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弓梓一直很擔心自家弟弟的安危。
在穢翼號被襲擊之後,聯邦學院也全面戒嚴了,所有進出的人都要嚴格檢查。雖然她已經被告知弓銘因爲某些事情,被七夜大人叫到圖書館去了,可是還是止不住的擔心,畢竟現在的狀況太亂了,他萬一要是有什麼意外的話……
少女根本不敢想之後的事情。
她讓荒去幫自己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麼,可以荒在第二天也說因爲騎士團裡的事情,一去不回。自己曾經申請要回騎士團駐地,結果居然被上面駁回了。弓梓覺得全世界都在做些什麼,但就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看着班上每節課都會減少的同學,弓梓終於坐不住了,她決定夜闖圖書館。
月黑風高夜,綁着高高的單馬尾,魔導士的披風已經不見了,一身皮質緊身衣勒出少女姣好的身材,弓銘給她做的魔導器被她別在腰上,此刻她正冒着身子從圖書館櫥窗狹窄的縫隙中往裡面擠。
她第一次開始埋怨自己的胸部這麼礙事,外框上的鋼絲網和窗花裝飾中只有很小的一個空隙。弓梓發現自己的腦袋可以進去之後,就覺得自己可以進去了。可事實證明她並不是她腳邊從一開始趴在那慵懶的看着她的黑貓。圖書館的貓一點都怕生,看着上面笨拙的女孩,露出的眼神彷彿在說:這個愚蠢的人類。
爲了不被窗花掛到,她只有頂着鋼絲網往裡面擠,結果是緊身衣和鋼絲網中完全沒有任何的空隙,在胸前豐滿的輪廓上勒出了整齊的網狀印跡,看起來就像是酒吧舞女的特製文胸。
覺得自己的姿勢實在不太好,旁邊還有一個看好戲的傢伙,累得滿臉通紅的弓梓沒好氣的瞪了那個優越者一眼,不過被對方華麗的無視了。
“這個臭小子,這次回去一定要教訓他,一定要教訓他……”
女孩咬牙切齒的小聲唸叨着,似乎這樣才能減輕她現在的委屈,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下面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確定就是這裡沒錯了嗎?”那個人向自己的同伴確認道。
“是的,這裡至少有三枚紋章。”另一個用非常肯定的口吻回答,裡面還帶着一絲狠意。
“有三枚紋章的傢伙會很棘手吧!”第三個人提出質疑,很明顯這次行動並非是一開始就商量好的。
“沒事,我們有勝算!”剛纔第二個人立刻表示出強硬的態度,“他躲在這裡肯定是爲了保存實力,外面消息已經放出去了,肯定會有人不斷來襲擊的,這時候只要撿漏子就好了。”
“嗯!”“嗯。”
另外兩個人也覺得這種方案比較靠譜。
就在這個時候,圖書館中忽然發出強烈的爆炸聲,接着是大量書架倒塌的聲音,圖書館狠狠晃了一下,導致弓梓一個不穩從縫隙中擠了進去,但是也發出了異響。
“誰!”下面的傢伙立刻警覺往上看,之間一隻受驚的黑貓從房檐上面跳了下來。“呼,原來是貓啊!”
“這是圖書館嘛,平時到處都能看到貓的,這麼緊張幹什麼,我沒被貓嚇到,被你嚇到了。”另一個人責怪那個做出反應的傢伙,“看吧,已經有人給我們打頭陣了。”
三個人低聲笑起來。
在上面貓着不敢動的弓梓心急如焚,她知道圖書館的騷亂八成和自家弟弟有關,但是她現在又不能被對方發現,對方三個人,並且聽他們的話語來說,也是聯邦學院的。聯邦學院沒弱者,她也不敢輕舉妄動暴露自己的存在。
爆炸剛剛結束,強烈的魔力波動擠壓出罡風,將圖書館的琉璃窗戶盡數震碎,倒塌燃燒的書架中,一個人操着清冷的聲音說道:“煩不煩啊,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到處都是這種小蟲子在亂爬,我不就是不想出去嗎?老太婆你就不能讓我清靜一時?”
火光映出的亂影中,一個白衣少年站在戰場的中心,周圍是倒塌的書架和掛在巨大十字刃上的屍體,濃濃的血腥氣在火焰的蒸騰下變的格外的嗆人。
預感到那個人是誰的弓梓探出身去,可一伸腦袋就被一股煙氣灌進了鼻子。
“咳咳咳……”
“那邊還有嗎……”
隨着這句話的想起,殺意如海嘯般撲面而來將弓梓從頭澆了個冰冷,全身上下的關節彷彿都被這冰冷的海嘯給凍住了,火光的陰影之中,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飛舞而來。
少女嚇得閉上眼睛,也就在這一刻,忽然那種窒息般的感覺消失了。
“艹!七夜老太婆,我不就是跟你談條件嗎?你幹嘛這麼急着把我趕出去?還把她弄來逼走我!算你狠!”這句話完,火焰環繞中的少年瞬間消失了。
弓梓睜開眼,屍體什麼都不見了,剛纔的樣子彷彿是幻境一般,這裡的一切都好好的,沒有被炸飛的玻璃,沒有燃燒的火焰,什麼都沒有。
發生了什麼?
少女覺得自己的思維有點跟不上現實的變化,剛纔自己明明看到好像是弓銘那個小子在裡面,可是現在這種樣子是怎麼回事?自己太累了嗎?可是這也太奇怪了吧……就在她猶疑着從窗戶跳下來,走進黑漆漆的圖書館的時候。
腳下發出了踩到某種液體的清脆響聲。
噁心的預感順着腳踝一直爬到脊背,弓梓低下頭,清楚的看到地面上反射着昏暗星光的鮮紅血跡。
此刻伽藍嘆着氣靠在圖書館頂端的尖塔上。
對方會拿弓梓來威脅他其實也已經預料到了。
他不是那種會給人免費打工的人,既然咲月希望他去賣命找到封神的線索的話,那麼自然也應該付出相應的條件。咲月找上自己的理由伽藍並不清楚,不過很明顯她是清楚自己在意的東西,對她來說都不是問題。
其中就包括弓梓的安全問題。
可伽藍又豈是省油的燈,他提出的條件是除了無限期的保證弓梓的安全外,如果自己僥倖完成任務,必須答應自己任意一件事情。
這個事情是可大可小的。
伽藍賭的就是他從再天之道回來的時候,就有掙脫七夜鉗制的力量,否則這一件事情什麼都不算;相反如果自己做到了,那麼她就必須選擇履行諾言或者跟自己全面開戰。現在把弓梓交給她是不得已,伽藍覺得自己可沒完全有相信一個老妖怪的理由。
咲月自然沒有答應。
於是伽藍就賴在圖書館不出去,如果自己去不成再天之道,那麼一切事情都泡湯了。不管再天之道的入口在哪,肯定不在聯邦學院裡,他就不信咲月能提着自己脖子把自己一腳踹進去。
可現在在她刻意的散播下,自己已經變成遊蕩在尤蘭德的惡犬們的目標了,他們爲了紋章蜂擁而至,雖然都是進了自己的幻術結界就會中招的雜兵,但是太多的話還是很煩的。
不過剛纔弓梓也中招了吧……少年再次嘆息……不是早就明白的事情了嗎。
靜謐的黑色夜空下,伽藍正走神着,忽然一支從天際射下來的箭釘在了他的腳邊。黑色的箭身上扎着一個白色的紙條……不用說,肯定是神出鬼沒的七夜老太婆了。
“小子,不要找理由讓自己宅在圖書館裡,陪小嘍嘍玩玩的話你現在還可以,但別以爲你現在就是天劍了。因爲你多事的關係,你已經被自由之翼的人盯上了,這次的傢伙肯定會讓你很開心的。”
“自由之翼?”
昏暗的紙條上寫着歪歪扭扭的漢字,最近這個老太婆似乎喜歡上鑽研漢字了,特別是跟自己通信的時候,理由是這樣比較安全。把紙條隨手撕碎,伽藍有些茫然的眨眨眼,這好像不是什麼大組織的名字啊?爲什麼七夜老太婆要專門來提醒?而且多事是什麼意思?
就在伽藍還在考慮下一步要怎麼辦的時候,禍亂之輪已經不可抑制的運轉起來了。
“安妮的情況怎麼樣了?”
“殿下,小姐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人還在熟睡中。”
回答的侍者微微躬身,她身後的翅膀說明她是一個翼人。即便是在尤蘭德,也沒有翼人會做侍者的,畢竟翼人有着天生的優勢,根本沒有必要去做那些只有一無是處的人才會去做的事情。被她稱爲殿下的這位則是一位中年翼人,似乎因爲他總是擰着眉頭的關係,眉心有很深的褶皺,無論什麼時候看上去都覺得他在生氣。
“穢翼號被襲擊的事情,元老院那邊是怎麼決定的?”
“回殿下,作爲和我們締結契約的證明,七夜咲月會放棄穢翼號實在是一件比較奇怪的事情,而襲擊穢翼號的那個人居然也是她的人,我們現在只能理解她確實在謀劃什麼,並且這件事情不惜犧牲我們的契約都要完成。所以元老院認爲現在的天之庭在做一些不想我們知道的事情。”
“然後?”
“元老院要破例插手人類進入再天之道的事情,派人進去看看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那人選呢?”
“是紅蓮縱隊。”
“果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