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外部壓力和秦政對生的渴望終於激發了沉積多時的陽月魄,隨着“噗噗”兩聲輕響,一股清純的神弈力從秦政體內迅速溢出,環繞在秦政身周,形成了一層淡淡的金色防護罩。秦政一時半會還沒有反應過來,依舊在胡思亂想。片刻後,清涼的湖水把秦政從繁雜的思緒中喚回神來,秦政這才明白自己再一次的在鬼門關門口轉了好大一圈。由於剛纔秦政一心抵禦湖水壓力的侵襲,不斷流動的湖水把他卷離了湖心,此時作爲標記的氣泡幾乎已經看不清了。秦政暗罵一聲倒黴,手腳並用的返回了原來的軌跡。蓮籽的再一次激活帶來的效果是十分明顯的,一刻鐘前還宛若泰山壓頂的感覺一去不復返了,此時秦政絲毫感覺不到湖水的壓力,像一隻快樂的魚兒一樣在嘎納斯湖中游弋。
沒有了外在的壓力,秦政的思路開始變得清晰起來。在湖面上時,曇志提及的把鷂鮭從卍字封印陣解放出來的想法,此時秦政想來其中有一個致命的漏洞,曇志雖然信誓旦旦的保證可以靠一人之力活捉鷂鮭,但是出現這種局面的前提是鷂鮭必須肯到湖面上任曇志施展才有可能發生,那麼在這之前哪?把鷂鮭從紫金鉢盂下釋放出來,鷂鮭會不會按照他們的設想直接就往湖面上跑?更重要的是鷂鮭會不會直接對上自己這個釋放它的“救命恩人”,會不會把他當成泄憤的第一對象?千年前數個修真者圍剿鷂鮭最終是鎩羽而歸,多人喪命的局面,此時又是在鷂鮭的家門口,秦政心裡一點把握都沒有!
想來想去,秦政決定先潛到湖底,熟悉一下湖底的地理環境,看看能不能尋找到有利的地理位置,限制鷂鮭的能力,至少也要找到一個可以躲藏的洞穴之類的地方,在把鷂鮭釋放出來後可以讓他暫時得以安身。
拿定主意的秦政加快了下潛的速度,又花了約四分之一個時辰,在秦政的面前出現了一個直徑約三十米左右的鼓形凸臺,凸臺上被密密麻麻的綠色絨毛狀的水生植物覆蓋的嚴嚴實實,遠遠看上去好似長滿了綠毛的大烏龜。在凸臺頂部的平臺上有個形狀怪異的鎮獸石,鎮獸石已經偏離了凸臺的中心位置幾乎到了邊緣,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不用說這個凸臺就是音瑩寺高手用來封印鷂鮭的紫金鉢盂。秦政遊近後,繞着紫金鉢盂轉了一圈,發現實際情況比想象的還要嚴重,本應和湖底淤泥緊緊貼合的鉢盂發生了嚴重的傾斜,有一邊業已翹了起來,漏出兩指多寬的縫隙,連綿不絕地有毒氣泡正源源不斷地從縫隙處冒出來。
秦政遊動時帶起的水流聲以及秦政陌生的氣息引起了鷂鮭的注意,鷂鮭頃刻間變得異常亢奮,在倒扣的紫金鉢盂內撞來撞去,岌岌可危的形式變得更加險峻,鎮獸石在滑膩的平面上又朝外滑動了幾分,秦政罵了聲娘,迅速的遊動到鎮獸石旁,手腳並用的把鎮獸石朝中央位置推動了約兩三尺,隨着鎮獸石位置的變化,鉢盂底下的縫隙發生了肉眼難以差別的變化,變得小了一點點。這一點小小的變化並沒有逃脫鷂鮭的眼睛,它和這個縫隙朝夕相伴了無數個日日夜夜,即使是極其輕微的變化也瞞不住鷂鮭。頓時鷂鮭陷入癲狂之中,不要命的使出吃奶的力氣撞擊鉢盂的內壁。秦政一時不備,鎮獸石沿着粘糊糊的平臺直溜溜的滑到鉢盂邊緣,鎮獸石的一個邊角已經從平臺上冒了出去。秦政忙用肩頂住鎮獸石,然後一鼓作氣的把鎮獸石推到了紫金鉢盂的中心,此時鉢盂底下的縫隙已經完全消失了,氣泡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四周只留下不甘心的鷂鮭撞擊的聲音。秦政舒了口氣,然後雙手又捧起湖底的淤泥,把寄生在鉢盂頂部的水草擦洗得一乾二淨,緊接着又把泥沙鋪了薄薄一層,這樣可以加大鎮獸石滑動時遇到的阻力,增大鷂鮭脫困的難度。
秦政做完這一切後,站立在鎮獸石頭頂上四處張望,想看一下週圍有沒有可以利用的地形,湖底深處缺少光線,秦政雖有神眼,可是能夠看到的最遠距離也不過兩百米的樣子。經過仔細搜尋,秦政在左前方隱隱約約的看見有一條白色的拱形長廊,蜿蜒迤邐。
秦政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湖底會出現這種建築,他好奇的朝長廊遊了過去。長廊的位置看起來很近其實離湖心處還有兩三千米,這麼短的距離對秦政現在的身體狀況到沒有什麼,可是在遊動期間不時地有各種奇形怪狀的魚從秦政身邊遊過,尤其是身長有六七米的哲羅鮭,看着它們不斷張合時露出的鋒利牙齒,秦政免不了提心吊膽,哲羅鮭大概是不喜歡秦政的味道,連瞅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倒是給秦政少添了許多麻煩。
遊近後,秦政發現白色的長廊並不是用磚石等物修建而成的,似乎是一種禁制。長廊佔地面積極大,長約兩千米,寬約一百多米。秦政趴在長廊的拱頂上,朝裡面看,裡面空蕩蕩的既沒有水也沒有人或動物活動的痕跡。裡面只稀稀疏疏的生長着一些植株,數量極少,看上去很像是到了戈壁灘,而不是水量充足的湖底。秦政沒有把握判定這條長廊是天然形成還是人爲製造的,他現在沒有時間尋找長廊的入口,爲了速戰速決秦政把神識釋放出體外,很快秦政在長廊上找到了一個缺口,缺口處並沒有被禁制,但是湖水也沒有從缺口處涌到裡面,秦政知道可以產生如此的效果只能是人爲的,絕不是天然形成的。想到這裡,秦政不由得驚歎一聲,究竟是誰會想到把這個長廊修建到暗無天日的湖底。
秦政從缺口處進入到長廊內部,裡面很空曠,但是秦政的收穫還是讓他差點蹦了起來,裡面稀疏生長的幾株植物屬於難得一見的水寒性,一種叫做七彩原莓,一種叫凝霜海棠,前者有初生嬰兒拳頭大小,通體作黑色,上面佈滿不同顏色的點,顏色最多的共有七色之多,也有五六種顏色的,最少的也有一兩種,秦政知道這些七彩原莓都是煉丹的上品靈果,所以不客氣地把所有泛黑的七彩原莓全部採摘掉,最後簡單統計了一下,共採摘到三十四粒,其中有四粒是七彩的。凝霜海棠也是一種煉丹的上品靈果,有鷓鴣蛋大小,通體雪白,表面上長滿了白色的霜狀茸毛。凝霜海棠秦政也收集了有四十七粒。這兩種靈果生長條件極爲苛刻,不但要有寒冷刺骨的氣候條件,還不能見光。採摘的時候,秦政也大概猜到了爲什麼會有人花費大法力在湖底興建了這樣一種禁制。秦政不知道的是七彩原莓和凝霜海棠是原主人在此地種植的所有靈果中最差的兩種,否則也不會單單把這兩種靈果留下來。
秦政又翻檢了很長時間,始終沒有能夠再找到其他的寶貝,連顆普通的晶石都沒有,秦政突然想起湖底寒氣的來源到現在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他想想還是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頭,他現在連個頭緒都沒有,嘎納斯湖又大的不可思議,自己尋找起來一定是費時又費力,他雖然耗得起這時間和精力,可是在岸上的孫若彤長時間不見自己上岸一定會憂心忡忡,所以這次還是免了吧。
秦政重新踏足湖水之中,他決定如果鷂鮭追他的時候,想辦法把鷂鮭引到長廊之中,在長廊裡面,缺少湖水支持,鷂鮭依爲屏障的水系法術無法施展,自己對上它時也多了一點點把握。
秦政振奮精神,重新又回到湖心,他剛纔特意留下了標記,這時倒不擔心迷路找不到紫金鉢盂的位置。鷂鮭此時仍不知疲倦的撞擊着鉢盂。秦政把鎮獸石舉了起來,然後扔到遠處,紫金鉢盂在鷂鮭的撞擊下開始不斷的晃動,秦政看了一眼遠處的長廊,隨後深吸一口氣,把神弈力運到右掌之上,還沒等他掐出音瑩寺的法訣,紫金鉢盂晃動了幾下,然後騰空而起直接飛到了秦政的手中。秦政和鷂鮭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搞懵了,秦政是不明白爲什麼紫金鉢盂會這麼聽話,他還沒有行動,就迫不及待的投入他的懷抱;而鷂鮭則是被突然降臨到頭上的自由砸暈了,千年的束縛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讓這條在嘎納斯湖稱王稱霸的鷂鮭也有些無所適從。
鷂鮭最先反應了過來,它歡快的在湖中游來游去,享受着久違的幸福,不時地抖動着身子,張開嘴叫兩聲,鷂鮭的叫聲把秦政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秦政忙把紫金鉢盂收到腰帶中,手腳並用的朝長廊遊動。心裡祈禱道,過路神靈保佑我千萬不要被鷂鮭注意到。
也許秦政沒有動作,鷂鮭還不會注意到他,他一開始逃竄,鷂鮭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身上,鷂鮭先是好奇的尾隨在秦政的身後遊動,過了一小會,秦政身上的氣息喚醒了鷂鮭內心深處的記憶,可惡的人類,當時就是和你一樣的傢伙封印了我!我要報仇,我要雪恨!我要吃了你!頃刻間,鷂鮭的遊速加大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同時鷂鮭對着秦政頻頻張嘴發出致命的音波彈,秦政除了罵自己是烏鴉嘴之外,只能儘量加快逃逸的速度。和在空中不同,音波彈在水中滑翔時可以看出淺淺的軌跡,秦政左閃右躲,狼狽不堪,鷂鮭的音波彈似乎是用之不竭,只需要張一下嘴就是一發,讓秦政防不勝防。鷂鮭似乎是有意爲之,音波彈不僅僅是在秦政身後爆炸,而是不斷爆炸在秦政的上下左右前前後後,有時四五個音波彈同時爆炸,音波彈爆炸時產生的壓力讓秦政手足無措的在湖水中滾動,任憑他使出多大的勁也不能從鷂鮭的手心逃脫。
秦政既沒有護身的戰甲也沒有可以在水中使用的飛劍法寶,只好灰溜溜的任鷂鮭折磨他,好在他是強悍的蟑螂命,換作別人早被鷂鮭折磨死了,秦政只是有點頭暈目眩。秦政的表現讓鷂鮭也有些刮目相看,不由得加大了折磨得力度。這時,有條不知死活的哲羅鮭出現在戰場周圍,哲羅鮭暈頭暈腦的對着鷂鮭亮出了它的利如鋼刺的利牙,看樣子它是把鷂鮭當成了捕食對象。鷂鮭有千年沒有在嘎納斯湖露面了,沒想到一復出就有不要命的小輩挑釁它的尊嚴,鷂鮭舍下秦政,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竄到哲羅鮭身邊,大口一張,哲羅鮭還沒反應過來,多半條身子已經被鷂鮭吞到了嘴裡,哲羅鮭只來得及晃動了幾下尾巴就被鷂鮭三兩口吞到了腹中。
秦政抓住這難得的良機,朝長廊游去,待鷂鮭吞食完哲羅鮭後,他已經離長廊不遠了。鷂鮭不滿的叫了一聲,然後朝着秦政急游過來。最後險之又險,鷂鮭離秦政還有兩百多米的時候,秦政一腳踏進了長廊之中,他不敢怠慢,忙把火雷劍喚出,站立到長廊中間。然後秦政手掐火雷劍的劍決,聚精會神的等着鷂鮭一進長廊就給鷂鮭來幾下。
鷂鮭直覺的感到長廊不簡單,這條長廊它沒有被困的時候就曾經進去過,裡面沒有一點的水,它雖然可以離開水生活,但是卻很不喜歡沒有清水環繞的日子,所以它除了偶爾進去吞食幾粒味道還算不錯的靈果外,很少進去。現在,長廊內凝神而立的秦政讓它感覺到了一種威脅,一種生死的威脅。狡猾的鷂鮭不急於進入長廊,反而悠閒的繞着長廊兜起了圈子,一會兒遊近一會兒遊遠,一會兒貼着禁制遊動一會兒挑釁的對着秦政亮出口中的利齒。秦政緊張的看着鷂鮭走出這一切,他心裡明白長廊就是他的最後屏障,離開了長廊圈出來的空間,他根本沒有和鷂鮭的一斗之力,他現在所有的法寶飛劍都不利於水戰。
秦政的毫不鬆懈,讓鷂鮭感覺十分無趣,它又和秦政對持了一段時間後,悻悻的揮動着肉翼朝遠處遊動,不久整個身軀湮沒於無盡的黑暗之中。秦政暢抒了一口濁氣,說實話,他不想和鷂鮭發生正面衝突,要不是他命硬,早就被鷂鮭殺死不知多少次了。秦政還不敢確定鷂鮭是不是真的離開了這裡,他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鷂鮭有相當的智慧,不是一個沒有頭腦的傢伙。萬一它是想引自己出洞,到時候自己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了。現在只有一個字,“等”,看誰比誰耐性足。
乾巴巴的等了一會兒,秦政才發現“等”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首先他不敢把飛劍收回,必須時刻保持着飛劍處於待攻擊狀態,其次他還不能關閉六識,必須時刻留意周圍的情況。這種局面幾乎會讓人瘋狂,即使是秦政經歷過千奇百怪的場景,這次也有些無奈。
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幾個時辰還是幾天,被秦政視爲蛇蠍的鷂鮭始終沒有出現,秦政現在還沒有辟穀,需要進食補充消耗的體力,幸好他的腰帶裡面還有些存貨,渴了喝泰陰水,餓了還有剛剛採集的七彩原莓和凝霜海棠,秦政每吃一粒靈果,心裡就猶豫半天,這些都是罕見的奇珍異草,吃一粒少一粒,而且入藥類靈果直接食用並不利於發揮靈果的藥性,十分的浪費。可是爲了和鷂鮭比耐性,秦政不得不一次次的犧牲不多的靈果。在食用這些靈果的時候,秦政再一次感覺到他的與衆不同,對別人是靈丹妙藥的天材地寶到了他的口中只是一枚枚香甜的水果,除此以外什麼效果都沒有。秦政早就見多不怪了,反正他也沒有想過靠吃靈丹妙藥增加自己的修爲。
秦政的久無音信,急壞了岸上的孫若彤,曇志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一開始的情況十分的順利,秦政大概下潛了約有半天時間後,湖中的氣泡就消失得無影去宗,不用說一定是秦政把封印陣修補好了。見到這種情形,曇志還是很高興得,秦政的修爲雖然遠遠低於他,但是曇志對秦政不但沒有歧視或者看不起,反而對秦政有種莫名的親切感,現在秦政居然可以下潛到湖底,更是超出了曇志的想象,他一直以爲秦政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居然辦成了,自己雖有分神初期的修爲,對秦政也不能不說一聲“佩服”。可是隨後的事態發展超出了曇志的預料,一連十幾天,不但秦政杳無音信,鷂鮭也沒有一點影子。秦政到底怎麼了?
孫若彤此時悔恨交加,由於她的一時心軟,秦政到現在還沒有一點的消息,沒有人能夠告訴她秦政是生是死,問曇志,曇志也說不去個所以然來。羌皖城的城主戴昴瞞着孫若彤發動了數千的青年小夥繞着嘎納斯湖和嘎納斯河尋找秦政,要是秦政不幸罹難,至少也要留下屍首。其實他們都是一廂情願的想着讓秦政留下全屍,故意的忽視了嘎納斯湖中還有很多魚類不是吃素的,它們更願意食用肉食,如果秦政真的喪命了,屍身十有**是要葬身魚腹的。
孫若彤每天天不亮就站在湖邊,直到天也很晚纔在衆人的勸解下依依不捨的回去休息,每天孫若彤茶飯不思,夜夜失眠,心裡面只有一個念頭,小政,你快回來吧!姐姐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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