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音波收束槍!”雖然從昨天下午開始就沒有進食,空空如也的胃部仍然一陣翻騰,熟悉的反應讓童兵很快想到了這種武器。
在低殺傷、低能耗的雙重優勢下,音波武器已經不再是小說中的專利。
在童兵入伍的那一年,華夏一些專職鎮暴的部隊就已經配備了音波收束槍。這種武器和趙擒龍書房裡配置的音波收束裝置原理相同,都是將高頻聲波凝聚爲線形狀態,傳播到目標身上。在收束模塊的效能下,聲音只會在極小的線性範圍裡傳播,除非遇上反射物,否則不在射程裡的人很難察覺到動靜。當然,趙擒龍那種審訊用的裝置,已經把聲音頻率降低了不少。真正的音波收束槍可以凝聚數百分貝的音量,普通人被連續射擊的話,致死率和被子彈擊中是差不多的,但是如果刻意調低頻率,被擊中的人只會出現頭暈嘔吐等症狀,是一種非常高效的非致命性武器。
雖然影鐵頭盔已經抵消了一部分噪音,幾欲嘔吐的痛苦仍然險些奪取了童兵的理智,他手裡那個人質早已口吐白沫,整個身子軟成了一灘爛泥。
“既不會驚動周圍,又不會傷到戰友生命,射擊起來不會有顧慮,要在第二槍來之前躲開!”童兵一咬牙根,眼前的畫面迅速清晰起來。倒地不動的人質已經失去了挾持的功能,追上來的那支步槍小隊毫不猶豫地對童兵扣動了扳機,數顆子彈擊中甲身,經過緩衝的撞擊力在童兵身上留下輕微的淤痕。
與此同時,兩名藏在門衛室後的崗哨手持音波收束槍,再次舉起槍口向童兵瞄準。
“對方穿有防彈戰術裝甲!不需要噤火!連續射擊!”那名傳令者大聲指示着,20支AK46不斷噴吐着火舌。但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其中只有一半的人在全力射擊,另一半人自覺保留着火力,是爲了應對戰友子彈打空後,在換彈期間替他們保持火力壓制。
“又是這種熟悉的軍事射擊技術。”被數十發子彈擊中後,童兵才從眩暈感中徹底奪回身體控制權。頭盔內的鏡頭明明清晰忠實地反應着眼前的景象,在童兵看來面前的人影卻是重重疊疊,根本分不清有多少人在向他開火。
這種萬槍穿心的畫面,聽說只有老一輩烈士享受過。童兵捂着頭一陣掙扎,勉強將身子移動了幾步,對面的火力立刻弱了下來,就連那兩把正要再次發射的音波收束槍也中止了射擊。
“自己、敵人、戰友,不能站在一直線上,否則落空的子彈就會有誤傷友軍的可能性。不敢開槍了吧?”忍着體內暴走的胃液,童兵惡狠狠地想到。
即使在沒有影鐵甲的情況下,泡了數年戰場的童兵仍擁有着普通特種兵難以比擬的經驗。他之前掙扎移動的幾步看似狼狽,卻正好踏在對方的弱點上。從南區追上了的步槍小隊和西大門的兩名伏兵,被童兵巧妙地引到了同一條直線上。若是自動步槍,在精確瞄準的情況下,或許能有效控制誤傷;但音波收束槍
的穿透力極強,而且在一直線範圍內,所有人都會收到影響。如果手持音波槍的兩名崗哨擅自射擊的話,就算能夠撂倒童兵,只怕那支步槍小隊也會倒下一大片。
“分散站位!出廠區佔領高處!”面對童兵的伎倆,對方指揮者同樣不含糊。
剛纔突擊劫持人質的動作,將童兵防彈、速度快、近身格鬥能力強的特點都暴露了出來。在意識到這個鐵人的能力後,那名指揮者在短短几十秒內,便已經放棄了獨立捕獲童兵的天真想法。他命令隊伍分散佔領曉磺山高處,既解放了音波收束槍的射擊限制,又儘可能保持了雙方的距離。
以童兵那種速度,就算再度爆發一次,消滅他們其中的1到2名戰力,但分散開的部隊已經確保避免了“迅速全滅”的命運。只要配合音波射擊牽制住童兵,其他幾個廠區的援軍就有足夠的時間趕來。在上百人的合圍下,就算是身穿着最高科技的戰甲,眼前這個鐵人也只有乖乖留下。
地利也是一名特種兵必備的素質,這名指揮員話音剛落,童兵便摸透了他這個意圖。在佩服對方清晰思路的同時,他緊咬的脣角也露出一絲冷笑。
“一直沒顧得上配一把合適的傢伙,我也太過渡依賴內功了。”腳尖一挑,被劫持那人的AK46穩穩落在童兵手裡,就像一隻乖巧的寵物撲進主人懷抱一般。
AK46是華夏部隊的制式槍種之一,在進入龍組之前,童兵和這種槍型曾磨合過一年多,如今再度摸到熟悉的握柄和扳機,刻印在體內深處的某些東西漸漸被喚醒。那些武裝分子明明都已將瞄準鏡套在了童兵身上,卻有一瞬間失去了開槍的自信,他們每一個人眼中,這名鐵人握住槍時就已經變了一個人,一股只有在戰場上能夠體會的肅颯感瀰漫了整個空間。
“隱蔽,牽制射擊,1小隊迅速佔領位置,保持距離。”
指令連續不斷的發出,從戰術上來看,每一條指令都是正確的,但不知爲何,從一瞬間的恍惚中醒來後,那名指揮者的額角卻有冷汗底下。
在他的指揮下,20人的武裝分子忠實地執行着命令。童兵奪槍後,這些人的第一反應都是紛紛臥倒或者閃入一旁的牆後,雖然都是在尋找掩體,但從動作來看明顯分爲2組。其中的第1隊遵照指令,即使在地上匍匐前進也不忘向大門一側靠近,顯然是想堵住童兵逃跑的路線,而另一隊則不時從掩體後舉槍點射。這些負責射擊的武裝分子,他們每次探頭的頻率都很短,大約只打出3-6發子彈便會重新躲回掩體後。由於缺乏瞄準時間,這種射擊往往更多帶有威懾作用,不求能夠擊中敵人,主要是爲了用火力掩護同伴的前進。
一組開火一組前進,這種交替掩護法又是軍中常用的戰術之一。雖然火舌密度減少了很多,但卻變得連綿不絕,每分每秒都有冷槍劃過童兵身邊,即使在旋步的高速移動下,仍不免有一兩發子彈擦過影鐵甲片。
這種零星的射擊對童兵的影響極小,要論威脅,倒是大門方向那兩個崗哨手裡的音波收束槍讓童兵有所忌憚。他不顧背後的冷槍,一邊踏着Z字形移動軌跡向大門移動,一邊不斷擡槍對着門衛室的窗戶掃射着,壓得那兩把音波槍連槍口都舉不起來。
“以這套影鐵甲的火力,只要讓那兩把音波槍啞火,我再撤退就容易多了。”在靈活的步伐下,童兵猶如和手中的自動步槍跳了一小段舞,當舞步結束時,門衛室已經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玻璃,而童兵也順利轉到了廠區西大門門口:“不過,撤退的條件還不成熟,在其他廠區的增援趕到之前,還得做一件事才行。”
見童兵已經到達了門口,那名指揮者親自端起槍,在0.5秒之內完成瞄準,3發子彈呈品字形直衝童兵頭部而去,然而這3發子彈連牽制的作用都沒有起到。千錘百煉的戰場直覺,讓童兵對危險有了一種驚人的直覺,甚至有時候,這種直覺比織命預感更準確。在那十幾個槍口中,童兵從那指揮者的方向感受到了一股明顯的不同。雖然以影鐵頭盔的堅固程度,這種普通子彈早已不構成威脅,但童兵仍然習慣性地貓腰頓足,閃過子彈的同時,也徹底跨出了大門之外。
看着已經身處鐵絲網之外的童兵,指揮者的下令聲中透露出一絲焦急:“快!把那兩把收束槍裝備上,瞄準他的前進路線!”
現場能夠對童兵造成威懾的,只有這兩把音波收束槍而已,而原本那兩個持槍者,被童兵一陣掃射,已經被埋在了碎玻璃堆裡。那個指揮者一馬當先衝進門衛室,奪過其中一把槍,隔着窗戶便將槍托抵住下顎,仍是不到0.5秒的時間,瞄準鏡已經牢牢鎖住了童兵的身影。
然而,他的手指卻遲遲沒有扣下去。
眼前的鐵人已經走出了大門,面前是一片荒郊野地,幾百米外還有一座地形複雜的小山,對於不畏懼子彈、徒步移動力又遠超常人的他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的逃跑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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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指揮者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輕易瞄準童兵,不僅僅是因爲他精於射擊,更是因爲——童兵根本就沒有跑。他不但沒有加速離開,反而面對着這些追兵,悠閒地向後倒退着。
握着那把槍口滾燙的AK46,童兵此刻的姿勢也與射擊完全無關,他左手自然地垂在腿邊,單手將掌中槍靠在肩上,槍口指天。
就是這樣一個毫無敵意的動作,確使得所有的武裝分子都像凝固了一樣,不論是音波武器還是普通步槍,沒有一個人再敢扣動他們手中的扳機。
“爲什麼停火了?”指揮者的耳麥中傳來上級的指令:“入侵者控制住了嗎?報告情況!洪隊長!”
“入侵者已經離開逃出控制區。”冷汗滑入嘴角,名叫洪隊長的指揮者品嚐着苦澀,低聲道:“我們不能開槍。”
“爲什麼不射擊?”
“因爲他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弱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