥了一眼滿臉不在乎神情的荊楚鋒,戴高帽訕訕地低聲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純粹就是摟草打兔子,捎帶手的事情!我們基地裡,最近缺個信差……”
不假思索地,霍士猛地打斷了戴高帽的話頭:“傳輸分割信息的信差?這麼大個基地,就找不出來幾個可用的信差了?”
微微嘆了口氣,戴高帽有些頹喪地苦笑道:“誰讓我們基地這麼出名呢?前後派出去好幾批信差,都是在半路被攔截,不得不臨時藏起了隨身攜帶的信息載體!雖說這次要去的地方並不遠,可路上的環境……的確不太好!”
伸手拍了拍霍士的膝蓋,荊楚鋒依舊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輕鬆異常地朝着霍士說道:“踏實在這兒養好你的傷,免得以後你每次行動的時候,都得費了八輩子氣力,才能從喉麥裡憋出一點聲音來!”
擡手做了個不容爭辯的手勢,荊楚鋒順勢將手掌伸到了戴高帽的眼前:“把備份信息載體拿來吧?!送去什麼地方?”
訕訕地怪笑着,戴高帽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個……倒是不急!”
在一切都以高效率爲第一標準的地下基地中,當荊楚鋒一行人剛剛跳下乘坐的火車時,幾名開着電力驅動車的工作人員便已經迎候在月臺上。
沒有寒暄,更沒有多餘的客套,幾名年青的工作人員駕駛着電力驅動車,徑直將荊楚鋒等人送去了位於地下基地中的醫療實驗中心。
看着一路上數不勝數的複合材料隔離門,霍士不禁暗自咂舌道:“就這些隔離門……即使基地被入侵,恐怕在短時間內也無法攻破這些屏障。到時候只消順着隔離門所封閉出來的區域進行逐步清掃,哪怕鑽進來一個團的人馬,恐怕也不夠基地保衛人員殺吧?”
熟練地駕駛着電力驅動車,一名年青的工作人員頗爲自豪地笑道:“一個團算什麼……還不夠基地的自動防禦系統塞牙縫的呢!瞧瞧頭頂上那些空氣輸送管道,再看看腳底下的通電金屬板……真要有瞎了眼的闖進來,保管來一個死一個!”
短短几句話的功夫,佔地面積巨大的醫療實驗中心已經近在眼前。幾名穿着白大褂的醫療人員遠遠的便迎了過來,直接將霍士帶去了檢查室。
出乎霍士的意料,在檢查室中等候着的醫生,並沒有立刻安排霍士進行那些尋常人司空見慣的常規醫療檢查。反倒是有兩名鬚髮皆白的老中醫,帶着十幾個年齡各異的男女醫生,同時爲霍士把起了脈相。
莫名其妙地看着那兩名老中醫,再瞧瞧那些輪流爲自己把脈的青年醫生,霍士忍不住朝着荊楚鋒遞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ωwш☢ttκǎ n☢¢ O
像是早知道霍士會有所疑問,荊楚鋒只是朝着霍士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便靜靜地站在旁邊一言不發,任由那些醫生輪流爲霍士把脈診斷之後,方纔朝着已經一頭霧水的霍士笑道:“覺着奇怪?”
重重地點了點頭,霍士沙啞着嗓子叫道:“這算是……什麼意思?我這個是外傷導致的損毀,中醫……似乎並不能在短期內讓我康復吧?”
朝着那些正聚集在一起小聲商討着診治預案的醫生努了努嘴,荊楚鋒順手搬過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霍士的身旁:“有些病症的確得靠西醫,但中醫手段和診斷結果,在其中也會起到極其重要的作用!就像是這些醫生,每一個都是正經的軍醫大學出身,且都有超過十年以上的西醫臨牀經驗,但對中醫也都比較有研究!想想看,在西醫手術之後,通過中醫的模式調理,會不會對術後效果產生更強的輔助作用?”
就像是舉一反三一般,霍士頓時明白過來:“換句話說,如果是以中醫爲主的治療方式,配合西醫的一些手段,也就能減少治療時間?”
贊同地微笑着,荊楚鋒順手從桌子上抓過了個已經拆開的急救包,三兩下便扯出來幾支自動注射器,舉到了霍士的眼前:“老外的急救包裡都少不了嗎啡,可在注射嗎啡之後,很多人只能支撐到藥效結束的時間。可這種經過了萃取和提純的純中藥製劑,在鎮痛和麻醉方面的效果,已經超過了嗎啡,同時還不會造成成癮!假以時日……未嘗不可在大規模作戰時,搶回不少兄弟的性命!”
翻揀着急救包內那些看上去很是粗糙,但卻能讓任何一個稍有醫療常識的人瞬間明白物品功能的小玩意,霍士不禁嘖嘖稱奇:“還真是個妖孽扎堆的地方?就這種縫合組件……清創、止血、縫合一體,的確能節省不少時間!”
在荊楚鋒與霍士簡短的交談時,那些扎堆聚在一起的醫生似乎已經商討出了個穩妥的治療方案。爲首的兩名老中醫在進行了最後的商榷之後,其中一名老中醫飛快地走到了霍士身邊,和藹地朝着霍士說道:“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傷勢,一個小手術,再加上幾次激光鍼灸和敷藥治療,最多十天就能讓你初步恢復正常的嗓音。”
禮貌地朝着那名老中醫致謝,荊楚鋒轉頭看着自己身邊早等得不耐煩的戴高帽笑道:“那就只剩下你要我辦的那件事情了?”
清晨時分,再次踏上旅途的荊楚鋒,已經在一架民航國際客機上又一次打起了瞌睡。
與霍士所想的一樣,原本以爲是需要將某個分割信息載體送出基地的荊楚鋒,到最後才明白戴高帽所要求的,是要將一些分割信息載體由國外送回基地。
而信息載體滯留的地方,卻是讓世界上大部分人都談虎色變的高烈度衝突地區——車臣!
已經毋須贅述車臣的政治格局,更不必細說遍佈車臣的各類武裝力量,單純是從車臣那糟糕的交通環境上看來,就已經足夠那些專業的信使們頭暈腦脹!
至於當地治安環境……
已經打得天下大亂的車臣,還有治安可言麼?
離開基地之前,戴高帽倒是並不吝嗇基地中那些剛剛研發出來的新型裝備。從輕便而又能保暖的大衣、到那些機場安檢手段也查不出來的小型自衛武器,林林總總,恨不得要將荊楚鋒武裝成一具全裝甲人形作戰堡壘。
但在經過荊楚鋒短暫的遴選之後,最終跟着荊楚鋒踏上旅途的,卻只是隨身攜帶了個稍微大了些的輕金屬旅行箱,還有一支看上去極其普通的手杖。
雖說是在閉着眼睛小憩,但荊楚鋒的耳朵卻沒放過身側的任何一絲聲音。尤其是坐在荊楚鋒前排的幾名庫梅克族人壓低了聲音的交談聲,更是一絲不落地落入了荊楚鋒的耳中。
相對而言,俄語作爲車臣的官方語言,的確是佔據了社交主流地位。但除此之外,更多的車臣族人卻喜歡使用車臣語語種,作爲彼此之間交流的工具。
尤其是在前後兩次車臣戰爭之後,更多在戰爭中失去了親人的車臣人,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只使用車臣語進行交流,拒絕使用俄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