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到來讓那位藤井忠一郎先生大爲驚訝——想想也是,一個有着極好教養的女孩的兄長,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黑社會混混的打扮,先不說那身迷彩上衣,牛仔褲的皮帶是用鐵鏈做的,右上臂更是刺了忠義二字。
“萬安兄長,你瘦了。”
“啊……你也是一樣啊,我的妹妹。”
幸好悠久反應極快,而傑海因也是心有靈犀,於是兄妹情深的狗血劇當場開演,可憐忠一郎先生大概沒見過這麼感人的段子,看着看着竟然拿出手帕來擦起眼淚,文幼晴也是如此,一大一小差點就哭起了鼻子。
等到傑海因進了宅子,這良好教養的一面立碼顯現出來,據說是從母親那兒學到的古典知識把忠一郎先生騙的是一楞一楞,說到最後,不但是忠一郎先生對這位年輕的萬安先生好感大生,就連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記憶體容量,而兩位老少的健談程度讓我是瞠目結舌。
“忠一郎先生,多謝您對我妹妹的關照。”
“那裡,這次他們跟隨的可是張夢平老先生呢,纔是你應該感謝的對象。”
“那希望您到時爲我引見。”
“那是一定的,雖然你……有些奇裝異服了。”
“這個啊……身爲大阪青年會會長的我現在帶領着一些部下,畢竟……他們也需要生活,而我只希望他們不要涉及那些犯罪的事情。”傑海因……啊,應該是西院寺萬安說到這裡還像模像樣的嘆了一口氣:“母親的教誨我一直記在心上,因此也極力想用自己的力量將相信我的部下們的生活變的更好一些。”
“這樣啊……你說的大阪青年會我聽說過,是最近半年剛剛興起的一個組織,不過你們倒是一個很守規則的組織,全然沒有其它那些組織的放肆,對了……我聽說現在大阪城地下有一半是你在做主。”
“那裡,那是部下們的擔愛,我剛剛成立的一家期貨基金,目前有着不錯的回報率。”
“嗯,是萬安基金,對吧。”
“是,您怎麼知道。”
“我的一個兒子也在做期貨,聽他說過你們基金的事情,只是半年的時間,就有將近100%的回報率,對於一個新興基金來說,真是了不起的成就呢。”
“那裡那裡,這與我的父親是一位期貨操盤手有關,從小我學習了這方面的知識,想不到如今也能用上。”
“原來如此……對了,你怎麼不與你的父親一樣,姓諸葛氏呢?”
“啊,這個問題我也曾經問過父親與母親,他們說我是養子,雖然不知道我的父親姓氏,但也應繼承我那早逝生母的姓氏……雖然如此,但是父親與母親對於我卻像是對待親生孩子一般,這份養育之恩,在下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因此這次妹妹來迎取父親與母親的遺骸,我將盡全力配合,日後每年清明時節,我將會回到父親與母親的國度去悼念她們。”
“這樣啊……萬安君不必傷感,你的父母如果泉下有知,也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是,忠一郎先生,剛剛我有些失禮了。”
“這是那兒的話,做爲後輩,孝義爲先這是理所當然的啊。”
等忠一郎先生一走,我再也忍不住這僵硬的表情,一頭倒進被單笑了起來——文幼晴剛剛與悠久一起去洗澡了,現在不笑可就沒機會了。
面對我的失禮,傑海因也不以爲意,他只是坐正了身子,然後對着我報着善意的笑容。
“只是逼真了一些,陸閣下你不必如此笑話在下吧。”
“不,我只是,只是有些不習慣,真的。”
止住笑聲,我也知道這位有正事要談,看到我收起玩笑的心情,傑海因給了我一個深深的鞠躬見禮。
“在下曾經就讀於皇家藝術學院……只是,這樣欺騙一位老者,真是良心難安。”
“這一切都是爲了你的小主人啊。”
“是啊,一切爲了小主人的安危……”說到這兒,傑海因又是一個鞠躬:“非常感謝您對於我家小主人的收留之舉,關海法也許不會明白,但是在下明白閣下的險境,畢竟對於一個原始文明來說,俘獲一個高等文明的生命,就等於可以擁有超躍文明階段的科技。”
“那裡,我只知道像貴家小主人這麼可愛的女孩,本就不應該受到不公正的對待。”看着傑海因認真的表情,我也坐正了身子:“再說了,貴家小姐……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相處的女孩。”
“是啊,謝謝您的讚美之言,日後您在您的文明如有不如意之處,相信我家小主人一定會力爭爲您取得本家的避難權。”
“避難權……”
似乎是發現我的疑惑,傑海因點了點頭:“是的,只要擁有避難權,在下就可以舉族遷徙到本家,其實對於您守護小主人的功勞,如果是本家的成員,那可是成爲星守探題也並不爲過的巨大功勞。”
“這樣啊,我想應該用不上,雖然我是一個悲觀者,但是我不認爲我會有什麼不如意之處,畢竟以現在的文明進程看來,有錢還是能使鬼推磨的。”
我淡淡一笑,傑海因的確是一片善意,不過對於我來說,對於自己的同胞卻沒有過份惡意,那怕是有朝一日大衆知道了我曾經保護過一位地外文明的女孩免受各國政府,恐怖份子與變態狂的襲擊,也一定不會將我視爲民族的叛徒——畢竟,身爲男人來說,守護一個女孩與兒童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悠久又是身兼兩種身份。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是你們民族的諺語吧。”
“是的。”
“還真是傳神呢,陸閣下,請你代我轉達我對小主人的問候,在下身有要事,先行一步。”
“沒有問題。”
說到這兒,傑海因也起身告辭,約定好明天上午與他家的小主人一起前往淡路島的事後,他也沒有時間留在這兒陪我聊天,用他的話來說,現在的他正在爲自家小主人能夠過上好生活而努力奮鬥。
等兩個丫頭洗澡完了,我拿着衣服去浴場,話說藤井家還真是有錢,這澡堂子比白爺家的可是大了不止一倍。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回到房間的時候,文幼晴已經睡下,而悠久正坐在小木桌前寫着日記。
頂着大毛巾的我坐到她的對面,悠久放下手裡的筆。
“洗好了。”
“嗯。”
“我與文幼晴睡裡面,你就拜託睡在門口附近了。”
“那真是感激不盡,本以爲今天可要睡在門外了。”我撓了撓後腦勺,心想果然還是放了俺一條生路。
“那裡,其實是幼晴下不定決心,她可是很在意你呢。”
聽到悠久的這句話,我的臉少有的紅了起來。
關於白荷,端木望與文幼晴,我知道我遲早會在她們之中做出選擇,卻沒有想過選擇之後如何面對其她兩位。
白荷懂我,卻沒有端木望那般的貼心,而端木望的貼心,卻又不及文幼晴對我的無私信任,而說到信任……又會有誰比的過少青與白荷。
哎,身在福中不惜福,說的就是我這樣的人。明明少青已經不再是我認識的少青,我卻還想着她,想着那碗肉粥,還有她對於我的放肆……
“醫。”
“啊,還有什麼事嗎。”
從自嘆自哀中驚醒的我,看着眼前這個女孩,後者手裡拉扯着2型關海法。
“那個白荷,很漂亮嗎。”
“……嗯,很漂亮,也善解人意。”
組織了一下言語,我如此的回答道,畢竟對於我來說,白荷照顧了我數年,這一段經歷是非常難能可貴的記憶,那怕……那怕我與她一生有緣無份,我也會記得在那個冬日的早晨,爲我準備豆漿與油條的素衣女孩。
“是嗎,你喜歡她吧。”
“可是她不一定喜歡我。”
“爲什麼這麼說。”
“她……”
有一些東西不是我想開口能決來,穿躍了空間的我破壞了許多本應該存在的東西,也爲此付出了非常的代價,可是……如果沒有我的存在,白荷的心,始終都是向着那個人的。
“你是說,原來時空中的她,本與你沒有任何交集嗎。”
“嗯。”
“卿非卿,汝非汝……醫,你還是放不下前世的點點滴滴啊。”
“……喂,不要說的這麼佛性好嗎。”
看着悠久臉上的平靜,我發現我自己的話並沒有什麼說服力,喜新不厭舊也許是我的特點,但是現在看來,卻是一個天大的缺點。
或許我這樣的傻子,只適合活在自我的回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