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知道了?”伯清顏面色慘淡。
卓無庸嘴角輕輕揚起,一抹殘酷的笑容現在面龐之上,淡淡說:“既然要殺,就要趕盡殺絕,不留後患。”卓無庸說完,一劍似虹,劃過包括伯清顏在內的八個人脖頸,鮮血飛射而出,卻沒有一滴沾染在卓無庸黑色長劍之上。
卓無庸望着手中長劍,目光突然轉向密室門口:“楊姑娘,請進。”
楊綰心中一驚:他早知道我在這裡?楊綰遲疑下,還是推門而入,方纔自門縫中看不真切,此刻身在密室,才發現這密室原來很寬敞,楊綰緩緩顧望,突然目光一緊:“路無雙?”
路無雙正被吊在高空之上,面色一片暗淡慘白,似是受了很重的傷。
“放了他。”
卓無庸望着楊綰,淡淡說:“可以,但有條件。”
“什麼條件?”楊綰微一頓:“你也想殺了我,用我的命來換武林盟主之位?”
卓無庸搖頭說:“那些虛幻之名,本就虛不可待。只有伯清顏和莊惡難之輩纔會如此追逐,我卻一點都不瞧在眼中。”
“那你的條件是什麼?”楊綰微微吃驚說。
“很簡單。”卓無庸目光射出咄咄之芒:“我想得到魔教全部的十大秘技。”
“不可能。”楊綰堅決否定了:“這是聖教寶藏,只有魔教聖女纔可以擁有。即便是我死了,也不可能泄露給你。”
“哦,是嗎?”卓無庸冷冷說:“那你就爲路無雙買好棺材吧。”卓無庸手中黑劍翻動,就要點擊向路無雙胸口死穴。
“小蝶,上。”楊綰眼看着卓無庸出劍前一剎那,合身撲上,以自己之軀擋住卓無庸黑色長劍之勢,同時白蝶翻飛,旋轉起旋風襲向卓無庸面門。卓無庸冷笑:“你這是找死。”話落劍起,卓無庸一劍回擊,帶起一陣凌厲劍氣將空中白蝶衝向一旁,同時長劍輕點,迎向楊綰。
楊綰望着長劍黑芒,突然身後一個身影撲了上來,擋在自己身前,緊緊抱住楊綰。楊綰愕然之間,但聞“噗”的一聲悶響,長劍已經深深刺入來人的後背。一股血箭飛射,正濺落在楊綰眼前,楊綰輕輕念出他的名字:“展天,你爲什麼這樣傻?”
展天嘴角鮮血直流,輕輕笑道:“我說過,只要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楊綰眼中淚水再也抑制不住,滴落下來,落在展天嘴角,與他血水混在一起,再一同悄悄滑下。
“好個英雄救美。但你救得了一次,還能救得了第二次嗎?”
展天咬牙在楊綰攙扶下站直身體,目光堅定迎向卓無庸,手中紫雲劍輕輕顫抖:“究竟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展天一句話還沒說完,一口血水又噴出,楊綰關切望着,突然眼中一亮,將展天拉回自己身旁,目光灼灼望向卓無庸:“你真的不放路無雙?”
“只要你交出十大秘技,我自會放他。”
楊綰不再多話,突然將自己左手手腕割破,鮮血一滴滴濺落,楊綰用右手輕輕接住,手掌微拱,漸漸在泅成小小一圈,展天吃驚道:“你在幹什麼?”
楊綰目光神光漸漸開始聚集,淡淡說:“你以爲設計讓我跌入密室,隔絕月光,就無法可得神力了嗎?你錯了。我自幼沐浴在聚斂月芒最勝的月光神潭之中,月光之水早已滲入我體內,融於我的血液中。”楊綰說完,右手血水飛快灑在眼前,同時語氣肅穆說:“吾之吾神,以我凡軀,明月之下,召喚死亡。”
卓無庸望到楊綰以血代月,面容突變,直劍飛撲而上。但身形直撲到一半,卓無庸突然覺得腳下一緊,似是被什麼東西絆到了,不由低頭去看,只一眼,卻是踉蹌而退。
卓無庸驚訝發現,原來已經死去的伯清顏還有另外七人,此刻正緩緩的站直了身體,目光鮮紅似血,口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和咆哮聲,齊齊逼近卓無庸。
楊綰目似血月,冷冷對卓無庸說:“你有一句話說的不錯。既然要做,就要趕盡殺絕,永絕後患。”
卓無庸望着行屍走肉一般的伯清顏,黑色長劍似電掃出,將伯清顏自腰間斷一爲二。但令卓無庸更加恐懼的是,伯清顏身斷成兩截,非但沒有停止下來,反而更加瘋狂起來,口中噴出濃稠的黑色血漿,飛快向卓無庸爬行而來,卓無庸目中盡現恐懼之色,手中黑色長劍不停揮出落下,無數的屍飛肉落中,伯清顏殘半的身體終於爬到卓無庸腳下,張口血盆大口狠狠的咬了下去,卓無庸慘叫一聲,一隻腳就此喪於人口。接着,更多的屍體爬上卓無庸,卓無庸已經無法慘叫,他目光驚恐絕望的看着一張張逼進自己的血盆大口,如同來自地獄的幽鬼之門,“噹啷”一聲,卓無庸手中黑劍無力的落下。
耳邊不停傳來咀嚼人肉人骨的聲音,展天側轉了頭,似是不忍再看再聽。楊綰伸出雙手,白色蝴蝶停留在她指尖,輕輕舞動雙翼。
楊綰說:“去吧,小蝶。”
白色蝴蝶瞬間飛出,攀上高空,路無雙在空中晃了幾晃,終於落了下來,楊綰早已候在下方,將路無雙輕輕接住,目中盡現無微不至的關懷之意,喃喃說:“無雙,你沒事吧?”
路無雙自楊綰溫暖懷抱中緩緩睜開眼睛,眼中笑容,說:“綰兒,你終於……來了。”
遠處展天望着兩人,內心深處似被數不清的鋼刀猛插一樣,疼的令他窒息,他心中似已知道了楊綰所喜歡的人究竟是誰。展天站起身,緩慢向密室門口走去。
“啊。你……”展天剛走到門口,身後突然傳來楊綰一聲痛苦的叫聲,展天緊張的立即回頭,不由被眼前景象所驚呆了。
楊綰抱着路無雙,路無雙眼中微笑,只是一把白色帶血的匕首卻橫亙在了兩人之間,路無雙手中匕首深深刺入了楊綰心臟。
永夢之眠
楊綰目光中的溫柔之意一點點退卻,而路無雙眼中笑意正一點點凝結,路無雙依舊躺在楊綰懷抱中,伸出手來,輕輕撫摩着楊綰臉頰,喃喃說:“綰兒,你可知道,我有多麼想你?”
展天愣在原地,搖着頭,似是不敢相信所發生的事情。
路無雙將楊綰手貼近自己臉頰,說:“綰兒,你不要怪我。”路無雙說完一句,瞳孔突然放大,不可思議的望着自己手中的楊綰柔荑竟如湖面清霧一樣,慢慢的,一點點的在自己眼前,在自己生命中隨風消失。
路無雙猛的坐起身,身前楊綰整個身體都在迅速的消失,似鏡面一樣碎裂化塵消失在路無雙面前,路無雙搖頭道:“不,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楊綰聲音突然在路無雙身後響起,路無雙緩緩轉身去看,原本飛舞在空中的白蝶落在地上,眨眼間化落成楊綰。而路無雙面前的楊綰終是碎盡不見,退卻之
時,卻有一隻白色蝴蝶輕飛起身。
“換影之術。”楊綰輕輕說。
“難說,難說你早已經知道……我要殺你。”路無雙目光悲切。
楊綰輕輕點頭,說:“我早就知道了。”楊綰說完,突然自懷裡取出一物,白光冰冷,是一顆白色氤氳的冰石,冰石冒着絲絲寒氣,而在冰石之中還凝固着另外一樣青白的事物,似月一般圓潤。楊綰輕輕伸出右手一指,冰石瞬間碎裂,青白之物落入她手。楊綰緩緩將其舉在路無雙面前說:“它早就告訴了我一切。”
“這是……人的眼球!?”路無雙茫然叫出。
楊綰並不多話,而是口中默默唸頌,空中白蝶似是受到呼喚將青白眼球伏上半空,眼球在空中突然一陣抖動,慢慢竟有畫面從中投射而下,落在路無雙眼前。畫面之中只有一個人,正是路無雙本人,畫面中的路無雙神色獰笑,手中有幾隻綠色的蟲蠱,正從他手飛快竄入其身下一人的鼻嘴之中,瞬間不見。接着,路無雙發狂一般,猙獰而笑:“死吧。全都死吧。”
畫面停頓,青白眼珠也停止抖動,從空中落下,楊綰伸手將其接住:“你以爲所做一切都不會有人知曉嗎?即便你可以瞞的住所有活着的人,但死去的人卻是見過你的。這正是被你害死的其中一人的眼球,你雖然殺死了他,但他臨死之時卻是將你的相貌深深映入了他的瞳孔中。你爲什麼要如此的殘忍,剝奪了歸雲千百人的性命。”楊綰面容一緊:“我真是好後悔,若不是三年前我一時大意,在聖教內亂之時不慎丟失了‘蟲蠱之術’的文解圖樣,也不會有今日慘案。無雙,三年前撿走圖樣文解的應該就是你吧。”
“不錯。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路無雙悲慼而笑:“我爲了你,失去了我的前途,我的右手,我的一生。我如此爲你,你卻毫不留戀的在我生命中消失!我不甘,我不願,我不能就此被命運所拋棄。綰兒,我知道生是得不到你的,所以只有死,你才能重新回到我身旁。”路無雙大叫着,激動瘋狂。
楊綰目光中流露出憐憫的神情,淡淡說:“就爲這樣,你才如此設計暗算我?”
“不錯。即使死,我也要你只屬於我。”路無雙似已經完全瘋狂,雙眼射出駭人芒光。突然大叫一聲,路無雙猛撲向近在咫尺的楊綰,手中緊握的依然是方纔刺入楊綰胸膛的匕首,匕首微光,反射出路無雙扭曲的生命。
楊綰突然閉起雙眼,手指微彈,一隻青色小蟲似蟲影一樣鑽進路無雙鼻孔,路無雙愕然一頓,不由自主的停在當處。楊綰緩緩踏近,展天在後面關切叫道:“小心。”
楊綰輕輕說:“他已經不能動了。而且,他並不是真的想傷害我,對嗎?無雙。”
“你爲我所做的,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但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無論生死都一樣,因爲我愛的不是你。”楊綰目光溫柔,又有三隻青色小蟲鑽入到路無雙的耳朵,眼睛和口中,楊綰撫摩過路無雙頭髮,將自己臉貼上他的臉龐,喃喃說:“你好好記得我的樣子。然後,‘夢蠱’會令你在夢中永遠和我在一起,永不分離。也永遠不會再醒來。”
愛恨所歸
路無雙倒了下去,面色安詳。楊綰輕輕將路無雙送至密室一角,又在地上灑下一些灰白粉末,以隔絕蟲蟻。展天緩緩走了上來,目光閃爍:“他真的永不會醒來。”
楊綰輕輕點頭,說:“失去了生死的意義,這樣也很好。”
展天嘆息一聲:“你現在要去哪裡?”
楊綰突然展顏一笑,撲進展天懷裡:“我哪裡也不去,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展天面色一驚,似是被楊綰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你願意和我浪跡天涯。你願意放棄你聖女的身份?”
“願意,我什麼都願意。”楊綰輕語,目光中盡是幸福神色:“我放棄我的聖女身份,你放棄你的祭祀身份,從此天涯海角,永遠跟隨着你。”
展天身體猛的一震,望着楊綰說:“楊綰,你在說什麼?”
“你不用再騙我了,明月。我知道是你。”楊綰微笑說。展天將楊綰從自己懷裡推開,茫然搖頭說:“你說什麼,我一點也聽不明白。”
楊綰微笑說:“路無雙以蟲蠱害死千人,而蟲蠱又只有我才懂得下,作爲聖教祭祀,你真的會不聞不問嗎?”
楊綰突然自地上撿起路無雙方纔用的匕首,將青白眼珠扔向半空中,白光飛見,眼珠碎成無數,但又在空中重新排列起來,漸漸一副完整畫面呈現在楊綰和展天面前,畫中的人依舊是路無雙,他正自撬開身下屍體的口腔,將幾隻綠色蟲蠱灌入。畫面靜止,隨即路無雙身影竟是漸漸淡了下去,而在路無雙身後某處卻漸漸現出一點異樣,那是微弱的紫色金芒。
展天的目光瞪的很大,凝望着那一點點紫色金芒,楊綰輕語說:“那是別金花的花粉。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地方有別金花,就是你的風搖閣。對嗎,明月。”
展天突然沉默起來,目光躲避着楊綰。楊綰則繼續靠近展天說:“其實自我在露霜第一見到你,見知道你是明月了,你可以隱藏的你的容貌,也可以改變你的聲音,甚至可以變化你的行爲舉止。但你永遠也無法改變你的味道,改變不了落在你身上的別金花粉,更改變不了真相。”楊綰輕笑說:“還記得,我說過,我早知道你不會傷害我嗎?那是因爲我知道你就是明月,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傷害我,背棄我,只有一個人不可能,他始終會站在我的身後,將整個世界擋住,用他的生命保護我。那就是你,明月。”
楊綰望着展天眼睛,喃喃問說:“你還想否認嗎?”
展天輕輕搖頭,伸手在自己臉上一掃,一張精緻的人皮面具被掃下,面具之下正是斜帶着半邊金色面具的聖教祭祀——明月。
明月恢復了他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說:“你既然早就知道了是我,爲什麼一直不揭穿我?”
“因爲我覺得好有意思。”楊綰調皮笑說,白色蝴蝶舍了她停留在明月肩膀,歡喜的撲打着翅膀,楊綰說:“你知道我爲什麼一定要來找路無雙嗎?”
“不是爲了歸雲蟲蠱嗎?”明月說。
楊綰搖搖頭,說:“雖然這樣說很殘忍,但這個世界上我所在乎的人只有一個,就是你。別人的生死我不會掛念在心中。”楊綰頓一下,目光明亮閃動:“我之所以如此堅持要來公子山莊,其實並不只爲了路無雙,另一個原因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
明月望着楊綰,輕輕搖頭說:“我竟然被你騙了。”
“我一直很懷念我剛來到聖壇時的那段時光,可以整天無憂無慮的和你待在一起,陪你看日出日落,聽你講那些一點都不好笑的江湖故事,一同等着夜晚來臨時的別
金花開。那已經是我生命中最難以忘卻的記憶了。但後來,我當上了聖教聖女,被人萬般崇拜之時,你卻遠離了我。再不對我笑顏呵護,整日冰冷着臉對着我,我面上不說,但心裡正的很難過,很心痛。可能也是那個時候開始,我明白了自己對你的感情,那種令我可以爲你生死的感覺,就是愛。”楊綰長長而說,面上神情時而憂傷,時而歡喜,明月望在眼中,心中卻是另一翻滋味。
“既然如此,你爲何還要一直留着路無雙的那個錦囊?”明月提到錦囊。
“呵,我就是讓你知道我也是有人喜歡的。”楊綰輕笑,將錦囊從懷中取出放在路無雙胸膛上,說:“每當我看到你望見這個錦囊時,眼中有一剎那的憂傷和難過,我就很是歡喜。因爲我知道,你還是在乎我的。其實,長久以來我對你的感情從未改變,但我卻始終不知你對我的感覺。但現在,從這一路之上的點點滴滴所凝結下來,我都已經懂了。你…….是愛我的。”
明月長長嘆息一聲:“我愛你。從你第一次在我懷中拽我的衣袖時開始,我就愛上你了。無法自制,不可挽回的愛上了你這個小丫頭。”
“那你爲什麼一直要躲避我呢?爲了所謂的身份地位嗎?我一點都不在乎,我可以追隨你到天涯海角,粗茶淡飯,只要有你在我身旁,所有的都足夠了。”楊綰拉住明月衣袖說。
“不是這個。你不在乎這些,我又何曾在乎過。即便是隻有一天,能真正和你在一起,我也是死而無怨的。”明月搖頭說。
“那是爲什麼,究竟是爲什麼你一直要隱藏自己的感情?”楊綰茫然望着明月,追問說。
“因爲……我們不可以……在一起。”明月面色悲傷:“我以爲換了另一個身份,以展天的身份和你在一起,我們會開心。但現在我才發現,明月就是明月,永遠成不了展天,我們也永遠不能夠在一起。”
“你撒謊。”楊綰尖叫說,臉上淚水滑落,白蝶紛飛在她眼中,是無盡的傷心:“我們爲什麼不可以在一起,你愛我,我也愛你。我們爲什麼不能在一起呢?明月,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因爲我是你的——親叔叔。”明月絕望慘叫說,同時兩抹淚痕打溼了臉頰。楊綰聽到明月所言,全身一震,猛的搖頭說:“你騙我!明月,你又在騙我了,對嗎?”
明月重重的搖搖頭,緩緩說:“我的姐姐是聖教上一任的聖女,也是將你自從鬼域荒山帶來聖教的人,她……也是你的母親。”
“我的母親?”楊綰身體晃動,似是不支的跌倒在地上,喃喃說:“這怎麼可能,我是聖女,我是月神委派而來的使者,我怎麼可能有母親?”
“這一切都是真的。上一任聖女與外教人相戀,珠胎暗生,生下了你,隨後便把你送至鬼蜮一戶農家寄養。後來幾年,聖女思念過度,身體一天天憔悴下去,自知天命將盡之時,她想再看你一眼,就去了鬼蜮。結果,她始終無法割捨下你,就把你從鬼蜮帶回了聖教,並對外宣稱你是月神指認接替她的下一任聖女。”明月神色暗淡,繼續說:“我本來一直不知事情的真相,但在聖女歸天的前一天,也就是你接任聖女的那一天,我終於從聖女口中得知了一切。”
“你明白了吧,這就是我無法,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原因。綰兒,我不是不愛你,而是不能愛你。不可以愛你啊。”明月面色悲慼,轉了頭不去看楊綰。
“哈哈。”楊綰突然笑了起來,伸手指着明月說:“明月,你又騙我了。你根本就不愛你,你只想騙我回去,對不對?你說,你告訴我,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楊綰心中似是被掏空了一切。
明月不忍的將楊綰抱在自己懷裡,搖頭說:“綰兒,對不起。這份痛苦本應該只有我一個人承當的,不應該讓你也受同樣的折磨。”楊綰在明月懷中,突然放聲大哭起來,這是她自上一任聖女死後,第一次痛哭,哭到心都死了。
明月緊緊的抱着楊綰,突然覺得胸口一陣滾燙,不由低頭去看,卻不由吃了一驚。原來楊綰目中已經流出了血淚,不僅雙眼,口,鼻,耳,都開始流出月光般閃爍明亮的血液,明月叫說:“綰兒,你要做什麼。”
“如果生命只能讓我們彼此遠離。”楊綰雙手牢牢鎖在明月腰間,聲音遙遠而決絕,帶一絲的嚮往和期待,緩緩說:“那我寧可選擇死亡,讓我們彼此靠近。彼此擁有。”楊綰話落,全身血脈都開始涌向口中,噴灑出來,接着紅色的血液中混着淡金色的月光,竟然在兩個人身體上燃燒起來,無比絢爛,絕美奪目,如同一場煙花的綻放。
明月目中閃過一絲遲疑,但望着懷中滿臉幸福而沉醉的楊綰時,不由長長嘆息說:“綰兒,你真的決定要這樣做?”
楊綰點點頭,說:“月光潭的深處是另一個的世界,我們去那裡吧。”楊綰微微從明月懷中閃出一點空間,白色蝴蝶竟從她胸口飛出,帶着一點若隱若現的白絲再一次衝入了明月的胸膛,鮮血直流間,明月憂傷說:“連心蠱?從此我們真的不會再分開了。”
兩人身體火焰越來越大,終於將兩人完全淹沒,白色蝴蝶靜靜守侯在火盡之後,突然似是引者一般不停的在空中飛舞盤旋,而剎那間,自灰燼之中,飛出兩隻蝴蝶,一金一黃,兩隻蝴蝶身體正中竟是緊緊的相連着,永遠相隨,永不離棄。金黃蝴蝶在白蝴蝶的指引下,飛向天空高處,漸漸的終不見了蝶影。
尾聲
月光溫柔,一個少女靜靜走過一片黑密的森林,身後不遠一個身影悄悄跟隨,少女來到森林盡頭,突然俏皮的轉了頭對身後人影說:“你不要偷看哦。”
身後人影現出身來,是一個面色英俊的男子,半邊臉上斜配着金色面具,嘴角輕輕一揚,笑說:“你怎麼每次都這樣說?”
“因爲我願意。”少女微笑着,將身上白色宮裝輕輕脫下,走向森林和另一邊黑暗沼澤之間的月光潭,此刻月影正照在潭水中,若是一個明亮光月墜落凡間。少女走入潭水中,輕輕將雙手攤開,望着頭頂的明月,突然說:“寒風,你曾經說過上一任的神女楊綰和上一任的月之祭祀明月就是彼此相愛的,對不對?”
黑色長衣的祭祀寒風微一愕,緩緩點頭說:“不錯,他們相愛了。”
“他們現在在哪裡?”少女望向寒風,目光中閃爍着異樣光彩。
而在此時,從黑暗沼澤深處,緩緩飛出一羣彩色蝴蝶,其中有一金一黃兩隻蝴蝶緊緊相連,飛舞在少女與明月之間,寒風開口說:“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或許就在我們身邊看着我們。”
少女伸出雙手,所有蝴蝶停留在他的手臂之上,喃喃說:“我也希望像他們一樣,生死相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