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揚如今說話雖還是冷的掉渣,但是卻多了狂妄的霸氣,將之前掩蓋的都釋放出來。舒殢殩獍
見薄辰走進,也就沒有再對祁雲夜做多餘的事情。
“事情安排如何?”
“都妥善了,三國的代表使者都安排在西邊行宮,不過,有人倒是鬧騰。”說着,薄辰轉眼看向祁雲夜,似是想探究一番,剛纔他引領的是西楓國的太子和三皇子,而這轅穆蚺見着是他,當下就冷下來。反問他祁雲夜怎麼不來?
他噎的沒話,這西楓國太子甚是囂張,他以爲他想誰來接待他就是誰嗎?、
祁雲夜,又是他,爲何這轅穆蚺也如此關注祁雲夜。
還有那三皇子,見着祁雲夜笑顏逐開,嘴巴都咧到後腦勺了。真是搞不懂,尤其是看見凌慕揚,他四哥,那眼神蹭蹭的冒着綠光,像是見着神人一樣,崇拜之極。
這西楓國的都是什麼人啊!
薄辰想不透,也看不明白,索性看向當事人。
祁雲夜斂眉,薄辰說的還能是誰,除了轅穆蚺再無他人。
想起她帶着南望的使者離去時,那眼神嗖嗖的射向她,活像是歉他似的。
“既然鬧騰,就隨他去。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凌慕揚不以爲意,不過想起他看着祁雲夜的眼神,當下不爽,“西楓國就交給你負責,好好整治。”
薄辰點頭,會意。
待人出去,又剩下他們兩人。
祁雲夜看着桌上厚厚堆積的奏摺,走過去拿起隨意翻看,卻倏的眯起眼。
聯名上書,新帝選妃?
嘴角彎彎,像是看到好玩的事情,饒有興致的繼續看下去,翻了幾本這要求選妃的倒是大數。
而這些人,家裡不外乎是有女兒或侄女,新帝登基,後宮根本無人。皇后,皇貴妃,四大嬪妃,還有其他嬪,貴人等,這些,都是讓他們眼熱的。
都想將人塞進來了。
這些老傢伙!
凌慕揚不知何時走近,低頭看着祁雲夜的笑,一雙蔥白玉手在紙上輕點,另一隻手扣着桌面,一下一下十分有規律。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着,從他的角度望下去,正好是成半的月牙,濃密,閃亮。再往下,就是玲瓏的起伏……
他看得眼神暗下去,黝黑的眸底有什麼洶涌伏着,粗糲的的手掌按在她肩頭,另一隻手已經撫上祁雲夜的面孔。
粗糙的觸感,待着珍惜,慢慢的摩搓着。祁雲夜一驚,想要躲開,人卻被死死的圍在桌前,兩人不知何時已經貼在一起,緊緊的沒有縫隙。
背對着凌慕揚,隔着衣衫她已經感受到他不一樣的溫度,很燙,很,燒人。
手掌在她面上輕輕滑過,從額間,到臉頰,慢慢滑下,卻停在鎖骨的邊上,細細的感受着。
“你!”
“噓!”凌慕揚出生制止,不讓她說話,低低的誘惑着,“你繼續看着,若是喜歡,慢慢看。”
祁雲夜的手指摁在奏摺上,臉上無奈,她何時喜歡看這些東西來着。只不過一直覺得好玩,纔多看了兩眼。這男人是想怎麼樣。
突然,祁雲夜感覺到身體一顫,猛地抓住奏摺,眼睛睜得很大。似乎不相信,身後的人會如此舉動。
他竟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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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慕揚一手捏着祁雲夜耳垂,一邊俯下來,靠着,貼着,一呼一吸帶出溫熱的氣息,卻全數的落在她的頸肩,落在她的耳垂邊。十二月的日頭,即便是在屋內也透着絲絲寒氣,但是凌慕揚有意無意的喝出的氣卻異常滾燙,和這空氣裡的冷交纏在一起,這感覺就緊密貼着她的肌膚,讓她生出一股想要逃離的意識。
“別。”
“嗯?”
凌慕揚將另一隻手扣住她的腰身,將她壓在桌前,不讓她轉過身,另一隻手繼續逗着這較小的耳垂,看着祁雲夜的臉色由淨白,變成桃紅,再變成緋紅,到最後直接紅到耳後跟。
連帶着燙人的溫度傳遞到他手上。
“雲夜,你在害羞?”
凌慕揚心情極好,也不繼續,只是將人抱住,笑得很大聲,胸膛起伏着。
她窘迫了,想要逃開。
她知道他沒有掩飾的那一刻起,就變得不一樣。但是,卻不知在這些事情上,也是如此。
想起當初他和她在軍營,合衣而眠,他只是那麼靠着她,將她擁住。她感受到他的壓制,但那時他是生性冷淡的。她從不知,他會如此熱情,且如此大膽。
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明明,不是如此。”
愣了半響,祁雲夜就這麼擠出一句話。
身後的人靜下來,沒有動作。就在她以爲他會放開她時,凌慕揚直接將人個轉過來,兩人的視線緊緊的對在一起。
她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熱情和起伏的情緒,那毫不掩飾的慾望,那些赤裸裸的宣誓,就這麼擺在她面前。
凌慕揚上前一步,將人往後壓下去一點,靠着她,說道,“對你,一直都是身不由己,雲夜心在你這裡,身體怎麼會如我願。”
他一直剋制自己,想要靠近她,每次抱着都不斷的壓住自己的情緒,但是,越往後,和她相處的越多,越是控制力減弱。一度,他以爲自己是個性情很熱的人,但是,他知道這只是對她。
面對其他人,不論如何美貌妖嬈的女子,他都不願多接觸,甚至很少多看幾眼。
看着她眼中自己的倒影,那雙眸毫不掩飾的情緒,如此澎湃,讓他自己都覺得訝異。
但是,卻不想掩飾。
他是她的,而他,也是她的。
看着近在眼前的紅潤,誘人,剔透,飽滿。
毫不猶豫,凌慕揚欺身而下,狠狠的擒住。
不同以往,吻,很激烈,很急切。
祁雲夜覺得腦子嗡嗡的響着,眼睛睜得很大,看着近在咫尺的俊彥,凌厲的五官,毫無挑剔的容貌,尤其一雙眼,眼底,都是她。
她看得到自己緋紅的雙頰,眼裡波光閃瀲,含着水汽。
一雙倢羽忽閃,撲打在他的臉上……
口腔,一次次的席捲海浪,輕快,猛烈,肆虐。
祁雲夜覺得自己身體開始變得柔軟,整個人像是要溺水一般,緊緊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衫,狠狠的揪着,想要尋求着陸點。
凌慕揚一直注視着,看到她一點點的迷離,看着她不斷的靠向自己,感受着她逐漸卸下的防備,心裡的喜悅一潮高過一潮。
就在這時——
“叩叩叩——”
響烈的敲門聲,打斷了這美妙的空間。
祁雲夜從迷惑中迅速驚過來,看到自己的手已經差不多環上她的脖子,而身上的衣衫也有些鬆垮,再看凌慕揚,胸前的衣衫被她抓的不成樣子。通紅的眼,灼熱的氣,還有抵着她讓人臉紅心跳的熱度。
祁雲夜心裡啪的一聲,一個節拍漏掉了。
“扣扣——”
敲門聲還在繼續,似乎不把門敲開誓不罷休。
“有人。”
祁雲夜推了推依舊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眼神恢復冷清。
凌慕揚心裡一嘆,卻捨不得放開。至痛的慾望讓他放不開手,但是,身後,煩人的敲門聲還在繼續。
“林澤!”
凌慕揚不悅的叫了聲,門外,很快有人應答。
“是,皇上。”
祁雲夜聽的出這聲音,是那個小太監,原來叫林澤。
“皇上,西楓國太子求見。”林澤的聲音有些不一樣,不像是正常的。“奴才已經說過,皇上此時不見客,但是西楓太子不肯走,奴才只好守着們,但是……”
但是,卻沒法阻止另外一個敲門聲。
門打開時,轅穆蚺和穆隱同時進來,凌慕揚已經坐在位子上,邊上是祁雲夜。
轅穆蚺一進門,眉頭就緊鎖住,眼神掃向祁雲夜,待看到她紅腫的嘴脣時,胸口的火焰急速的冒上來。卻又不得不壓着,心裡不斷提醒自己,這是在天啓。
但是,滿室的旋漪,空氣中夾雜着一股像是奢靡的味道,讓他無法忽視。
“二師兄,雲夜,可算是見到你們了。”穆隱一見面就是大大的笑臉,直接忽略幾個人的神色,也沒注意到異樣。
他哪裡像轅穆蚺如此久經沙場,這點事情,還是懵懂的。
“穆隱,不得無禮。”
轅穆蚺呵斥一聲,然後笑道,“這是天啓的新帝,那位是天啓的昭武將軍,怎可直呼其名。往歲康帝見諒。”轅穆蚺說的真誠,但是臉上毫無道歉的意思,眼睛直直的看着凌慕揚,似是挑釁。
凌慕揚冷聲一笑,“朕自當不見怪,如何教養,如何做人,一切都是因由。”
“你!”
轅穆蚺氣的一下子噎住,沒話接上,盯着凌慕揚。
氣氛一剎那就變得凝結,祁雲夜站在邊上,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也看向了轅穆蚺,“西楓太子,不知此時找我皇有何事?”
“沒事!”轅穆蚺看着祁雲夜,沒好氣的說道。
轉而又笑道,“其實本太子是想找昭武將軍,得知將軍在此,所以前來。想要,歲康帝和將軍是有事要談,打擾了,勿見怪。”
確實,打擾。
凌慕揚鬱結,這打擾比之薄辰更讓他火大,但是聽着轅穆蚺說話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心情又是很好。
“昭武將軍還有事情,西楓太子有何事,朕自當解決。”
他的人,轅穆蚺想叫就叫,他以爲是誰!
轅穆蚺沒說話,沉默。
穆隱卻小心的開口道,滿是期望的看着祁雲夜,“雲夜,聽說三師兄要成婚了,我想去看看,就在你家。所以,想讓你帶我們去,不知道?”
穆隱說着就瞄向凌慕揚,似乎,二師兄的意見更重要。
於是,穆隱又期期艾艾的看着凌慕揚,一副你不答應就不是二師兄的模樣,委屈的樣兒真是忍俊不禁。祁雲夜看得笑呵呵,這一笑,凌慕揚也不糾結了。臉色也緩下來,有些無奈的看着穆隱,這個師弟,他還是挺認真對待的。
“可以。”
穆隱心裡一下子高興,欲要張口。
“朕一道去。”
下一秒,穆隱的俊俏臉上就像是掛着苦瓜,苦哈哈。
二師兄,很冷,很兇。
還是皇帝,這跟去……
但是,現在,凌慕揚最大。
轅穆蚺直接忽略他的脾氣,所以,命令沒得違抗。
換了便裝,四個人一同出了宮。
馬車內,沒人說話,凌慕揚和祁雲夜坐了一遍,轅穆蚺和穆隱一邊,很快就到了祁王府。
一下車,就看到祁寒傲剛送客出來,見到馬車停在祁王府門口,也就停下來。
等看清楚是誰從車內下來時,他的臉色就變了,閃過驚訝。
這時候,這位新帝怎麼會來?
不是聽說四國的使者都來了,應該很忙。
“皇,”凌慕揚直接打斷,“出門在外,不必如此。”
凌慕揚不想張揚,祁寒傲也會意,於是只是稍微行了禮。轉而就看到祁雲夜從馬車裡下來,他的眼皮跟着一跳,本想說什麼,卻又是瞧見祁雲夜身後還下來兩個人。
這樣人,祁寒傲知道,一眼就認出是轅穆蚺和穆隱。
驚訝萬分。
“這?”
“伯父,我和皇兄只是想來看看這婚禮,聽說三師兄在這,就想來,嗯,看一下。”穆隱說的不好意思,這祁寒傲的名聲他聽了不知多少遍,這可是天啓的大將軍,又是雲夜的父親。他鬧不起來,也不敢鬧。
祁寒傲有些爲難,但看到凌慕揚沒說話,也就是不反對,也就點頭。
“既然兩位如此有心,那就快進去說吧。裴晏那小子知道你們來,也是會高興的。”
祁雲夜帶着轅穆蚺和穆隱直接去找裴晏,凌慕揚和祁寒傲一起,並沒有前來。
沒了凌慕揚在,轅穆蚺也就沒顧忌,將祁雲夜打量一遍,說道,“我不知道你原來如此大膽。”
話里語氣涼涼的,聽的她不舒服。不用想,也知道轅穆蚺說什麼。
“這和你好像沒關係。”
不知怎的,聽到轅穆蚺的粉刺,祁雲夜有些火大,她和凌慕揚的事情,何時要外人如此插嘴。
“你就如此吧你,你知道他究竟好似怎樣一個人麼!你知道暗的他的手段如何,你根本沒見識過……”
“夠了。”祁雲夜冷冷的打斷,看着轅穆蚺。
轅穆蚺望着祁雲夜,沒見過她如此冷漠的梳理,心裡一突。
“你?”
“他如何,還輪不到你議論,我心裡唸的也和西楓太子沒關係。請,自重。”
說着,就和轅穆蚺拉開距離。剛纔兩人說話極低,穆隱一心顧着見裴晏,也沒聽清楚。但是見着祁雲夜臉色很難看,而自己的兄長亦是如此,不禁問道,“怎麼了?”
“沒事。”
“哦。”
東院客房,裴晏一人霸佔着一個大院落,此時,院內是人氣十足。
嘻嘻哈哈的很熱鬧。
祁雲夜帶人出現在門口,就看到裴晏,簡舒,祁清逸,寒銘等人都在。
“啊,雲夜來了!”簡舒一個扭頭就看見祁雲夜,興奮的叫道。
裴晏幾人跟着回頭,身後的轅穆蚺和穆隱也出現在衆人眼前。
“三師兄!”穆隱意見裴晏,就高興的快步上前,給了一個熊抱。然後,呵呵的笑着。
裴晏被抱得一愣,看着身邊的穆隱,一張熟悉的臉,笑得生動,那模樣,就好像當年的樣子。
“啪——”
裴晏一把拍在穆隱肩頭,力道很重,卻掩不住興奮和喜悅。“你小子怎麼來了,竟然也不知會一聲!”
“呵呵,呵呵,嘶~師兄,太重了!”穆隱努力的移開,咧着嘴角。
“穆隱。”
簡舒看到穆隱,心情頗爲複雜,這個同門師弟,她好久沒見到了。快四年了,一眨眼,原來師弟已經長成,比她高好多了。
看着穆隱退去稚嫩,帶着男子該有的成熟氣息,雖然不明顯,但和瑤白派那時相比,已經是天差地別。
穆隱原本還沉浸在和裴晏相遇的喜悅中,這清脆的一聲,將他直接叫的回神,看着裴晏身後不遠處,一個嬌豔明媚俏麗的女子,含笑的看着他,他直接呆在原地。
有些結巴,有些呆門蒙,“師,師姐!”
傻傻的模樣,帶着一股憨厚,看得一衆人笑出聲。
裴晏直接一巴掌拍過來,有些恨鐵不成鋼,心裡頭暗罵,沒出息!
可不是沒出息,這一見連魂都沒了。
“呵呵,女大十八變,師姐,真是越變越漂亮。”
穆隱將眼神收回,卻還是時不時看過去,心裡各種情緒,不斷的交疊着。
那一次隨着轅穆蚺來鹹沅,他就知道自己心裡的想法,如今再見到簡舒,這種想法更加確信。
只是,他沒敢說。因爲,師姐太美好。雖然有些直,腦子又簡單,但是他就是喜歡。
只是,穆隱懊惱,不知道師姐的想法。
他從不敢確信,如今的簡舒是不是已經心裡有人了。
畢竟,她已經能夠十八,而他卻還是十七,這年齡似乎是一個問題,師姐是不是不喜歡比她小的?
穆隱在一邊千思百轉,各種設想非非。
而裴晏的目光已經看向了祁雲夜身後,轅穆蚺。
笑容掩下去,裴晏將祁雲夜直接拉過來,沒好氣的說道,“這又是誰?怎麼沒見過!”
裴晏見過轅穆蚺,但是就是對他不待見,若不是看在他是穆隱的皇兄這身份上,他直接連話也不願說。尤其,見着轅穆蚺的眼神在祁雲夜身上,更加排斥。
那是他小舅子,哪裡是這個傢伙肖想的。
哼,凌慕揚也就算了,他打不過,認了。好歹是自家人,肥水不留外人田。
但是,這轅穆蚺算怎麼回事!
裴晏的話很梳理,邊上的人也跟着看過來,一羣人齊刷刷的注視這轅穆蚺。
轅穆蚺卻絲毫沒有覺得不適,反而含笑的點頭,“在下穆隱的兄長,聽聞穆隱的師兄大婚,正好,和他一道前來。也就特此祝賀。”
“好心了!”
裴晏陰陽怪氣的接話,然後看了眼祁清逸,馬上笑得眯眼,“大姐,你站着久了也累了,讓姐夫扶着你回去唄?”
祁清逸動了動身子,是有些乏了,於是點頭。寒銘領會,看了眼轅穆蚺,帶着祁清逸離開。
人一走,裴晏就不理人了,把轅穆蚺晾在一邊,拉着祁雲夜說長說短。
因爲是新帝賜婚,這婚事是放在鹹沅舉行,所以,裴晏也就沒回去,屆時,裴家的人也會過來。
而在鹹沅成禮之後,第二日纔會由護衛隊迎送,前往裴家。
這算是一項熱議,頭一次在女方這邊將婚禮完成。
但是,裴家和祁家關係較好,裴峻樂得自在,完全不反對。於是,也就沒那麼閒話了。畢竟,男方都沒意見。
“雲夜,你怎麼纔回來,我跟你說……”
扒拉扒拉,裴晏拉着祁雲夜就是一股腦兒的搗騰,什麼苦悶什麼無聊就撿什麼說。
而一番說下來,愣把歲嘴巴說幹了,拿起邊上溫茶解渴,卻瞥見轅穆蚺坐在他對面,溫和的笑着,手裡捧着熱茶,愜意的很。
裴晏一愣,再看祁雲夜,也自顧的喝茶,沒事擡頭看看邊上的簡舒和穆隱,笑眯眯的。
敢情,誰也沒理他!
“祁雲夜!”
裴晏胸口憋着氣,悶悶地,他這是爲哪般啊!
偏偏,人家還不領情。
“師兄,喝茶。”
祁雲夜將茶遞過去,難得柔和,這連凌慕揚都沒有享受過的待遇,裴晏喜了,得意的接過,然後看了眼轅穆蚺,就看到他臉色不似之前。心裡更是解氣。
……
凌慕揚來的時候,轅穆蚺和穆隱已經離開了,簡舒也回了自己住處。大冬天的就只剩下祁雲夜和裴晏坐在外頭,邊上的茶杯大開着,裡面早就沒有一絲熱氣。
單薄的衣衫,祁雲夜整個人在偌大的院中,顯得極爲嬌小。
凌慕揚快步走上前,將人拉起,就往屋裡走,速度之快,讓裴晏在後頭叫嚷。
“你等等,我這在後頭,你沒看見!”
裴晏走進屋,就冒出一句卻見凌慕揚根本沒理他,一門心思都在祁雲夜身上,拉着她的手搓着,然後將她肩上的,衣袖上的溼氣除去。
這動作,溫柔。
這眼神,專注。
旁若無人,直接將他忽略了。
“嘖嘖,有必要如此嗎?雲夜那身板好得很,那功夫我都自嘆不如,大冬天還要你如此?”裴晏不以爲意,打趣。
凌慕揚卻將所有事情做完,才放開人,在他心裡,祁雲夜的功夫再好,她還是她,她就是他要呵護的。
“沒事做?”
“哪有!”
“那還閒着!”
“凌慕揚,我要大婚,休息。休息懂不懂!”
裴晏不滿的坐下,一坐在椅子上,弄得聲音咯吱作響,似是無聲的抗議。凌慕揚並不領情,將祁雲夜放開,走到邊上也坐下來。
“讓你注意的事項,西楓那邊的動靜如何?”
祁雲夜驚訝,何時,裴晏在幫凌慕揚做事?但看着裴晏嘰嘰咕咕的講着,絕對不是第一回。他們,像是很久了,這樣的合拍。
難怪,他會一門心思放在天啓,原來是讓裴晏去注意西楓那邊了。
“就是這樣,不過,此次,轅穆蚺這小狐狸前來,還沒什麼舉動。不過西楓那邊那隻老狐狸就不一樣了,你注意些。”裴晏有些關心說道。
“嗯,我會注意。”凌慕揚大致聽過,也明白。具體的也不會再次細說,之後裴晏自會意義詳細說明。
話題一轉,凌慕揚卻轉向了另一方面,“南望,你注意一下,司空延聖子。”
凌慕揚凝神,這個司空延,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這次前來,比之其他兩國,他更加重視。
南望,一直是不參與三國事件,但這一次,聖子出面,也就是宣告南望要介入這四國的事情。
殘缺地圖,神域之事開始,看來南望也按捺不住了。
“嗯,好。”裴晏一一點頭,事情算是答應了。
然後,不懷好意的擡起頭,看着凌慕揚,“我聽着這鹹沅的流傳甚廣,你何時給我家雲夜正名啊?”
祁雲夜離得不遠,聽到這麼一聲,心思也被拉了回來。淡淡的看着裴晏,讓人抖了把。
“我這不是爲你好麼!我可是聽咱爹說,這上書的奏摺十有八九都是要凌慕揚納妃子的,你就不着急。”
雖然是玩笑,但是裴晏卻擔心,這兩人的身份是個大問題。這真是,麻煩透頂啊!
就算凌慕揚毫無顧忌,可是,以祁雲夜的性子,祁家的他看得如此重,自然不會由着凌慕揚胡來。
也不知何年何月,兩人才能修成正果。
“你且關心你自己的婚事。”祁雲夜瞪了眼裴晏,然後不說話。
“我有什麼可擔心,你二姐這次不嫁也得嫁,若是她還不肯,我只將人綁了私奔去!”裴晏哼哼唧唧的,卻滿是怨氣。這幾日,在祁若染那裡吃了不少癟。
“那就好好準備。”
說着,凌慕揚給了祁雲夜一個眼神,兩人一道離開。
……
三國的使者,在這十日內,都是聚在的。
而祁若染的婚禮卻是三日後就舉行。
這事情,是當下第一件大事,也是喜事。
三日匆匆,眨眼就過。
這一日,便是祁王府二小姐祁若染的大喜之日。
婚禮的擺設就在祁王府,裴家的人該到的都到了,裴家家主裴峻更喜氣洋洋,和祁寒傲敘舊,多年好友如今成爲親家,更是親上親,喜上喜。
出於禮節,也是因爲祁寒傲,三國的使者也應邀前來。這一場面,隆重萬分。
而天啓新帝,更是一早就到,雖是便裝換。但是坐在那裡,鶴立雞羣,十分搶眼。
這些人,這些事,無一不暗示着,祁王府的興盛開始了。祁王府,斷不能得罪。
更有心的人將祁王府的世子和新帝的事情聯想到一起,就更加覺得如此。
這一來,道賀的更加大聲,聲音更加真誠,就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
時辰到,所有人都停下,看着由喜娘牽出的新娘,而另一邊是新郎。
裴晏看着一身大紅嫁衣,纖細的身形不斷靠近,心跟着急速的跳動。今日,裴晏是喜得忘形了。
這是他追了多年的人,想起當初,他和她的種種,想起每一年的她,每一次見到祁若染的情景,他就覺得心口發悶。終於,讓她專屬與他。
誰也不能肖想,自此,只是他一人的。
想着,裴晏笑得更加開心。
裴峻和祁寒傲坐在上首,凌慕揚愣是沒興趣,直接閃人。於是,這位子就是他們兩人坐着,但看着裴晏那傻呵呵的模樣,直搖頭。
“這傻小子!”裴峻笑罵,嘆氣。當初自己非要不樂意,到頭來還不是苦哈哈的追在後頭,若不是這小子逞能,弄出一堆事情,說不定現在他孫子都抱上了。
祁寒傲也是眉頭皺褶,這裴晏就是沒個正型,都大婚的人了,還如此不踏實。
看着祁若染,祁寒傲心裡頭一酸,他哦女兒,有一個心頭寶要出嫁了。
主持禮儀之人看着新人走近,然後一聲聲的宣讀。
“新人到,一拜天地!”
……
“夫妻對拜!”
“禮成!”
……
看着鬨鬧的人羣,看着穆隱,簡舒不斷的湊進去。一直鬧騰着,前往新房。
而賓客熱烈祝賀,寒暄,往來。
祁雲夜覺得自己真的知足了。
夜深,聽着新房內一聲聲的喧鬧,聽着裴晏的苦悶叫聲,聽着一羣人不依不饒,祁雲夜沒有湊上去。而是站在亭子內,靜靜的看着天際。
“他們會幸福。”
祁雲夜回過頭,凌慕揚一身孤立,站在亭子外,看着她,說的認真。
見她沒反應,凌慕揚慢慢的走上前,將人抱住。
“他們會幸福。”
“我知道。”
祁雲夜聲音哽咽,把頭埋在凌慕揚懷裡,抓着他的衣袖,沙啞的說着,“我知道,只是,有些感懷。”
凌慕揚將人抱得更加緊,他知道,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
這個女子,他第一眼見着,一直至今,瞭解她的心思,知道她在乎的是什麼。
家人,永遠是她的第一。
所以,當初當他知道她的身份,她出現殺意時,他竟然傻傻的直接跟她說,要做她的家人,讓她做她的妻。
當時的她,滿是驚訝,卻毫不贊成。甚至是不屑,冷冷的決絕的拒絕。
凌慕揚想,也許那時候,就開始讓他不一樣,不同的對待。
不知不覺,竟然淪陷,無法自拔。
祁雲夜將情緒緩過來,這才發覺凌慕揚胸前有些溼,有些尷尬。她第一次哭了,還是在他懷裡,頓時覺得好沒出息。
掙脫開,她將臉別過,不好意思。
凌慕揚卻低低的笑着,將祁雲夜的臉掰過來,看着她紅紅的眼眶,像只兔子,目光惱怒的瞪着他。
“呵呵,雲夜。”
“不準笑。”
“不笑。”
“那你還笑!”
……
亭子內,兩個人。女子嬌俏的聲音,男子寵溺的聲音。與這夜,渾然天成,融合一起。
……
翌日,陽光普照大地,祁王府的送迎隊伍和裴家的迎接隊伍,齊齊的從祁王府大門出發一路前往裴家。
一場盛大婚禮在此刻畫上圓滿的句號。
皇宮內,祁雲夜聽着宮人們不斷議論着昨日的事,羨慕嚮往。她笑笑,的確如此。
“都統大人!”
林澤出現在祁雲夜身後,聲音畢恭畢敬,和凌慕揚之比,所差無幾。
“什麼事?”
林澤看着祁雲夜,欲言又止,似乎在思量着。她聲音一邊,冷然,“林公公,何事?”
林澤一個激靈,這才說道,“都統大人,行宮那邊,西楓國太子要見大人,奴才還來不及稟報皇上。”
林澤本就是前去報告凌慕揚,哪知卻先遇見了祁雲夜,一時猶豫不知道要不要說。被祁雲夜一聲就直接說出來了。
轅穆蚺又想做什麼?
“皇上在做什麼?”
林澤馬上回答,“皇上今日要接見北夷的使者。”
祁雲夜直接叫住林澤,然後轉了個方向往行宮那邊走去,“你跟上來,這件事我會處理。”
“可是,皇上?”
林澤憋屈了,他一個小奴才沒法做主啊!
皇上吩咐過,事無大小,一一彙報。
祁雲夜停下腳步,一個轉身看着林澤,目光幽深,眼神似要探進人的心頭。林澤一駭,急忙低頭。
“你不就是要我前去?”祁雲夜冷笑,看着林澤的身體彎的很下,看不清他的臉,甚能看到他的腰。
“停下來,在我面前說這些,林澤,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欲言又止。前往上書房的路可不是這一條,而且,如此遠~”
祁雲夜說完,林澤就猛地擡起頭,臉上是驚愕,還有後怕。
就那麼一會兒,他感覺到一股子冷嘯的殺氣,淡淡的,但是絕對存在。
眼前的這個人!
“跟上吧,這事情,稍後我會和他說。”
祁雲夜並沒有說皇上,而是用了他。相信林澤應該明白,她說的是他的主子凌慕揚,而不是帝王薄彥。
林澤不敢做聲,直接跟着祁雲夜一路前往。
此時,他真的有些後悔自己的擅自主張。
愚蠢的以爲自己能夠做什麼,竟然干預起主子的事情。
林澤不是普通的太監,在這之前,他一直跟着凌慕揚,而功夫手段也是訓練有素,更重要的,是對凌慕揚的忠誠。
但是那日見到上書房的一幕,他竟然大膽的想要自己做些什麼。主子是一國之君,不該和一個男人……
林澤跟着祁雲夜步伐,看着前面的身形,心裡不知道是何情緒。
他是太過愚蠢。
“林澤。”
祁雲夜突然停下,轉過身,看着眼前的小太監。
小小的個子,比他高出一點,臉上還有些稚嫩。帶着些懼怕,看着她。
“你幾歲了?”
林澤一蒙,愣愣的看着祁雲夜,而後吐出,“十五了。”
十五啊!
祁雲夜感嘆,真是好小。
“跟着他多久了?”
林澤又是一愣,卻仍舊回答,“五年。”
“走吧。”
林澤傻傻的看着祁雲夜,問完話輕輕搖頭,而後又看着她走進行宮,步伐清閒。
氣定神閒,面色溫潤無害。
但是,他卻覺得心口被壓的很厲害,混混的吐出一口氣,也不敢耽誤,急急的跟上前。
行宮內,還是一如既往的蕭索。
轅穆蚺似乎很挑剔,選擇的居住寢宮靠的很裡面。祁雲夜帶着林澤,一路走着,繞過許多彎,穿過走廊,纔算是走到。
門,掩着。
屋內,隱隱的傳出聲音。
祁雲夜眉頭一皺,林澤快步上前解釋,“西楓太子喜樂,傳了宮女……”
後面的話自是沒有再說,祁雲夜已經瞭然。
真是,死性不改。
到哪裡都是這副德行。
“進去。”
祁雲夜直接推開門,就往裡面走去。
大廳內,毫無人影,空蕩蕩的。祁雲夜看了一圈,然後將目光落在那半開的門,內室,虛掩着。
隔着門,裡面斷斷續續的傳來一陣陣的,嬌豔的,嬌羞的,解氣的。
混合在一起,十分雜,也很奢靡。
“大人?”林澤小心翼翼的看着祁雲夜,心裡七上八下。
“嗯~舒服~”
轅穆蚺一聲聲叫嘆從屋內傳出,門外,祁雲夜淡淡的看着,眉頭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