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怕這一次上面沒有能力傷害到悠久本體,但是對於人家姑娘的所做所爲……也勢必會讓悠久用憎恨來鑑定與辨別我們,而這人一旦戴上了有色眼鏡……我個人是絕對不會指望悠久這丫頭會和那位日後被年輕人指着臉罵漢奸的閻老爺子那般大義深明。
說到閻老先生,我個人雖然敬老,卻也是極爲不齒於老先生在今後這些年裡發表的所謂學問,但絕對不贊成日後那位年輕人從上去教訓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就像是經濟上的問題要用經濟解決一樣,學問上的問題就一定要用學問去搞定一樣——你要是認爲閻老先生不對,要道歉,那麼就從學問上勝過閻老先生,讓老人家輸的心服口服,而不能夠因爲不贊同一個人的學問而用手腳去打倒一個人,我們可以看不起閻老先生的所做所爲,但是言者畢竟無罪,用暴力去對待與已不同的異意,這不是宣揚正義,而是**裸的暴力,那怕這種暴力在自己的眼裡就是正義。
而且話說回來,我覺得這世上無論是誰,也不想自己在七十多歲的時候因爲自己對世界的一丁點兒小破見解而被小年輕在售書時的大庭廣衆之下用掌摑臉。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說的就是這麼一個淺薄而又深邃的道理。
“說起來,您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起丫頭們的身份。”想到這兒,看着文九爺我問道。
“很早就開始了……其實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大多都應該知道了丫頭們的身份。”文九爺擡起頭,彷彿在看着天邊的雲彩:“你們這些孩子以爲你們做的天衣無縫……的確,我承認你們這些年裡做的很好,但是你們不知道我們這些長輩在很多年前就見過像悠久這樣的長不大的姑娘,所以看着你們偷偷摸摸的樣子,我就想到當年我們偷偷摸摸照顧着那個丫頭的往事。”
沒等我搭話,文九爺繼續着說道:“說到那個姑娘,我就想起我還小的時候,那位姑娘帶過我,她教我寫字,還會跟我說她們故鄉的美景,所以當我瞭解到悠久這孩子無論是脾氣還是語氣和她的那位長輩都差不多的時候,我就已經注意到了她,並在第二年確認了她的身份……”
談到此處,文九爺給自己點了一支菸盒裡的煙:“這件事我沒有告訴其他人,想來其他人也不會告訴我……”說到這兒,文九爺用疑惑的口氣說道:“只不過我有一點很好奇,白川這小子似乎在我家那位姐姐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可是他比我們這些人都要年輕,雖然他多少知道些老莫的事情,但是他根本就沒見過那個姑娘,這些年我一直都好奇,你說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老人家是聽出來的。”我把當年那晚在醫院門口,白爺聽到關海法在牆上的往事給說了出來。
文九爺一楞,然後搖了搖腦袋:“沒想到,他這大嘴巴也有把這破事死死捂住的一天。”
我可不敢跟着文九爺笑,想來當年白爺也一定是有着與其他老人一樣的心思……都是一些了不起的老人家。
“對了,你跟悠久這些久了,她的家裡人見過了嗎。”文九爺問我。
我點了點頭:“就在前些日子,在杭州的時候……就是西邊那些瘋子玩汽車炸彈的那一天,還有之後的幾天裡全見過面了,而且也得到了他們的承認。”
“那就好,你這孩子我放心。”文九爺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對了,說到這個,你身邊的那些小子呢,往日風裡來雨裡去的都是他們跟着你。”
“大多都帶上裝備出國教訓人去了,丫頭們對我好,上次那件事情本來針對着我最喜歡的蓬萊夜語年會,她們有些生氣,連帶着家裡的長輩們也看不過眼。”說到此刻,我嘆了口氣:“我們現在跟柳老名下的那位張處有聯繫,就是希望那種惡事不要再度發生,只是沒想過管得住上面,卻治不住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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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教訓下也好,有些人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文九爺點了點頭。
一老一少在門口聊到這兒,我就聽到星守爺的那輛小甲殼蟲特有的喇叭聲,擡頭看着已經快到門前的小車,我笑着走到路旁,將星守爺從車裡給迎了出來。
“陸總,這位可是平安交到你的手裡了。”
從駕駛室裡鑽出來的張處長將車鑰匙遞到我的手裡,然後也不等着我回答,就直接走到了文九爺的面前:“見過文家九叔。”
“既然來了,就一起進來坐坐吧。”文九爺笑着說道。
“那裡,侄兒還有諸多工作,現在還要回去交差呢。”張處長搖了搖頭。
“那我也不留你,回去之後代我跟你父親問候一聲,可別又忘了。”像是長輩教訓晚輩一般說完,文九爺示意我和星守爺先進門,然後送張處長離開。
看來兩家之間有些緣份,不過這可不是我要管的,想到這兒我帶着星守爺往裡走,同時也問起了岐路重工的生意……到底做的如何。
“最先的訂單來自阿拉伯聯合酋長國,他們訂了六個標準蜂羣,每個蜂羣一個配置是一臺蜂王,十臺信蜂、二十臺戰蜂、二十臺雄蜂與四十臺工蜂。”星守爺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表格:“然後還有其它的一些海灣國家,加起來一共有十個標準蜂羣。”
“很好不是嗎。”我看着表格裡的國家:“……對了,美國人怎麼辦。”
“不好辦,美國人只下了一個蜂羣的訂單……但卻選擇了自定義蜂羣,包括三臺臺蜂王,五十臺信蜂、六十臺戰蜂,三十臺雄蜂與一百臺工蜂。”星守爺抿了抿小嘴:“而且所有型號都指定加裝山地作戰模塊與紅外探頭這一類的裝備。”
“……他們果然還是知情的。”我苦笑着搖了搖頭。
信蜂與戰蜂使用的都是輕型裝備,阿富汗那種鬼地方,小徑電磁炮基本上就已經是大殺器了,用不着雄蜂這種‘巨炮’級的存在……當年美國人在珍珠港的問題上裝瘋做傻,事到如今我就不信坐擁FBI等諸多諜報部門的美國人會讓二十多號阿拉伯人在紐約鬧的天翻地覆……波音無雙不是什麼恐怖份子都能上演的。
“什麼知情。”
“這是一個迷,美國人自己沒有揭開之前,我也不清楚接下去的情況會是怎麼樣的。”
面對身旁星守爺的疑問,我搖了搖頭,然後將表格單子還給了他:“說起來,岐路重工那邊需要多久才能滿足訂單上的產量。”
“最起碼需要半年的時間。”
“訂單上的交貨日期呢。”
“阿拉伯那批訂單最早也在一年之後,美國人要的急了一些……不過張處長說他在請示上面之前,希望我們不要跟美國人簽下合同。”
“也對,美國人控制我們這麼多年,我們想買些好東西他們都不同意,現在輪到他們想買好東西了,難道我們就真的什麼都賣給他們嗎。”我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不過我們還是要把這東西賣給他們,一來只有美國人才可以給我們岐路重工在真正的戰場上證明自己產品的機會,二來……也能夠從美國人那兒得到些我們往日不能夠光明正大去買的東西。”
“只要出價足夠高,沒有談不成的生意,你的意思我明白。”星守爺點頭同意我的想法,看着我的這位老人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你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塞理斯人了。”
“您這是誇我,還是罵我。”我苦笑着搖了搖頭——我相信這年頭做爲奸商,無論在哪個河系都不是什麼褒義詞。
“當然是褒義詞。”星守爺笑着點了點頭:“說起來,榭恩呢。”
“在院子裡呢,現在大概正在看我小時候的照片吧。”我感嘆着搖了搖腦袋。
“是嗎,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你年幼時的模樣呢,我先走一步,就這麼說定了。”
看着星守爺笑着跑向院子的入口,我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難不成,某個丫頭的八卦天性是後天繼承的嗎。
帶着這種可怕的想法,我鑽進了院子,正好看到榭恩與星守爺看着手裡的大相冊,而文二姐看着兩位一臉的慈母笑容……喂喂,文二姐,你現在這樣子笑,未免也太早了一些吧。
在心中碎碎而唸的同時,我坐到榭恩的身旁,看着相冊裡的自己……想起來了,這張照片是當初與文幼晴認識不久後在蓬萊夜語編輯部拍的照片。
看着照片裡那個小傢伙,讓我回想起當年的歲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過去五年,難怪文九爺會說五十年彈指一揮間……時間這個存在,也許就是這個不公平的世界裡唯一公平的存在了。
“這個女孩子是誰。”星守爺用好奇的口氣問道……雖然他的眼角里全是狡詐。
“是我妹妹,說起來和你年齡相近,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孩子喔。”聽到傳奇工程師杜撰問起自家妹妹,文二姐笑着回答道。
榭恩這個時候已經翻過了相冊,第二張照片正是世界上第一隻電子寵物與其擁有者文幼晴小姐與超遠房表弟陸仁醫的合影,看着坐在病牀上的我,榭恩這丫頭笑着伸手颳了刮我的鼻樑。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星守爺繼續扮演着好奇寶寶的角色。
“有人英雄救美,然後被打的住院……就是這麼一回事。”
說這話的時候,文二姐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看來,我的這位姐姐心裡還是有些許怨氣。
“真是了不起的男子漢。”
真沒有想到星守爺會這麼說話……看着他臉上的笑容,我皺了皺眉頭眼角,這種鼓勵的話語有時候會成反作用的。
又翻了幾頁,最後一張照片是我們在日本時照的,少年模樣的我、文幼晴還有悠久穿着日式的和服坐在夕陽西下的走廊上……相片之美,果然是在於讓人時常唏噓落淚呢。
“啊……沒有了呢。”
翻過一頁,榭恩那有些失落的聲音響了起來,伴着她的不滿,我看到了一對年幼的女孩兒揹着帆布揹包的樣子,其中一位甚至還帶着頂軍帽,看着像是七十年代的時候了。
“對了,這兩位是誰啊,看起來……怪怪的。”榭恩擡頭問文二姐。
“是我和趙格格小時候的合影。”文二姐笑着答道:“你從國外回來的,年紀也小,沒見過這種情況,怪不得你。”
“那誰是你,誰是格格姐啊。”榭恩指着留着一頭短髮的漂亮女孩:“這個是你嗎。”
“我是邊上的醜小鴨,你指着的是趙格格,她小時候就很漂亮。”文二姐笑了笑。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小手指兒按在了照片上,順着這白玉小手一路向上,我看到了星守爺。
“就在剛纔……我想我回憶起了自己小時候的情景。”
這位老人微笑的望着榭恩手上的相冊,用很平靜的口氣嘆道。
“小時候,你的小時候嗎。”
我、榭恩與文二姐同口異聲的問道——文二姐的臉上滿是好奇,榭恩的臉上非常精彩,至於我那就是一頭的霧水了。
“嗯,想到了小時候那位女孩,也是這樣留着一頭長髮,看似平凡……”收起臉上那一丁點兒的笑意,星守爺搖了搖頭:“但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她選擇了她的道路,我選擇我的人生。”
“你這孩子,怎麼像個小老頭一樣說話。”文二姐拍了拍她眼裡杜撰小朋友的腦袋。
“是啊,我是杜撰,今年……也只有十七歲而已。”星守爺嘆了一聲,然後就被榭恩伸手抓住了照片上的小手兒。
看着這一老一少的模樣,我突然的有些心酸,想來老人家……一定會有什麼往日裡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