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玄海看了一眼自己女兒不自然的表情,繼而,眼尖兒的瞄到了她手裡的那盒熱牛奶——
“晚歌,從哪裡買的牛奶?”
據他所知,醫院周圍一千米以內的範圍都沒有商場的,而這盒澳洲進口的牛奶又不像是附近小商店裡就能買到的。
“呃……是我剛剛碰到了一個小朋友給我的!”
被自己父親這般問着,鬱晚歌表現的更加不自然起來。
“呃,爸,您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
避開去談關於這盒熱牛奶的問題,鬱晚歌真後悔她怎麼就沒有在進屋之前把這杯熱牛奶給扔掉呢!
“還好,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你……呃,你媽媽怎樣?”
鬱玄海本來是想打聽鬱晚歌的情況,但想着自己去問她會觸及她的那些傷,所以,他還是峰迴路轉的問了周婉的情況!
“媽媽的情況還好!”
斂下眸子,鬱晚歌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纔可以平衡她父母之間的感情。
又談了一些其他的話,鬱晚歌足足醞釀了好久,不得不狠下心的開口——
“爸,我有些話要和您說……就是,我打算和媽回到德國去!”
聽着鬱晚歌這麼一說,鬱玄海原本還有些微彎的嘴角,倏地僵硬住了。
愣了三秒鐘以後,他才扯開已經不太會動的嘴——
“爲什麼突然要回德國去?沈城不好嗎?”
他不是不知道周婉爲什麼會急着回德國去,只是,這太過突然,他有點兒不願意相信,這重獲的幸福,這麼快的離他而去。
“呃……不是的,爸,就是媽的情況,您也知道,我想……”
“我可以爲你媽媽找全球最好的醫生來沈城!”
雖然說間歇性精神病很難治癒,但這麼大的世界,絕對有可以治癒她的病的醫生。
“不是的,爸,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
“既然不是這個意思,就先在沈城住下,就算要走,也要等我身體恢復好了,你們才能安心的離開,不是嗎?”
聽着鬱玄海的話,鬱晚歌完全找不到任何一個反駁的理由。
默默的點了點頭,鬱晚歌算是默許的承認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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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半會兒離不開沈城,鬱晚歌也不想自己就這麼平庸的待着,便在期末考試結束以後,和學校方面申請了去醫院實習。
知道鬱晚歌還是割捨不下與鬱玄海之間的父女之情,周婉便也就沒有再強求什麼,而是以一種默然的態度,陪着鬱晚歌在沈城這裡住下,畢竟,她和鬱玄海之間還有要處理的恩恩怨怨。
回不去鬱氏老宅那裡,鬱晚歌便和周婉搬到了西郊的那處公寓那裡。
這裡是鬱晚歌之前住過的地方,有很多生活用品還在。
一進門,鬱晚歌就感受到公寓裡有些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她又說不上來。
“媽,您等一下!”
拖下鞋子,鬱晚歌進了臥室那裡。
果然,在她臥室那裡,有人住過的痕跡,而且……在旁邊的衣架子上面——居然有男性的襯衫!
快速的邁着步子,鬱晚歌拿起來那件飄着淡淡菸草氣息的黑色襯衫。
看到這麼熟悉顏色的襯衫,鬱晚歌的血液,一股腦的涌上腦海。
難道說……
除了那個男人有自己公寓的鑰匙以外,她完全想不到還有誰能這麼肆無忌憚的進自己的公寓裡來。
“怎麼了,晚歌?”
周婉的聲音在門口那裡突然揚起,讓拿着那件襯衫的鬱晚歌,心絃猛地一緊。
“呃……沒什麼!”
轉過身,鬱晚歌快速的把那件襯衫藏到身後去。
“媽,您還沒吃飯吧,我去給您做飯去!”
說着,鬱晚歌就好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兒一樣的快速離開。
看着自己女兒那變得越來越不自然的神色,周婉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那種給她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己的女兒交了男朋友,卻在和自己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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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實在是待不下去的鬱玄海,在覺得身子差不多了的時候,便強勢迴歸到了鬱氏。
等到他回到鬱氏才發現,他昏迷的這幾個月,鬱氏可以說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好幾個一起和他打拼的老董事全部都被裁剪了下去,連同很多他提拔的負責人都被降級做了普通職員。
至於接替職務的那些人,都是容霆琛一把提拔上來的人。
“啪!”
鬱玄海甩起自己手裡的柺杖,猛地一下子就砸到了會議桌案上面的鋼化玻璃上面。
“該死的,趁我昏迷不醒,就開始在我的公司裡大作手腳是吧?”
拿着柺杖指着容霆琛,鬱玄海怒不可遏的狂嘯着。
幸虧他是醒了,不然鬱氏早晚會成了他容霆琛的天下。
“董事長,當心您的身子!”
周海國在一旁安撫着,作爲容霆琛獨攬大權的唯一倖存者,他完全是沒有頂風去得罪容霆琛,哪怕是上次牆體防火材料出了問題,他都在用着自己的全部能力去盡力挽回,所以,才免於被革職。
對於鬱玄海對他的指責,容霆琛表現出來了不以爲意,畢竟,這之前,他已經不知道有過多少次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羞辱自己。
“你不過是昏迷了幾個月,不至於腦子壞掉吧?”
聽着容霆琛完全不把鬱玄海放在眼裡的說着話,在場所有人驚愕到下巴都要掉了下來。
“與晚音訂婚那天,你就把公司交給了晚音,現在想收回去不成?”
“你……”
想到自己那會兒腦癱,被鬱晚音強制的簽下了公司合同轉讓,鬱玄海氣得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
“既然鬱董事長回來了,那麼你來給鬱氏的高層開會好了!”
說着,容霆琛便站起來身子,以一種灑脫的姿態邁着步子,向門口那裡走去。
“混蛋!”
看着容霆琛那越來越放肆,越來越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動作,鬱玄海拿起桌案上面的水杯,對着容霆琛的腦袋那裡便砸去。
發覺了那飛來的水杯,容霆琛凌厲的眸光一閃,繼而,轉過側着身子避開。
“嘭!”
水杯落地碎成碎片,雖然容霆琛閃躲的及時,但是他的額角被擦破出來了淡淡的血絲。
“容霆琛,我要把你趕出公司,立刻、馬上!”
鬱玄海抓狂的叫着,完全不顧及自己有些心臟病。
“是你給我趕出公司,還是我趕你,你自己去看看公司的股份分配!”
冷冷的說完話,容霆琛“嘭”的一聲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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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辦公室那裡,蘇藍拿着醫藥箱過來。
“容總,您先處理一下傷口吧,不然會發炎的!”
“不用!”
冷聲拒絕了蘇藍,容霆琛拿起車鑰匙,轉身便出了辦公室。
開着車,容霆琛漫無目的的在公路上面行駛着。
車子開着開着,不知道怎麼就開到了鬱晚歌之前住在西郊的公寓那裡。
下了車,容霆琛的身子依靠在了車門邊那裡,指間夾着煙,卻沒有去抽的跡象。
仰了仰頭,感受着瑟瑟的晚風吹過,他的心緒有些煩亂。
天空中漸漸的飄下來了雪花,他擡頭看着灰暗的天空,又看了看那沒有任何燈光的四樓那裡,心裡有着說不上來的感覺。
將指間的香菸掐滅,容霆琛邁着步子,鬼使神差的就上了樓。
拿出那把不知何時已經隨身攜帶的鑰匙擰開了門。
“吱呀——”
防盜門被打開,容霆琛沒有去開燈,便準確無誤的找到了鬱晚歌的臥室那裡。
因爲認*的緣故,鬱晚歌並沒有睡着。
聽着自己的房門突然被推開的聲音,那詭異的聲音甚是可怕,她的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那裡。
微弱的光芒,讓她看到了一道頎長又偉岸身子,感覺十分熟悉的出現在了她的眼中。
不是小偷,也不是幻覺!
“誰?”
敏感的鬱晚歌“騰”的一下子從*上坐起身子來,就勢就打開了*頭櫃上面的小橘燈。
“啪!”
燈亮開了的微弱聲音,將臥室照亮一片。
“容霆琛?”
看到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眼中的男人,鬱晚歌錯愕不已,但轉瞬間,便在心裡慼慼然的笑了。
果然,那個留在自己公寓裡的襯衫,是這個男人的東西!
不過這個自己已經猜想到的結果已經在這個男人真實出現之前,就得到了自己的印證,只是,當自己這麼真實的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她還是有些不可思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