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玲瓏心
“你幹嘛吃驚成這個樣子?”
“搞了半天,你還是個大小姐啊,”抹了抹嘴邊的殘渣,伽藍將目光偏到一邊去,“爲了這麼狗血的貴族家庭鬧劇去把聯邦的飛法船給炸了,我到底是在幹什麼啊。 *79小說&”‘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忽然覺得自古以來,王侯將相爲了一個‘女’人拔軍征戰生靈塗炭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了——特別這個‘女’人是個妹妹。
不過這個當然是用來掩飾的藉口了。
真正吃驚的自然是雪珂居然是荒的妹妹,說起來本來自己就是在高澤遇到荒的,至少在三年前,他們兄妹倆還依舊是一個相見不相識的狀態吧!如果不是雪姨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或許真的也就這麼結束了。
如果這個事情被荒知道的話,依照他那喜歡倒行逆施的個‘性’,就算是跟他老爹嗆着來,估計也會把雪珂給帶回去的吧!只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算了,反正他已經幫自己照顧了很長時間姐姐了,就當自己幫他照顧一下妹妹好了。
“怎麼,你後悔了?”雪珂耷拉的眼皮,‘露’出不高興的樣子。
讓‘侍’者收拾一下一片狼藉的餐桌,伽藍端起高腳杯,歪頭想了想回答道,“我是個四海爲家的人,那種因爲眷戀而爆發出的愛恨,我很難理解。我覺得人與人所思念的東西是有一個合適的距離,好比當我把這杯酒放到我眼前非常近的地方的時候,我只能看到紅彤彤的一片,放的太遠,我則看不到它。這個距離可以衍生到任何概念,甚至時間、空間。數年前你的父親拋棄了你,並且遠離你過着他想要的生活,數年後的今天,如果沒有我的干涉的話,對他來說你的報復心不過是渺茫如世界另一端的蚊子那樣的事情,或許你還沒有真的去實現它,你就已經累死在靠近他的途中了。如果說你真的想要他正視你,正視他所犯下的過錯的話,你最好的選擇是把自己變得向一個太陽,哦,也不用做到那種程度,總之讓他能夠瞧見你,想着你卻沒法得到你的寬恕,我覺得這是最好的報復了。所以我覺得你現在做的事情很無謂。”
“給自己定下一個目標,然後遠行,或許繞世界一週回來後,發現自己已經超越這個目標很遠了,很多東西都已經不重要了。那麼既然現在眼前的這些東西終歸會變得不重要,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太過於糾結?我只想也只能一個人活着而已。”
雪珂靜靜的盯着他,半晌,少‘女’才說道:“別裝了,那只是一杯石榴汁。”
“不要隨便拆我的臺嘛!”伽藍肩喝了一口果汁,“我不喜歡酒,麻醉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誰關心你這個該死的孤獨鬼究竟想要怎麼活,”雪珂啐了一口,“不過你到是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呢!一樣的孤獨自己,一樣的自我價值至上,一樣的做事不計後果,一樣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哦,是麼。”少年隨意的聳了聳肩。
“你不關心那個人是誰嗎?”雪珂挑着好看的眉尖問道。
“孤獨鬼怎麼會去幹涉孤獨鬼的生活方式,沒興趣。”
“哼!”雪珂也端起高腳杯,然後把杯中之物皺着眉頭一飲而盡,頓時,小丫頭的臉就變得通紅的。
看到她這個樣子,伽藍愣了一下,“酒?”
“沒錯,跟你這個膽小鬼不同,我可是很喜歡這種東西的,既然那個傢伙已經嚐到苦頭了,那就是我高興的時候!今天晚上我要喝個盡興!”說完,她一拍桌子,就讓‘侍’者繼續上酒。
沒有去阻攔她,伽藍就這麼看着她一直喝到了午夜。
架着雪珂回酒店,然後把一身酒臭的她丟在‘牀’上後,伽藍找個沙發窩着睡了一夜。至於一大清早她爬起來嗷嗷叫着頭疼,把整個房間折騰得‘亂’七八糟就是之後的麻煩事了。
按照伽藍原來的計劃,把賢者之石賣掉之後給小丫頭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並且‘抽’個機會把雪珂的存在告訴荒,之後的事情‘交’給他就可以了。可事不如人願,王都腳下,想要賣掉賢者之石這種東西很明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雪珂這小丫頭惹麻煩的本事簡直要命,昨天才在術法協會跟人打了一架,今天就捲入了兩個公會的武力衝突之中。
看着她一本正經的穿着黑‘色’緊身戰鬥服卻被人追殺三條街的樣子,伽藍又好氣又好笑,沒有辦法,只能出手幫她攔下追兵。收拾掉一干雜兵之後,伽藍無奈的扯住她的雙馬尾把她拖進小巷子裡。
“疼疼疼,幹嘛,幹嘛,這麼冷的天,我可不陪你玩野戰。”
小丫頭掐着腰抗議道,對此伽藍只能苦笑:“別鬧了,你究竟想幹什麼?”
“我的紋章被你搶去了,自然要再搶一個來了。”雪珂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話一說,少年的表情便不由自主的嚴肅起來:“不許去再天之道,別信三教九流傳聞中的說法,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回來的人都是歷經九死一生的,你想死嗎?”
“切,說得這麼肯定,你去過?”
雪珂一句話把伽藍嗆的一呆,確實,按理說他也是道聽途說的,“我是聽活着回來的人說的,可信度自然不能與你那種流言相提並論。”
對此,雪珂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你也是聽說的,我也是聽說的,憑什麼你的可行度就高,我的就是流言?”
“別胡攪蠻纏,跟我回去,總之我不許你去再天之道。”覺得不耐煩的伽藍放棄了說服,厲聲喝道。
可面對這樣的伽藍,雪珂卻笑了,笑得很輕佻,很嫵媚,她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伽藍,用她那被緊身衣勒得緊繃的身材,貼着伽藍的前‘胸’踮腳漆了上來,“唔,別那麼兇嘛!要不這樣,作爲謝罪,我們來野戰吧!”
伽藍的嘴角‘抽’搐着,他有種現在就扯下面具,然後用哥哥的身份狠狠的教訓這個‘騷’丫頭,可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現在他不是弓銘。閉上眼靜默兩秒,伽藍深吸一口氣,“如果你再鬧,我現在就把你丟下。”
“真是無情的傢伙,”這句威脅果然起了效果,雪珂有些不甘心的輕哼一聲,她放開手自顧自地往回走,“說起來,剛纔我在‘混’戰中看到一個熟人,記得是我學生時代的學姐吧!叫山本櫻來着,現在大家都在搶,爲什麼我就不能搶呢?那個東西可是很值錢的啊!真是沒意思,我回去了!”
晃着雙馬尾,雪珂走掉了,留下伽藍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櫻?
櫻。
櫻……
“要去看看嗎?”……“不去嗎?”……“去嗎?”……“不去嗎?”……
當伽藍回過神來的時候,卻已經站在了這片低矮的貧民區面前了。
作爲尤蘭德的灰‘色’地帶,大部分的貧民區都是公會默認的戰場。畢竟在毀滅一個公會的人員之前毀滅對方的地盤必然會傷及到很多無辜者,然後連鎖‘性’的報復行爲就變成了不死不休的惡戰。
在這裡,戰鬥或許也會造成一定的傷亡,但貧民區的人,公會是不會去考慮他們的死活的。就像是遊戲戰場上的中立NPC,即使無辜中槍也只能算他們倒黴,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話,那麼很快貧民區就變成一堆廢墟了。可貧民區之所以還有人是因爲戰場上雖然有着巨大的風險,但同樣伴隨着的,是高回報。任何一個魔導士的魔導器拿到黑市上都能賣出不菲的價格,如果得到什麼特別的東西,或許還能一躍成爲魔導士,脫離貧民。
他們就像螞蟻,即使不能加入虎狼的搏殺,但只要能撿到足夠的戰利品,就算是自己贏得了這場生存之戰的勝利。
‘精’神‘波’擴散出去,這一片區域至少有兩千多個目標,稍微整理一下後,伽藍就找到了那個熟悉的‘精’神場。鬼魅似的少年踩着貧民窟低矮的房檐,跨過幾乎擠在一起的牆頭,無數穿着青白條紋制服的魔導士從他身邊掠過,都沒有注意到這個本應該異常顯眼的傢伙。
原本,他是可以更快的;原本,他是可以輕易追上的;原本,他根本就不用躲躲閃閃。
可他就是這麼邁着虛浮的步子,走到了目標所在的區域。
黑‘色’的身影如風似電,與另一個人在‘交’戰着,兩個人都是速度流以快打快的節奏,看起來一時半會兒難分高下。而在這片已經被戰鬥廢墟的另一頭,一個全身燃燒着火焰的人正和一個身材高大的人硬碰硬火拼着。
真巧,這兩個人伽藍都見過,一個是那個叫做嚴武龍的武癡,另一個是纔到聯邦學院的時候,遇到的那個自稱櫻男朋友的男生,想必小梓姐也是見過了吧!
最多還有半個月,就要離開了,本來按照弓銘的想法,至少拖到最後。
再美好的初戀都有灰飛煙滅的時候,或許自己的死纔給她最好的回憶,可現在……如果她也去了再天之道的話,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摘下面具,他可不想這個炸了穢翼號的身份被‘弄’的盡人皆知,少年摞起自己常年趴在額前的劉海,魔力輕微地運動,放下手後,立起的直髮已經不是那個病懨懨的少年,天位級的‘精’神場橫掃出去,一個念頭在周圍所有的人腦子裡炸開:“都TM給老子跪下!‘交’出紋章,饒你們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