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擺放着一束已經乾枯了的吊蘭,淡黃的葉子微微擺動,在黯淡的燈光下有些奄奄一息,似乎馬上就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路鳴澤坐在辦公室裡,看着窗外的浮雲發呆,柳婉兒的事讓他驚魂未定,不過好在最終還是有驚無險,雖說差點被發現,他還是趕在真相大白之前把柳婉兒轉移了出來。
但是既然警察已經參與到此事中來,還是劉隊的小組負責,那這件事就不會那麼簡單,而且劉隊從來都是一個謹慎又認真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如今別墅是回不去了,被警察包圍的地方也沒有什麼會迴旋的餘地,只要不被他們發現,那他就還有機會再想辦法。
正在出神時,手邊的電話突然響起,路鳴澤被嚇了一跳,他悻悻地拿起電話,慢悠悠地吐出了一句話:“什麼事?”
“路總,有一位姓白的先生要找您,我跟他說了要預約,可他說有急事,非要我打電話給您。”前臺的聲音有些猶豫,顯然是被路鳴澤立規矩慣了。
“姓白的先生?”路鳴澤沉吟了片刻,立馬反應過來,心裡兀自一驚,突然開始緊張起來:“是不是白沈書?”
“先生,請問您叫?”從電話裡,路鳴澤心驚膽戰地聽着前臺小姐的詢問。
“白沈書。”白沈書一臉微笑地看着前臺,聲音淡淡地說道。
路鳴澤的心突然一下子豎了起來,所有的神經都聚集到一起,一下子變成一重重山脈,重重地壓在路鳴澤的身上。
白沈書肯定是發現他的端倪了,上次從他那回來後就覺得事情不對,不過由於警察的事他暫且把他拋在了腦後,但是這並不意味着對方也同樣忘卻了這件事。聽到來的人是白沈書時,路鳴澤剛剛落下的心又一瞬間懸了起來。
“哦,是白總啊,讓他進來。”路鳴澤長舒了一口氣,看着窗外的閒雲說道。
掛了電話,他慌亂地把桌子上凌亂的文件全都收拾進抽屜裡,雖然不說全部都是自己做壞事的證據,但是萬一被白沈書發現了,那他可真的就是罪證確鑿了。
匆匆地落上鎖,又仔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了,路鳴澤才放下心來,慢慢地倒了兩杯水坐在沙發上。
“砰砰砰!”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響起,路鳴澤的心裡咯噔了一下,立馬像攥着一根針一樣,不動聲色地打開門。
“沈書兄,你怎麼親自來了?”路鳴澤竭力地剋制住自己內心的緊張情緒,滿臉堆笑地問道。
“鳴澤,你一定要幫幫我啊!”白沈書一進屋,就立馬面露難色,把他原本的擔心一併堆砌了出來,伴隨着路鳴澤的緊張,白沈書一下子抓住了他的雙手。
“沈,沈書,你怎麼了?”路鳴澤沒想到他會這樣,只覺得心裡害怕的很,他小心翼翼地放開白沈書的手,輕聲問道。
“對不起,我剛剛太激動了。”白沈書尷尬地抽回手,其實他跟路鳴澤的關係並沒有表面上這樣好,不過是生意場上的兄弟罷了,算不得什麼至交。
不過對於路鳴澤來說,白沈書的關係就非比尋常了,畢竟他身份特殊,既是姜卿和喻宣城的好朋友,又深諳自己的脾氣秉性,而且他又是一個極其睿智的人,如果想在他的面前裝模作樣,那還真需要點勇氣。
但是事已至此,路鳴澤也顧不得許多了。
“沈書,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路鳴澤心裡的緊張慢慢地褪去了許多,他端起面前的一杯水,不動聲色地遞到白沈書手裡。
碧綠的茶葉在水中四散開來,慢慢地舒展開身子,剛沏好的茶還微微冒着熱氣,淡淡的茶香縈繞在兩人面前,把剛剛的緊張慢慢地抹平了些。
他們兩人一樣的準備,也都一樣地不再緊張了。
“姜卿被關進警察局了,你知道嗎?”白沈書慢慢地放下杯子,盯着路鳴澤的眼睛,一臉堅定地說道。
他的眸子裡帶着擔憂,黯淡的神色把整個房間都充滿了,使得路鳴澤也忍不住地一起擔憂起來。
“姜卿?”看着他射過來的目光,路鳴澤的心突然漏了一拍,他不安的情緒又漸漸地溢上心頭。路鳴澤眨了眨眼睛,趕緊低下頭。
“嗯,我跟姜卿一起長大,你也知道她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前幾天的綁架案還沒結束,她剛剛從那裡逃出來沒多久,沒想到又被警察抓了去。我也想不到能找誰幫忙了,只能求救於你了。”白沈書嘆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有些無助。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雖說我跟姜卿的交情淺些,但是我也挺心疼她的。我知道喻宣城跟她一起逃出來的,當初還是我去的時候正好趕上他們出來,開車把他們載回來的。不過你說喻宣城也真是的,留她一個人離開,怎麼能這樣不負責任呢!”路鳴澤眼神有些閃爍,他毫不猶豫地說着這些半真半假的話,神色中滿是誠懇。
白沈書並沒有看出來什麼端倪,他急於去救姜卿,完全忘記了上次的猜測。
“鳴澤,你一直以來都很神通廣大,認識的人也多。姜卿的事情,你能不能……”白沈書猶豫着,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我當然會幫她了!”不等白沈書說完,路鳴澤就立馬接過話頭,爲了掩飾自己內心的緊張,他回答的義正言辭:“姜卿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不用你說,我也不會就這樣袖手旁觀的。我已經派人去打聽了,不過這次綁架案的事情太大,聽說警方已經介入調查了,恐怕事情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還是要做好兩手準備比較好。”
路鳴澤的話言之鑿鑿,讓人聽不出來一點錯處,白沈書心裡想着姜卿的事,也不禁對他的理論感到認可。
“那依照你的看法,我們應該怎麼做呢?”白沈書雙手撐着下巴,憂鬱地看着路鳴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