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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鹹沅,不大不小的事情鬧了一個月,這會兒趕往交匯處時差不多三月底了。
祁雲夜覺得時間有些恍惚,想起之前,這個時候她還是剛進入軍營,跟着郭秦峰去參加新兵訓練,一眨眼已經過去這麼些年,兩年啊,有點滄桑的感覺。
不是對年齡,而是對事情。
這兩年,真的有很多事情,出乎她意料的,也有不受軌跡發展的,她一點點看着,一步步成長。
這次出兵,並不是主動,但是薄衾銘還是給足了權利。而這次,沒有祁寒傲,也沒有郭秦峰,只有祁雲夜和凌慕揚。
祁雲夜擔任將軍,而凌慕揚是軍師。
行軍路途還算可以,到了那邊就是四月。
那邊有天啓原先的一些兵,不過都是散亂的。祁雲夜一來就大力整頓,將一個軍營整齊劃一的編排好。
翌日,她就去見了西楓國那邊的主帥。
戰爭沒有開始,北夷和西楓卻已經劍拔弩張。他們的到來,卻同時讓兩軍停下來,似乎都在探究天啓過來的用意。
營帳內,祁雲夜一撩開進去,眼睛就覺得有些黑。西楓國來人不巧,正是轅穆蚺。
“祁雲夜,多久沒見你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昭武將軍,呵呵~”轅穆蚺原先不想見人,尤其是天啓的到來。他隱約猜到這是天啓過來幫助的。但轅穆蚺是何人。他從不打沒把握的仗。
這次和北夷的糾紛戰亂,說白了就是他自己引起的。
所以,解決這簇火苗也無甚關係。
但,看到進來的是祁雲夜,轅穆蚺覺得很有意思。
而且,在知道另外一件事情之後,轅穆蚺一直想前往鹹沅一查究竟,或者說是想再確認一番。
“祁雲夜,你就不怕我說出來嗎?”
轅穆蚺性質很好,說的有些吊兒郎當。他知道,祁雲夜在乎這身份,因爲這身份太特殊。轅穆蚺是繼凌慕揚之後第二個知道她身份的。
祁雲夜一笑,徑自坐下來,也不客氣的回道,“你若是想說,何必等到此時。”
他要是揭穿她,有的是機會。但是轅穆蚺根本沒做,而現在這般模樣和她說着,她知道這不是他的本意,但是卻是在威脅她。這身份,現在還不能說破。所以,她也不介意坐下來和轅穆蚺繞彎子,打太極。
轅穆蚺坐直了身體,打量着祁雲夜,幾年沒見,祁雲夜長高了不少。而且,更加的出落大方,尤其是那一雙眸子,實在太引人。
轅穆蚺還記得第一次在那溫泉山洞遇到祁雲夜時,她就看到那少女的不一樣。如今,已經是完全的蛻變,更加的絕色傾城。若不是這一身男裝,還不知道會招來多少人的眼。
但也正因爲這幾年一直男裝示人,而且行事猶如男子,祁雲夜身上更有種說不出的誘惑。
這點,就連祁雲夜自己都沒有想到。
而凌慕揚好似習慣這些,但是轅穆蚺不同,看女人無數,他一眼就瞧的出,祁雲夜的不同之處。
“西楓國這次主戰,二皇子有何想法。我自認爲這次天啓算是助力,不過二皇子這樣自信,我看我們沒有出手的機會。”
祁雲夜將形勢瞭解一遍,也知道這次戰事不會有他們的事情。所以一種預感更加浮現,那就是,薄衾銘的另作打算。
而這打算,就在西楓國。
轅穆蚺呵呵的笑着,“祁雲夜,你就是太聰慧。這樣,對你不見得好。”一個女子,本來就太招搖,這幾重的身份疊加,若真是世子也好,但是她不是,到哪一日真的戳穿,她要受的可不是簡單的處罰。
轅穆蚺身在皇家,自然知道欺君之罪的後果。祁雲夜這樣,風頭太大。
這些,祁雲夜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但是,她別無選擇。既然如此,那就努力強大,風頭,有時候大的過了頭,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那時候,薄衾銘還是要忌憚的。
“北夷和西楓的戰事,多久結束?”她藉此避開這些,問道。
轅穆蚺看了看營帳內的地形圖,說道,“一個月,必定結束。”
不是他自信,而是剛纔消息來報,北夷似乎有些內亂。
幾個皇子的爭奪越來越激烈,太子的手段了開始狠起來。這邊,他們顧不上了。
聽說,北夷的皇帝差不多老了。雖然當年四國的君主都是盛極一時的梟雄,但是這幾十年,北夷似乎越走越慢,和其他三國比起來,有點跟不上的感覺。而南望,一直不參與這些。這些年,除了西楓就是天啓。
轅穆蚺將這些看得很透,所以,他篤定,北夷和他們戰不了多久。
不顧,這時候,天啓的軍隊過來,用意很深啊!
昨兒在得到父皇的消息……
“想來二皇子也知道原委。”祁雲夜抿着脣,笑得很淺,她猜到了薄衾銘的用意。那麼,西楓國那邊,他們的帝王轅木修應該也只會過。
“如此,那就且看吧。”
祁雲夜回到自己軍營,天色差不多暗下來。剛入春,天黑的還是挺早,一進營帳內,凌慕揚沒在。祁雲夜自顧的做事,不一會兒,人回來了。
凌慕揚的要求,這將軍和軍師是一個營帳的,她無奈,知道若是不隨了他的想法。他肯定還有後招,與其如此,還不如這樣。
凌慕揚一進來就看見了祁雲夜,目光一柔說道,“回來了?”
“恩。”
兩人是分牀而睡的,祁雲夜想着事情,沒睡着。
而凌慕揚也察覺到她的動靜。
“怎麼?”
“轅穆蚺知道我的身份。”想了想,祁雲夜這樣說道。這個人,很讓她頭疼。
還沒想多久,身後就傳來溫熱,然後腰上一隻大手覆上來,輕柔的,就這麼放着。她身體一僵,卻還是說道,“怎麼了?”
“我知道。”
凌慕揚突出幾個字,黑夜裡她看不到他黝黑的眸,有些寒意。
轅穆蚺,他在他出現在鹹沅的那一刻,就開始調查他。
知道這些,並不難,凌慕揚一直沒有動作,直到今日,聽到祁雲夜說起。凌慕揚不動聲色的將祁雲夜抱在懷裡,“睡覺。”
祁雲夜無奈極了,不過也隨他去。凌慕揚不會有太多太亂來,這點她明白。閉上眼,就這麼睡過去。
男人感覺到懷裡的人真的呼吸變得綿長起來,才輕輕的低下頭,在她額間落上一個吻。
滿足的眯着眼,卻沒有睡覺凌慕揚知道,該找他談談了。
轅穆蚺……
說是一個月就能結束的戰爭,不知是何變故。直到四月底,西楓和北夷都僵持不下,轅穆蚺喜歡將人玩弄於鼓掌之中,所以,對待北夷的策略就是溫水煮青蛙。奈何,也不知北夷的將領究竟是誰,反其道而行,你溫水煮,那他就不斷加冷水。總之,就是誰也沒煮熟。
“轅穆蚺,你的一個月,似乎就要到了。”
這一日,祁雲夜和凌慕揚同時出現在轅穆蚺營帳中。祁雲夜不鹹不淡的說着,噙着笑。似乎,就等着看好戲。
轅穆蚺瞳孔一縮,盯着祁雲夜看了好一會兒,還沒開口就注意到另一道目光。
“四皇子看來有話說?”
“北夷將領是濮陽沛。”轅穆蚺的笑一瞬的停留在臉上,還來不及撤去。而祁雲夜也是一個轉身,怎麼會?
“幾日前換的。”
所以,西楓這場仗,打得不順利了。
可是,爲什麼北夷爭位如此激烈,作爲北夷太子明明位置岌岌可危,還來着破地方做什麼?
凌慕揚清楚,濮陽沛到來的用意。
穩定軍心,爭取勢力。而另一方面,就是他!
幾日前,濮陽沛就將密信帶給他,要他助他一臂之力。凌慕揚的勢力,在鹹沅不多。但是分佈在外的很大,另外,他的太子之位,用的上濮陽沛的似乎很少。
可是,凌慕揚仍舊是答應了。
因爲,他想要濮陽沛做另一件事。而濮陽沛穩固太子之位,甚至當上北夷皇帝,就更加好。
而西楓,卻是他們要助的。
凌慕揚玩味的笑着。
“四皇子是何用意?”
“你打不過北夷。”
“爲什麼?”
“我會幫他。”
凌慕揚簡單的說着,也不避諱,就這樣當着轅穆蚺的面,說會幫助北夷。這種背道而馳的話,讓轅穆蚺十分不悅。即便是不幫助西楓,凌慕揚作爲天啓的代表,也不可能助北夷。難道他忘了,那次北夷和天啓的戰爭。
凌慕揚帶着祁雲夜離開,回到自己的地盤。她就仍不住發話了,“你要做什麼?”他做事不會空穴來風,定是預謀着什麼。
“濮陽沛的太子之位,我助他。”凌慕揚簡單的說道,卻開始思索如何幫助,這與西楓的戰爭不是關鍵,最關鍵的還是在北夷境內。
“你這麼做,是什麼後果知道嗎?”他在挑戰薄衾銘的威嚴,而且,十分的挑釁。
他根本就不需要如此!
“理由,你的理由。”她想要知道,到底是爲什麼。
凌慕揚看着祁雲夜,將心中所想說了。但是,卻避過了一些關鍵的,他不想祁雲夜擔心。
但是,這說出來的已經足夠她擔心的。
“你這是玩火。”
“那又如何。”濮陽沛掌握北夷,和其他人相比,其實他們更加有利。
“你要去北夷?”這是祁雲夜最先想到的,可是,堂堂四皇子去了北夷……
“不去。”
呃……
“你去。”
祁雲夜覺得自己幻聽了,他說她去~~~~
“北夷那邊我會安排好,到時候自由人接應。濮陽沛的得助勢力,一步到位。”
“你呢?”
“去西楓。”
說着,凌慕揚又望盡了祁雲夜眼底,“等我,我會來北夷找你。在這之前,不要太大動作。”他還是不放心,即便去北夷的危險不大,但是讓她孤身一人前去,他就覺得心裡沒着落。
可是,西楓國的危險更大。
他不能讓她去冒險。這些事是薄衾銘給祁雲夜的旨意,他中途攔截了。而且,打算親自去。
當看到那些旨意時,凌慕揚的冷到了極點。
薄衾銘,是要她進入絕境麼!
那麼,他來做。
祁雲夜覺得有些悶悶的,凌慕揚第一次說着,雖然不知道用意。可是……
有時候,情緒真的說不清。
接下來,凌慕揚很快就讓祁雲夜秘密的離開軍營,去了北夷軍隊。接應的是濮陽沛,濮陽沛看到祁雲夜的時候,有些意外,卻也不多說。
“她又任何閃失,北夷,定當挫骨揚灰!”
“呵呵,凌慕揚,你這是說笑嗎?那你何不自己去。”濮陽沛難得的開起玩笑。
“我會來,但這之前,沒有行動。”
濮陽沛愣住了,那是什麼意思?是將祁雲夜供着?這還要她去做什麼?
凌慕揚自己要幹什麼?
“你要助西楓。”濮陽沛瞬間眯着眼,有些暗黑的看着人。“你不怕我那他威脅你?”
“你不敢。”
凌慕揚說完,就大步離開。
看着遠去的背影,濮陽沛嘆,好狂妄的口氣。他又是憑的什麼如此自信。
凌慕揚的幫助下,西楓很快就將戰事結束了。北夷算是戰敗,但是也不難看。再者,濮陽沛急於回去,戰事已結束就帶着軍隊離開了。
轅穆蚺站在軍營外,看着一片寬闊的天空,不知想着什麼。突然猛的一回頭,望向邊上的男人。
“她人呢?”
這些時間,忙於應付戰事,轅穆蚺突然覺得少了些什麼,今日才察覺,祁雲夜不在。
凌慕揚神情一變,卻說道,“轅穆蚺,你想威脅她?”
轅穆蚺聽出這話的貓膩的,笑道,“看來你們關係不錯,這件事,她竟然和你說了?”
“你付不起代價。”所以,收起這些心思。
凌慕揚算是警告,“有些東西,你要得到,那麼勢必要付出代價。”
轅穆蚺垂着臉眸,嘲諷的開口,“那麼,你又認爲該如何?凌慕揚,不要以爲我一定要你相助。”受制於人,明明是合作的關係,但是每一次從開始凌慕揚都是壓制着他。
他沒有看錯人,凌慕揚絕對是一個好的助力。西楓國的爭位,遠比其他國家激烈,而偏偏,他和凌慕揚合作。
而他,的確有這個能力。
當初他還不信,但是幾次事件之後,他知道,這個男人將手伸的很長。
一種隱藏在暗處的邪暗勢力,講的就是這種人。
看着溫溫無害,就是外表發冷。但是,手段,絕對不一般。
他見識過他父皇的手段,凌慕揚,與他有的一拼。
“我並非你不可。”
轅穆蚺臉色一變,有些愣神。
“如果,你想對她有任何心思。”
他要助西楓其他皇子登位,也是有這個能力的。只是,可能沒有轅穆蚺這麼順利,但是,即便艱難,也並非轅穆蚺不可。
觸犯到禁忌,凌慕揚絕不會手軟。
祁雲夜,就是他的底線。一切與她有關的,都是絕對的事情。
轅穆蚺,他不會動他。但是,這次算是警告。
外表看來,轅穆蚺絕對是邪魅一身的狠絕人物,殊不知,這樣的人對凌慕揚還是忌憚的。因爲,只有接觸過凌慕揚手段的人就知道,這個人,那是真正的從地獄走出來的,邪,冷,肅殺。
一旦他上了心,敵對的人,那就是無止境的悲慘命運。
而是他在意的,那就是用盡心思去對待的。
轅穆蚺突然覺得祁雲夜遇到凌慕揚,也許是幸福的。
但是,卻也是不幸。
凌慕揚要的是堅決的情感,若是以後祁雲夜背棄這些,他不敢想像,眼前的男人會如何。
“西楓,何時啓程。”
不再糾結於此,轅穆蚺開始想的是西楓國的事情。
“你是二皇子,你安排。”說完,就直接不理人,離開了。
轅穆蚺嘴角抽了抽,這個時候,倒是大方了。
西楓回國的路線很短,所以幾日他們就到了西楓國。而凌慕揚將天啓的軍隊留在邊境上,自己一個人前去。
薄衾銘要的東西,必須是向西楓國皇帝拿,這個任務不簡單。轅木修,這個人,是千萬白骨堆裡走出來的,骨子裡嗜血,外表也是。
他的性情,沒人琢磨的透。
這點,和薄衾銘異曲同工。
大陸上這兩個梟雄,如今卻要合作。
凌慕揚神色閃了閃,對着殘缺的地圖,更加的覺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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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