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林家人帶回解藥的聖手藥王慕丹,忍不住好奇之心跑來一看究竟,當他看到那顆屍心時,臉色一變再變,半晌才顫聲問道:“那位陸先生呢?他有沒有重傷?”
林濤點頭道:“陸先生受了傷,似乎傷得很重,我們臨走時還看見他吐了一口黑血。”
慕丹聽完老淚縱橫:“可惜啊!可惜了一代奇才,英年早逝啊!”
“你說什麼?”
林家衆人臉色齊變。
林媚兒嚇得聲音走調:“你說陸大哥他……”
“我說一代名醫英年早逝!醫者,至高境界就是捨己救人。老夫,行醫一生,結識杏林高手無數,唯一能做到這捨己救人的就只有這位素不相識的陸先生。”慕丹顫抖道:“等治好林老爺子,我要到他靈前一拜!”
林濤拉着慕丹急聲道:“前輩能不能說得清楚一些?”
“陸先生搏殺毒屍摘取屍心,一定中了屍毒。可是這屍心入藥解毒,只能救一人。他毅然獻出屍心救人的結果就是……唉——”
“不會的,不會的……你在騙我,你在騙我是不是?”林媚兒尖叫道:“你在騙我!我要去見陸大哥,我要去見陸大哥!”
林濤等人聽完淚流滿面,感激之中更是愧疚萬分。
林老夫人半晌才道:“這顆屍心,我們不能要!”
“娘!”林濤當然知道母親的意思,跪倒在地道:“娘,這顆屍心能救爹的命啊!”
“陸先生義薄雲天,我們怎麼眼睜睜的看着恩人死去!”林老夫人擦去眼淚決然道:“老爺不測,我當陪他而去。可是,陸先生若有個三丈兩短,將來我和老爺有什麼面目去見恩人。”
“沒用了!”慕丹搖頭道:“陸先生噴出黑血,說明屍毒已經滲入五臟,就算你現在趕過去也已經晚了。入藥吧!別辜負了,陸先生的一番心意哪!”
慕丹話音一落,林家上下立時響起一片哭聲,林媚兒更是當場昏厥。
數日之後,林家上下身着白衣一同來到了如意號,說明來意之後卻被王悍破口一通大罵:“放你孃的屁,我大哥活得好好的,你們別在那咒我大哥。”
“王悍,你這是幹什麼?”內堂走出一個沒有雙臂的大漢攔在王悍身前道:“出來這麼久,怎麼還改不了那毛病。”
大漢轉身轉身向林濤道:“我這兄弟,性子急了一點,各位多多包涵。”
“不敢!”林濤抱拳道:“請問兄臺大名?”
“在下屠殘天,陸阿大的大弟子。師尊正在閉關療傷,不能見客,諸位請回吧!等師尊出關,一定登門拜訪。”
“既然這樣,我們就不打擾了。我們暫住在街口的客棧,如果陸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請一定通知在下。”林濤沒有覺得陸長空是在療傷,在他看來,陸長空把一直沒有露面的大弟子找了來,一定已經到了油盡燈枯,準備安排後事的程度了。或者,早已經死在了密室,只是他的弟子不敢隨意啓關而已。
林媚兒上前抽泣道:“陸大哥他……,王悍哥,對不起,我還誤會陸大哥……我……”
王悍別過頭去,輕聲道:“妹子別哭了,師尊不會有事,說不定明天就去看你呢!”
話雖如此,王悍心裡也是沒底,否則也不會冒冒失失的把屠殘天叫來,他是粗人所有的心思都寫在臉上,誰能看不出他底氣不足?
林媚兒又哭倒在父親懷裡,林濤再次施禮,才含淚離去。
再說陸長空閉關的
七天當中,內臟被體內正邪之力交替衝擊,雖然饕餮臟器強橫卻也把他連續疼昏了幾次,最後索性把所有邪氣全部逼向胃裡,擺出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任由雷電與邪氣交戰。
第一天,正邪之氣仍然旗鼓相當,相互損耗。
第二天,劫雷已經開始吸取他胃中所有的金屬物質,以增加威勢。
第四天,劫雷已經退居一隅,再無還手之力。
第五天,邪氣終於把劫雷壓成了一顆金丹,並開始不斷侵蝕丹中正氣……
七天以後,原本金光閃閃的雷丹,已經變得像是一塊放射着黑芒的烏金,被陸長空導入肺裡。
人體五臟有五行相應:肺屬金,肝屬木,腎屬水,心屬火,脾屬土,雷也屬金,所以他將雷丹導入肺中蘊育再合適不過。
至於,那顆即將破丹成嬰的邪丹,由於連續與天雷交戰七日,邪氣消耗過大又變回了原先的大小。不過,經過天雷淬鍊,去蕪存菁,丹中邪力更爲精純,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唯一讓陸長空感到不妙的是,原本侵蝕他內臟與經脈的屍毒忽然沉寂了下來,凝聚成一片綠汪汪的液體浮動在他丹田當中。不知不覺的他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屍毒,令其在體內遊走。可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爲什麼與他身體產生過強烈排斥,還曾經一度想控制他內丹的屍毒,會在一夜時間變得無比溫順?
終於,他隱隱約約的想起,自己在某一次昏厥時候,一條魂魄從屍毒中溜了出來,衝進了他的泥丸宮,想要奪舍重生。可是那條陰魂沒想到陸長空雖然失去了意志,但是他的魂魄裡還融合了兇獸饕餮,稀裡糊塗的做了饕餮的點心。也正是從那時起,他體內的屍毒,纔開始變得平靜。陸長空也只能用自己吞噬了毒屍妖魂,才能駕馭屍毒來解釋體內的現象。
死裡逃生的陸長空,剛一出關就看見肖公公冷得能擰出水來的臉,連忙賠笑道:“公公大駕光臨……”
“別跟我來那些虛的。”肖公公怒道:“我讓你隱姓埋名,韜光養晦,你倒好,給我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怕修真界都不知道你陸長空的大名嗎?”
“公公都知道了!”陸長空第一個反映就是肖公公在自己身邊安插了眼線。
肖公公人老成精怎麼會看不出他的心思:“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還沒必要在你身邊安排人手,對你的私生活也不敢興趣。你自己捅出事來卻不知道擦乾淨屁股,丟些什麼不好,偏偏把你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令牌丟在現場,你知不知道,四大派正在拿你說事兒?”
“那我說事兒?”陸長空一愣,以爲四大派在拿他私入世俗界的問題上做文章,於是不以爲然的笑道:“錦衣衛可以糾察百官,我微服私訪,體恤民情,順道斬妖除魔應該沒犯修真界的規矩吧?”
“要是那樣就好了!”肖公公氣得眼睛直瞪:“他們說你修煉妖法,引來誅妖天劫,非要拿你祭天,平息天怒。王爺那邊已經快頂不住壓力了,估計四大派的幾個老傢伙一出來,他也只能犧牲你這顆將星了。”
陸長空“哦”了一聲並沒有接話,他看來鎮南王與肖公公屬於兩種人,鎮南王的眼裡只有江山社稷,爲了大明皇室,他可以捨棄一切。肖公公雖然也對大明忠心耿耿,但是他有他的原則,也更有幾分性情。所以,肖公公能說出這番話來,就一定給他想好了出路。
“嘿!你一點都不着急是不是?算我沒說,公公我走了!”肖公公說完起身就走。
“公公留步!”陸
長空拉住他袖子道:“公公留步,長空知道公公不會不管。所以,所以嘛纔有恃無恐。”
“你吃定了公公我是不是?”
陸長空笑嘻嘻的道:“不不不……,小子只是吃定了公公是有情有義的人而已。”
“你這馬屁我聽得舒服!”肖公公眯着眼睛道:“我給你想好了去處,離大明不遠的地方有一顆星叫聚仙碼頭,那裡是一處交通樞紐,龍蛇混雜容易藏身,你去躲一陣子吧!地圖和盤纏都在這兒,你儘快動身。”
陸長空拿起他推過來乾坤袋,打開一看道:“盤纏是晶石?”
“那你以爲是什麼?”肖公公白了他一眼道:“黃金白銀在修真者的眼裡屁都不是,只有這能儲存天地靈氣的晶石纔是通用的貨幣。晶石分上中下三品,每品之間的換算是一比一千,就是說一塊上品晶石能換一千中品晶石。這口袋裡有上品晶石一百塊,中品一千塊,下品一萬塊足夠你用一陣子了。”
這些盤纏如果給一般修真者足能樂得他幾天幾夜睡不着覺,可是對於晶石沒有什麼概念,加上得到了三瘋一蛋大批晶石的陸長空,卻很不以爲然的收了起來。直看得肖公公大搖其頭。
“公公需要我去聚仙碼頭做什麼?”
“你去多給我捅點漏子就行啦!”肖公公沒好氣的道。
“公公說笑了!”陸長空笑嘻嘻的道:“那我什麼時候動身?”
“越快越好!這回你只帶顧老刀去就行了,別人就不用去了。你們幾個愣頭青湊一塊,指不定給我惹出什麼亂子。老刀做事穩當,他跟着你我放心。”肖公公霸道的下了命令之後也多留囑咐幾句就獨自走了。
送走肖公公之後,屠殘天幾個人都有些悶悶不樂,唯獨顧老刀樂得手舞足蹈。
屠殘天道:“師尊,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不急!”陸長空眼裡閃過一道寒光:“四大派要拿我祭天,如果我不給他們捅出點彩兒來再走,我就不是陸長空。”
王悍眼睛一亮道:“大哥,你準備怎麼幹?”
陸長空道:“你去給我準備五千張火雷符,其餘的事,我自有安排。”
王悍答應一聲,樂顛顛的去了。
顧老刀小心的問道:“師尊,那個林姑娘來看過你幾次了,每次都是哭着走的,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陸長空長嘆道:“算了,明天給我假髮喪吧!我不想再見她了。”
顧老刀以爲陸長空還在生氣,開口勸道:“師尊,你就別生氣啦!姑娘家耍點性質也是正常,要是百依百順的,還不成了見錢脫褲子的窯姐了。”
“呸!”王悍直接吐了他一臉:“你那張臭嘴裡就憋不出好屁來,大哥那叫英雄不爲紅顏折腰。”
“師尊!”屠殘天看了看陸長空的臉色道:“你和林姑娘的事,我都聽他們說了。我知道師尊,還有很多事要做,不想在感情上多做糾葛,可是,人終歸是人啊!也有七情六慾啊!你要爲了給兄弟們報仇,就斷了和林姑娘的姻緣,弟兄們心裡都會不好受。”
“我的確有七情六慾,我不否認,當初贏她過來,就是因爲喜歡她,也不否認這次爲了她去冒險。”陸長空話音一頓,忽然化身殭屍,將幾寸長的屍爪伸到了屠殘天面前:“可是,你看我的樣子是人嗎?哈哈哈哈哈哈……”
陸長空仰天一陣長笑大步而去,久久迴盪的笑聲中帶着說不盡蒼涼。
屠殘天等人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涌出了兩行熱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