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咬了咬牙,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將險些衝口而出的咒罵用力憋了回去,駕車緩緩駛離了街邊停車帶。從後視鏡中看着已經朝着趴在引擎蓋上的斑蝥拳腳相加的警察,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在轉過了街角之後,狠狠地咒罵起來:“該死的警察……或許我真該告訴你,你的妻子有了外遇,而你的心臟病也會在兩年內要了你的小命!”
用眼角看着喬爾.喬瑟夫.若瓦列駕車離開了街口,被按在車輛引擎蓋上的斑蝥終於忍不住低聲叫罵起來:“你們倆這是有病是吧?居然真下手打?”
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外表完全是一副白人模樣的吳楠拖長了聲音說道:“你就知足吧!爲了能騙過那傢伙,馬凡的衣服上粘了至少兩個不同男人的陰毛,還吃了整整一瓶能擴張體表毛細血管的藥。那藥……可是從馬尿裡面提煉出來的!”
鐵青着面孔,馬凡惡狠狠地看向了身邊的吳楠:“下次再有這種活兒,你自己來!”
無視瑪格麗特小姐那顯而易見的怨憤,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在接過瑪格麗特小姐手上的那一大摞資料之後,立刻鑽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緊緊地鎖上了房門。
從貝當.儒勒.于貝爾所說的隻言片語之中,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輕易地嗅出了許多不尋常的訊號。
多家來自中國的古典建築維修公司和文化機構、甚至還有那些打着學術研究旗幟的文物科考組織,都對巴黎歌劇院的保護性維修體現了足夠的興趣,而這種興趣甚至都超出了表面上體現出來的那些利益,這就不能不讓人產生疑惑——巴黎歌劇院的保護性修繕計劃後面,究竟還隱藏着些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對於教荊楚鋒所說的、後期才能出現的所謂更多利益,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自然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態度——誰會那麼傻的、用一項幾乎可以招致世人矚目的著名文物性建築的維修來當作探路石?
可是……
巴黎歌劇院裡,究竟隱藏着些什麼呢?
翻閱着瑪格麗特小姐準備好的有關巴黎歌劇院的所有資料,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幾乎有了抓狂的感覺——老天作證,從巴黎歌劇院興建之初,一直到對外宣佈保護性維修計劃啓動,這漫長的時間段裡,有着太多令人遐想的事情發生在巴黎歌劇院中了!
從1667年法國國王路易十四批准建造開始,再到1671年3月19日,由佩蘭、康貝爾和戴蘇德克負責建造巴黎歌劇院的前身皇家歌劇院,直至1763年,皇家歌劇院被毀於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這期間發生過的奇聞異事便不勝枚舉!
而在1860年,年僅35歲的沙爾勒?加尼葉承擔了新歌劇院的設計重任,到1875年新的歌劇院建成之後,長達十五年的建築時間內,擅長在建築中暗藏那些小巧暗道和迷宮的沙爾勒.加尼葉到底在巴黎歌劇院中藏了些什麼,也一直是那些暗室迷們所津津樂道的趣事!
佔地三公頃、有七層高度的巴黎歌劇院,僅爲世人所知的便有2531大小不一的門和7593把掌握在不同人物手中的鑰匙。而在歌劇院的最低層,更有一個容量130663.55立方尺、深6公尺的蓄水池,儲滿了黝黑粘稠的水。每隔十年,這個巨大的蓄水池中的水都會被抽取出來,再換上潔淨的水,以此來填充地下室牆壁和地基間的縫隙,起到穩固地基的作用。
簡單的說來,即使是一名資深古建築學家和一名考古專業的資深從業者,再加上幾個擅長從歷史軼聞中搜索蛛絲馬跡的尋寶人,在全無阻礙的情況下,也得花上足足五十年的時間,才能徹底摸清楚巴黎歌劇院裡的那些幾乎不爲人知的暗道和秘門!
這也就難怪那些擅長聯想的劇作者們,會將巴黎歌劇院作爲小說和戲劇創作的基礎場景,編纂出了那部令世人所矚目的名作《歌劇院魅影》!
懊惱地將手中的資料扔到了一邊,喬爾.喬瑟夫.若瓦列重重地嘆了口氣,從辦公桌後站起了身子。
很顯然,即使是喬爾.喬瑟夫.若瓦列這樣擅長從細節和容易被人忽視的字句中發掘事實真相的人,也並非萬能。在面對由歷史和時間編制而成的迷障之網時,再聰明的人,也不過是一隻心甘情願被困在網中的飛蟲而已。
緩緩地踱到了辦公室的窗戶前,喬爾.喬瑟夫.若瓦列一邊看着腳下街道上往來如織的車流,一邊下意識地將手伸進了口袋裡,摸索着那個永遠都隨身攜帶、但卻從來沒打開過的名片夾。
在那個名片夾中,有着一疊旁人看上去只是一些塗滿了莫名花紋的卡片。但若是將那些卡片側過三十五度觀看,那卡片上便會顯露出一些同樣讓旁人看不懂的字母和數字的組合。
而經過一種特定模式的推衍,那些字母和數字便會重新組合起來,顯露出一些名字和地址,還有一些不同國家和地區的電話號碼。
作爲秘窗俱樂部的會員之一,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在加入秘窗俱樂部的當天,便得到了這盒名片,而且在有新會員加入時,新會員的名片也會在一年一度的聚會上添加進這個小巧的名片夾。
按照秘窗俱樂部的發起人之一,那個來自德國的大學物理教授所說的,當秘窗俱樂部的成員遭遇到無法解決的難題、或是面臨無法抵禦的危險時,可以撥打這個名片上的電話尋求幫助。
但這僅限於危及生存的緊急事件!
除此之外,任何人都可以自由選擇是否對提出求助的人說是或不!
在腦中飛快地搜尋着那些有可能爲自己提供幫助的人名,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在猶豫了半晌之後,終於咬牙從口袋裡摸出了那個小巧的名片夾,從中翻找出了一張淺灰色和一張暗紅色的名片。
側過了那兩張卡片,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在讀出了卡片上的字母與數字後,依照着那個特定的推衍方式,得出了兩個地址和兩個電話號碼。
用加裝了反竊聽裝置的電話撥通了其中的一個電話,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在電話接通的瞬間,努力平復着自己的聲音,好讓自己顯得若無其事:“杜尚.皮蓬.達諾?”
從電話那頭,杜尚.皮蓬.達諾那沉穩而又蒼勁的聲音,鬨笑着響了起來:“好吧……別努力作出那副天下太平的模樣,我親愛的喬爾.喬瑟夫.若瓦列!長話短說,我正在踩着我的葡萄園裡剛摘下來的葡萄呢!要是錯過了把葡萄汁過濾的時間,那我今年就別想釀造出哪怕一瓶好酒了!”
乾笑了幾聲,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訕訕地朝着電話那頭的杜尚.皮蓬.達諾說道:“怎麼說呢……我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與巴黎歌劇院有關,但我卻看不出來這些事情的關鍵點在哪裡……”
不等喬爾.喬瑟夫.若瓦列說完,杜尚.皮蓬.達諾已經帶着幾分詫異地打斷了喬爾.喬瑟夫.若瓦列的話頭:“巴黎歌劇院?讓我想想……好吧,你想拿下巴黎歌劇院的保護性修繕工程?”
儘管知道杜尚.皮蓬.達諾看不見自己的舉動,但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卻依舊狠狠地搖着頭說道:“我敢斷定,所謂巴黎歌劇院的保護性修繕工程,只不過是掩蓋在整個未知事件上的幌子!真正的利益點,應該是隱藏在巴黎歌劇院中的某些東西!於是我想到,作爲最好的歷史學解謎行家,或許你會有興趣來巴黎走一趟?”
底氣十足地大笑着,杜尚.皮蓬.達諾很有些不屑地應道:“巴黎歌劇院裡能有些什麼?就在上個月,我剛剛從埃及帝王谷回到勃艮第!而在我離開埃及的那一刻開始,法老王們的秘藏也就成了毫無遮掩的事情!相比之下,我可不會浪費每年僅有一次釀造好酒的機會,而去巴黎歌劇院裡尋找些什麼根本無法引起我興趣的東西!”
聽着杜尚.皮蓬.達諾那顯而易見的拒絕言辭,喬爾.喬瑟夫.若瓦列忙不迭地抓緊了電話叫道:“可是1763年那場莫名其妙的大火是怎麼回事?而沙爾勒.加尼葉重建巴黎歌劇院,更是花了足足十五年時間!要知道,我看過沙爾勒.加尼葉的建築記錄,他可是從來以高效率、高速度而著稱的!這裡面肯定會有些……”
聽着喬爾.喬瑟夫.若瓦列急促的話語,電話那頭的杜尚.皮蓬.達諾沉默了片刻,方纔有些不情願地笑道:“好吧……好吧,或許我真該去看看自己身邊的土地上,曾經發生過的那些事情了!先說好,我親愛的喬爾.喬瑟夫.若瓦列,你欠我個人情和至少一打1992年出產的上等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