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和管家怎麼也是想不明白,爲什麼在那洞前一點點的風就可以梵唱的石像,在那麼大力氣的扇風下,卻是一聲不吭。
他們哪知道王況當初在和王五搗鼓這石像的時候,就考慮到了可能被盜的事情,這個石像,不是扇風就能發聲的,而是必須螺旋風纔可以發聲,在那洞前,山風經過洞前兩側的石壁阻擋反彈回來後,於從山洞中打個旋又出來的風一起又和原來的風攪在了一起,形成了螺旋風,這才能催動石像發聲,不管風力大小,只要是螺旋風,都可以讓石像發聲,不然王況當初也不會鼓搗那麼多天才把石像整出來,他在自己的院子裡,建了個微縮版山洞模型,這才試驗了出來。
這其中涉及到了流體力學的原理,這哪是這個時代的人能理解得了的?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風就是風,雨就是雨,卻是不知道,風和風之間,也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再說於三,穿好袍服出了泰王府,再出了這個坊區後,卻是左拐右拐,拐到了一間茶樓,要了個雅間,窗戶正好對着那坊街的出口。
家將說出“走罷”兩個字的時候,他是吃驚,但心中尤是不敢相信,可如今,就在他剛坐下來,店家還沒將茶端上來的時候,他卻見有幾個人從泰王府出來,步子邁得很快,腰間鼓鼓的,這幾個人的方向,正是他家
於三見了此,臉色一變,從懷中掏出一吊錢丟在了桌上,下了樓,尋到了店鋪的後門,閃身出去了。
“走罷”兩個字,是他和那家將之間的暗語,平日裡,他們見了面都是叫“快滾”,如今這“走罷”兩字從那家將口中吐出來,就意味着事情有變,危險了,但他依舊不相信,只是來扇個風,就能惹到禍事?但想到家將不會害自己,小心些也是沒壞處,所以他出了門並沒直接往家中趕去,而是尋了這個茶樓開看。
現在已經可以確認了,那個石像,必定有什麼見不得人之處這見不得人的程度到了泰王要對他這個小小的校尉起了殺人滅口的心。
這時候,家是不能回了,他要回了家,阿孃和剛過門的新婦都不能活,他要是沒回家,那麼阿孃和新婦還有一線生機,咬了咬牙,於三用身上僅存的一吊錢,僱了一輛車馬行的車,出了長安。
魏小五已經很盡力了,他甚至讓手下的人放下了其他情報的收集,幾乎集中了大半的人全投到打聽關於石像和能發聲的怪東西上去。
但是,魏小五的隊伍才組建起來多長時間,怎麼能和李胖子那苦心經營了許多年的力量相比?因此這幾個月裡,魏小五連一丁點的消息都沒打探出來,而他的車馬行,這幾個月裡,已經把觸角都伸到了江淮一帶,依舊是沒有任何的消息。
這一日,黃大押送了田黃來長安,在交接田黃給魏小五的時候,他也接過了魏小五整理出來的這段時間的情報,粗粗的翻看着,突然,他在一張紙條上停了下來,閉着眼想了想,道:“去查,分出一部分人查下此人。”
魏小五接過字條一看,原來是記載着五日之前,有個精壯的漢子僱了輛馬車出長安,這本來是件小事,無所謂報不報的,但這些年來,魏小五的手西養成了習慣,那怕是某條街上兩隻野狗在交*配也會報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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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黃大不同,首先他知道石像,知道石像必須風吹才能發聲,而且也知道石像的精妙之處,一個精壯的漢子,竟然要僱馬車,這隻有兩種情況,一個是他病了或沒了力氣,連走都都不動了,另一種就是,他不想讓人知道他出了長安。
後一個可能沒什麼,但第一個可能則有可能是脫力了,什麼情況能脫力?黃大是深有體會的,當初石像雕好的時候,他也脫力過,是用扇子扇石像脫力的,正是因爲他自己有過扇石像的體會,所以就想到了這一點上來,要是換了王冼或者其他人,沒有黃大這樣的經歷,未必能想到這一層。
黃大在王況心中的地位,魏小五是知道的,而且,黃大雖然並不直接管着他們,但是王況可是說過,黃大郎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因此一聲令下,還在長安的人手就出動了,自然這個出動,在長安一個波瀾也沒引起,在外人看來,不過就是那麼一兩輛的馬車出了長安,不過就是那麼一兩個鈴醫騎了個毛驢晃悠悠的出了長安,不過就是有那麼一兩個行商形色匆匆的催促着自己的車隊趁天沒黑趕到三十里鋪,今天多走三十里,明天多走三十里,就能早一天到家而已。
王冼進宮了,這是王冼第一次進宮,不是李治邀他進宮的,是小六子說,武才人聽聞有個建安小才子在長安,想見識見識,央了皇帝把王冼召進宮來的。
王冼的才學如何,李世民是心知肚明,那些在長安傳唱的幾曲時令小調,在李世民和幾個大佬看來,不過如此。但奈何王冼是王況的弟弟,即便是知道王冼才學只屬於中流,幾個大佬也是要假模假式的讚揚上一句兩句的,這麼一傳十,十傳百的,王況的名聲越發的大了起來,當然和真正的才子沒得比。
只是因了王冼到了長安後,成天臉上都是笑眯眯的,絲毫沒有一點點因爲自己的二哥是富國縣伯和幾個國公的喜歡而表現出傲氣來,哪怕是街上一個乞丐被他無意中撞了一下,他也會陪着笑臉的跟人道歉。
到了長安後,王冼誰也沒得罪過,即便是有人不服於王冼的名氣而尋上門來挑釁,王冼都是笑臉相迎,碰到真比自己才學高的,也老老實實的說自己不如人家,他這笑臉反而讓尋上門來的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王冼又對才學比他高的人是真心讚揚,自然時間長了,也沒人再來上門尋事,又有幾個國公罩着,還有個星君下凡的哥哥如今風頭正盛,大家也都抱着多個朋友多條路子的想法,有意無意的捧着王冼。
於是王冼的頭銜,除了一個建安小才子外,又多了好幾個頭銜,比如平易近人了,勝不驕敗不餒了等等,幾乎都是好話,當然也是有那麼一兩個人心底裡暗罵王冼裝模作樣的,但這是極少數,掀不起大浪來。
王冼才學不怎麼樣,字寫得倒是有模有樣,諸遂良從王冼這得了塊田黃後,心知自己是誤會了王況了,又平白的欠了王冼一個人情,竟然也會偶爾的邀請王冼去他家,和他的兒子一起探討問題,自己也借了教授兒子寫字的機會,指點了下王冼,使得王冼在幾個月的時間裡,對寫字一術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所欠缺的,只是個時間鍛鍊問題了。
因此,這段時間裡,若要是在來長安準備參加今年常舉的學子中,問起誰的才學最高,恐怕知道的人不多,但要說起王冼,那幾乎是個個挑起大拇指,讚道是個人才。至於是哪方面的人才,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不說,這人才,也是分多種的,才學高是個人才,八面玲瓏也是個人才,會察言觀色同樣是個人才。大家都知道,王冼從此一飛沖天是不可避免的了,既然如此,承認他是個人才又有什麼錯呢?
難道說,你家也有幾個國公罩着?難道說,你家也有個妖孽般幾乎無所不知的哥哥?難道說,你能有機會得到諸大家的指點?不能吧?那麼說你都能叫人才了,人家王冼怎麼就不能是個人才了?
李世民也是樂於見到王冼的成名,在他看來,打破世家對朝政的把持,光靠了以馬周爲首的一幫寒門還不行,他們有人的基礎,但沒有經濟基礎,而王冼不同,首先,他也是出身寒門,其次,他的哥哥王況就是如今的世家大閥也不願意得罪的人物,再次,王冼長得粉雕玉琢一張娃娃臉又很招人喜歡,且其爲人又不張揚,都沒聽說過王冼和誰臉紅過的小道消息,可見,這個王冼,將來可以作爲一個世家與寒門之間的一座橋,由這個王冼來平衡世家與寒門的關係是最好不過。
王冼進宮的事,李世民自然是第一個通知了自己的寶貝兒子李治,在李世民看來,自己的寶貝兒子好不容易得到一個會和他平等相處的玩伴實在不容易,因此也不想自己的兒子暴露了身份,因此得到消息後首先就通知了自己的兒子不要露面,又把跟着李治和王冼見過面的寺人護衛等都遣到城外皇莊去了。
所以,當王冼進宮的時候,他意外發現,竟然沒有見到自己以爲會碰到的李治的手下,宮裡面的人,除了小六子,除了徐國緒和經常跟了這兩人出門的寺人護衛外,他竟然沒見到過一個熟人。
“又被二哥猜中了,只是,這武才人是不是也如二哥說的那般呢?”王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