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4日早上,天仁躺在牀上發愁,今天傑克老頭到達,明天一整天談判、簽署合同,明晚的歡迎晚宴訂在哪裡好呢?要不就訂在孔乙己酒家吧。
天仁撥通玲兒的手機,邀請道:“玲兒,今晚傑克老頭到浦東,明天一整天談判,籤合同,明晚歡迎晚宴……”
玲兒打斷天仁的話,說:“膿包,第一,儂生意上的事情阿拉不想再過問。第二,阿拉明天也確實要上班,不好意思再向我們首席代表請假。不過,儂的歡迎晚宴嘛……”
“歡迎晚宴你一定要參加,有好消息告訴你。”
“歡迎晚宴訂在哪兒?”
“要不歡迎晚宴就訂在我公司隔壁的孔乙己酒家,你下班幾步路就走到。”
玲兒一聽,在手機裡罵:“儂憨大呀?虧儂還讀過幾天書,孔乙己酒家能作爲歡迎晚宴的地方嗎?”
“怎麼啦?”
“想想孔乙己的樣子吧。”
“孔乙己?哦,好像是不能作爲接待傑克**的晚宴地點。”天仁腦子裡浮現出孔乙己的樣子來:剛出場時,書生,長衫,排出九文大錢,到頭來,乞丐,破衫,腿給人打斷。想喝酒?滾。
“明白了不?儂長點兒腦子吧。看來儂的女主人不出馬不行,聽着,晚宴地點:綠波廊。時間:明天下午七點整。到時候儂直接帶客人前來,人家在大門口恭候。”不待天仁批准,玲兒掛機。
天仁歡天喜地下牀。女主人?呵呵。玲兒要拽緊她手裡牽藏獒的繩索了。
3月25日下午七點整,天仁領一干人雄赳赳,氣昂昂,來到綠波廊。個個西裝筆挺,喜笑顏開。
一到綠波廊,大家見玲兒早站在大門邊迎候。
玲兒一襲海藍色收腰小西服,雪白襯衣大翻領,胸佩一朵鍍銀紅玫瑰胸花,滿面春風,笑容可親,倒把餐廳大門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迎賓小姐襯托成了個呆癡癡蠟像,彷彿是玲兒的伴娘。
大家紛紛眼睛一亮,嘴巴一張:“哦?!”
丹尼斯急吼吼去玲兒臉上打個啵。
比爾推開丹尼斯,也去玲兒臉上打個啵,嚷:“玲兒可是我最先認識的。”
傑克老頭彷彿一下子變回成了個二八少年郎,將他的M40主戰坦克轟隆隆擂向玲兒白淨淨粉嫩嫩的臉龐,嚇得玲兒直躲。
天仁身後的鴨嘴獸等幾個中國男人摩拳擦掌。美國鬼子太張狂,敢欺負我們中國小姑娘?唉,都怪兩千多年前那個孔老夫子,定錯了中國人男女見面臭規矩,要不然我也去玲兒臉上拱一拱。
一干人隨玲兒上二樓,進包房。
衆人又是眼睛一亮,嘴巴一張:“哦?!”
原來,包房正面牆上掛着克林頓總統的大照片。一見衆人進房,克林頓總統立馬拱手抱拳,滿臉堆笑,歡迎道:“喲嗬!客官,您來啦。坐,請坐,請上座。茶,看茶,看好茶。”
傑克老頭手舞足蹈,高聲吆喝:“比爾!”
“在!”比爾應道。
傑克老頭頭轉向身邊的比爾,手指向牆上的比爾,嚷:“沒叫你,叫他。沒想到他下野後,跑到上海這家餐廳來當起了跑堂。”
大家哈哈大笑,只竈王爺聽不懂英語,也很盡職地跟着笑。
天仁側頭望望身邊玲兒。玲兒鼻子嘴巴往中間一聳,眯個貓臉。怎麼樣?克林頓可比孔乙己會掙錢,阿拉把克林頓請來爲儂當財神。
玲兒偷偷去天仁腿上掐一把。
大家分賓主坐下。
傑克老頭坐主賓席。鴨嘴獸坐主人席,依次接天仁、玲兒。其他人等,丹尼斯、老李、剝殼茶葉蛋、比爾、竈王爺,間雜落座。
席桌上,就玲兒一位女客,玲兒胸上的鍍銀紅玫瑰胸花尤其炫目。
侍酒小姐一襲大紅旗袍,胸佩一朵白玉蘭,依次爲大家開餐巾,再爲大家面前的高腳杯裡斟上長城乾紅。
拼盤上來了,竟然是用烤鴨皮、臭豆腐、紅蘿蔔,拼成的一輛沙灘車車模,中間奶酪上畫了兩個漢語拼音文字:炳榮。
服務員小姐小聲報出菜名:“大展鴻圖。”
那兩個漢語拼音文字竈王爺還是認得的,帶頭哈哈大笑。
鴨嘴獸手指炳榮兩個字,向在座的美國佬一解釋,三個美國佬也哈哈大笑。
滿座男人向天仁豎起了大拇指:“這道菜好!”天仁嘴剛一張,大腿上旋即又被狠狠掐了一爪。
滿座人齊刷刷舉起筷子,凶神惡煞,做出一副要一口吃掉炳榮的架勢,又放下筷子,再次大笑。
鴨嘴獸端起杯子,致開席辭道:“在座各位,請大家把酒杯舉起來,爲我們合作的成功,乾杯!”
衆人一飲而盡。
天仁放下杯子,手指着盤中的炳榮兩個字,示意傑克老頭:“請!”
傑克老頭不客氣,拿起筷子,向對面兩個美國佬示意。比爾和丹尼斯會意,也拿起筷子,做好突擊準備。
在座的中國人急了,明白美國佬欲搶先登陸,也齊齊拿起筷子,做好搶灘準備。
傑克老頭彷彿覺得自己是中美聯軍總司令,下達總攻擊戰鬥命令:“目標:炳榮。1……2……3,出擊!”
九雙筷子,九路大軍,齊頭合圍炳榮,直搗炳榮。頃刻間,桌上哪裡還有什麼炳榮?就一個空空的白瓷盤孤零零擺在桌子中間。
一看桌上沒了炳榮,衆人又大笑,紛紛雙掌拍肚子,比賽誰拍得響。嘿嘿,炳榮在這裡。
玲兒笑岔了氣,一隻小拳頭直捶天仁的肩膀。儂也這麼粗魯?手快停住,別拍啦。
菜品陸續上來,侍酒小姐又上溫好的精裝紹興花雕。
鴨嘴獸致辭:“首先我要代表我們神山集團董事局感謝傑克**,感謝傑克**代表美國3W集團今天跟我們神山集團簽下了兩個合資項目。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來,乾杯!”
衆人紛紛站起來。
玲兒一驚,恨恨地瞪一眼天仁,又釋然,也跟着天仁站了起來。
衆人一飲而盡。
鴨嘴獸示意天仁該你講話了。
天仁舉杯致辭:“首先感謝比爾,您讓我天仁有老玉米棒子吃了。還要感謝丹尼斯,我們的這兩個合資項目完成後,您可別忘了我們還有下一個合資項目建一條連接中國到美國的太平洋洋底地鐵隧道,請我們玲兒當中美聯合太平洋洋底地鐵隧道開發公司董事長……”
丹尼斯笑,比爾笑。
玲兒笑,想起丹尼斯第一次來浦東時向天仁提出的項目建議,建設一條連接中國到美國的太平洋洋底地鐵隧道。
“最要感謝傑克**爲我們帶來了馬歇爾計劃,您的馬歇爾計劃讓我們神山集團迅速地解開了2億元人民幣過橋資金的套,我們神山集團一盤棋一下子全活了。還要感謝在座的其他各位,這次我們能夠成功地收購吳悠和炳榮兩家公司,是大家合力作戰的結果。特別要感謝張總,沒有張總的全盤謀劃和出資,我們不可能取得今天這麼大的戰果。來,大家乾杯!”
衆人又幹杯。
玲兒彷彿吞苦膽水般把杯子裡的紅酒乾了,臉上迅速躥紅。哼,人人都感謝了,就是不感謝人家,以後跟儂慢慢算賬,人家可是要咬人的哦。
輪到傑克老頭致答謝辭:“各位,在我們乾杯之前,請允許我先說說我此前來上海的三次經歷吧。我從年輕時就開始來上海,每次來都看到上海在發展。第一次來的時候,跟天仁現在差不多大年紀。那次,我住在浦江飯店,第二天早上一睜眼,就望見海關鐘樓鑲嵌在漫天朝霞中,我走出酒店,想去大街小巷隨處轉轉。走過外白渡橋,我來到一條大街。哎喲,我一捂鼻子,轉身就跑回酒店,早餐都沒吃。你們猜,我當時看到了什麼?聞到了什麼?”
在座的幾個中國人面面相覷。
竈王爺聽不懂英語,只顧埋頭吃椒鹽蝦。鴨嘴獸隔桌問對面的竈王爺:“老範,你是老上海,你說說傑克**看到了啥?聞到了啥?”又簡短地把傑克講的內容翻成中國話。
竈王爺還沒聽完,大聲說:“嗨,馬桶唄,大糞唄。那時候的我們上海人早上起來後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沿街邊倒馬桶,涮馬桶,滿街都是稀里嘩啦的聲音,那個臭啊。”
“哎呀呀!快別說啦!我們可是在開宴會呢!”玲兒筷子一扔,高聲抗議,大倒胃口。儂這個浦東老農民竟敢在美國佬面前揭阿拉上海人的短,丟阿拉上海人的臉。哼,噁心,阿拉早就對你噁心了。
其他幾個中國人也沒了胃口,又不好意思像玲兒似地扔下筷子,可都沒胃口再夾菜。
竈王爺到底是個浦東老農民,樂呵呵地嚷:“你們不吃,我吃,這甲魚味道不錯。”
傑克老頭雖然聽不懂面前幾個中國人在講啥,但察言觀色,明白對面座位上那個浦東老農民揭開了謎底,也轉頭向比爾和丹尼斯揭開了謎底。
比爾和丹尼斯到底是美國人,沒中國人那麼虛僞,滿臉噁心地放下筷子。
竈王爺用筷子繞一圈桌上的菜餚,再用筷子指指傑克老頭,又指指自己。傑克老頭瞭然於心,悶頭夾起清蒸鱖魚來。
衆人恍然大悟,原來這兩個老傢伙早密謀好了的,故意倒我們胃口,好讓桌上的美味全歸他們倆,紛紛嚷嚷:“吃哦,別上當哦。”
傑克老頭見自己的陰謀敗露,並無生氣,笑一陣,又講:“後來浦東開發,我又一次來到上海。那時候,浦東還是一片農村,那些茅草屋風都吹得垮。有一天,我一個人胡亂轉到浦東一個村子裡。一個老農民見我是個外國人,兩隻手比比劃劃要我去他家裡坐坐。我跟着他去了,可他家的房門框實在太矮,我個子高,進不去,他只好擡個凳子出來讓我坐。等他的孫子放學回來,從他孫子那幾句最最簡單的英語裡,我才終於弄明白那個老農民是要我教他孫子學英語,他孫子當時在讀小學呢。哈哈哈。”
衆人也笑。
傑克老頭再講:“第三次來上海,是來考察吳悠公司的生產能力。那一次,我一來就暗下決心要讓我們3W集團公司儘快搭上中國這艘巨輪。回到美國後,我立即召開了董事局會議,討論如何搭上中國這艘巨輪。可你們後來的進展大大出乎了我的預料,我只感到自己老了跟不上趟。來,感謝張**,感謝天仁,感謝神山集團董事局各位同仁,你們讓我傑克老頭實現了我的中國夢。乾杯!”
衆人又起立乾杯。
玲兒也跟着起立,舉杯,再次吞苦膽水般把酒杯裡的紅酒乾了,哼,也不感謝感謝人家,這筆賬也算在膿包頭上,阿拉咬死儂。
“在這裡,我還要順便告訴各位兩項我們3W集團公司董事局最新決議,這兩項決議連比爾我都還沒通報,是我出發前董事局剛剛通過的。今天,請允許我向各位中國浦東神山集團董事局董事通報我們3W集團董事局的最新決議。第一,我們3W集團公司董事局決定等我比爾老頭這次來上海跟神山集團正式簽署這兩個合資項目的協議回到洛杉磯後,就正式着手關閉在墨西哥的工廠,把產業全部轉移到中國來。第二,我們美國3W集團董事局全票通過吸納比爾成爲董事局董事,同時任命比爾擔任這兩個合資項目公司的副董事長兼監事。比爾,你後天跟我回到洛杉磯總部後,我就向你下達正式任命書。”
全桌人鼓起掌來,紛紛向比爾道賀。
比爾站起來,舉起杯子,眼眶潮溼,哽咽着說:“謝謝,謝謝。”說罷,一飲而盡。
待比爾坐下,傑克老頭一邊把筷子伸向桌子中間,可不知何處下箸——樣樣都好吃,一邊搖頭嘆息地講:“今天,我又來到上海了,今天上海的樣子我就不用講了吧。哎,中國崛起了,中國崛起了。”
天仁正欲夾一塊乳汁扣肉,停下筷子,轉頭問傑克老頭:“傑克**,我們剛纔是乘坐什麼車來這裡的?”
“凱迪拉克。”
“凱迪拉克是哪國車?”
“當然是我們美國車。”
“我再請問您,你們美國超市裡賣的小孩子尿不溼產自哪裡?”
“全都產自中國。”
“我們中國天空上飛的波音飛機產自哪裡?”
“當然產自我們美國。”
天仁慢條斯理喝口酒,笑眯眯請大家安靜,目視傑克老頭:“傑克**,容我接着您剛纔的話題接着講。您剛纔說您每次來上海都看到中國在發展,可發展到今天也就不過是達到了有能力向你們美國超市出售小孩子尿不溼的地步罷了。現在,我們中國賣一船小孩子尿不溼給你們美國,價錢還抵不上你們美國賣一輛凱迪拉克給我們中國的價錢。我們中國滿天飛的都是你們美國製造的波音飛機,你們美國超市裡滿商場擺的小孩子尿不溼全都產自中國。等到將來有一天,關係倒過來,你們美國滿天飛的都是中國製造的飛機,我們中國滿商場裡擺的小孩子尿不溼全都產自美國,我天仁賣給你們的也不再是低價值的沙灘車,而是高價值的F1跑車、豪華車,甚至巨型民用客機,那時候才能夠說中國崛起。”
在座的三個美國人怔怔地盯住天仁,滿臉震怒,彷彿給尿不溼捂住了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我們美國怎麼可能淪落到爲你們中國生產小孩子尿布的地步?
天仁不理睬客人的震怒,故意挑釁下戰書:“傑克**,您代表美國,我代表中國,二十一世紀剛剛開始,我們兩家人同時站在了新世紀的起跑線上,讓我們兩家人來一場世紀決鬥,看最終誰爲誰生產小孩子尿不溼?”
傑克老頭彷彿美國古典西部牛仔遇到了強悍對手,老英雄鬃毛一聳,“嗖”地立將起來,酒杯一端,興奮地叫:“OK!我接受挑戰。”
牆上的比爾也震怒,向座間的比爾和丹尼斯兩個人嘴巴一嘬,喝令:“慫!”比爾和丹尼斯得令,也都鬃毛一聳,“嗖”地立將起來,跟定傑克老頭,三個杯子齊刷刷搗向天仁。
天仁不退卻,也把鬃毛一聳,脖子一梗,“嗖”地立將起來,直把酒杯當利劍,亮向面前仨牛仔。
在座的中國人齊刷刷鬃毛一聳,脖子一梗,也都“嗖”地立將起來,酒杯跟定天仁。
兩撥人劍拔弩張,勢不兩立,個個紅眉毛綠眼睛恨不能活吞了對方。
竈王爺慌了神,剛纔還好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要打架?難道合資的事情黃了?
竈王爺急急問玲兒:“咋啦?”
玲兒轉頭用漢語簡短複述一遍。
竈王爺把酒杯往桌上一頓,也“嗖”地立將起來,陡然聳起一隻浦東老土公雞的頸毛,梗起一隻浦東老土公雞的脖子,酒杯直向傑克老頭搗去,大吼一聲:“還有我!”
“幹!”衆人一乾而盡。
竈王爺幹完了,嘴殼子一嘬,脖子一縮,又一伸,“喔喔喔”打起鳴來。
幾個中國人頃刻間也從鬥犬變成了鬥雞,全都脖子一伸一縮地打起鳴來,此起彼伏,高亢嘹亮,人人雄起,個個高歌,就玲兒一個女聲。
比起玲兒的鳴唱,天仁覺得中國歌壇上那些超女天后的歌聲頂多算得上是個鷓鴣的嘶鳴。
三隻美國鬥犬也轉眼間變成了鬥雞,不甘示弱,也脖子一伸一縮地打起鳴來,青筋暴漲,目呲盡裂,個個使出了吃奶的勁頭“喔喔喔”打起鳴來。
到底中國鬥雞人多勢衆,又是主場決鬥,三隻美國鬥雞在氣勢上先就輸了三分。
傑克老斗雞第一個敗下陣來,氣喘吁吁地坐下,歇息一陣,纔有中氣哈哈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一邊擦眼淚,一邊笑說:“天仁小兄弟,你怎麼把我們個個都變成了鬥犬?又變成了鬥雞?哈哈哈!天仁小兄弟,我們3W集團也在攀登我們的神山啊,正是你把我們領到了一個山樑前,翻過了這道山樑,我們3W集團又向我們的神山邁進了一大步。”
“神山?”天仁問。
“對,比爾全都對我講過了。”傑克老頭端起杯子,隔桌朝比爾舉舉。
天仁瞭然,也隔桌向比爾舉舉杯子,說:“我們人類通向神山山頂的道路佈滿了一道又一道山樑,但那些山樑擋不住我們人類攀登的步伐。在這條沒有終點的永恆攀登之路上,灑滿了先行者們的血和淚,我們後來者正是踏着他們的血和淚前進的。美國立國兩百年,歷史上也曾經出現過好多位偉大的先知聖徒引領美國翻越了一道又一道山樑,向着美國的神山山頂攀登。今天,美國後來居上,已經成爲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國家。美國曆史上那些偉大的先知聖徒們可以含笑九泉了。我們中國也在攀登自己的神山,能夠製造出飛得上你們美國天空的飛機,就是中國在本世紀內要翻越的一個山樑。在這裡,傑克**,請允許我也向您順便透露一個我們中國的國家機密吧。對中國說來,這不過是個小山樑罷了,哪裡用得着花上一百年時間來翻越。等到中國到了環顧世界已無對手那一天,才能夠說中國崛起,現在說這話還早得很呢。來,爲中國早日翻越這個小山樑,乾杯!”
“乾杯!”全桌人同時起立,乾杯。
待大家坐下後,傑克老頭說:“天仁,我們這位李校長是當代的普羅米修斯,他手舉的聖火不單照亮了你們,也照亮了我們。請相信,美國人和中國人的心是相通的。我比爾老頭也一輩子都在攀登自己的神山。五十多年前,我還是個跟你天仁差不多大的年輕小夥子的時候,在洛杉磯開辦了一家小小的3W沙灘車工廠,生產沙灘車,成天揹着個旅行包滿美國到處跑,去推銷我的沙灘車。後來,銷路打開了,美國的生產成本也高漲了,我只好把工廠搬到了墨西哥。現在,墨西哥的生產成本也高漲了,我又只好把生產基地搬到你們中國來。你說,我傑克老頭是不是在登山?登我傑克老頭的神山?
“傑克**,我們張**和我,還有我們各位董事局同仁,全都全力支持您登您的神山。”
“我們董事局一致決定,等比爾到中國赴任後,請你天仁帶上比爾到神山去一趟,再請比爾向我們董事局提交實地調查報告,今年之內我們3W集團捐建一所神山小學,再在這所小學裡建一座比美國國會圖書館還要大的神山小學圖書館。天仁,請你轉告李校長,在這所圖書館裡請允許我們首先展示我們美國的文明史,從《獨立宣言》到擊斃的文獻。我們要向中國的下一代展示我們美國是如何攀登我們美國的神山的。”
鴨嘴獸“嗖”地站了起來,手往桌子中間直襬,嚷:“No!我們神山集團董事局已經作出董事局決議,我們來捐建這所神山小學。”
天仁一驚,反應過來,鴨嘴獸在吹牛,我們不過是捐贈一個閱覽室而已。
傑克老頭擡手阻止鴨嘴獸道:“合資項目今年不可能盈利,張**,還是讓我們來吧,我們有錢。”
鴨嘴獸火氣上來了,吼:“你們有錢是你們的。我們沒錢,哪怕砸鍋賣鐵也捐!各位神山集團董事局同仁,同意不?”
“同意!”神山董事局同仁同聲吼。
見自己的話激起了神山集團董事局的集體抗議,傑克老頭息事寧人,討饒道:“那好吧,你們捐,你們捐。你們捐建一所神山小學,那我們捐建一所神山大學,各自捐各自的,井水不犯河水,我們3W集團不跟你們神山集團爭,這樣總行了吧?張**。呵呵。”
神山董事局幾個人面面相覷。
鴨嘴獸站着不知所措,打蔫般坐了下來,說:“嘿嘿嘿,傑克**,還是你們有錢,還是你們有錢。怎麼你們美國佬無論走到哪裡都要充老大?果然是美帝國主義。我們捐建一所神山小學,你們就捐建一所神山大學。好,好,我們服輸,我們服輸。呵呵。”
“耶!”玲兒雙手一舉,高呼起來,趁機敲詐傑克老頭,“我和天仁要去神山舉行婚禮,傑克**,你也得捐點!”
“婚禮?”傑克老頭轉頭問玲兒,“婚禮我們3W集團可不捐助,不過,我本人很樂意送上一筆賀禮。怎麼?你要跟天仁結婚?”
天仁欲阻止玲兒,已經來不及了,玲兒大聲唱:“4月4日,我要跟天仁到神山去舉行婚禮!”
全桌人一怔,面面相覷。
鴨嘴獸第一個反應過來,捶天仁一拳,說:“你說4月4號你無論如何要請幾天假,原來是跟玲兒去舉行婚禮啊,你咋不明說嘛?我還以爲4月4日清明節你要回老家掃墓呢,原來你是要……對不起,對不起。恭喜,恭喜。”
衆人回過神來,齊齊鼓掌,紛紛道賀。
玲兒拉天仁起來,躬身致謝。哼,傑克老頭跟儂合資成功,人家也要跟儂合資成功。
散席。
衆人往外走。
傑克老頭突然回身,向牆上的比爾揮手作別,衆人也亂紛紛跟牆上那傢伙道“拜拜”。
牆上的比爾一臉苦笑,恨自己沒有中國古代仙人的本事,早早從鏡框中跳下來,跟大家喝兩杯,眼睜睜看着大家吃飽喝足,揚長而去,只留下自己獨守空房,繼續當迎賓,心裡好鬱悶。
比爾的西班牙語歌聲再度脫口而出,傑克老頭和丹尼斯旋即加入合唱:
我美麗的姑娘啊,
可知我爲啥離故鄉?
我滿世界到處流浪,
是在爲你尋找寶藏。
……
天仁緊緊握住玲兒的手往外走,心裡說不出是感激還是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