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仝和王平贊同,宋江繼續說道:“他們能去的,就是入雲龍公孫勝在河北的基地,因爲他們和我一樣知道,在這山東河北,甚至陝西河南都有一隻無形的手操縱着許多事情,就是官府也力有不逮。各位還記得上次十萬生辰綱的案子時東溪村發現假錢的事嗎?”
朱仝和王平的臉色大變,假錢一案後來從刑部到山東查了個底朝天,卻一點頭緒都沒有,只要發現絲毫線索就很自然地被掐斷了。杜遷聽到這兒,一聲唿哨,從樹林裡走出一人,長髮蓋臉,朝兩人拱手說:“見過兩位都頭。”朱仝和王平仔細一看,便猜到是任伯雨的二公子任申先,宋江緩緩地說:“任賢弟爲了大宋江山社稷,不畏艱險,出入安雲錢莊,發現大量假錢在錢莊週轉。”
假錢雖然能在民間流通,但要在錢莊魚目混珠是根本不可能的,專業的錢莊掌櫃夥計和嚴格的檢查流程不會漏掉一枚銅錢。安雲錢莊又是全國最大的錢莊,平日裡信譽卓越,童叟無欺,大量的假錢流通只能說明錢莊參與了,王平有點疑惑地掃視着宋江和任申先,希望能從兩人的臉上看出端倪,宋江講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宋江的臉色還是那麼平穩,緩緩地說道:“依安雲錢莊的勢力,若真做了假錢的生意,只要知道真相的人,恐怕沒有一個可以活過第二天。我的身份怕是早就被他們識破,只是擔心我魚死網破,
纔會編出那四句童謠,逼我造反。”王平心道大有可能,就憑宋江這山東及時雨的名號也讓人不敢輕舉妄動,否則範信中堂堂一個縣令,敢把張懷素拉下馬的人,何必安排人手小心翼翼地調查手下一個押司。
朱仝這時開了口:“難得哥哥今日如此坦白,只是上山一話休題,恐被外人聽了不好。我相信哥哥的話,你本無造反之心,既然現在你我還是良民,就切莫言其他。我和王觀察拿不下鄧飛,實在是杜遷和索超武功太過高強,哥哥今天是沒來過這三岔路口。”說完朱仝看看王平,王平應道:“朱都頭所言極是,宋押司,只要我們同心協力,還是可以把假錢一事調查得水落石出,至於軒轅明,遼國早就出榜說已經處死了。”
宋江搖頭道:“我知道二位所說未必全真,卻是言出即行,不會去官府出首,但是你們都輕視了安雲錢莊的力量,繆翔一介太守,也只是他們的走卒,我們不會得手的。”說完宋江走到鄧飛等人身邊,端起酒碗敬了鄧飛三人一碗酒,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杜遷,就招呼手下,和任申先一溜煙地走了。
鄧飛三人朝朱仝和王平拱拱手告辭而去,只留下兩人在三岔路口相對苦笑,王平說:“我實在分辨不出宋江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朱仝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實在無話可說,就招呼王平一起回去。
朱仝兩人漫步回到鎮裡
朱仝住所,剛一進屋,就覺得氣味不對,雙雙失去知覺。朱仝醒來後睜眼一看,王平倒在一邊。朱仝顧不上渾身疼痛,掙扎着過去探試氣息,發覺王平心脈已斷。還未來得及站起來,就聽見門被撞開,一羣人進來,爲首的正是雷橫,雷橫讓身後衙役扶朱仝坐好,勘探現場後,又找了看門軍士問話,才轉頭問朱仝:“哥哥,出了什麼事?”
朱仝心中嘆息,雷橫雖然還是過去的稱呼,卻分明有了戒心,先查問別人就是怕被自己誤導,就說道:“我也不清楚,剛進了屋子就中了暗算,醒來后王觀察就遭了毒手,賢弟今天來得這麼巧,是不是有什麼公幹?”
雷橫懷疑地又看了看王平的屍體說:“早上宋押司要我們過來,幫助王觀察捉拿逃犯鄧飛,看是否有梁山的接應一併捉了。我們在路上還遭到梁山匪徒的襲擊,所以耽誤了半個時辰。”朱仝暗贊宋江做的高明,兄弟情義全部做到,告訴了自己實情,也沒有殺自己,但是自己還無法說出真相,因爲說出去不會也有人相信。
朱仝惟有閉口不語,任雷橫怎麼詰問,只說自己暈倒不知道。插翅虎雷橫無奈,只好押着朱仝回到縣衙,縣令範信中和押司宋江正在押房談話,聞訊雙雙出來,範信中聽了雷橫的彙報後說:“我和宋押司一整天都在爲這事擔心,想那鄧飛武功出衆,不是易與之輩,不想事情如此離奇。”
(本章完)