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龍?”謝芙感覺到胯下的小母馬正撇着蹄狂奔起來,無論她如何使勁地勒緊馬繮繩,它都不若初時那般的聽話,只知一個勁兒的狂奔,而且暴燥無比。
小白龍嘶叫着並不聽從她的指揮,彷彿它現在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坐在它背上的謝芙此時也感覺到危險正向她襲來,她的身子因爲小白龍那狂速的跳躍進而一拋一拋的,此時,她感覺到一絲緊張與害怕,兩腳踩緊那馬蹬,藉此來平衡身體,握緊手中的繮繩,轉頭朝丈夫大喊,“溥郎——”現在只能期待他奔來救她。
現在越是危險,她的頭腦突然就越是清明,努力地與身下的馬兒保持着節奏,看到丈夫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她心裡頓時就涌起一股安心的感覺,對,在他趕來救她的時刻,她也不能坐着等死。
經過這段時間的瑕煉身體,此刻在謝芙的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她的身體柔韌性很好,即使險些被小白龍顛下馬背,但她仍能在最後關頭護住自己。
冉溥此時早已是聽不下任何的聲音,尤其看到她求救的面孔,他的心裡就一緊,這距離太遠了,他真恨自己剛纔爲什麼以爲不會有任何危險發生?居然策馬遠離她,從來不相信有神明的他,此時卻無聲的祈禱着,阿芙,我的小丫頭,上天保佑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一衆奴僕都看傻了,尤其是現在謝芙的身體已經難以維持平衡,身體歪向了一邊,“夫人——”一些膽小的侍女早已是捂着眼不敢看了,這太驚險了。
正在一旁看着的湯嫗,兩隻手發着抖,突然無聲無息地就暈倒在地上。
“湯嫗?”阿秋趕緊扶起她,阿靜拼命地掐着她的人中,現在該怎麼辦?她們一面爲謝芙操心,一面又擔心湯嫗的身子是否承受得住。
“小丫頭,鬆開腳上的腳蹬,朝我跳過來,我接住你。”冉溥離她還有幾丈遠的地方就大聲喊道。謝芙一聽,趕緊想鬆開腳蹬,但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把腳從腳蹬上取出來,於是她朝丈夫道,“溥郎,不行,我的腳被馬蹬卡住了。”
“該死的。”冉溥大罵一聲,看到妻子只顧與他說話,那小白龍已經跑出馬場,跑進一旁的小林子裡,高大的村枝眼看就要刮到妻子的身上,“小丫頭,趕緊低頭。”他驚呼道。謝芙似乎也感覺背後的危險,聽話地頭一低,但仍被春天伸展出來的村枝利到背部,頓時背上立刻傳來火辣辣的感覺,髮髻頓時就劃散了,滿頭青絲飄散在風中,但此時她卻沒有感覺到生疼。
因爲小白龍跑進林子裡,速度倒是下降了不少,冉溥胯下的馬反而追上了它,瞅準時機,他一個飛身躍起,跳到妻子的馬背身後,樓住她的細腰,“小丫頭,不要怕,不會有事的……”他說着話安撫着她,大手已經是伸到她的腳蹬上幫她解開那馬蹬。謝芙感覺到背後的熱度傳來,雖然沒有回頭,但卻仍能鎮定地道:“溥郎,我不怕,有你在我不在怕。”
“好樣的,小丫頭。”冉溥鼓勵着他,雖然小白龍的速度下降了,但是那暴躁卻是更爲劇烈,不停地想把身上的兩人拱下馬背。
“溥郎,前面是一個小斜坡,快點。”謝芙感覺到快抵擋不住小白龍的暴烈,若被它拋下小坡就糟了。
冉溥自然也看到了,但是現在小嬌妻在懷,他反而沒有了剛纔的擔憂與害怕,大手終於解開了她腳上的兩隻馬蹬,在小白龍就要跳下那小斜坡之際,電光火石中,他抱緊謝芙縱身就躍下馬背,用自己的後背來減少衝力。
即使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但那衝力仍是太大了,兩人就着小斜坡滾落下去,即使有冉溥擋着,但謝芙的身上仍被利得一條一條傷痕的,終於滾勢停下了。
冉溥這才把護在懷裡的謝芙小心翼翼地查看,只是此時的謝芙卻因爲碰撞暈倒在他的懷裡,其中一隻手臂沒有力氣地吊着,看來應該是脫向了,看到這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小丫頭?”他有些後怕地把她又擁緊在懷裡,只是現在的她卻是一頭青絲垂在地上,兩眉緊皺,了無生氣地靠在他的臂彎裡。
“將軍,夫人沒有事吧?”在後面追趕着的阿一及親衛們都騎着馬追上來。
冉溥這時才把妻子抱起來,冷聲道:“阿一,去把那隻畜生抓回來,看看它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才發瘋?”對於那匹小母馬,他是徹底沒有好感,查明原因後,他少不了要鞭打它一頓,就是這隻該死的畜生,他的阿芙纔會遭遇到這種危險。
“諾。”阿一應了一聲,然後就策馬去追那道白色的影子。
親衛們趕緊下馬把披風遞給冉溥,冉溥一把接過包住謝芙的身子,這才騎上其中一名屬下的馬,“我先帶夫人回去療傷,你們讓蕭先生在麟光院招待那柳、裴兩家的人。”
親衛點頭應了聲“諾。”
此時,柳家的大家長柳安與裴簡的父親裴法正帶領着族人等候着冉溥的接見,等到現在仍未見到冉溥的出現。
柳安一張國字臉已經是坐不住了,起身朝那些僕從道:“你們將軍到底接不接見我們?把我們晾在這裡,他冉溥好大的架子。”
裴法卻是沉思着沒有吭聲,不過臉色卻是鐵青着,就因爲他們有求於他,所以連安排人接待一下也沒有?這冉溥果然不好相與。
“柳伯父還是先歇歇氣吧,誰叫我們現在是有求於人。”裴簡雖然表明上是相勸,可那話裡卻是挑事端的。
“混帳。”柳安非但沒有歇氣,反而大罵了一聲。
蕭先生此時卻是急忙奔到這庭前,朝柳安及裴法道
“柳家主、裴家主,在下來遲,有失遠迎,將軍已經安排好接待幾位了。”
裴法這時候纔開口道:“蕭先生,你是冉將軍手下的第一謀臣,冉將軍到底有沒有心與我們商議呢?這久未現身也該有個說法纔對?”
“對啊,我們被帶到這裡,連酪漿也未喝上一口,原來將軍府就是這樣待客的?若我們上郡全面失守,這北地郡要想安寧那就是癡人說夢,我們可是脣亡齒寒的關係。”柳安冷聲道。
“兩位誤會了。”蕭先生握着拳道:“柳家主你所說的老夫都明白,只是很不湊巧,今天將軍陪夫人遛馬。”說到這裡,嘆息一聲,“夫人的馬不知因受了什麼驚嚇,突然發瘋狂奔,將軍救妻心切,這才怠慢了客人。”頓了頓,“但是我們將軍對此事也頗爲重視,對於兩家相求之事,我們將軍也不會置之不理。”
“哦?冉將軍疼愛小妻子的傳聞看來是真的嘍?”裴簡頓時出口嘲笑了一句,冉溥分明就是在擺架子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居然還扯出這麼個可笑的理由。
蕭先生聞言,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握緊羽扇,冷聲道:“老夫可是已經把理由都說出來了,信不信由你們?別在北地郡擺你們上郡士族的架子,你們這套在這兒行不通。”說完,甩了一下廣袖。
“阿簡,別亂說話,裴法怒喝了一聲兒子,但是他的眼中卻有着與兒子一樣的心思。
突然,看到有侍從一臉着急地領着那揹着藥箱的大夫進來,“大夫,這邊請,我們夫人被受驚的馬嚇着了,從馬背上揮了下來……”
蕭先生與柳x裴兩家的人都看着那侍從與大夫匆匆而過的身影,頓時,這一幕就像打了柳安及裴氏父子一巴掌,幾人相覷了一眼,頓時臉色就悻悻起來。
蕭先生哈哈大笑,然後才又搖着羽扇道:“可見老夫沒說謊吧?可見你們有些人的心思可真是多啊,不過要記住,這兒是北地郡,不是上郡。幾位,請。”這才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柳安與裴氏父子沒有什麼話好說,難道還要置疑冉溥說謊,頓時就口啞啞地隨着蕭先生往麟光院而去。
裴法給兒子使了個眼色,裴簡會意地停下步子,然後朝前頭的詩先生道,“蕭先生,既然冉夫人受了傷,我們於情於理也應該要去問候一聲。”
蕭先生看到他仍堅持着去一探究竟,於是嘴角勾了勾,這些人擺明了還是有疑心,於是道:“既然裴郎君有這心思,那就去問候一下夫人吧。”然後朝一旁的侍從吩咐了幾句。
侍從點點頭,這才領着裴簡往東跨院而去。
此時的東跨院卻是異常的緊張,冉溥身上也被小石子刮傷,但不及妻子此刻暈迷不醒,眼看着湯嫗要上前給謝芙清理傷口,冉溥伸手阻止道:“我來。”
湯嫗這才讓人放下盛滿熱水的銅盆及巾帕,親自搬動那厚重的屏風遮擋起來。
冉溥把謝芙脫向的手接好,不過看來小妻子的左手有一段時間都不能正常用了,嘆息了一聲,然後把她身上破損的衣物褪下來,看着那晶瑩玉白的肌膚上大大小小的刮傷,他的心就是一揪,小心地接過阿秋遞上來的巾帕給她清理傷口。
暈倒中的謝芙因爲疼痛而一震,柳眉緊攏,“小丫頭,忍着點。”
冉溥不知道她聽不聽得到,但仍說着話安慰她,然後才接過阿靜遞上來的傷藥小心地給她擦上。
“將軍,大夫來了?”侍從在屏風外面稟報。
冉溥抓過錦被遮住妻子不着寸褸的身體,冷然道:“讓他進來。”
大夫這時才躬着身子進來,看了一眼那冷冰冰的冉溥,心裡有幾分緊張。
“大夫,我妻子她到現在都未醒來,可是受了內傷?”冉溥趕緊問道。
大夫看到他一臉的緊張,緊張感這才退去,接過他遞上來的玉白手腕,按起了脈,“將軍,夫人並未得什麼內傷,只是因爲受驚了纔會這樣,我這就給夫人開一些定驚的藥,夫人很快就會沒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冉溥有些語無倫次地道。
大夫又拿出一個小瓶子在謝芙的鼻子下面輕輕一揚,聞到這刺鼻的味道,謝芙這才慢悠悠地醒轉過來,眼簾撲扇了幾次,方纔睜開那雙晶亮的在眼睛看着冉溥,片刻之後,她記起了小白龍受驚狂奔的事情。
頓時,謝芙就伸手兩手攬緊冉溥的胸膛,“溥郎,溥郎……,啊,我的手好痛。”
大夫看到她那兩白嫩嫩的手臂之時,立刻就轉開了臉,侍從也揹着身子引大夫出去開方子。
冉溥擁緊妻子在懷裡,一面又把那脫臼的手臂放好,看着她眼中有淚水在打轉,“好了,小丫頭,沒事了,你安全了,這手臂過些日子就會好的,別擔心。”
謝芙在他的安撫下,這才安定了下來,這時候才感覺到身上的傷口傳來痛感’她自是又向冉溥撇了一會兒嬌,然後才道,“溥郎……小白龍那是怎麼一回事?”
“我正讓阿一把它抓回來,到時候再查看一下造成這後果的原因。”冉溥道,把她的手塞回錦被裡,不讓她冷着。謝芙此時也心裡暗暗的尋思,“這事情不簡單,溥郎,我剛騎上的時候,小白龍還好好的,一點也沒有狂躁的樣子,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而且……似乎這事情是針封我的。”這最後的話她說出來的時候已經不是猜測,而是完全的肯定了。
冉溥正在給她綁肚兜的動作就是一頓,小妻子的話裡之意指向誰,他心知肚明,不過此時他卻沒有再維護那個人,而是繼續把那帶子綁好,“小丫頭,如果查出來與她有關,我第一個就饒不過她,這實在太惡毒了。”
“你要送我馬的事情這府裡知曉的人也很多,雖然別人也有嫌疑,但是我卻覺得她的嫌疑卻是最大的。”丈夫的態度讓謝芙的臉上笑容大大的,他不再對梅如有所姑息那是好事
“我會查清楚這件事,小丫頭,好在老天保佑你平安無事。”冉溥這時候才發覺自己的後背一陣涼意,低頭深深地吻着她的紅脣,藉此來安撫自己的心。
一吻過後,謝芙這才留意到丈夫身上也有傷口,遂抽了抽鼻了道,“溥郎,你也別光顧着我,你身上也有傷,要扒緊處理一下。”
“不礙事……”冉溥看到小嬌妻正用着那水眸看着他,於是投降地道,“好了,好了,小丫頭,我趕緊清理,嗯?”謝芙這纔不再噘嘴。
屏風外,侍從稟道,“將軍裴郎君求見?”謝芙與上藥換了衣服的冉溥對視一眼,謝芙皺眉道,“看來他們以爲你在撇謊,故意不接待他們,所以纔會來一探究竟。”
“哼,阿芙,他們的這些士族作派我真的不喜歡,本來是他們有求於我們,可來到北地郡後還擺出這種高姿態,真的是讓人喜歡不起來。”冉溥哼道,大手卻沒有停歇地給她穿衣。
“既然他們這麼喜歡擺架子,我們就乾脆晾着他們好了。”謝芙眼一眯道,“看誰比誰的架子大?”她可是謝氏的掌上明珠,難道還比他們的架子小?
冉溥看着她那嘟嘴的樣子,笑着颳了刮她的俏鼻粱。這才朝外面道,“讓裴郎君進來吧。”
裴簡看了眼侍女們把那有些破爛的衣物從屏風後頭拿出來,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看來那姓蕭的老頭沒有說謊,至此,他纔對冉溥有可能會幫助他們多了一分信心,拱着手在屏風後頭道,“我乃裴氏名簡,聽聞冉夫人受傷了,特來問候之。”
冉溥這時才從屏風後頭踱出來,看了一眼這長相不輸王愷的郎君,皮笑肉不笑地道,“裴郎君客氣了,拙荊並無大礙,只是受了一此輕傷。”謝芙也在裡面道,“裴郎君的問候,我心領了,只是我身上有傷,現在不方便見客,裴郎君不會以爲我謝氏阿芙在擺架子吧?”
這道聲音很耳熟,裴簡皺了皺眉,細思了一會兒,纔想起與那天市集偶遇的俏麗女子的嗓音頗爲相似,但是此時不是想這此的時候,而是謝芙的話讓他的心頭不高興,這女子果然就如杜正的妻子盧氏說的那樣,頗爲不好打交道,“冉夫人這話訪得寒磣了在下,在下只是一番好意前來控望……”謝芙卻不待他說完,冷笑了一聲,“你們上郡士族是好懂禮節,我受傷,哪有派個男子前來問候?你們可有把我夫主看在眼裡?要問候也應該派女眷前來纔是知禮數的行爲,可是你們離洛陽太遠境太久了,變得個無士族氣派還是你們根本沒有把我們夫妻看在眼裡?”最後的話已是質問了。
冉溥也冷笑地引睨了一眼臉色不太好的裴簡,頓時也怒喝道,“裴郎君,我妻子所言是否屬實?原來你們裴家前來搬救兵,我還念着大家靠得近,也漸有個照應,現在看來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你們裴家卻不把我冉溥放在眼裡,還指望我會救你們?那就真真的可笑了。”
裴簡沒有想到謝芙與冉溥同時發難了,原本他還端着一種與生俱來的高姿態,但是在他們這輪番的話裡,這姿態卻是不得不瓦觸現在才記起自己前來的目的,就是有求於人,居然還計較冉溥是否怠慢?想到這裡,他放低了一下自己的姿態。“冉將軍,夫人,請勿動怒,簡也是一番好意首來問候,只是正像夫人所言不太合禮數,在此簡向將軍與夫人致歉,莫因這小誤會影響了兩家的和諧。”
“既然裴郎君已知自己的錯處,溥郎,我們就大人有大量不與他計較吧。”謝芙接着又道,“只是,相幫之事真的就要從長計議了,裴郎君你說是吧?”
裴簡忙道:“冉夫人不愧是謝氏出身,所言極是。”
“裴郎君你是要挑撥我們夫妻的感情嗎?就算我曾是謝氏女,可現在卻是冉家婦,你的所言對我夫主可是大大的不敬,溥郎,你就當我剛纔什麼也沒說。”謝芙頓時在屏風裡面怒道。
冉溥也配合地哼了一聲,揮手讓侍從送客,“裴郎君請吧,現在我夫人要歇息了,你的問候也就到此爲止吧。”
裴簡沒想到不過是自作主張地前來問候,居然被謝芙連削帶打,讓他們擺不出高姿態,現在還不得不低聲下氣的相求,然後冉溥意可以趁機擡高條件,這女人的城府實在太深了,不對,應該說這對夫妻都是一丘之貉。
“裴郎君,請。”侍從會意地上前不甚恭敬地道。
裴簡的嘴脣不由斜動了片刻,還想說些什麼,無奈冉溥也退回薊屏風之後,他也不好再說什麼,然後才揮一揮衣袖有此氣鼓鼓地隨着那侍從離去。
南跨院。
梅如有此不安地來回踱着,今天她沒有心情卻摧殘那些蘭花,她在等着上天是否眷顧她,是否讓她達成心願!
“女郎,女郎。”阿蘭嚷嚷着就推門進來。
梅如這纔不再踱步,一派悠閒地坐回長案之後,看到阿蘭那冒失的樣子,“阿蘭,你這是幹什麼?這樣給人瞧見成何體繞?”遂又裝做不在意地道,“府裡可出了什麼大事?”
“女郎,府裡果然出大事了。”阿蘭不在意之前梅如訓的話,瞪了一眼外頭的僕婦,然後把門關好,“聽說夫人墮馬了。”
梅如一聽到謝芙墮馬的消息,心裡緊繃的弦自此纔鬆下,即使她再信任阿蘭,也不會讓她完全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從看到佟嫗就因爲自己人而陰溝裡翻船,她梅如不會這麼笨,“哦?”
“女郎,你好像不太在意?”阿蘭以爲她聽到這消息會歡喜雀躍一番的,哪知她卻是這種冷淡地表情。
“阿蘭,你要我如何在意?難道去東跨院問候一番?看他們夫妻恩愛?”梅如狀似一臉平靜地道,其實她的心裡已經是一片緊張了,謝芙那個該死的女人到底消失了沒有?這話她是故意說出來的,好讓阿蘭說出她想知道的答案。
阿蘭看了一眼梅如那一如往常的表情,於是有些憾然地道,“女郎,聽說夫人的傷勢沒有大礙呢,只是肩膀脫臼和略有擦傷而已。”
“沒有大礙?”梅如這回顧不得上裝,而是站起身提高聲調地道,這謝芙居然如此大命?居然最後的結果是沒有大礙?
阿蘭這時纔在心裡想,原來之前梅女郎的不在意都是裝的,就她說嘛,梅女郎是恨不得夫人死,又豈會不在意?
梅如意識到自己失態,方纔又優雅地坐回去,“我剛剛是過於吃驚了,阿蘭,你再去打探一下詳細的情形。”
阿蘭道,“諾。”
梅如看到阿蘭出去了,頓時就把屋子裡的長案都掀翻了,謝芙真是走運,她這樣都弄不死她?在屋子裡來回踱了半天步,不行,她不能讓謝芙把火燒到她的身上,遂又坐下來咬着指甲尋思,不過她這回做得如此隱密,謝芙要找證據指證她也不是這麼容易的。
想通之後,她這才又鎮定下來。
麟光院裡被謝芙重新修整之後,頗爲從容大氣,張揚而不華麗,一種世家大族的典範倒是從中流露出來,柳安與裴法等人坐得都頗爲不自在,原本他們對冉溥頗爲不屑,認爲那不過是一介莽夫,現在看來卻不是這樣,這屋子的裝修很好的把他們自身的優越感壓抑了下去。
蕭先生看了這些人的表情,輕搖羽扇笑着與他們笑談。
裴簡有些灰頭土臉地從邁了進來,然後衣袖一揮坐到父親的身旁。
“裴郎君,老夫可有說謊啊?”蕭先生此時的臉上不再有那溫和的笑意,而是兩眼凌利地問道。
裴簡被冉溥及謝芙打擊了還沒有恢復過來,聽到蕭先生的問話,於是作揖道,“蕭先生這話倒是讓在下汗顏,在下哪是在置疑蕭先生的話?”
此時,阿秋帶着幾句小侍女進了廳中,兩眼沒有斜視,而是朗聲道,“蕭先生,將軍要安撫受驚的夫人,所以今天不會客了,還請不知禮數的客人先行回去吧。”
“你個小婢女說的是什麼話?”柳安拍了拍長案怒道。
阿秋略擡高下巴看了裴簡一眼,“他一個大男人不知禮數的去問候夫人的傷勢,難道就是齊瞰了嗎?”然後就轉頭不再理會地帶着侍女就離去。
柳安這時也不好發作起來,在北地的齊L數不如洛陽講究,所以當他聽到裴簡要去問候一下謝芙以探虛實之際,也是點頭默許的,哪知道會因爲這個舉動而被指貴爲不知卒L數?
蕭先生也站起來不再笑臉相迎,板着臉讓人把這幾位請出府去,揮了揮衣袖也轉身離去。
柳安與裴氏父子等人趾高氣揚地進了將軍府,現在卻有些灰溜溜地離去,那張臉哪裡還有什麼士族慣有的傲慢?
一出將軍府的大門,柳安就冷言罵道,“裴老弟,你如何教兒子的?阿簡今天把我們士族的臉面都丟盡了,虧你還提前派他來北地郡,可你看哪有起到什麼作用?我們現在還有求於冉溥的。”
“柳伯父儘管馬後炮吧,剛纔你若認爲簡的行爲失禮,你爲何不制止?”裴簡也不客氣地道,這柳家他例來就看不慣。
裴法瞪了一眼兒子,然後才又道,“裴兄莫要生氣,他冉溥今天會借這件事來發揮,無非是要獅子大開口,我們可不能任他隨意捏圓槎扁。”
柳安看了一眼裴氏父子,輕哼了一聲轉身坐上馬車離去,這裴家一直自認爲比他柳家門庭高,一直襬那高姿態,看了就不爽。
“爹。”裴簡喊了父親一聲。
裴法的臉上卻沒有動怒,也是轉身上了馬車,“阿簡,把你這段時間與北地郡的士族聯繫之事都詳細地告訴我。”
“諾。”裴簡應了一聲,也趕緊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裡的柳安卻是嘆息一聲,“看來我不得不放下姿態了,若不想遷家族到南邊去,看來不得不歸於冉溥了。”
“郎主何必那麼悲觀呢?”心腹道。
“我這不是悲觀,這是現實。”柳安雖然一直給人的感覺就是眸氣暴躁易怒,可背後的他卻最是會審時度勢之人,“好在我這次帶了阿縷前來,就按我們之前所定的計劃執行吧,那裴家從來就是指望不上的。”
“諾,郎主。”心腹應了一聲,“只是這樣會不會委屈了縷女郎?”
“阿縷是個好孩子,一直都知進退,若不是匈奴來犯,我本來還想讓她與那裴簡成婚,也好讓兩家不再內訌。不過好在我沒按這計劃進行,不然白白犧牲掉阿縷,在來的時候我就做了這打算,阿縷會明白的。”柳安一直最爲疼愛這女兒,現在卻不得不拿來做爲利益的工具。
謝芙穿好衣物,那隻脫臼的手雖然已經接好了,卻不得不弔起來幾天,好讓骨頭重新接合,不過生活卻不得不受一些影響。
“小白龍抓回來了?”謝芙有些驚喜地道。
“那隻畜生把你害成這樣,小丫頭,我自是饒它不過。”冉溥一聽到阿一說小白龍找到了,頓時就急忙起身準備去教訓一番。
謝芙看到丈夫的神色不好,於是也急忙起身,“我也要去。”
“阿芙,你的傷口還沒有好,乖乖地休息,我去就行了。”冉溥勸道。
“不要。”謝芙拒絕掉,單手搖着丈夫的手臂道,“溥郎,你就答應嘛?”
湯嫗卻皺眉道,“郡主,您還是在屋子裡休息吧?老奴現在一提起馬場就心有餘悸,郡主何必去呢?”
“嫗,就因爲我是受害者,所以纔要去了解真相啊。”謝芙道,“溥郎?”然後她又蹭着丈夫撇嬌道。
冉溥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撇嬌,很快就心軟下來,捏了捏她的俏鼻,“小丫頭,就是吃定我了。”看到湯嫗仍是一臉的不贊成,“湯嫗,沒事的,有我照應着。”
湯嫗這才扳着臉把披風給謝芙披上,“天色黑了,將軍可要照顧好郡主,老奴就不跟去了,我現在這心還沒歸位呢?”
“湯嫗,也喝上兩劑定神散,就會好的。”謝芙忙吩咐阿秋留下來給湯嫗熬藥。
湯嫗看到這小郡主體貼入微,心裡既感動又高興。
馬廄裡,因爲下午的事件,所有馬伕都被冉溥的親兵扣押住了,誰也不許與外界有聯繫,一衆馬伕都不安地縮在一角,看到冉溥攜着謝芙前來,他們趕緊行禮。
冉溥沒有理會那些馬伕,而是朝阿一道,“怎樣,可有查出這畜生是因何發瘋的?”
謝芙卻是想上前接近小白龍,手剛觸碰到它的鬃毛,誰知這小白龍不若下午時的友好,鼻子噴氣嘶叫着,一副不讓人接近又不安的樣子。
冉溥趕緊把小妻子擁有懷裡,帶她遠離這小母馬,看到這小母馬一副欠教訓的樣子,他鼻子哼了哼,待會兒他自會讓這畜生好看。
阿一道,“將軍,我們都查過了,你看,這馬鞍沒有任何問題,這馬也沒有何處受損傷,況且我還拿那些飼料給人去驗,也沒發現摻入讓馬匹發瘋的藥物,看來這可能是突發事件。”
“那些馬伕呢?可有審問過?”冉溥指着馬伕們道。
馬伕們一聽這話,趕緊都跪在地上,求饒道,“將軍,小的又豈敢在馬匹上動手腳讓夫人遇到不測?給個天做膽小的們都不敢。”
謝芙看到冉溥的神情異常的嚴肅,她也瞄了一眼那羣馬伕們,心底免不了尋思一番。
“把他們拖下去挨個審問,定要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冉溥喝道,此事不能縱容,有一就會有二,不然他的妻子隨時都會處在危險當中。
謝芙看到親衛們把馬伕們拖下去,她忙把一個親衛招過來,小聲道,“你們待會兒審問他們的時候,分開審,然後再合口供,看看合不合得上?”
“諾。”親衛拱拱手這才趕緊出去。
“溥郎,此事我覺得馬伕們的嫌疑不太大,因爲這種事一出,他們就會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沒有人會這麼蠢的拿自己的小命來賭我們不會查問?”謝芙上前與夫婿道,“不過讓我相信這件事是突發事件,我如何也不相信。”
冉溥握緊她的小手,看了看那匹可惡的小白龍,“原本我還以爲它的性情溫順適合你,現在看來這該死的畜生卻險些要了你的命。”
阿一也奇道:“將軍,當初這小母馬真的相當溫順,我們一直都試騎了好長一段時間證明沒有問題的。”
“拿鞭子來。”冉溥突然道。
謝芙有些詫異地看着丈夫,拿鞭子幹什麼?“溥郎?”
冉溥卻是沒有說話,接過阿一遞上來的鞭子,“小丫頭,走遠一點。”他指示着阿靜把謝芙扶到遠處去,這才冷笑着持鞭接近馬槽裡的小白龍,“不懲罰你一頓實難消我心頭之恨。”想到小妻子被它顛得險些沒命,他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長鞭“咻”地一聲甩到了小白龍的身上,頓時小白龍就嘶叫起來,身上有一條長長的鞭痕,泛着血絲,可見冉溥的手勁有多強。
謝芙沒想到丈夫居然是要鞭打這小白龍,愣了愣神,此時這小白龍已是捱了幾鞭,漂亮的白毛上滿是血痕,看得令人心怵不已,她是真的喜歡這小白龍的,看着它捱揍,她頓時就推開阿靜,上前拉着丈夫還要再揮鞭的手,“溥郎,你這是幹什麼?”
“這該死的畜生差點就要把你掉死,小丫頭,你別攔着我,等我打了它一頓之後,自會再給你另外找匹好馬。”
謝芙卻倔強地道:“我不要,我就要它。”她上前擋在小白龍的身前,“溥郎,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就不要太快下決斷,況且它因何狂性大發,我們現在也不知情。”
冉溥卻不爲所動,扯了扯皮鞭,“小丫頭,讓開,等我打完了它再查也不遲。”
謝芙卻是搖搖頭,然後她轉頭看向小白龍,伸手再度觸摸它的馬頭,此時的小白龍卻沒有之前的狂躁,它似乎感受了謝芙的愛意及憐惜之情,居然讓她就這樣撫摸着自己,馬眼裡頓時流下了淚水。
“小白龍,你到底哪兒不舒服?”謝芙不相信它是一匹狂性的馬。
小妻子的話讓冉溥失笑,他從來沒想過他的小丫頭還有多愁善感的一面,上前想把謝芙拉開,免得這該死的母馬將她踢傷。“小丫頭……”
謝芙卻沒有理會他的拉扯,因爲這小白龍不停地用腳踢着地面,那腳好像很難受一樣,她看了半晌,然後轉頭看回小白龍,只見馬眼裡滿是委屈及祈求。
“溥郎,你說它的腿是不是有問題?”謝芙單手拉住丈夫道。
冉溥本來想說她瞎想,這匹馬已經被檢查了多次,均未發現有何問題,但是當他隨着妻子的目光看去時,這馬確實不停地踢着地面,彷彿要甩掉什麼東西似的?“阿一,檢查一下它的腳。”
阿一有些傻然了,這馬可不會讓人隨意碰的,更何況還是腿?“將軍?”他不禁有幾分遲疑,若這馬又狂性大發,一腳踢來,那他焉能有命?不過仍還是遵守命令地上前去準備擡起馬腳查看,誰知那馬又一個後腿踢。
謝芙忙上前抱住小白龍的頭,撫摸着它的鬃毛,“小白龍,阿一是在幫你,你別拒絕,聽話……”
冉溥在一旁看得失笑兼搖頭連連,小妻子怎麼把一匹馬當成人來安撫?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這匹馬居然不再擡腳踢,似乎又迴歸到那溫順的性子。
阿一這回大膽了一些,當他把那馬腳擡起來看的時候,頓時倒抽一口氣,馬蹄上滿是傷痕,那塊馬蹄鐵深深地四進馬蹄裡,他馬上放下,又重新去檢查另外幾隻,也是這樣的狀況,難怪這溫馴的母馬要發飆了?“將軍,這馬蹄鐵有問題。”
冉溥聞言,也趕緊湊上去看,果然如阿一所說的,“看來這起事件果然是人爲的。”
“若不是夫人細心,估計我們怎樣也想不出這小母馬狂性大發的原因?”阿一道,誰有膽卻擡起馬蹄看,這裡是大家都忽略的地方。
冉溥站起身道:“把這馬蹄鐵弄出來。”然後纔回到謝芙的身邊,“小丫頭,還是你心細,不過這害人的方法真的太隱蔽了。”
謝芙這回鬆了一口氣,撫摸着小白龍的毛髮,“好了,好了,你不會受苦了,一定會沒事的。”看到這小白龍的腳上的馬蹄鐵被弄出來之後,小白龍嘶叫了幾聲,然後纔打了個響鼻,看起來輕鬆了許多。
阿一把那幾塊馬蹄鐵拿過來給冉溥及謝芙過目,只見上面佈滿了針刺,若只是在馬槽裡走動問題不大,壞就壞在若騎到戶外,馬匹劇烈地跑動過後,這些刺就會刺到堅硬的馬蹄裡,那馬兒就會因吃痛而發狂。
“這殺人的法子真的是過於隱晦了。”阿一最後下了結論。
謝芙看到這裡,也覺得自己是大命了,要不然被害了也不知道原因。
冉溥卻是冷道:“趕緊讓人把那釘馬蹄鐵的鐵匠抓回來審問,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
阿一應了聲“諾”後趕緊帶人去了。
“溥郎,依我看,這鐵匠估計也趕緊逃了,已過了這好幾個時辰,那人難道還不會派人通知鐵匠逃走?不,估計給小白龍打完了馬蹄鐵他就第一時間逃了。”謝芙道。
冉溥伸手攬緊妻子在懷裡,“小丫頭,幸好你沒事,我已經派人去讓阿江明天把佟氏母女帶過來問話,這對母女也是居心叵測之人。”
“但最大的嫌疑卻不會是她們?”謝芙道。
“小丫頭,我知道你要說的是誰?”冉溥冷笑道:“我自然也不會漏算了她。”
“溥郎,我原本還以爲要等到半個月後纔能有藉口驅逐她,若佟氏母女沒有這嫌疑,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她都給我們送了一份很厚的禮。”謝芙小聲地道,不過看到丈夫的臉色並不是太好,遂又噘着嘴道:“怎麼?你又要說我不厚道了。”
冉溥看到她那噘着嘴不高興的樣子,忙又哄了幾句,雖然他真的認爲這作法不太光明正大,但是小妻子的解釋也有幾分理由,再說此事牽涉到梅如,他就不可能真的饒過她了。“此事就依你的主意去辦。”
“那好,明天這事由我安排。”謝芙此時笑道。
佟美一聽說冉溥讓她與娘過府去,這些天夜夜被冉江折磨得已經不成人樣的她,頓時就心花怒放,趕緊回房去換上新做的衣衫,完全忽略了冉江那陰沉的神色,但佟嫗卻是看在眼裡的。
“江郎君,您別和阿美計較,她一時半會兒還沒適應過來,要怪……您就怪我吧。”佟嫗道。
冉江對佟嫗是有感情的,遂笑道:“佟嫗,你放心,我會等阿美真的將心交給我的,對了,這宅子裡還有何缺的?”
自那次的教訓之後,佟嫗不敢再持恩要脅了,遂搖頭擺手道:“這裡雖然沒有將軍府大,但是一切都準備得周到。”頓了一會兒,她起身歉然道,“我去看看阿美可需要幫忙?”
冉江點了點頭。
佟嫗這才起身走進房裡,把門關上,看着雀躍打扮的女兒,她板着臉小聲道:“你還記掛着冉溥幹什麼?阿美,他都要殺你娘了,你該把心放在江郎君的身上纔對,只要你討得他的歡心,將來擡你爲正室也有可能的。”
“娘,我不要,我討厭他,你知不知道他每夜都……”佟美停下抹胭脂的舉動,擡着淚眼看向母親,欲言又止。
“阿美,哪個成爲婦人的女人不是這樣的?女人陪自己的男人睡覺天經地義,你以爲夫人就不用陪將軍睡覺了?”佟嫗沒想到女兒居然連這道理都看不懂,“要不然哪來的傳宗接代?”
“娘,那不一樣。”佟美駁道,如果今天她是陪冉溥睡覺,那她一千個一萬個同意。
“阿美,我跟你說,把你的小心思都收起來,娘不希望你將軍落得一無所有。”佟嫗抓緊女兒的雙肩,這回用發狠的聲音道。“以前都怪娘太過於縱容你,江郎君對你的心如何,你心裡也清楚,你以前不就仗着他喜歡你所以對他頤指氣使嗎?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
母親從來沒有用過這麼嚴厲的聲音與她說過話,佟美頓時傻愣了,呆呆地點頭,機械地道:“娘,我知道了。”
“那就好。”佟嫗這才放緩聲音,拿起珠花給女兒戴上,看了看銅鏡中女兒那青春的臉,“阿美,趁年輕多寵絡一下江郎君,你的後半生就捏在他的手上了,知道嗎?你若得寵,不管謝氏阿芙給他找一個怎樣的正室,你都會穩壓在正室之上。”
佟美也從銅鏡裡看着母親那老去的容顏,心裡突然一痛,那抹脂粉的手停了下來。
“阿美,這次將軍讓我們到府裡去,你可別任性,亂說話,一切都聽孃的。唉,我現在心裡也七上八下的,誰知道將軍喚我們過去有什麼事?我怕非好事,聽說夫人昨天墮馬了,只怕我們也要被牽連進去。”
“娘,我們又沒做過,這回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佟美倔強地道。
“嗯,我也是這個話。”
將軍府裡,柳、裴兩家派人送帖子求見。
冉溥掂起那帖子看了半晌,然後才笑道:“就說夫人的傷勢未愈,將軍暫不會客,讓他們回去。”然後又舉箸把早膳喂到小嬌妻的嘴裡。
謝芙窩在他的懷裡乖巧的任他喂着,雖然還有右手可以用膳,但丈夫卻不讓她亂動,堅持親自給她餵食,不過能膩在丈夫的懷裡,她自然是樂意的,“這回終於懂得要先遞帖子了?看來這人不教訓一頓還真的不行。”
“你這小丫頭,就是鬼主意多。”
因爲謝芙受傷,冉溥就留在府裡陪她,若有公事也就在府裡原來的北跨院,現在被謝芙命名來麒明院處理。
中午時分,冉江帶着佟氏母女到了東跨院,剛要進廳中,就聽到四叔公等人的說話聲。
“阿溥的媳婦,聽說你墮馬了,現在好些了嗎?”四叔公一臉關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