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郡王府後,秦政又來到供奉堂,把他和音瑩寺之間的約定告訴了屈粟等人,吩咐他們等音瑩寺的和尚們過來之後酌情安排。另外,秦政還吩咐他們最近一段日子約束手下的兄弟儘量不要長時間外出或者修煉,過幾天金築就會過來在供奉堂內部進行一次公開的交流。屈粟等人聞訊狂喜不已,連連向掌院保證,不會讓任何一個官修真兄弟缺席這次難得的交流盛會。
秦政安排好一切,拍拍屁股,一溜煙就跑沒影了。屈粟等八位主事面面相覷,鬱悶不已。兄弟們對這個年紀輕輕就取得了非凡成就的掌院崇拜不已,個個翹首以盼着掌院能夠在供奉堂長駐一段時間,方便弟兄們隨時請教。可是不知掌院是怎麼回事,對供奉堂畏之如虎,每次都是匆匆一瞥,不肯久留。爲這,下面的官修真沒少找八位主事抱怨,主事們每次都是好言撫慰,胸膛擂得像鼓響,一再保證會挽留住掌院,可惜掌院好像是屬泥鰍的,還是被油浸過的那種,稍不注意就沒影了。
秦政想親身體驗一下禁衛軍士兵所說的那種氣氛,他通過傳送陣傳送到銀燕城,花了不到十兩銀子買了一頭毛驢,騎在上面,慢悠悠的朝燕蕩山走去。他想起以前行乞的時候,做的最多的白日夢就是有一天能夠有頭毛驢代步,他就很滿足了。沒想到時事難料,他不但有了毛驢。還成了一國的郡王,放在幾年前,秦政絕對想不到自己會取得現在地成就,這一切都起源於他當初參加了孟曉錚的招婿大賽。不知道孟曉錚夫婦怎麼樣了?有沒有跟着玄衝派遷移到外星球?……
秦政在胡思亂想的狀態下踏上了銀燕城通往燕蕩山的寬敞大道,陳雪把燕蕩山作爲封地封給秦政之後,銀燕城就開始着手修建這條道路,後來燕蕩山大規模建設語嫣閣駐地,當地官府安排了大量民夫參與這一過程,銀燕城的各種建材物資通過這條道路源源不斷的輸送到了燕蕩山上。秦政爲修建語嫣閣專門拿出來的幾百萬兩黃金當中的一多半落在了銀燕城大小商人的腰包裡了,連當地老百姓也跟着沾了不少地光。
山道上車馬,人流絡繹不絕,川流不息。秦政跟着人流緩緩移動,一路上興致盎然地觀察着這些奔向燕蕩山的普通百姓。行人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既有衣衫襤褸的貧苦人也有衣着光鮮的富貴之輩。其間摻雜着不少腰懸刀劍地習武人士,甚至拖家帶口的也是屢見不鮮,他們每個人都懷着同樣的夢想同樣的憧憬,爲了一個同樣地目標而奔波着。秦政發現有很多人已經疲憊不堪了。依然堅持着不肯停下腳步,唯恐落後一步以至於不多的名額被先期抵達的人瓜分完畢,自己連一口湯也喝不上。在這些人中。有相當一部分人根本不明白修真是個什麼樣的概念。也不懂得修真之後是種什麼樣地生存狀態。他們想的很簡單,故帝師之女孫若彤賢名遠播絕對不會騙他們。她說“好”的事肯定錯不了,話說回來了,即便沒有被孫大小姐挑選上,不能修哪什麼真,也可以把家安在燕蕩新城,傳說中那裡可是一片樂土,不用交稅不說,還守着仙山,受大仙庇護,以後日出而息日落而作,偶爾還可以看到神仙地日子光想想就令人按捺不住地樂出聲來。
毛驢腳力有限,走到半道上,驢脾氣上來了,說什麼也不肯再往前挪一步,秦政見天色已晚,也沒性情和一頭畜牲較勁,乾脆一擡腿,從驢背上跳了下來,他撒開繮繩,也不拴住毛驢,任由它順着性子來回溜達。
“嘿,小哥。”秦政剛剛在路邊找了一篇人少地地方坐下,一個一臉憨厚的中年漢子牽着他地那頭毛驢走了過來,“這頭驢是你的吧?恕我冒昧,交淺言深,你既然休息了爲什麼不把毛驢拴起來?這裡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孩子、老人也不少,驢馬很容易受驚嚇的,在這兒來回一跑,傷着人就不好了。我看你不大會照顧這些牲口,就給你牽來了,用不用我幫你拴起來?”
秦政從來沒有過類似的經驗,不好意思地道:“我今天還是頭一次騎驢,不知道還有這麼多講究,多謝大哥提醒了。”
中年漢子憨厚一笑,“沒事,我幫你把驢拴好,回頭你再找點草料喂喂它,省得這畜牲晚上不安生,明天也好有精神駝着小哥趕路。”
如果問秦政如何照顧靈獸,秦政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個一二三四來,不過說到如何照顧普通的家畜,秦政和中年漢子的差距就不能以道理計了。“還有這麼多道道啊?”秦政頭痛地道,“要不,大哥你幫我照顧一晚上,明天我算錢給你。”
“小哥說的那裡話?出門在外,相互照顧一下是應該的。這點小事談什麼錢不錢的,”中年男子認真地道,“我韓柏鬆也不是那種貪小便宜的人,要是爲了幫這點小事,收小哥你的錢,日後我還怎麼在左鄰右舍面前擡起頭上。”
鄉民樸實,秦政灑脫的一笑,“如此,多謝韓大哥了。”
聽到秦政稱他爲大哥,韓柏鬆顯得很高興,“小哥,看你穿的這麼好,肯定非富即貴,像你這樣身份的人不嫌棄我,還和我有說有笑的,我就很知足了。說實話,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樣和氣的貴人呢。對了,我的家人都在那邊,我看你是孤身一人,沒有同伴,你要是不嫌棄的話,不如跟我們一家一起過夜吧。別的我不敢說,至少喝一口熱乎水,吃上一口熱乎飯還是能辦到的。”
順着韓柏鬆手指地方向。秦政看見不遠處五六口子人正忐忑不安的朝這裡望去,估計是怕韓柏鬆言語間開罪了他這個“貴人”吧。想到這裡,秦政心中一酸,幾年前,自己和韓柏鬆一家何其相像,甚至還遠有不如,當時自己遇到富貴之人的時候不也是小心翼翼,唯恐無意當
了富貴人,惹下禍端嗎?“好。韓大哥如果不嫌棄我就到府上討口飯吃。”
“小哥說這話就見外了。”韓柏鬆樂呵呵的牽着毛驢,“咱倆一塊兒過去吧,我婆娘這會兒該把晚飯做好了。”
這時候。月亮已經爬到了半山腰上,趕了一天路的行人大部分已經在道路兩邊找塊乾淨的地方歇了下來,路邊及道路上擠滿了席地而坐的人,還有寥寥幾個人不肯停頓下來。還趁着漫天的月色埋頭趕路。有幾個很有經濟頭腦的人撩開了蒙在推車上地布,車上擺放的是食物和日用品,他們開始了日復一日的叫賣聲。秦政跟在韓柏鬆後面越過幾隊這樣的人羣,來到了韓柏鬆一家所在地位置。
韓柏鬆憨憨一笑。衝着家人中年紀最大的兩位老人道:“爹,娘,我把秦小哥一塊帶來了。請他跟咱們一塊吃晚飯。”
老人看到秦政的衣服非常華美。顯得很拘謹。兩人掙扎地站了起來,“少爺。你坐。翠蓮呢,快點給少爺衝杯熱茶來。”
秦政忙道:“不用了,我不渴。”他上前攙扶住兩位老人,重新讓他們坐下,“兩位老人家你們不必起來了,快坐下,快坐下。”
韓柏鬆道:“是呀,爹,娘,秦小哥很和氣的。”
老頭瞪了韓柏鬆一眼,“你個小兔崽子懂什麼。”
韓柏鬆憨憨一笑,沒有反駁老人地話。
秦政很是尷尬,不知該說什麼纔好。他四處看了一眼,發現兩個小籮卜頭藏在韓柏鬆妻子翠蓮的身後,偷偷摸摸的打量着他這個陌生人。“韓大哥,這是你的女兒和兒子吧!長得很精神呀。”
兩個七八歲地小傢伙發現秦政注意到了他們,嚇得躲在母親的背後再也不敢露頭了。
韓柏鬆道:“小哥,你別笑話,我們鄉下的孩子都沒見過世面。狗蛋,二妞,快過來,讓秦小哥好好看看你們。”
兩個小傢伙躲在翠蓮後面,死活不肯出來。氣得韓柏鬆三步兩步上前把兄妹倆揪了出來,頓時把孩子們嚇哭了。韓柏鬆揚起巴掌就要打,秦政一把抓住他地胳膊,“韓大哥,別打孩子。”
秦政蹲下身來,用衣袖擦了擦小女孩粉嫩臉蛋上地淚水,溫聲道:“你是妹妹,叫二妞對不對?”
二妞怯生生地點點頭。
“不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來,大哥哥這裡有幾個梵音果,你拿去和你的哥哥分着吃了吧。”秦政掏出七八個梵音果塞到二妞懷裡,“去玩去吧。”
二妞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地水果,聞起來就特別香,看着就讓人流口水,高興得衝着秦政鞠了一躬,“謝謝大哥哥。”她跑到翠蓮身邊,“娘你看,這是大哥哥送給我和哥哥的。”
韓柏鬆雖然不知道梵音果,卻也知道秦政送出來的肯定不是普通的水果,他小心翼翼的道:“小哥,這梵音果得一個銅錢一個吧?”
秦政淡淡一笑,順嘴說道:“是呀,一個銅錢一個,買兩個還送一個。”他不敢說梵音果的真實價格,如果說出來的話,韓柏鬆一家子還不得嚇成什麼樣子呢。
“哎呀,我的娘呀,太貴了,這兩個梵音果就能換一斤米了,這不是在吃果子,簡直是在吃錢呢。”韓柏鬆的老爹囓囓的道。
秦政還有不少梵音果及其他等級稍次的靈果,他取出了一些,“大爺,大媽,韓大哥,韓大嫂,你們也別客氣,一塊兒坐下來吃幾枚果子吧。放心,不跟你們要錢,我請客。”說着,拿着幾枚遞給了兩位老人。老人不知所措,猶豫着不知是否該接受這份厚重的禮物。
翰柏鬆道:“爹,娘,秦小哥給咱的,還不快拿着。怕啥,秦小哥又不會害咱們。”說着,他拿起了一枚梵音果,咬了一口,香甜的汁液順着嘴角流了出來,“嗯,好吃,太好吃了。這一個銅錢一個的果子太好吃了,值,太值了。”
“好吃就多吃幾個。”秦政笑道,“韓大嫂,你也嚐嚐。”
看到秦政這麼和氣,韓柏鬆一家消除了對陌生富貴人的戒備,放開了胸懷,爭先恐後的搶食起靈果來。濃郁沁人的果香順着夜晚涼絲絲的夜風吹出去好遠。在這個開始吃晚飯的時刻,格外的能夠勾起人的食慾。
“請問,這些靈果賣嗎?”有兩個修真者順着香氣追蹤了過來。
秦政很早就注意到隊伍裡面摻雜着不少修真者,這些人不是官修真,也不擾民,只是在世俗百姓休息的時候,會湊到他們身邊,嘀嘀咕咕宣傳些什麼?偶爾會有行人被他們勸動,跟着他們離開大隊伍。秦政聽力驚人,發現他們都是劥龍國各修真門派派出來招收弟子門人的。對於他們這種搶在語嫣閣前面攬人的舉動,秦政雖然生氣,卻沒打算阻止他們,語嫣閣畢竟是草創階段,肯定招收不了多少弟子,既然本國的修真同道能幫語嫣閣分流一部分,又何苦跳出來做小人呢,而且這樣做還會耽誤那些有資質卻無緣進入語嫣閣的世俗人的前程。秦政深思熟慮之後,還是由着這些修真者折騰去了。
“不賣。”秦政淡淡地道。
“我出十兩銀子一枚。”兩個修真者修爲不高,都不認識秦政。
“娘呀,這麼貴。”韓柏鬆嚇了一跳,咬在嘴裡的靈果吃也不是,吐也不是,“爹,娘,孩兒他娘,快別吃了。”他手忙腳亂的把所有剩下的靈果全部歸攏到一塊,連兩個孩子手中的梵音果也沒放過,“秦小哥,俺們可不敢吃你這麼金貴的果子了,你還是留下來賣錢吧。十兩銀子一枚,夠買一畝良田了,你這兒這麼多果子得買多少好地呀,瞧我這張嘴呀,一眨眼的功夫吃下好幾畝地去。”說着,他揚起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