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走到哪裡都能碰到的冤家,謝瑢臉色一青,從他懷抱中掙脫開來,冷哼一聲:“驚蟄,我們走。”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她說完這句話便轉身換了個方向穿過一道門,驚蟄看着茶桑榆,丟下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跟在後面離開了。
九曲長廊,謝瑢掀開帽子,揪着帽簾等驚蟄過來,結果驚蟄沒等來,倒是等來一個穿着妖嬈暴露的女子,她一身紅金色長裙,偏偏衣襟敞的很開,將白皙的雙肩暴露在空氣中,呼之欲出的兩團柔軟閃閃奪人眼球,尤其是她的肩膀上刺着一朵嬌豔欲滴的罌粟,好似隨時都要綻放,偏生這妖嬈的女子有一張清清冷冷的臉,迎面從謝瑢身邊擦肩而過。
謝瑢皺了一下眉頭,自覺的讓開道路,剛要邁開腳步往前走一段路的瞬間,肩膀上搭訕了一隻潔白如玉的柔荑:“慢着。”
那女子的嗓音很是動聽,就像是初春的喜鵲,婉轉連綿。
謝瑢側身微微錯開肩膀上的手,習慣性的勾起一抹疏離的笑容:“這位姑娘有事?”
“公子不是武林中人。”那女子說着篤定的話,慢慢轉過身來,兩團白色直直的勾着謝瑢的眼睛,她乾咳一聲,忙將視線落在別處:“姑娘何出此言?”
那女子輕笑一聲:“算了,反正這也和我沒有什麼關係,我攔下你,是爲了問你剛纔可有見到一個穿着灰色長袍的男子,他背上揹着一個大刀。”
“未曾。”謝瑢很誠實的回答。
那女子臉上閃過一抹有些失望的神色,點了點頭,道了謝,走得時候還留下一句:“既然沒有武技,就不要隨便亂晃,鳳凰小鎮死的最多的就是你這種手無縛雞之力卻自以爲是的世家子弟。”
謝瑢:“……”
正在她愣神之際,那女子已經消失,然後前面傳來一陣喧囂,她好奇的望了望,聽見有人說武林大會已經開始了,她便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她來的不晚,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視角,雖然站在人羣中有些累,但是看着臺上的人舞刀弄槍,卻是可以讓人熱血沸騰。
比如現在臺上的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他已經徒手扔下去十來個人了,靠着自己的一身蠻力,簡直所向披靡,當然這壯漢下手是狠辣的,剛纔已經有好多個人被他狠狠的砸在地上,謝瑢站的好遠都聽見了骨骼碎裂的聲響,不過她還是看的很過癮,這纔是江湖,腥風血雨的江湖。
“還有誰?!”那壯漢在臺上怒吼,雙手猛地握拳砸向自己的胸腔,發出砰砰砰的悶聲,聽的人顫慄。
臺下人議論紛紛,有對這個壯漢武力的讚歎,但是更多是害怕倘若這壯漢真的成爲武林盟主,只怕武林又是一場浩劫,這壯漢十分喜愛女色,當過幾年的採花大盜,糟蹋了好多女兒家。
“在下不才,前來討教。”只聽見一聲低啞的嗓音突然從臺下傳來,謝瑢循聲看過去,只見是一個穿着灰色長袍的男人,尤其是他的背上還有一把包裹着黑布的大刀,這不就是剛纔那女子尋找的人嗎?
衆人慢慢給他讓出道路,那灰衣男子慢慢邁開腳步走向臺上,向那壯漢擡手作揖,很有禮貌:“在下前來討教閣下武技。”
謝瑢盯着那灰衣男子看了好幾眼,猛然覺得有些眼熟,雖然他帶着帽子,蓋住了上半張臉,但是這整體的感覺傳遞過來,謝瑢還是覺得自己是在哪裡看過的。
臺上已經開打了,謝瑢看到對面人羣中出現了那個穿着暴露面色清冷的女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臺上的灰衣男子,一雙杏眸裡閃爍着莫名的色彩。
“你這兩條腿好生會跑,下次再這樣,我就賞你兩針!”驚蟄微微喘氣出現在謝瑢身邊,開口罵道。
謝瑢見他額頭上有密汗,看來是專門找過自己的,也不覺得自己內疚,反倒是幸災樂禍的張開嘴無聲的笑了,看的驚蟄恨不得當場把她扔上臺。
“你覺得這兩個人誰能贏?”謝瑢笑夠了,才懟了一下身邊人。
驚蟄揉揉被懟的有些疼的胸口,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張口就說:“灰色袍子的。”
“爲什麼啊?他不是被那壯漢逼得節節敗退嗎?”
驚蟄毫不留情的嘲諷:“說你就是外行人了,你看清楚,不是灰袍子節節敗退,而是那壯漢一直在被他耍着玩,他這是在耗費壯漢的體力呢。”
謝瑢定睛看過去,果然看到之前一直很輕鬆的壯漢此刻已經汗如雨下,喘着粗氣,掄起胳膊的時候也有些緩慢了,反倒是那灰袍子一起一伏間還是那麼輕盈,他每一次落在壯漢身上的拳頭和掌風都會讓壯漢明顯露出痛苦的臉色。
可是那壯漢畢竟也不是吃素的,強忍一次重擊,他抓住灰袍子的衣服將其一下子舉了起來,那灰袍子的帽子一下子被碰掉了,在地板上彈了兩下,落在塵土之上,他不緊不慢的右手猛地用力,就着這個姿勢一下發力打在壯漢的肩膀上,竟然是直接卸了他的右邊肩膀,壯漢瞬間收手,單膝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胳膊,惡狠狠的看着那灰袍子男人。
灰袍男子在空中翻身,舉手瀟灑,負手立在擂臺的一角,清朗俊逸的面容瞬間呈現在衆人面前。
謝瑢看清楚那人面容後,意味深長的勾起一個笑容:“原來如此。”
驚蟄看着她一副明顯有陰謀的表情:“又在想什麼鬼主意。”
“你說灰袍子能不能當上武林盟主?”她不答反問,驚蟄順眼望去,那灰袍子一身渾厚的功力,尤其是不急不躁,確實有大將之風,但是武林盟主的爭奪必定不是那麼光明磊落的,光靠純正的武力,是不能坐上那個位置的。“難說。”
“我真的是這渾身的熱血都沸騰了呢。”謝瑢舔舔自己的脣角開口說道,驚蟄一把勾起她的脖子拉向自己,低聲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們搞一個武林盟主來玩玩吧?”
看臺上,坐在樓閣走廊邊上有兩個人一直在密切注意着謝瑢那邊的情況,見到驚蟄突然勾起她的脖子,並且低頭在她耳邊說什麼話的時候,其中一個人立刻開口笑道:“世子爺要被挖牆腳了。”
蘇城懶懶的掃了茶桑榆一眼:“這跟你沒關係,你的注意力應該放在擂臺上那個男人身上。”
茶桑榆自負的搖着刀扇,靠在椅背上:“不過是無名小輩,我豈能敗在他的手裡?”
蘇城冷笑勾脣,食指在桌面上點了點:“這個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那些顯赫威名的人,正是那些你不知在那些鄉野村落冒出來的人,因爲你沒有他的一點情報數據,你對他是不可知的,反倒是他們,對你都是一清二楚。”
茶桑榆面色一冷,沒有說話,倒是看向那穿着灰色長袍的年輕男子的目光帶了些打量和認真。
另一邊,蘇城看着還呆在別的男子懷抱中笑的很開心的謝瑢,他單手託着自己的下巴,食指在自己的耳邊點了一下,然後紅脣微勾,笑的邪肆危險。
我可是跟你說過了呢,阿瑢,不要讓別的男子碰了你的身子……你看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擂臺上的壯漢被灰袍子輕易打下臺去,片刻上來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佝僂着身子,蒼白的臉色,唯有一張脣色漆黑,那雙眸竟然是鮮紅的。
“這人好生可怕。”謝瑢蹙眉說道,驚蟄倒是感興趣的盯着臺上看:“這人有個外號叫蝙蝠屍王,專門喝蝙蝠血來練功,不過聽人說,最近他改喝人血了。”
“好邪門。”謝瑢見那蝙蝠屍王渾身都浸潤着森冷的氣息,看起來很不好對付的樣子。
果然兩人剛開始交手,灰袍子就被狠狠的拍了一下肩膀,靠在柱子上直抽冷氣。
“蝙蝠屍王的掌風中帶毒,灰袍子被打中了,不消片刻便會中毒昏迷。”驚蟄開口給謝瑢講解,謝瑢蹙眉不滿:“不行,那小子要是昏過去了,我的武林盟主怎麼辦?”
驚蟄一副你沒救了的表情,但還是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暗藏着一根銀針,他勾脣妖嬈一笑,猛地將銀針送了出去,穩穩的扎入了灰袍子的身上。
與此同時,他也明顯感受到另一股力量悄無聲息的打在了蝙蝠屍王的身上,他蹙眉看向四周,然後不意外的看到了二樓看臺上坐着的一個男人,那男人從一開始就溫潤的好像一個貴公子,但是驚蟄很清楚,這個人才是最深不可測的。
男人的眸光一直落在他勾着謝瑢的手上,眸光陰冷,驚蟄挑釁的勾脣,將謝瑢往自己的懷中又拉近了些,果然看到他的臉色黑了好幾分,不過很快,他便勾脣朝自己笑了笑,如果不是那雙眸子裡滲透這鋪天蓋地的煞氣,他真的會被那人如沐春風發笑容給騙住。
謝瑢什麼時候招惹了這一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