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現實的話就好好照顧自己,別那麼易怒。”喻宣城諷刺道,轉身鑽進廚房,沒再理會她的憤怒。
姜卿氣的胸口上下起伏,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緩和此時複雜的心情,最後渾身抖冷了下來。
是她自作多情了,自己不過簽了合同給他生孩子的工具罷了,他想怎樣她又怎麼做出改變?
姜卿自嘲的笑了笑,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房間睡下了,不再回想喻宣城和柳婉兒的事。
許是真的累極了,她很快便睡了沉沉的睡下,直到半夜三更房間傳來搗鼓門鎖的動靜,將她從睡夢中吵醒。
姜卿迷迷糊糊睜開眼,望着漆黑的房間,耳邊迴盪着門外搗鼓門鎖的聲音,聲音輕小,但是對一向敏 感的姜卿來說卻聽得真切。
她摸了摸身邊空蕩蕩的牀位,下意識以爲是喻宣城,便沒有管那麼多,翻個神將眼睛閉上。
但是很快,她便察覺到不對勁。
那人不是在開門,更像是在撬鎖,時不時傳來工具砸在地上的聲音,清脆響亮。
姜卿越發覺得不對勁,唰的一下從牀上坐起,看向黑夜中搖晃的門鎖,隨着那詭異的動靜,整個人的心臟也提到了嗓子眼。
終於,哐噹一聲,鎖被敲了,門吱呀一聲開了,外面的冷風蜂擁而入,而門口那道矮胖的身影也表明了不是喻宣城。
姜卿大驚失色,尖叫一聲從牀上跳起,抓起枕頭就朝侵入者砸過去,對方許是沒料到有人,頓時無措,連忙衝過來捂住姜卿的嘴巴。
他的手心帶着一股銅臭的臭味,混合着溼汗,直接封鎖着姜卿的口鼻。
姜卿驚恐的瞪大眼睛,一腳踩在多方腳上,卻因爲對方鞋子的堅硬程度,反而把自己腳心個咯的生疼。
“臭娘們,給老子閉嘴。”男人低罵一聲,把姜卿壓在牀上,另一隻手在牀頭不知在摸索着什麼。
姜卿忍着對對方手心反胃的感覺,狠狠的在他虎口處咬了一口,男人吃痛,尖叫一聲鬆開了她。姜卿也乘機翻身而起,慌亂下把牀邊的牀燈搬起狠狠的砸在還沒反應過來的男人腦袋上。
男人捂着腦袋抽氣,口裡怒罵一聲,把姜卿一把推開。
姜卿躲閃不及,被他推到牀頭櫃上,小腹狠狠的撞在桌上的尖角,一絲鑽心的疼像電流襲遍全身。
姜卿悶哼一聲,捂着小腹,順着牀邊倒在地上。
她嗚嗚痛鳴着,熱血順着腿根蜿蜒流淌,鑽心的疼意一下一下的剝奪着她的意識與身上的溫度。
男人一腳踩到水聲,還聞到了血腥味,當下明白什麼,驚恐萬狀的盯着地上蜷縮一團的女人,哆哆嗦嗦的摸到她的錢包便落荒而逃了。
整個室內再次陷入安靜與黑暗中。只是卻涌動着血色。
姜卿意識漸漸模糊,身上被冷汗沁溼,恐慌與疼痛瘋狂的侵蝕着她身體的每個細胞。
姜卿咬緊牙關,費力將眼睛眯出一條縫隙,雙手哆嗦的在牀頭摸到自己的手機,幾乎是閉着眼睛摸到喻宣城的電話打了過去。
對方很快接通,她有氣無力的從牙縫中擡出一個字:“救……”說完後再也沒有力氣繼續說下去。
她的手垂了下來,手機落在耳邊,亮着白光的屏幕照在她臉上,將她青白的臉色襯的更加慘白。
她身似灌鉛,沉重無比,怎麼也無力動彈,耳邊時不時迴盪着喻宣城暴戾的怒喊聲,他在一次次的喊她名字,也在一次次的咒罵她不說話。
怎樣都無所謂了,姜卿也不報希望了,畢竟這個孩子可有可無,反正他也要訂婚了。
這樣想着,她含着酸意,不再強撐,順其自然的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氣勢洶洶的從外面衝了進來,拼命的搖晃她軟弱無力的身體,耳邊陣陣炸響他的怒喊聲,是在叫她的名字。
這之後,她便再沒感覺。
漫長的黑夜過去了,空洞逐漸被意識填滿,姜卿也緩緩收回了身上的冷暖。
她動了動沉重的眼皮,緩緩眯起一條縫隙,在適應了天花板上的燈光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並轉了下頭,躲避直面燈光。
熟悉的病房,還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以及耳邊迴盪的那頗有節奏的水滴聲。
果然,她又回到醫院了。
姜卿動了動眼珠子,最終目光落在牀邊靜靜坐着的男人身上。他像一座高聳的山峰,面不改色,五官冷峻,身子挺拔。
同時也給人一種拒人千里的感覺和無形的壓力。
“醒了?”喻宣城淡淡道,面上不溫不冷。
姜卿動動指尖,手掌不由自主的挪到自己的小腹上,輕笑道:“不在了吧。”
“是不是不在了,你會更高興?”喻宣城輕哼。
姜卿睫毛輕顫,此時心情說不出的複雜,不知是悲傷還是暈倒前餘留的恐懼。
“別做夢了,即便是沒了你也一定會再懷上的。”
冷淡的口吻充滿了肯定,姜卿感到一股涼意從腳心遍佈全身,放在小腹上的指尖輕輕一顫,眼簾輕垂,垂下一片陰影,將眸中的情緒隱藏。
這麼說,孩子還在。
她苦笑一聲,絕望的閉上雙眼,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那麼一時的慶幸,也因此她感到絕望,自己真的敗得徹底啊。
“吃了。”喻宣城忽視了她臉上痛苦絕望的表情,將一碗粥遞到她面前,熱乎乎的氣息中夾雜着些許甜意,卻實在是喚不起她此時的食慾。
姜卿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又閉上眼睛並翻了個身:“不餓。”
“你失血過多,必須補身體,不然對孩子有影響。”喻宣城一邊說着一邊將粥碗放在桌面上,隨後起身雙手抓住姜卿的肩膀,也不管對方的意願,直接將人從牀上抱起,順勢將枕頭依靠在牀頭,讓她能以最舒服的姿勢靠着牀頭。
姜卿臉色陣青陣白,不情不願的接住他硬塞給自己的粥碗。
“快喝。”喻宣城命令道。
姜卿擰住乾裂的脣,緩緩擡起粥碗,口中索然無味的將那碗粥喝了下去,喝完之後,忍不住反胃,撫着牀邊乾嘔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