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蓉告訴鳳羽珩她想要回到白府去,畢竟那裡是她的家,她現在已經大好,不能在郡主府裡一直打擾。
這事到是不出鳳羽珩的意料,她也沒有阻攔,一來芙蓉回家是很正常的事,二來,她這邊也是準備着想要京城到濟安郡的封地去,到是無暇照顧這頭。她只是對白芙蓉說:“你回家可以,讓白巧匠也出宮吧!宮裡的事查到如今已經是再查不出什麼,你們父女長久沒在一起生活,總該享些天倫之樂。”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下來,當天傍晚就由忘川親自送了白芙蓉回到白府,而宮裡的白巧匠得了消息也在第二天出宮回府,父女倆到是過了個好年。
鳳羽珩原本是想着在正月初三這日往文宣王府去一趟,帶上子睿,怎麼說也得給文宣王爺和王妃拜個年,要帶的八樣禮都備好了,可就在裝車時又改了主意,讓車伕把東西都搬下來,不去了。
忘川黃泉二人不解,問她:“小姐這是怎麼了?”就連子睿都納悶地擰起了眉心。
鳳羽珩攬過子睿的肩,無奈地說:“不去了,文宣王自先帝那時起爲了避嫌就已經不理朝中之事,如今更是一身輕。我如今與那些八皇子黨的老臣鬧成這樣,還是不要去給王爺王妃惹事聽好。”一邊說一邊抱歉地拍拍子睿的肩,再道:“子睿你看,在京中就是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麻煩,姐姐就連帶你去串個門子都要瞻前顧後,也真真是沒有氣節。不過這也沒辦法,咱們自己什麼都不怕,卻不能給對咱們好的人添麻煩,你說對嗎?”
子睿點點頭,“姐姐說得我都懂,那日宮宴子睿也在場,看得清清楚楚。但子睿太小,人微言輕,在那種時候沒辦法替姐姐出頭說話,怕是讓人揪着把柄說姐姐沒有教育好子睿。”
鳳羽珩失笑,只嘆這麼丁點大的孩子就已經懂得這麼多,別人家孩子懂事早都是高興的,她卻總覺得心酸。對她來說,子睿這個年紀就是個小學生,該是最活潑喜玩鬧的時候,她有空應該多帶這孩子到郊外走走,看看冬日的雪山,春秋的青草,還有夏日的嬌陽。卻無奈這時局之下,這身份地位之下,總是讓她只能把這孩子送到蕭州的書院去,沒有選擇的餘地。
她問子睿:“你怪不怪姐姐?”
子睿不解,“爲什麼要怪姐姐?姐姐這麼好,子睿喜歡姐姐都來不及,如何會怪?”
鳳羽珩拉着他進了自己的屋子,各自坐下,喝了下人上的茶水,這才又道:“現在還過着年呢,按說應該帶你到處走走,各家各府都去轉轉,還要去隔壁外公家裡做客。可是你看,事情一天一天地往前趕着,都積壓在這幾天,總覺得忙都忙不完,這一眨眼都大年初三了,咱們卻是哪兒都沒去上。”
聽了她的話,子睿卻是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對她說:“出去拜年討喜賞那是小孩子做的事,子睿又不是小孩子,再過三年都可以參加童生試了呢!子睿知道姐姐做什麼都是有道理的,只是有一件事不明白,爲何姐姐說事情都積壓在這幾日了?姐姐在趕時間?”
鳳羽珩知道瞞不住這孩子,她也不想瞞,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於是告訴他說:“因爲姐姐過陣子要離開京城,那塊還沒去過的封地去住一陣子,大概正月十五之前就要走,到時候子睿先住到外公家裡,可好?”
“姐姐要走?”剛剛還說自己不是小孩,一聽說鳳羽珩都不在家過完十五,這小子一下就坐不住了,騰地一下站起來,頗有些氣惱地說:“爲何要走?子睿聽說封地那頭是個貧瘠之地,沒有開化建設,連像樣的宅院都沒有,姐姐何苦要去遭那個罪?是不是因爲宮宴時那些老傢伙的逼迫?可他們只說不讓姐姐進皇宮,沒說不讓姐姐留在京城啊!”
鳳羽珩連聲安撫:“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姐姐到封地去可不是爲了避災禍,而是那塊封地原本就是我們的,不能讓它一直閒置,總得要利用起來。而且那裡也並非你所說的貧瘠之地,你忘了姐姐還有一座玉礦的?趕巧了,那玉礦就在濟安封地附近,開採這麼久,姐姐還沒去過,你說該不該過去看看?”
“可是也不需要走得那麼急。”子睿皺着眉,心裡還是覺得不對勁,“說是去看看,可是子睿怎麼覺着姐姐有在那裡常住的意思?”
“常住不見得,但那邊該建的府邸也得着手建起來。”她告訴子睿:“封地的概念你許是不懂,就是說,那塊地皮完全屬於我們的,不用往朝廷交稅收,在我們的地盤上進行經營的鋪子還要向我們納稅。不像知府知州那樣只爲一方父母官,我們相當於……”她放底了聲音:“我們相當於一方的土皇帝。你想啊!在京城處處受限,在那頭卻是自在逍遙,何樂不爲?姐姐也不是一直都留在那邊,只是過去建設一下,待一切都步入正軌,姐姐還是會回來的。”
聽鳳羽珩如此說,子睿這才鬆了口氣,到是在心裡也算計了一番,然後道:“姐姐說得有理,那樣的一塊地方是得好好的利用起來,絕不能讓它荒廢。可惜子睿出了正月還要回蕭州去讀書,七哥哥說了,眼下讀書習武纔是要緊事,萬不能因爲別個把正業給耽誤,否則即便將來我長大,也幫不上姐姐什麼忙。姐姐就安心過去,待姐姐離京之後子睿就住到外公家,不必擔心我。”
總算是把這孩子說通,鳳羽珩也是鬆了一口氣,再想想,乾脆現在就把子睿趕到姚府去玩,那頭表哥多,總有能陪着他的。子睿對此安排很高興,還一個勁兒地告訴她:“那我晚膳也在外公家裡用了,姐姐無需惦記我。”
鳳羽珩笑着看這孩子跑出去,到是真不惦記,這京城要說讓她絕對放心之處,無外乎三個地方,姚府,御王府,還有淳王府。只是想想那去封地之事,卻是沒有她說得那般輕鬆,也沒有她說得那般純粹。
若是僅爲建設封地爲自己斂財,那鳳羽珩可是得樂呵呵的去辦這事兒,但如今,卻也是有點跟那些八皇子黨置氣的意思在裡頭。不過她想得明白,就算是置氣,去封地也是最好的選擇,因爲屬於她的那塊封地在西南邊雲天府玉州境內,是一個郡,大概有兩個縣那麼大,不及一個州,而她的玉礦山也在那附近。最主要的,如果玄天冥年後要往南邊去打仗,如果八皇子背後在糧草和軍需上做了手腳,那她勢必是要想辦法彌補的。畢竟上陣殺敵的是玄天冥,這種事情等不得,她得保證一些後勤工作都跟得上。而從封地往南界走,要比從京城近很多,也不像京城這般引人矚目,更是沒有太多人盯着她看,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可是比在京都自由。
鳳羽珩這主意早已打定,這些日子都在做着要往封地去的準備。百草堂那頭年初一到初五是休息的,她準備近日就召集王林和清玉過來把事情安排一下,百草要關,必須得關,她還真是想看一看受了百草堂恩惠兩年多的京都,在突然之間沒有了百草堂之後會是個什麼局面。
初三的傍晚,她本是打算到姚府去用個晚膳的,大過年的都沒給親人們拜個年,說起來是她太失禮了。但好在初一晚間宮宴上發生的事姚家人也都一清二楚,知道她這些日子定是有很多事要忙,也不會歸罪,反到是許氏還送了好多東西給她,就怕她府裡準備不多,在吃食上虧了自己。
可惜,這前腳剛擡起來,人都沒等出院子呢,一擡頭,就見丫鬟已經領了玄天冥往這邊走了來,兩人走了個頂頭碰。
“這是要去哪兒?”玄天冥把她的胳膊抓住,直接就往回拖,“找你有事呢,不管去哪兒都先別去了。”
鳳羽珩無奈,“我只是到隔壁姚府去吃個晚飯,你這是有什麼急事麼?”
玄天冥沒多說,卻一路把人往她院子裡的藥室拖。郡主府的人都知道,自家小姐只要一進了藥室,那就是機密之地,任何人都不可以進入的,不管有多急的事,天塌了都得在外頭等着。當然,除了兩個人之外,一個是九皇子,還有一個就是姚神醫。
兩人進了藥室,忘川趕緊在外頭關好了門,與黃泉二人親自守着,裡頭,玄天冥沒有一句廢話,直接就道:“盛王府一庫房的財寶都被偷了,是你乾的吧!”
鳳羽珩直翻白眼,“怎麼就直接找到我這兒來了呢?還說得這麼肯定!”
玄天冥亦回了她一個白眼,道:“廢話,聽說是一整個山洞的財寶,詭異般地一夜失蹤,而盛王府又沒有任何運送財寶出府的跡象。那麼多東西,就算是運,也得運半宿吧?更何況是悄無聲息的失蹤,這種事兒除了你,還有誰幹得出來?”
好吧!她撫額,“你能想到這個,想必我外公也能想到了。本來還想給你個驚喜的,你卻自己就找了來,真是無趣。”說着,一拉玄天冥的手,右手撫上左腕,二人瞬間就隱入了藥房空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