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多看了他一眼, 還是那個樣子,瞧着與平時相差不大,只語氣微微快了些,聽着確實像得意?
有什麼好得意的?
她扭頭去看四周,沒發現異樣, 仔細去聽才曉得有人私底下聊天。
因爲沈斐在, 原來熱鬧的後廚沒一個人說話, 安安靜靜, 他還沒點逼數,一直表情淡淡, 說不上好, 也說不上不好,弄得大家心裡忐忑不安,只敢互相交換着眼神。
許是發現沒得到處罰,倆人又小動作不斷,驚的丫鬟們活躍了些, 忘了沈斐還在,小聲說着什麼, 朝曦方纔想着心事沒注意,沈斐提醒她才細聽。
無非是一些‘公子對朝侍衛真好’,‘好羨慕, 這樣都不生氣’, ‘這還是咱們的王爺嗎?’等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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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地, 原來沈斐很兇嗎?
朝曦從認識沈斐開始, 就覺得他是個很好糊弄的富家少爺,好養活,好欺負,可是一直有人說沈斐怎樣怎樣,與她認識的沈斐天差地別。
朝曦突然有些好奇,沈斐在沒認識她之前是什麼樣子的?
到底是她錯了,還是別人對沈斐不瞭解,以訛傳訛,把沈斐描述的兇殘無人性?
爲什麼她們都怕沈斐?
按理來說不應該啊,沈斐脾氣好,長得俊,身份尊貴,只要嫁給他,立馬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妃,連小皇帝都要敬她三分。
沈斐又是個寵妻狂魔,幾乎百依百順,沒怎麼見他生過氣,即便生氣又怎麼樣?一點威力也沒有。
每次生氣最多不理她,對朝曦來說不痛不癢,反而更好,都不用打招呼了,直接對他這樣這樣,那樣那樣便是。
最近厲害了,知道不理她不管用,學會了躲被窩裡,叫朝曦親不到,連面都瞧不着,不過沒關係,拽起來硬親就是。
這樣的好脾氣,長得又很英俊的主子,應該很多人爬牀來着,畢竟近水樓臺先得月,比旁人多了些見沈斐的機會。
可朝曦住在王府裡已經很多天,居然沒見過一個?
不太現實啊。
是大家沒眼光,還是她的原因,只有她覺得沈斐好看?別人不覺得?
不可能,沈斐的美貌大家有目共睹,師傅把他列爲第一美男,鏡花喜歡他,京城八成的姑娘想嫁給他,上回去逛街,誤入清風茶館,沈斐被好些青果砸。
如果不是他樣貌出衆,茶館小二,書鋪老闆根本記不住他,且不說樣貌,即便是身份,攝政王啊,想嫁給他的女兒家數不盡數,沒道理王府的丫鬟們不想。
難道是因爲鏡花和水月把關?
還是說沈斐真的如她們說的那般兇狠殘暴?所以不敢?
朝曦歪頭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斐一眼,還是無法將他與‘兇狠殘暴’掛上鉤,也許有什麼誤會。
記得鏡花姐姐說過,她們會傳一些對沈斐不利的傳聞,比如說沈斐不舉,沈斐斷袖,沈斐狠毒等等,也許是這個原因讓大家不敢爬他的牀吧。
總之無論如何,朝曦是注意上了,來了興趣,想查查看爲什麼?
她包好了餃子,帶沈斐去煮,沈斐毛病,不喜歡跟大家一起吃大鍋,每次給他做飯都要開小竈,另用一個小瓷鍋。
因爲少了些味道,朝曦一般在他不曉得的時候偷偷盛大鍋裡的餃子,或者乾脆用兜子兜住,在大鍋裡煮,撈大鍋裡的湯,只要趕在大家撈之前撈就是,如此沒沾過口水,勉強算照顧他。
今兒沈斐親自監督,朝曦不好當着他的面敷衍他,只好另外找了個瓷鍋,生火燒水煮餃子,叫沈斐看着火,她自個兒去找煤。
爐子裡的煤不夠用,朝曦習慣自己幹活,也沒叫人,收拾收拾提着籃子去了隔壁。
等她一走,鏡花半蹲在沈斐身邊,“公子,我來吧。”
沈斐搖頭,“打打下手罷了,不累。”
鏡花瞧着他那雙手,原來只拿過筆桿和書,何時拿了扇火的扇子?
可公子似乎習以爲常一般,竟也不煩,耐耐心心坐着,有一下沒一下扇火。
她突然有點明白以前朝曦說過的話,她把公子當神,從來不會讓公子幹這些重活,恨不能將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一塵不染。
朝曦與她相反,將他當人,隨意使喚他,與他打鬧,擠在一起,絲毫不避諱,也絲毫沒有羞澀和不好意思。
她確實是個特殊的女孩,至少鏡花承認,她辦不到,無法在公子面前保持自然,公子單只是多與她說一句話,便開心的宛如得到全天下。
她的喜歡很卑微,連承認都不敢承認,朝曦與她恰恰相反,喜歡就去追,追不到就去睡,終究還是被她睡到了公子。
公子是個十分保守的人,因爲挑剔加潔癖,已經做好了孤老終生的準備,所以她原來一點不急,現在急也晚了,公子不可能再接納其他人。
他的性子是個很好的保護傘,也是個屏蔽外界的阻礙,已經有人走進了傘下,傘小,容不下第二個人。
朝曦提了一兜子煤過來,瞧見倆人一愣,隨後選擇相信沈斐,相信鏡花,畢竟倆人一個是好男人,一個是好女人。
她走過去,將煤擱在沈斐腳邊,樂呵問,“聊什麼呢?”
沈斐擱下扇子,去拿夾煤的鐵鉗,鏡花笑道,“說你昨兒趁公子沒來,用大鍋給公子下的餃子,今兒公子在才用瓷鍋。”
朝曦咳嗽一聲,正要找藉口糊弄過去,沈斐突然接話,“我早就知道了。”
朝曦找瓷鍋的時候找了半天,很明顯不曉得瓷鍋在哪?如果昨天用過,今天應該知道在哪纔是,不知道說明騙了他,不用單獨的瓷鍋,用的肯定是大鍋。
朝曦眨眨眼,掀鍋查看餃子,升起的霧氣很好的掩蓋住她尷尬的表情。
瓷鍋不大,但是深,下了兩人份的餃子,朝曦陪着他吃小鍋,不然總覺得明明能做兩人份的餃子只下了一人份的可惜。
其實要真論起來,朝曦更喜歡吃大鍋裡下出來的餃子,因爲面多,湯濃濃的,又很清淡,她喜歡喝。
鍋滾後朝曦撈出來一個嚐嚐,確定是熟的纔將鍋提下來,給倆人盛進碗裡,一人一碗,沈斐那碗大一些,他最多隻能吃一碗,朝曦待會還要去大鍋裡再盛兩碗,要不然不夠她吃。
她飯量大,怕趕不上,吃的很急,沈斐在她的影響下也像個餓死鬼投胎,不由自主吃的快了些。
朝曦湯喝到一半,麻溜起身去盛第二碗,大鍋吃飯的人多,你一碗,我一碗,很快就能將整整一鍋分掉,要是稍微慢一點,連湯都喝不着,朝曦最後幾口幾乎是邊走邊喝,好不容易纔趕上,又盛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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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第三碗時後廚該做好第二鍋了,不可能不讓大家吃飽,第二鍋還要些時間,朝曦來得及,所以這回吃的不緊不慢。
沈斐那邊也吃完了,空着碗看她,“看你吃飯還是一如既往有食慾。”
朝曦白了他一眼,“想吃就直說,老是這麼拐歪抹角,以爲誰都懂嗎?”
邊說邊給他扒拉了幾個過去,“夠了沒?”
沈斐彎了眼角,“夠了。”
作爲搶了她食物的人,朝曦瞪了他好幾下。
沈斐但笑不語,接過碗嚐了嚐,竟覺得十分美味,大概是因爲從朝曦嘴裡搶來的,得之不易,所以顯得格外珍惜。
朝曦本來就不夠吃,又被他扒去了幾個,第三碗特意多盛了些,怕別人說她飯桶,不要臉的用沈斐的碗,不等旁人問,便笑眯眯的說給沈斐盛的。
作爲一個飯量出奇大的人,每次打飯都不好意思,感覺自己搶了別人的飯一樣。
她一個人要吃兩三碗,用的碗還是特意買的加大號的那種。
如果碰到喜歡吃的,更不得了,沒有四碗是不可能的。
對於旁人來說,她這樣的實屬奇葩,朝曦其實麪皮子挺薄,一聽到別人笑她,當即決定減食,減了幾天受不了,開始想辦法藏着掖着打飯。
譬如說借沈斐的名義,或者說幫別人打飯等等,每天找各種藉口,飯史格外心酸。
沈斐似乎注意到了,爲了照顧她,每次都會讓人多準備些,叫朝曦吃個夠,其實還是吃不夠,朝曦有時候吃完發現後廚大鍋裡的飯是她愛吃的,比如說麪條,麪疙瘩,旁人又招呼她,朝侍衛吃了沒?
吃——什麼吃啊,沒吃呢。
那正好,過來嚐嚐。
於是不客氣的又吃了一碗,說也奇怪,她一個人幾乎吃了三四個姑娘的飯量,就是不胖,氣死大家了,人家每天多吃一點都胖,朝曦是一天三頓,一頓三四碗,偶爾加夜宵,依舊瘦的鎖骨突出,肩頭消瘦,小腹平平。
但是她重,尤其是吃過飯後,沈斐都背不動她。
沈斐不是落井下石,會嘲笑人的人,但是也經常打趣道,是不是又重了?都背不動了。
朝曦爲這事沒少折騰他,被說重就折騰他顯得自己小氣,朝曦每次都找着其它藉口,比如不給咬胸,或是不長記性,以爲自己早上練劍了就可以吃冰塊。
問他爲什麼還吃?這人居然理直氣壯道,練了一個多時辰的劍,才吃幾塊冰塊,等於消耗了半個時辰的練劍時間,還剩下一個時辰,他的身體依舊可以很好。
呵呵,真會算賬。
偏偏他這兩天幸運,總有客人過來,有客人的時候朝曦不好落他的面子,叫他着實吃了不少。
沈斐不知道什麼毛病,居然喜歡吃冰塊,爲了吃冰塊,都開始強詞奪理說胡話了。
朝曦管不了他,索性聽之任之,隨便他。
大抵是親戚下屬多,這兩天開始,不斷有人過來拜年,沈斐忙了起來,但他依舊每天早上起來練劍,吃冰塊那件小事倒可以忽略不計。
朝曦記得以前在鬼谷時,有位師叔很喜歡喝剛燒開,不冷不熱的水。
這怎麼可能,於是他想了個辦法,將冰塊加進熱水裡,被熱水燙過的冰塊沒那麼涼,沈斐吃完不會拉肚子。
朝曦雖然在心裡罵了沈斐一萬遍,還是認命的將冰塊倒進沈斐的茶杯裡,剛準備拿過去,突然聽到中堂有人說話。
“今年好,易娶易嫁,表弟都二十五六了,可有心思娶妻納妾,延綿子嗣?”
???
給沈斐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