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艱苦訓練
最後的地點,錢堯帶着他們終於走到了,就在碧波瑤的附近,隔着一個山頭。
有意無意的,祁雲夜擡起頭望向山的那一邊,心中有些好奇,碧波瑤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只是等不及她細想,訓練就開始了,第一項,她開始頭疼。
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而他們的訓練就是站在瀑布底下衝水,倒下去的就算是輸了。
沖水她不怕,但是這水一上身,全身淋透,那她豈不是暴露了。正當她思忖着如何找藉口時,錢堯已經發話,“一個個,給我過去,一個時辰,算是飯前小練習。”
她囧了……
下水,不出幾秒她就露餡了。
“雲夜,過來。”
“到。”
祁雲夜跑到錢堯跟前,錢堯拿出一個本子交給她,“你負責記錄。”
這算是過關了麼!
錢堯俯下頭,在她耳畔邊呢喃一聲,“祁將軍交代,瀑布訓練你不必參與。”雖然錢堯看不懂,爲何祁將軍會對這個小子特殊照顧,但是他還是照做了,他相信,祁將軍不會偏私的。雲夜,必定有特殊的原因,又或者,他根本就已經過關了,所以不需要。
祁雲夜舒了口氣,還好,父親交代過,不然真是一項傷腦筋的事情。
接下來一個月,全程的瀑布式訓練就此開始,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到最後就是整整一天。沒有人喊累喊苦,因爲一句受不了就意味着放棄,任誰,也不想失去這次機會。
而祁雲夜也好不到哪裡去。
瀑布式訓練沒有參加,她卻參加了一項更傷透她心思的訓練。
錢堯在瀑布的中間架起了一跟木棍,而她的任務就是和他們九十七人一樣,規定的時間在木棍上不準掉下來。木棍下就是那九十七人,翻滾的水瀉流而下,多多銀白的水花濺起老高,她站在木棍上就能感覺到四處飛濺而來的水漬。一下一下,拍在臉上,尤爲生疼。
而這種訓練,比之他們更加艱苦。
但是,她接受,並開始這一個月的訓練。
其他人剛開始還覺得錢堯對待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子特殊化,但是看到這訓練方式,默了。同樣,受不了就要放棄,結果是一樣。但好似難度,強了他們不止一倍。所以,有些然又開始慶幸,心想着這小子是不是在其他軍營得罪人了,纔會被派到這裡受這訓練,擺明了捉弄人。
錢堯也是無奈,他翻看過訓練內容,有些內容的確是特意規劃出來,只有祁雲夜一個人訓練,而且總管下來,這一年的訓練,無論是強度還是難度,都是比其他人要難上許多。有些一看就像是折磨人的,但是,這些訓練內容卻實實在在的是將軍定下來的,而且不止一位,是兩位將軍,祁寒傲和郭秦峰。
祁寒傲是避開了水的訓練,增加難度在其他方面。
至於郭秦峰,那些特別的訓練就是純粹想刁難祁雲夜。
祁雲夜站在木棍上,渾然不知這些事情,她心裡想着是父親的好意,卻不知後面的訓練會有多面刁鑽。最後她才發覺,這根本不像是祁寒傲的作風,唯一的解釋就是郭秦峰。當然,這是後話。
瀑布下,一個接一個支撐不下去而倒下被水流衝到下游的,但是都再一次爬起來繼續返回,站定。
祁雲夜站在木棍上,手腳不能移動,整個人就像是僵硬了一般,稍微一動就會帶動木棍的轉動,那麼就是一系列的滾動讓她失去平衡。得不償失,小時候在萬峰山受過訓練,保持平衡力,但是在這半空之中,在一個只能一個腳放的下的木棍上,一站就是一整天,她還好四頭一次見到。
而最要命的是,夏夜,無論山裡多面涼爽,該死的蚊子還是嗡嗡的在耳邊交換。
她用手揮了揮,還是趕不走。
一天一夜的訓練,今晚是這一個月訓練的最後考覈。她和他們都必須捱過一直到第二天天亮,這回,不是隨便的可以掉下去。一旦落水,就輸了。
而她更是不可以,落水就不行。從站上這木棍的那一刻,她就沒有落水過,即便在難熬也挺過來了。
只是,該死的!
祁雲夜低咒一聲,輕輕的換着腳步,想要走到另一邊,可是也不知這蚊子和她是不是有仇,跟着不肯離去。
“啊——”
突然,底下,傳來一陣喊聲,緊接着一聲巨大的落水聲,一個人站不住落下了。
“哎呀,這蚊子,太煩人,爲什麼就這七月流星似火的季節,要是冬日就好了。”
“啊呸,你還冬日,不凍死你,到時候你就凍僵了掉下去,而不是被咬的難受掉下去了。”
一片小聲議論,九十七人,一個人因爲實在忍受不住落水了。其他人有噓唏的,也有咒罵的,但是還是穩穩的站着,紮好馬步,不敢造次。免得一不小心,自己也下去了。
“喂,雲夜,你在山頭怎麼樣!這漆黑的,你可小心了,不要也一頭栽下來。”
有人出聲,關心的問道。
祁雲夜心中一暖,笑道:“沒事,還支撐的住,你們也站好。”
相互之間,不斷打氣,迎接着黎明前的黑暗,快點過去。
天亮了,祁雲夜看清楚下面,又有幾個落水了,終究是支撐不下去。
這次考覈不過的,會在成績上大大折扣,雖說不是馬上退出,但是也會影響下面的訓練。
錢堯帶着人來時,岸邊已經有幾個人站着,顯然是落水的,不禁嘆息,可惜了。看着那溼度,還是剛剛纔落下去的,就差那麼一點。
“錢副尉,我們可不可再給一次機會,就剛纔,我們就差一點就支撐到你來了。”
有人哀求,暗自痛恨自己爲什麼不多堅持一下。
錢堯嚴肅的說着,“一點就一點,差之毫釐謬之千里,這一點只差將來在戰場上就是千差萬別,所以,你們該自我反省和認識,爲什麼就是差那麼一點,而不是堅持到最後。”
隨後,就是統計考覈順利過關的。
祁雲夜下了木棍,兩條腿幾乎是麻痹了,但是還是支撐着不讓自己坐下。反觀其他人,有些已經雙腿打顫,相互扶着往回走。
錢堯叫住祁雲夜,深深的看了眼,等到所有人都走光才說道:“你還有訓練。”
還有!?
她懵了,這不是結束了,怎麼還有?
錢堯也不解釋,帶着祁雲夜一路走過去,一直走到山頂上,瀑布的最上頭,那裡,一根橫着的天然繩索,貫穿着瀑布的河牀。
“一天,從現在到日落,不準落水。我會一直看着你。”
祁雲夜看着晃動的繩索,再看那下面,深不見底的下面,是隱約可見的那根木棍,她算是明白了,爲什麼讓她站在木棍上,原來是先鍛鍊一番,最後的目的是站上這繩索。
“錢副尉,這外加的訓練,我想知道原因。”
這不可能是父親的安排,這有點刁難人了。
錢堯摸着後腦勺,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索性什麼也不提,“這是命令,雲夜,接受訓練。”
唬着一張臉,錢堯內心很苦悶。其實他也覺得這有點爲難人,雲夜明明已經很好了,爲什麼還有這破繩索的追訓練,但是一想起郭秦峰的囑咐,絕不可鬆懈。他只好硬着頭皮執行。
祁雲夜將目光在錢堯臉上停留一會兒,就看到那一閃而過的無奈,心裡瞭然,是郭秦峰那傢伙的指令。
想起他臨走時,說的好好訓練,原來是這麼個意思,給她加功課,想難住她讓她知難而退?
不好意思,讓他失望了。
“錢副尉,開始吧。”
一下子跳上繩索,祁雲夜就開始努力保持平衡。這繩索晃動的很厲害,不像是木棍是固定的不懂,一下一下,晃得她自己都以爲這繩子要斷了,而下面就是水流。
終於讓身體平靜下來,努力的用平衡力保持着。祁雲夜沒有用一點功夫和暗勁,她要的是憑自己的真本事。這次訓練,她只想挖掘自己最大的潛能。
祁壑說過,一個人的能力是無窮的,最關鍵是能不能逼得自己走投無路,破釜沉舟的放手一搏。拼過了意志力,那麼就是戰勝了自己,能力也將會有一個質的提升。
她一直牢牢記住這句話,時時告誡自己,堅持,絕不鬆懈。
身體穩下來,祁雲夜這纔有心思看遠處的景色。不得不說,這裡的視線非常好,高目遠望,能將這山巒看得異常清晰,就連山的那一頭,隱約可見的小島,也看得見一個模糊的影子。
看着祁雲夜一副享受的模樣,錢堯糾結的心纔算是緩了下來,還好,沒摔下來,這一摔下來,指不定就被水流衝到下面去了,那可一直衝到山底啊,後果不敢想象。
郭將軍這是和他有仇嗎?
這一個月,錢堯親眼看到祁雲夜的堅韌,從不喊苦喊累,也不多說一句話,訓練完了之後就是回去,第二日繼續。即便這樣周而復始的單調枯燥,也不見他有過埋怨。相比其他人,他更看好祁雲夜。
這個士兵,雖然不知道是哪裡帶過來的,其可塑性,絕對很強!
“錢副尉,想什麼這麼出神?”看錢堯呆愣的模樣,她難得的打趣。
站的高,心胸也寬闊了,她沒有那麼多心思計較,挺能接受這些。
“我?我只是覺得,你會是一個好兵。”錢堯由衷的感嘆。祁雲夜失笑,好兵?她要的不止這些!
黃昏漸漸將至,錢堯也是激動不已,再堅持一會就可以下來了。當太陽最後落下去時,看着祁雲夜跳下來落在邊上,錢堯心中一激動,拍着她的肩膀,“好樣的,雲夜。”
她淡淡的笑了笑,“還有其他訓練嗎?”
“呃……沒有了。”
那就好,越過錢堯直接走回去,泰山壓頂面不改色,就這樣離開。
Wωω▪Tтkā n▪c ○
直到林子裡,剩下她一個人時,祁雲夜才靠在樹幹上,忍不住彎下腰揉着自己的雙腿,差點麻了。
“該死的,郭秦峰!”一邊罵着,一邊按摩,心裡將這事情記下了。以後不要犯在她手上,到時候一定玩死他!
第二日一大早,錢堯有一次給他們帶來了驚喜,有驚無喜。
“接下來的訓練,是在那邊。”錢堯指着離他們不遠處的懸崖山,一片陡峭狼藉,什麼攀附點也沒有。“訓練攀爬,當然,這還不是最終的考覈點,當然會是一番小測試。”
接着,錢堯領着人來到一處比較矮的山坡,幾乎直立的山頭,一根根長長的粗繩從山頂垂下,然後隨風飄動來去。錢堯使了個眼色,就有人馬上過去做示範,怎麼綁住身體,怎麼攀爬,怎麼抓住着力點,一一解釋。最後,錢堯纔開始說訓練內容,“這一個山頭,都有小型的埋伏,你們從這裡出發,爬上山頂,然後越過障礙和埋伏,帶大那邊的懸崖處,最後攀爬到頂的勝利。”
“機會,只有一次。”
這次訓練,是一次性的。錢堯沒有說最後會如何看成績,只是帶着人站開,隨着一陣哨聲,他們已經開始迫不及待。
這邊的山頭,粗繩只有三十根,九十八人,要上去,必定是三批,而最後的八人更慘,是第四批,所以,誰也不想落後。一時間,爭鬥和搶奪開始上演,錢堯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他直接去了頂崖等待,說實話,他也不確定這一次性的訓練,最後會有幾個人能到達,但是這次訓練是祁將軍特意規定的,一定要做。
祁雲夜並沒有一開始就衝上去將繩子,而是仔細的查看地形,這處山坡不算矮,地勢也陡,並不是每一根繩子所在的都是可以很快爬上去的。相反,先查看清楚再出手,勝算要更大。
仔細查看一圈下來,她發覺,每一處都差不多,唯獨一兩處是比較有利攀爬的,可見,之前錢堯他們做功課很足,沒有給他們留下便宜。
再一看,這爭鬥越來越激烈,誰也不想落後但同時也不願誰先上去。這樣直接導致的後果,誰也上不去然後卡死在這裡,白白浪費時間。
看着一片混亂,她只好出聲,“都給我停下。”
聲音渾厚,讓所有都停了下來,看着祁雲夜。
祁雲夜走過來,一個個拍掉他們捏着繩子的手,然後說話,“再爭下去,那麼誰也上不去,到最後就是全體無法過關。錢副尉已經說過,上去之後還有埋伏和障礙,不是誰都可以躲避,那就看個人本事。這裡,就當是一個起點,全體一起上去,開始出發。”
這裡不算,等上去再開始。這是她的想法。
“那說不準,最先上去也不知道會不會等,萬一他們先走了,我們豈不是吃虧。”
有人計算着,不平。
“就是,那怎麼算?”
祁雲夜冷笑,“那很好,你們繼續爭下去。就算上去的先離開又怎樣,誰也無法保證他們就可以通過障礙和埋伏,那纔是最關鍵的,過不了這些就無法帶大崖底,那麼就算他最先上去,也無濟於事。”
默了,一陣沉默。
“那,誰先上去?”
有人開始動搖,有人已經同意了。
祁雲夜見機,說道,“很簡單,猜拳。”
是,誰贏了誰先上。一番猜拳,分出先後,然後一個個上去,等到最後一批上來時,除卻幾個有心計的大多數還是等待上面。
大部分人也是心裡平衡,但對於那幾個先走的,還是覺得鄙夷。不過也管不了這麼多。
“現在,就各憑本事。”祁雲夜說完,立刻,人羣散去。
看着一羣人散開,再看看底下的歪曲的三十根繩子,其實她大可以越過他們憑着本事上來,但是,還是忍不住說了一番。這攀爬第一關就讓他們自相爭鬥,窩裡反,人性立刻顯現出來,估計錢堯哪個角落看着這一切呢!
她實在是要讚一句,這三十根繩子的設計,果然高明。
不再想下去,祁雲夜沒入樹林,開始穿越過去。
錢堯看着這一切,心裡驚歎,原本的一場爭鬥竟然被他化解了,原本以爲他們會爭鬥下去,最後傷痕累累,不曾想,被這小子一語化解。看看時間,這才一刻鐘的時間。
而他,卻是最後一個上來的。
親啊喲注意到,祁雲夜上來時的手法熟練,而且步履輕盈。一看就知道不是生手,他完全可以不顧忌他們,自己先上來,錢堯相信,若是他想完全可以。但是,他沒有。反而是浪費時間,指點了一番。
若沒有寬大的胸懷,怎麼能做到這一點。
這最先考覈的人性,他,算是得了第一。再想起那些最先離去不守約定的,錢堯記下了一個叉,人品,不合格。
祁雲夜在樹林裡奔跑,一路觀察着四周,每次都輕巧的越過障礙。一路下來,沒有看到其他人,但是目的地越來越近。
等她到了崖底,還沒有多少人,看到祁雲夜的到來,有些人吃驚了,他可是最後一個出發的,居然這麼快!
祁雲夜也不看人,看了看這繩子,不多,比上一次還少,就只有二十根。
看了看這山崖的陡峭度,她選擇了一處最長的,最難攀爬的,但是卻也最不陡峭。
其他人有些嗤笑,這傢伙果然腦子不好使,這擺着好好的近路不要,卻偏偏選擇最長的。
陡崖很奇特,一長一短,相差極大。
有些人直接選擇短的,最快捷徑上去,而祁雲夜反其道而行,選了最長的。
等後續的人來了,就看到爬到一半的他們,有些很快怕了二分之一,有些慢,而祁雲夜最慢,才三分之一。
其他開始選擇,有些直接去了最快的那邊,而有些似乎是之前相信了祁雲夜,覺得他這麼做一定有道理,反而跟上他的那一根繩子。祁雲夜看了看下頭,好幾個選擇了他的那一根繩子,她笑,誰爬到上面還不定呢!
選擇最快的那一條固然好但是越到最後哦越加陡峭,難度絕對會很大若沒有功夫底子,上去十分困難。她是可以,但是他沒有選擇,而是選擇了這一條,看着很長,但是到最後所花的力氣和之前差不多,消耗的體力差別不大,更容易。
她何樂而不爲!
果然,第一上去的是她!
而最先開始的那幾個,還吊在半空中,越到上面越累,但是卻咬牙堅持,不上去不行,下面是接踵而來的人,他們根本下不去,沒有選擇。咬咬牙,看着祁雲夜輕鬆的翻上崖頂,他們咬牙切齒。
而選擇了祁雲夜那一條的人,看得更加欣喜,果然是有好處的。祁雲夜怎麼會明知這點而選擇這一條,原來是更加易於攀爬。
最後,當所有上來,無一例外,選擇祁雲夜那條的最很快,緊接着就是臨近她的那幾條繩子,越是離得她遠的,上來的最慢。
錢堯將速度記下來,而後就帶着人回去。這一次,他又是對祁雲夜刮目相看了。
不急功近利,看得遠,目光獨到,
錢堯心裡越發好奇,這雲夜,究竟是那個軍營過來的?
接下來,各式各樣的訓練,不斷持續。每一次,都是一番新的挑戰,每一處,祁雲夜都帶來不一樣的精彩,漸漸的,九十八人,有一些人開始以祁雲夜爲帶隊,她選擇什麼他們就跟着。
用他們的話說,跟着雲夜,有肉吃。
祁雲夜無奈,但也隨便他們。訓練本就是依靠自己,他們這樣,其實並不怎麼好。
法反而,她更看好另外一批,既不蠻橫,也不趨利,用自己的頭分析,洞察一切再做選擇。而他們,在訓練中的進步是最大的。這點祁雲夜看得到,錢堯也看得出。
不知不覺,大半年就這樣過去。
一月,深寒的隆冬。還是在這個山裡頭,訓練依舊在繼續。
冬日裡的訓練,更加的嚴酷,不僅僅是訓練難度加大,而且天氣惡劣,人的意志力更加薄弱到三月還是兩個月,而這兩個月也是最容易放棄的時候。
錢堯心裡也擔憂,這兩個月熬不過去,那之前的訓練就白費了。
他看着一個個的成績,這些都記錄着他們沒一個人的成長。
快八個月,他看着他們的成長,尤其是祁雲夜的變化,越發的沉穩和睿智。真是讓他都讚歎。
這樣的人才,居然是在他的訓練中出來的,雲夜,再一次念着這個名字,錢堯心裡一陣感慨。這次訓練,他覺得很值得。而接下來,他絕對不辜負兩位將軍的期望,一定好好訓練他們。
一月的深冬,這一日,沒有任何訓練。錢堯難得的放了他們一天,祁雲夜和這些人也算是共患難的戰友了,彼此的感情也不一樣,雖說不是特別的朋友,但好的關係也有。祁雲夜生性淡泊,不喜過分與人交流,相處的好的不多。
但今日,她並沒有和他們在一起,而是一個人去了瀑布的山頂。
那是第一次,錢堯給她特別加訓的地方,繩索依舊還在,她跳上去,就在搖搖晃晃中開始看着這一片銀裝素裹。
每一次有事情,想事情,她都會來這裡,習慣性的跳上來,不知不覺反倒覺得這是一種享受。
如今,河牀已經結冰,底下很牢固,她站了一會兒,就蹲下里,放下雙腿,坐在繩索上,慢慢的搖晃。
時不時的觸及到冰面,有一下沒一下的踩着。
心裡唸的卻是鹹沅。
如今,十四歲的她,又過去一年。
鹹沅不知風景如何了?
母親怎麼樣了?大姐呢,找到心儀的人了嗎?二姐和裴晏怎麼樣了?
還有,凌慕揚怎麼樣?
這些時間,她忙着訓練,甚少想起這些事情,但是今日空閒下來,坐在這繩索上,眺望遠方,情感就多起來。
想起凌慕揚,就好像恍如隔世一般,這個男人的臉幾乎都模糊了,記不清了,但那雙眸卻記得很清晰。在這裡,根本沒有任何外界的消息,她什麼也不知道,包括所有人。
只有等到五月底,一切結束他們在可以出去。
期間,誰要是離開,就算是失去資格。
“哎,怎麼就想起凌慕揚來,真是,……”祁雲夜失笑,難道是最近感情氾濫了,搖搖頭,繼續在繩索上晃盪。
對面,碧波瑤再也看不見,冬日的雪,將一切掩蓋下來,碧波瑤就像是沉浸下去。
祁雲夜一直想找機會去看看凌肅所說的碧波瑤,但是卻走不開,每一天,訓練安排的滿滿的,而她每一天都是身心疲憊,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去,有時候也是佩服自己,居然沒有倒頭就睡。
或許是自己本身有功夫底子,而每一日她幾乎都早半個時辰起牀,依舊是打坐。夜晚,仍舊會複習着在萬峰山學習過的東西。
溫故而知新,這點是正確無疑。
這大半年,她自己都發現自己有了長足的長進,不早毛躁,做事更加內斂。
即使想起前世,也不再被仇恨矇蔽,更加的闊達。對薄衾銘的認識,也多了些。
保護家人,但是她卻淡然了對薄衾銘的仇恨,只要不威脅到她所在乎的人,擺脫她的身份,薄衾銘的野心,隨他去。
不一定非要弄得兩敗俱傷。
祁雲夜往回走,一日在遐想中過得很快。
只是還沒有走進,就聽到很吵的議論聲。
有人看見祁雲夜,就直接喊道,“雲夜,你可算是回來了,出事情了!”
出事了?
祁雲夜眉毛一皺,這會兒出什麼事情了!
而其他人都看向祁雲夜,眼光各種,又複雜的,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同情的。有些關心的乾脆走過來小聲的在她耳邊說道,“今日有人進了錢副尉的營帳,然後見到訓練的安排,發現上面有一些對你的特訓,然後標註的……”
祁雲夜明白,原來是自己這段時間的額訓練被發現了,這會兒沒有鬧事的開始了。
再一看,這鬧事的,是那些平時訓練不怎麼樣的!
哼,自己連基本的訓練都做不好,竟然有閒情管起這些事情。
也不說話,也不惱怒,她不急,這事情,自然會有人處理。她且看着,他們這偷窺軍中訓練私密,是何下場。這訓練內容是一切保密的,連她都不知道,他們居然潛進去翻看錢堯的訓練手冊,好大的膽子!
果然,聞聲而來的錢堯黑臉了。
看着幾個人,臉色鐵青。
祁雲夜站在人羣最不顯眼的位置,仔細的看着這些人,倒要看看,這齣戲如何收場。
好久沒發威,當她是病貓麼!
錢堯之前是在準備接下來的訓練,因爲冬日訓練內容會有所調動,他想要在今日趁着空閒安排一下,哪知,事情還沒處理完,就傳來有人偷看了之前的訓練內容,雖然說訓練過去了,不算是頂級的機密,但是卻也是重則。偷看軍營內文件,這是絕不允許的。
而聽說,這人數還不止一個,錢堯火大。這些人,絕不可姑息!
“都是誰,給我站出來!”
錢堯站在人羣隊伍中,大喝一聲,兇狠的眼一一掃過,在看到祁雲夜含笑的目光上頓了頓,然後轉過去。
人羣,一時間,有些呆滯。
漠然的看着錢堯,不知道說話。
------題外話------
好久沒人冒泡了捏,自己先上來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