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朝着那堆明顯佔有地利優勢的瓦礫堆挪動着,卡其夫毫不示弱地反脣相譏:“所以你這輩子都只能是個街頭小痞子,你成不了……”
伴隨着卡其夫那尖刻的諷刺話語嘎然而止,一把鋒利的短刀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從卡其夫的左肋下狠狠地刺了進去。伴隨着那鋒利刀鋒迅速地轉動,卡其夫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那驟然襲來的劇痛擊倒,癱軟在水泥地面上那攤已經乾涸的血跡上。
而同樣的,頸骨被折斷的聲音也從尤金的脖子上傳來!
整個背脊上都插滿了螺旋狀雙頭尖錐,看起來活像是一隻巨大刺蝟般的霍士毫不費力地將尤金的屍體摔到了一邊,順勢抓過了尤金手中墜落的那把鋒利的象鼻刀,朝着慢慢站起身子的馬凡呲牙露出了個詭異的笑臉。
踢了踢地面上一個半埋在瓦礫下的凹坑,馬凡不無得意地微笑着說道:“老法子依舊有用!看來那老頭教給我的東西還真是……沒名沒份,可亂拳打死老師傅!”
難得地讚許着,霍士一邊手腳飛快地拔拉下衣服上插着的那些螺旋形雙頭尖錐,一邊狠狠地點着頭:“這種裝屍體的技術,教科書上肯定沒有,小規模精確作戰裡也難得用上!教你的那位爺,估摸着是打過大仗的!還是那種極端劣勢下還死拼到底的大仗!”
利落地將還在抽搐着的尤金與卡其夫的屍體拖到了樓梯口,馬凡一邊招呼着霍士伸手幫忙,一邊思忖着應道:“按照年齡段推算……臺兒莊、長沙、常德、衡陽……這都是打成了絕戶仗的地方!老頭從來都沒提過,可從來也都不許我問……”
言談之間,馬凡與霍士已經將兩具屍體拖到了廢棄建築的樓頂上。看了看樓頂上安裝的十幾個全角度攝像頭,馬凡刻意地朝着其中一個鏡頭露出了一副猙獰的模樣,磕磕巴巴地用美式英語嚎叫起來:“膽小鬼們,這是你們最後的兩顆探路卒子麼?瞧瞧他們的樣子吧……”
極其配合地用雙手分別抓起了兩具屍體,霍士就像是發狂的人猿泰山版,朝着另一個攝像頭狂暴地吼叫着,猛地將兩具尚未冷卻的屍體從頂樓扔了下去!
張牙舞爪地揮舞着剛剛到手的藤盾與象鼻刀,馬凡活像是個走火入魔的殺人狂一般,幾近語無倫次地咒罵着、咆哮着,直到通往頂樓的樓梯口處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兩個人影時,馬凡才慢慢地同藤盾遮住了自己的身體,緩緩地將象鼻刀從藤盾的側面伸了出去。
也許是因爲謹慎,又或許是因爲根本就看不懂馬凡擺出的中國古代刀盾兵所獨有的起手式,手提兩把哥薩克騎兵彎刀的米什卡像是炫耀般地將兩把哥薩克騎兵彎刀耍了個花哨的刀花,悶聲不響地衝向了馬凡。
雪亮的哥薩克騎兵彎刀交叉揮舞着,猶如閃電般地劈砍到了馬凡舉在身前的藤盾上。強大的衝擊力頓時讓已經做好了承受巨大沖擊力的馬凡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半步,這才重新將藤盾舉到了略高於自己鼻端的位置上。
得理不饒人一般,一次又一次的連續劈砍,如同永不停歇的狂濤般,接連不斷地落到了馬凡高舉着的藤盾上。猙獰狂笑着的米什卡顯然對這種單純力量上的優勢感覺到異常的滿意,就連配合着劈砍的步伐也逐漸的形成了一種極具韻律感的節奏,將只能高舉藤盾防禦的馬凡一步步地朝着頂樓的邊緣逼了過去!
而在米什卡的身側,手提仿造維京戰斧的薩卡什維力倒是絲毫也看不出任何急於結束戰鬥的情緒,只是冷冷地盯住了同樣手拿藤盾與象鼻刀的霍士。
經過了一夜搏殺,霍士的身上已經多了兩三道被草草包裹起來的傷口。但薩卡什維力卻顯得極其好運,在一整夜的搏殺中,居然毫髮未損。
微微地咧開了寬闊的嘴巴,薩卡什維力就像是戲弄老鼠的貓兒一般,輕輕地用手中的仿製維京戰斧敲擊着地面,冷笑着朝霍士笑道:“看來……你運氣真是不錯?居然還能活到現在?”
均勻而有沉穩地呼吸着,霍士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肌肉正在緩慢地進入一種類似於禪定的放鬆狀態之下,就連眼角余光中看到的馬凡與米什卡搏殺時的動作,也變得有些緩慢起來。
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濁氣,霍士也輕輕地用手中的象鼻刀敲了敲擋在自己身前的藤盾:“靠着我的兄弟,我才能活到現在!就像是你……靠着你的弟弟,你才能從我的刀下逃生!”
就像是被針刺了一般,方纔還一臉冷笑的薩卡什維力蒙地繃緊了身上的每一塊肌肉,就連瞳孔也不自覺地縮小得如同針尖一般!
沉穩地呼吸着,霍士就像是在訴說一件完全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和緩而又沙啞地絮叨着:“每次我摸到自己脖子上的這道刀疤,我就能想到曾經有這麼一個……人渣,在面對生死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弟弟推到了我的刀口前,再趁着自己的弟弟用性命換來的機會偷襲我!”
“直到現在,我還能記得那雙藍眼睛……那雙藍眼睛並沒有看着我,而是在尋找着那個把他推向了死亡的傢伙,他的親哥哥!他被我割開了喉嚨,他說不出話,可他的嘴形我卻能看懂……”
“他在喊一個人的名字……薩什卡……薩什卡……薩卡什維力的暱稱,是叫薩什卡麼……”
冷冷地看着薩卡什維力的眼睛,平日裡難得開口說上幾句話的霍士,在此時此刻卻像極了那些在鼻樑上扣着眼鏡、手頭拿着一本寫字簿的心理誘導醫師,沙啞着嗓音侃侃而談。
而在霍士的對面,薩卡什維力的眼神卻顯得有些迷離起來……
沒人知道,在幾年前的那場生死搏殺中,在體能上佔盡了優勢的霍士是如何窮追不捨地盯在了薩卡什維力的身後。
而在霍士的身後,是更多全副武裝的追蹤者。尤其是那些參與聯合反恐行動的中人,就像是一羣羣在雪原中永不知疲憊的狼羣般,始終衝在追蹤者隊伍的最前列。
一旦被這樣的職業軍人盯上,那麼唯一的結局就是不死不休!
急於擺脫霍士追蹤的薩卡什維力只能停了下來,企圖利用一處相對穩妥的地形對越追越近的霍士來上一次伏擊!
但毫無意外的,那隻會是一次蹩腳而又倉促的自殺行動!
避開了陷阱的霍士殺氣騰騰地衝向薩卡什維力的瞬間,幾乎是出自求生的本能,薩卡什維力一把將藏在自己身邊的親弟弟推了出去!
而後……
那個捂着脖子上的巨大傷口嘶聲咆哮着揮刀搏殺的身影,成爲了薩卡什維力永遠的夢魘!
還有……
弟弟被自己推出去時,那難以置信的絕望眼神……
不經不覺間,薩卡什維力就像是急於擺脫某種麻煩的膽小鬼一般,幾乎是尖叫着朝霍士衝了過去!
高舉的香檳酒杯,瘋狂的大笑,還有凱瑟琳.尼柯那恰到好處的嬌笑聲,匯聚成了正在緩緩降落的透明方艙中的主旋律。
而在透明方艙中央的立體屏幕中,正在反覆重播的最後一場精彩的搏殺場面,更是讓那個來自剛果(金)的肥胖黑人喝彩不迭!
在慢動作重放的實況錄像中,眼看着已經被逼到了樓頂邊緣的馬凡猶如困獸猶鬥般,孤注一擲地朝着得意洋洋的米什卡擲出了手中的藤盾與長長的象鼻刀。
但就在擲出的藤盾與象鼻刀被米什卡輕易躲過的瞬間,馬凡就像是一頭靈猿一般,猛地從身側摸出了兩把鋒利的短刀,以一個利落的前滾翻避開了米什卡那志在必得的劈砍,在身體掠過米什卡身側時,用兩把鋒利的短刀狠狠地割開了米什卡的腳筋!
而霍士與薩卡什維力之間的搏殺結束得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猶如狂怒的公熊般衝向霍士的薩卡什維力只來得及劈出了一斧便一頭栽倒在地,抱着自己的雙腳痛苦地與米什卡滾作了一團。
從放大倍率後反覆重放的鏡頭上可以看出,就在霍士身前的一團枯乾雜草下,幾支成三角形依靠着立在地面的螺紋型雙頭尖錐狠狠地穿透了薩卡什維力的整個腳掌……
接下來的絕殺顯得毫無懸念,薩卡什維力被霍士一把擰斷了頸骨。而米什卡更慘,在因爲痛苦而引起的翻滾中一個不留神,大頭朝下地從樓頂上摔了下去!
滿面紅光地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的香檳,甚至毫不嫌棄地從那個肥胖黑人的嘴裡搶過了一支粗大的雪茄猛吸了幾口,唐尼.金斯頓就像是隻得到了一大串香蕉的猴子一般在透明方艙裡又蹦又跳,幾近語無倫次地叫喊着:“上帝啊……該死的上帝啊……這才叫賭博!比起這些,牌桌上的那些遊戲只能算是童子軍在玩過家家!我親愛的阿斯納維先生,我親愛的凱瑟琳小姐,我真該親手開槍殺了你們,因爲你們居然要等到今天,才告訴我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令人預約與刺激的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